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工人的最高境界啊这是,属于是已经跳出了行业内卷的范围了。
“吉良先生是本地人?”
“嗯,我是本地人,从小在这里长大,所以知道很多旅行手册上没有记载的好玩的地方。”
吉良吉影说道。
本地人的话,说不定能了解一下关于连环杀人犯的情况。
我对他说道,“明天的话我也有空,不然我们明天下午找家咖啡店聊聊天?”
“完全可以。”吉良吉影笑道。
“那——”我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在这时叮叮当当接收到了短信,“——不好意思,我看一下。”
是毛利兰发给我的短信,问我要不要出去逛,说是柯南在商业街有想要买的东西,园子晚上还想去那家意大利餐厅吃晚饭。
我自然是来者不拒,回复她说我目前就在商业街,等到他们都过来之后我就过去找他们。
“是我的朋友们。”回完消息之后我合上手机对吉良吉影说道。
“……我还以为柳川小姐是一个人来的。”
“也算是一个人吧,和他们是到了这边之后意外遇到的。”我说道,“他们应该是在连休结束之间就要回东京了吧。”
我说不定得等到揪出那个连环杀人犯才能回去。
“反正就先这样吧,”我收起吃空了的便当盒,“你有给过我名片,明天我再联系你。你们午休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吧?是我打扰你了,就先走了。”
“那么明天见,柳川小姐。”吉良吉影温和地对我说道。
他平静地坐在位置上,脸上的微笑仿佛是从照片上剪下来的一样,紫色的眼睛被细长的睫毛低低地压着,投出一片阴翳的颜色。
我在这时打了个寒颤……便利店的冷气是不是打太足了?
我将便当盒放进回收箱里,走出了便利店。
小兰她们说是马上就要到商业街入口了,我重新戴上墨镜,从商铺顶在外面的遮阳伞下走过。
说起来,现金留的似乎不多了,得抽空去银行取些现金才行。
我翻了翻包里,没有看到银行卡,好像是早上出门忘记放进去了,不过现在也不是那么着急,手头上的余钱还是足够救急的。
手指忽然翻到了一张偏硬的纸片,我一愣,好奇地将纸片从包里抽了出来——
是一张没见过的相片,照的也是风景照,我认不出是哪里,只是隐隐约约好像似曾相识,可能是什么时候路过过,但是照片不知为何有一种诡异的氛围,刚才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回来了。
但总归这并不是我的照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包里。
四下没有看到垃圾桶,我只好把照片又丢回包里,准备回酒店之后再丢,反正这照片上也没有什么诅咒的痕迹,大不了到时候花5円把它彻底销毁好了。
第28章
毛利侦探一行人走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他们的手里面都拿着一张照片。
“其他的线索一点都没有,只好挨个问了,真麻烦啊。”
毛利小五郎在太阳底下眯起眼睛,热得直拿照片扇风。
“我可以看看这个吗?”我好奇地问他们。
“给,照片上的就是一个月前在杜王町失踪的女性,石井枝江小姐。”
毛利兰将手上的照片递给我看,“四天前她在东京的好友藤沢小姐委托我们调查她的失踪案件。”
照片上的年轻女性穿着一身牛仔长裙,头上是遮阳帽,白皙纤长的手指扶住帽檐正冲着镜头微笑。
“这是石井小姐在杜王町旅行的途中发给藤沢小姐的旅游照,只是没过多久她们的LINE就联系不上了,电话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目前警局已经立案将她作为失踪案处理,但藤沢小姐说她们之前两人有一天晚上打电话聊天的时候,石井小姐说自己在杜王町认识了一位很优秀的男性,藤沢小姐认为这或许有可能是诱拐、绑架或者凶杀案件。”
“说起来,我们打印了很多张照片,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谅月姐也能帮忙留意一下。”
“当然可以。”我接过那张照片,又认真地看了看,确认自己并不认识照片上的女性。
毛利小五郎在便利店里买了一瓶冰镇的饮料,一只手扇风另一只手将冰镇饮料贴着脸颊,一副快热死的蔫样,他有气无力地说自己准备去问问附近的其他商铺,看看有没有见到过石井小姐的人。
“呦,柯南小朋友,你怎么这么喜欢往商业街跑呀。”
毛利侦探走开之后,我蹲下身笑眯眯地看着柯南。
小男孩摸着脑袋,又装出一副试图糊弄过我的模样,“因为这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少来了,东京的小少爷。我毫不客气地戳穿他,“你就是想继续玩侦探游戏吧。”
“好吧,其实是因为新一哥哥听说了这边的事情,他很在意,所以拜托我了解一下情况……”柯南小声地说。
“新……啊,那个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我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自己曾经在报纸上看见过的名字,感叹道:“你认识的侦探还真不少。”
这个应该叫什么?侦探圈吗?
“啊哈哈,新、新一哥哥是我的远房亲戚啦。”柯南这么说着,一边拽着小兰的衣角往里面走,“外面这么晒,我们先进去嘛。”
“真是积极的小朋友呢,简直就像是书里福尔摩斯拜托的那些作为他眼线的孩子……噢,怪不得说工藤新一是平成的福尔摩斯,居然是像在这里?”我说。
“这个小鬼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啦,每次出现案件的时候比毛利大叔还要认真。”
铃木园子说道,“如果不是他吵着要来,看到了那种东西,我本来都不想来这边了。”
“因为新一他在东京忙其他的案件,不能过来嘛。”毛利兰说。
“是是、他身为高中生却这么忙,是我没有体谅他,是我的错。”
铃木园子叹了一口气说,“算了,不管那些烦人的家伙了,反正我们一边问人一边自己逛自己的,我今天一定要吃到那家意大利餐厅的东西!”
我走在她们后面,由于比她们要稍微高出一截,脸上还戴着一副很大的墨镜,又没什么表情,在周围人的眼里大概像是个女保镖吧?
小兰她们去询问的基本上都是女□□逛的店铺,不过一个月前的商店监控记录早就被覆盖掉了,把照片拿给店员看,他们大概率也都没有多少印象,毕竟每天接待的客人这么多,他们不可能记住每一个人的脸。
我靠在一间服装店的墙边,用手机翻拍了石井枝江的照片发送给承太郎先生,虽然不抱多少希望,但说不定他们也能提供一些线索。
“柳川小姐本来是来这边见朋友的吗?”
安室透走到我边上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我合上手机看着他。
“柳川小姐今天穿的比较正式,感觉是准备赴约的模样。”
安室透说,“上一回在居酒屋遇见的时候,柳川小姐也穿的很正式。所以我猜你今天应该是去见了什么人。”
我回想了一下上回在居酒屋的穿搭,T恤牛仔裤加风衣,如果不是因为要步行前往,我差点就准备穿着拖鞋出门了……
“……那就算是正式了吗?”这是男女在审美上的差异吗?是不是差得有点离谱了?
“最重要的是精神面貌吧,”安室透摸摸下巴,继续说道:“在私底下的柳川小姐看上去会更加……平易近人一点。”
好了,不要再说了。
我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感情这家伙明里暗里是在说我素颜和妆后相差太大吗!看着他头顶上还没有消失的300%增伤Buff,我差一点就要控制不止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
“不要说得好像我们之间很熟的样子。”
安室透一怔,然后轻轻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是我失言了,我的意思是,柳川小姐今天的气色很好。”
“呀,你们之间氛围……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铃木园子从排衣架的后面冒出头来,笑得一脸狡黠,和毛利兰撞了撞肩膀肩膀,“我和小兰准备去下一家店了哦,不过你们两个想晚一点来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电话联系。”
“没有,我在这里没有什么想买的,走吧。”我可不打算和安室透在这里继续扯皮,于是马上跟上了小兰和园子她们。
女高中生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中间,压低了声音说道:“谅月小姐,安室先生在我们那边很有人气哦。”
“学校的女学生可是为了看他一放学就到波洛咖啡厅买东西。”
“而且安室先生目前是单身,他还是个很好的人。”
“我没、我和他只是普通认识的程度。”
我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也没想和他发展什么。”
或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真的有过一点点的想法,但那男高中生的滤镜没坚持多久就摔了个稀碎了。安室透现在在我心里可是变态监听男的代表人耶,我没有把他送进监狱已经是他上辈子拯救世界积的福了。
我张开手臂,将两个女孩儿往怀里揽,然后拍了拍她们的肩膀,说道:“我不和比我年龄大的人恋爱。”
“诶,谅月小姐是年下控啊。”
“哼哼,只是资历年轻的人更容易拿捏,我可不想再被老男人骗感情了。”我说。
“啊……”女孩儿们应该是听出了我的言下之意,于是爽快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说的没错!”园子用力地点头,“年轻帅气才是本钱!被时代抛弃的大叔们就让他们过去吧。”
“嗯嗯,就是这个意思,园子同学你很有天赋嘛。”我很高兴我的精神被传承到了。
低下头时却看到柯南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我们。
我心情不错地又冲他一笑,故意调笑他道:“像小弟弟你这样的年龄还是太小了,不过姐姐也不是不可以等你长大。”
柯南闻言僵硬地把头扭了回去,当做没有听到。
临近傍晚的时候,我们重新汇合,统计今天找到的线索。
“那边有一家饰品店的老板娘看了照片后说,好像记得对方曾经在她那边买了一对情侣手链。”
柯南说道,“果然石井大姐姐在这边认识了一个男人,还和对方陷入恋爱了。”
“那就很有可能是凶杀案……这边的失踪案有很多起,其中与石井小姐相似的案件并不少,是同一人犯案的可能性很大。”安室透说道。
恋爱对象。
我在心里想,然后手在包里翻了翻,摸到了自己的钱包。
【石井枝江在杜王町的恋爱对象是谁?】
我能感觉到钱包的厚度变薄了些,然后隐隐约约有一个声音在我的心底说着:
吉良吉影。
我:……什么?
等一下——这个名字好耳熟……难道在这里‘吉良’还是个非常大众的姓氏吗?
我想到了第二个问题。
【吉良吉影就是杀死杉本铃美的凶手吗?】
但是这一次我的钱包不再有变化,也没有答案浮现出来。
我愣了几秒钟,感觉周围的所有声音都在远去,像是有一种耳鸣的感觉猛烈地袭击过来。
“——谅月姐?”
毛利兰的手在我眼前挥了挥,“谅月姐?我们准备去餐厅吃晚饭了,你要一起来吗?”
“我……”
我的嘴巴张了张,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咳,我就不去了,今天我的胃口不是很好,我还是想早点回去休息。”
“谅月姐,你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差,昨天下了那么大的雨,今天天气闷热,你是不是有点中暑了?”毛利兰担心地看着我。
“我先回去好了。”我勉强勾起嘴角对她说道。
“柳川姐姐,不然我们还是帮你叫一辆出租车吧?”柯南也说。
“不要紧的,太阳也快落山了,我走回去就好,说不定到酒店的时候就有胃口了。”
我挥了挥手说,“你们去吧,不用在意我。”
我一边慢吞吞地沿着马路边走,一边低头数着包里剩下的钱。
能力没有成功发动的原因就是我包里的钱不够了,但是这个时间银行已经关门,而我的异能力唯一不能做到的‘等价交换’就是:把钱从银行里取出来。
我用于‘等价交换’这个异能力的钱只能是我本人去银行取出来的钱。
按理来说,一道简单的是非题并不会耗费过多的钱额,通常连5円都不一定会花掉,但我现在数了数我钱包里剩余的纸币,还有八万日元左右,放在其他时候,我能用这些钱做非常多的事情,没道理连一道是非题都不能解决。
——除非证明这道是非题的答案需要花掉我们非常多的精力。
我也去过不少法院旁听过刑事公诉案件。在日本,因为检察机关只会起诉确实有罪的案件,所以一旦嫌疑人被起诉,有99.9%的可能性会被判有罪。我当然清楚想要证明一个人的清白与否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但在一件没有任何人在意、提起甚至知道他存在的案件里,证明他是不是凶手需要花费那么多的精力,岂不是反向证明了:他就是凶手吗?
……诶,照这个思路来看,我现在岂不是学会了一种白嫖自己异能力的手段?
我忽然就茫然地陷入了沉思。
第29章
夕晖消散得很快,我从商业街走到杜王大饭店附近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隐没在了地平线的后方,余下一片半紫色的天空。
街边的路灯在整点的时候亮了起来,傍晚时分的昏沉和清凉随着杜王町港口淡淡的海腥味一起向我涌来。
‘吉良吉影或许就是15年来一直隐藏在这座小镇里的连环杀人凶手’这件事令我感到心惊和……兴奋。
我当然非常讨厌那些随意残害他人生命的家伙,在我短暂的二十来年人生中,我已经见到了足够多的死人,听到了足够多的故事。那些死于巨大怨恨之中的人在死亡后仍然汲取着这股恨意,它们占据了一小块土地,然后互生互长。就像是背着一座座墓碑的人,墓碑的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恨’字,那些东西又沉又大,压得它们不能移动半分,只能日复一日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末日终焉来临。
人类的死亡就是这样的,如树上的果子掉落到草地里,然后被虫蛀、腐烂、发臭、渗入,明明想要努力地让自己存在过的痕迹留下一点印记,到头来还是会被世界吞没得干干净净。
小时候我时常埋怨它们没由来地就吓我一跳,讨厌它们占着地不挪窝,像雨后的蘑菇一样到处都是,讨厌它们一个不留神就会变成妖魔、咒灵这样恶心的东西。
但是每当我这么说时,夜斗便会敲敲我的脑袋,克扣掉我当日的零食奖励。稍微大了一些之后,我才明白夜斗的意思大概是要尊重死者——那不是它们的错,无关乎恨意也无关乎绝望,错的是杀死他们的人,重要的是‘因’而非‘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