其二,若是将来,他真的纳妾选妃,也无需同她说,更无需过问她的意见,不管他有多少妃嫔,不管这宫中将来有多少女人,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谢临珩心深如海,怎会听不懂她这话中的意思。
他眉眼暗了些。
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只抱着她上了榻。
她身体没好,他不会做什么。
只是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拥着她。
虞听晚眼睫轻颤。
她没再挣扎,也自知挣扎不过,索性便也不再白费力气。
这几日,司沅跟她说了几回,日后择机离开的事,只是,皇宫中处处是东宫的眼线,仅凭她和她母妃,势单力薄,如何能与谢临珩抗衡。
所谓逃离,不过是异想天开。
这一个多月下来,虞听晚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心力大不如赐婚之前。
对于逃离的念头,就像被什么东西强行摁下去了一样,无形中,削弱不少。
她不是不想离开,也不是放弃挣扎,甘心被人掌控一辈子。
只是在多次碰壁与失败之后,她渐渐认清了现实——她根本,无力和谢临珩抗衡。
她身后,有太多软肋。
她不敢赌,更赌不起。
有时,浑浑噩噩间,她也会想,若是将来真的有了孩子,那孩子身上,有着她们虞家一半的血脉,是不是也算她这个前朝公主,唯一能为她们虞家做的事了?
接下来的两天。
谢临珩像是一朝吃错了药。
除了上朝,其他时间,全赖在她的阳淮殿。
哪怕是批阅奏折,也是在她寝殿。
有时她白日在床上睡觉,他便让人将奏折抱到寝殿的桌案上,一边看着她,一边批阅。
到了晚上,则是同榻而眠。
他倒也不多做什么,只是抱着她入睡,偶尔将她压在怀里亲一会儿,别的再无其他。
虞听晚阻拦不了他来阳淮殿,也不再费劲去拦,他愿意待着就待,她只需尽快养好身体。
直到第三天,她风寒大好,用过早膳便急着去霁芳宫。
谢临珩看着她的身影。
在她起身离开前,忽而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抱着很紧,仿佛一松手,她就跑了似的。
“谢临珩?”
他沉默片刻,才开口,“接下来几天,朝中会比较忙,宁舒,你若是愿意,可以来东宫找我。”
他似乎非要得到她的应允才甘心。
虞听晚被他缠得没辙,只能顺着他的话应下。
得到想听的答案,他没再多缠她,很快松开了手。
几天没来,司沅的情况,已经比前几日更好一些。
精神也比之前两日好了不少。
但依旧需要卧床。
不宜多动。
中宫没了皇后,也少了那位时不时将后宫搅得天翻地覆的固安公主,宫中倒是越发清静起来。
虞听晚日日陪在司沅身边,甚少再回阳淮殿。
谢临珩倒是真的越来越忙。
朝中重臣和兵部的几位大臣这几日常常进出勤政殿,一待便是半晌才离开。
沈知樾也是日日进宫,只不过近日脸上不再如从前那般懒散随性,反而多出几分慎重和凝肃。
虞听晚再次见到谢临珩,已是五天之后。
这天她正陪着司沅用晚膳,殿外侍女突然进来禀报,说太子殿下让她去东宫。
突兀听到这句,她放下茶盏,看向传话的侍女,“现在过去?”
侍女点头,“是的,公主,墨九大人正在殿外等着。”
虞听晚起身。
离开前,不忘嘱咐司沅按时喝药。
在她转身走时,司沅喊住她。
“晚晚。”
虞听晚停步,回身看过来。
司沅视线掠过她腰间环佩,压着喉中的痒,低咳了两声,说:
“今日天热,晚晚,把香囊带着吧。”
话音落,青兰去取了镂空香囊球,递了过来。
虞听晚看了眼香囊球,接过。
—
虞听晚随着墨九来到东宫时,兵部的一位重臣还未离开。
她踏进殿门,隐约听见一句:
“安排下去,明日巳时,孤亲自率军去南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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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女主马上就要出宫啦!!!】
【而且,这次会成功!!!】
第155章 这么娇气?
大臣应声,随即行礼退下。
虞听晚进来时,谢临珩正在整理伏案上的各种密信与文牍。
见到她人,他眉宇间堆砌的冰霜化开,薄唇勾勒出一抹柔和的弧度。
“来了?”他朝她招手。
“这几日朝中较忙,没抽出空去陪你,身体可好些了?”
虞听晚耳边无意识环绕几遍,方才听到的那句‘亲自率军去南郡’的话。
她神色如常,朝他走去,“好了,没事了。”
谢临珩将她带入怀中,克制又贪恋地紧紧圈着她,轻笑了笑,又问:
“泠妃娘娘近来可还好?”
她依旧点头,“没什么大碍。”
他没再出声。
似是有些累,将她脑袋按在他肩颈间,他伏在她脖颈处,静静抱着她。
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虞听晚浑身都酸麻僵硬时,忽而听到他说:
“宁舒。”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虞听晚眼睫上下颤了一瞬。
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虽然明知逃不出这深宫,但或许是先前那种‘他离开了,她或许就能找机会出宫’的念头在作祟的缘故,听着这几个字,她心口跳动频率猝不及防地快了一拍。
“离开多久?”她听到自己这么问。
他手臂收紧一瞬。
将她抱得更深。
某一个瞬间,虞听晚的肩膀被他箍的有些疼。
但他许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下一瞬便松了些力道。
“半个月左右。”
“晚晚。”他眸色变得认真,“我们的婚期没有多长时间了,我会尽量,在我们婚期之前赶回来。”
“如期将我的太子妃娶回东宫。”
……
负责膳食的宫人将晚膳呈了上来。
虞听晚在霁芳宫陪司沅用膳时,刚拿起筷子,就被谢临珩传人喊来了东宫。
他让她陪着再用一次膳,她没拒绝。
许是她今日太乖巧,又许是明日就要离宫,去距离皇城很远的南郡,晚膳过后,谢临珩倏地将她打横抱起。
大步带她去了寝殿后的温泉池。
池水温热,激荡的泉池水漫过小腿。
谢临珩没带着她往池中央走。
刚踏下白玉台阶,就掐着她的腰,将她压在了暖玉池壁上。
虞听晚只觉得头顶光线一暗,下颌蓦然被人抬起,下一瞬,强横狠重的吻便落了下来。
他咬着她唇瓣,逼着她启唇。
侵入她领地,强势地缠着她纠缠。
滚烫灼热的手掌,从她肩头滑落。
辗转来到她腰侧,勾住那打着结的软绸,就要扯开。
关键时刻,虞听晚眼皮一跳。
被他吻得混沌的思绪闪过一丝清明,冷不丁想起来,她刚系在腰侧的香囊。
她手腕挣开他指掌的钳制,向下摩挲,去寻那枚镂空香囊球。
红唇被他吮咬得发艳,气息凌乱,努力偏头,想要避开他紧追不舍的吻,断断续续道:
“香囊……它不能浸水……”
话音未落,他再次缠上来。
她刚摸到那枚香囊球,还未抓在手中,就被他精准地捏住手腕。
那刚触及她指尖的香囊球,被他夺去。
“别分心。”
随着他话音响起,香囊球被同一时间抛出去。
确实没浸水,但被远远扔到了好几米外的暖玉地面上。
虞听晚气得咬他,“……谢临珩!”
他不躲不避,任她咬。
指节一勾,就轻巧熟稔地扯开了她衣衫。
盛夏的衣裙本就单薄。
被他这么一扯,软绸裙带很快散开。
细软腰肢被男人大掌完完全全掌控着,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他将她往怀里压,吻越发灼热。
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热烈起来。
他嗓音低暗,十足蛊惑人心。
“最后一晚,晚晚,留下来。”
泉池中水声渐起,虞听晚疼得眼底起了水雾,身前是他冷如坚石的胸膛,身后是泉池侧壁,她无处可躲,干脆一口咬在了他肩上。
在这种事上,虞听晚向来不会委屈自己一个人疼。
只要她疼,她就咬他。
可这次,她咬下嘴的那一刹,他却低笑出声。
吻顺着她脖颈向下。
“这么娇气?”
虞听晚没空回答他。
咬着他肩头不肯松,大有两人一起疼的架势。
谢临珩又笑,扣着她脚踝将她抱起来,往池中央水深处走。
他不知是故意,还是一时兴起。
抚着她后颈,笑道:
“晚晚学了那么久的泅水,别浪费了,今日就来试试,那些技巧,有没有忘记。”
……
等虞听晚再次被谢临珩抱回寝殿时,已快到子时。
她被水泡的皮肤都起了皱。
身体更像散架似的,怏怏的,提不起力气。
他把她放在榻上,放下鲛帐,又将她压入了怀里。
“……你还有完没完?”她不满地推他。
他抵着她唇瓣吻,“这次好多天才能回来,不舍得我的晚晚。”
“想多亲会儿,抱会儿。”
明明说的是亲和抱,可没过多久,就变了味。
外面月色静静流淌,倾洒在静谧安然的地面上,如同覆上一层薄纱。
寝殿中旖旎暖色越发浓郁。
透着半开的窗子偷偷溜出。
不知过去多久,虞听晚额角浸满细密的汗珠。
谢临珩吻过她眉眼,殿中动静静下来。
就在虞听晚受不住,昏昏欲睡时,耳边倏然听到他说:
“这次离宫,是东陵边境南郡起了动乱,孤率军平乱。”
他深沉看着她,口吻中,说不清是什么情愫。
“宁舒,你那么恨我,希不希望,我死在战场上,再也回不来?”
虞听晚脑海中睡意被他这几句话强行驱散开。
她缓缓睁开眼,去看他。
两人视线相对。
殿中烛火昏暗。
但足以看清彼此的神情。
明明在说生死攸关的大事,可他的表情,却格外随意。
就仿佛,讨论的,是别人的生死,与他无关。
他唯一执拗的,便是要她一个答案。
想不想他死在战场上的答案。
“若是这次我死在战场,就再也没有人纠缠你,囚禁你了。”
“晚晚。”他挑起她肩头的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眸却黑沉如墨,直直注视着她,“你希望,我死在外面吗?”
第156章 你希望,我活着回来吗?
两人对视良久。
空气中静的,都能听到烛火轻微的爆破声。
他今日反常得很有耐心。
静静等着答案。
好一会儿,她看着他说:
“谢临珩,你是东陵的储君,更是东陵未来的九五之尊,你身上,背负着的,是全东陵无数黎民的命运与希望,你自然要活着回来。”
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这是其他人的。宁舒,你呢?”
“你希望,我活着回来吗?”
他心里清楚,他不该问。
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控制不住这种强烈的念头。
或许是她今天太乖。
或许是不得已要分开这么长时间,他无法继续亲自守着她。
只不过,话问出了口。
他却没了勇气,听她的答案。
在厮杀战场上,让北境敌寇都闻风丧胆不寒而栗的东陵储君,却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上,丧失了听她答案的勇气。
他吻住她唇。
堵住她即将出口的答案。
嗓音又暗又涩。
扣着她指腹的手指无声发紧。
“不用说了。”
“我不想听了。”
他将她压在怀里吻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只能攀附着他,靠在他怀里喘息。
心底那种说不出的戾气与冷肆才被压下去一点。
他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口,不知出自何种心思,对她强调:
“晚晚,大婚之前,我定会回来。”
“你在宫中,乖乖等我。”
“等我来娶你。”
“这一次,我们的婚期不会再后延。”
虞听晚没说话,但也没推开他。
任由他紧紧地抱着。
天一点点亮起来。
他无声睁开眼,低头看向怀里刚睡着一会儿的女子。
辰时初,他缓缓放开她。
将动作放到最低,起身穿衣。
可尽管如此,在他束好腰封时,她仍是醒了过来。
鲛纱帐没有遮严。
有条小缝。
见里面薄毯微微动着,谢临珩撩开鲛纱帐,朝她看去。
床榻上的女子由于这一晚睡得太少,此刻睡眼惺忪,眼底困倦明显。
他坐在床边。
虞听晚浑身酸痛,从上到下的骨头都似被人强行拆开又重新装回去,实在提不上力气,起不来身。
就这么侧躺着,脸颊贴着藤枕,半抬着睡眼看他一下。
他勾了勾唇,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她发丝。
嗓音不自觉温柔:“乖乖等着我,晚晚。”
她应了声。
但因为没睡醒,是强撑着精神,嗓音软软糯糯的,像极了曾经,他们亲密无间的那段时间。
她会以真性情,对他撒娇,对他嗔怪,像只没骨头的娇猫儿似的挂在他身上。
谢临珩唇角弧度增大。
他俯下身,眷恋地吻了吻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