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地方待时间久了，嗅觉会适应这里的气味，对于哥谭来说，它的气味不论怎么形容，大概都绕不过海洋独有的带着些许冷冽的水雾和腥味。
因为一直被这个味道包裹，所以反而会忽视它。
‘大海的味道。’威尔有些虚弱，但非常可靠。
“没错！大海的味道！”伊玛拉猛地一拍巴掌，总算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什么？”迪克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是威尔那边，我刚才意识到，威尔所在的地方闻不到任何大海的味道，反而是糖果的香味很大，再加上比较高的温度。”伊玛拉加快脚步坐上了路边杰森开着的汽车，“这附近有什么糖果工厂或者类似加工糖的地方吗？”
“这你可问对人了！”杰森脑子里过了一遍后立刻有了目标，他的手放在换挡杆上，“坐好扶稳了，我们要出发了。”
“什么……啊啊啊——！”伊玛拉下意识抓住了门上的扶手，下一秒就感觉到整辆车冲了出去。
一点不夸张，伊玛拉甚至在起步的瞬间，因为过快的速度而有了片刻类似失重的感觉。
“杰森！！”耳机里传来迪克对杰森的怒吼以及杰森的大笑。
“我还行，我没事，我挺好。”伊玛拉深吸一口气，适应了一下之后赶紧开口表示自己很好。
“好玩吧！”杰森车速超快，伊玛拉转头看窗外只能看到一堆飞速划过的马赛克的程度。
她不晕车，不过也不是飙车的人：“你要非说的话，确实很有趣，有种坐过山车的美感。”
“难道迪克没有这么带你玩过吗？哇，这家伙可是超会的。”杰森又在光明正大地说迪克的小话。
伊玛拉：“哈哈哈，没有，迪克开车很稳的。”
杰森嘲笑：“装模作样的家伙。”
迪克：“我听得很清楚。”
杰森大声：“就是说给你听的！”
伊玛拉语调有些微妙：“迪克，你超会飙车啊？”
“我可以解释。”迪克声音紧绷。
“你也有今天。”杰森哼笑。
“等一下，我们这就在出发解救威尔的路上了吗？！”伊玛拉后知后觉。
“当然，攻其不备。”杰森理所应当地点头。
感觉对方说的有点道理，但好像又没什么道理，伊玛拉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还是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红头罩是公认的反英雄没错，但反英雄也是超级英雄，战斗力是伊玛拉所不能媲美的。
“我跟上你们了。”迪克适时开口，给予女友支持和安慰。
‘给个定位，我也出发。’去机场接莱利的沃夫冈出现在伊玛拉身边。
于是三路人马同时向着目的地进发。
·
别看杰森行动好像很莽撞，但其实心里很有底。
他带着伊玛拉没有选择直接闯进去，反而在距离目的地一定距离的地方停下了车，等待和迪克会合。
“要是让大蓝鸟知道我让你一个人待着，他要跑来把我大卸八块的。”杰森撇撇嘴。
“迪克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啊？”伊玛拉忍俊不禁，“不过还是非常感谢你的关心。”
“……说起来，我之前就很想问了。”杰森转身，“你总是这么说话吗？”
“嗯？”伊玛拉有些茫然。
“直来直往的这种。”杰森的头罩不知道怎么的，非常传神地展现出他灵活飞舞的眉毛，“你不会在发现迪克是夜翼的时候就拎着证据怼到他脸上去问了吧？”
“我确实，说话习惯就是这样，可能是职业习惯吧，又忙又累，没力气说场面话了……会感觉很别扭吗？”伊玛拉摸摸下巴，发现自己的说话习惯好像从小就是这样，也没有人说过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那倒不是，我还挺喜欢的，大蓝鸟肯定也喜欢。”杰森干脆否认，“或者说，他超爱。”
蝙蝠家的人都是别扭的，哪怕迪克也不例外。
面对这样的人，要么就像是超人家一样，直球克傲娇。直白地展现出自己的善意，不畏惧被泼冷水的坚持贴贴，总会把坚冰融化。
——毕竟你看，目前蝙蝠家除了迪克基本蝠手一超（？）就很能说明问题。
要么，就和蝙蝠家的人一样别扭，但是还得同步别扭，扭到一个角度和一个频道上去，达成那种同频的理解也可以。
“谢谢你这么肯定我们的感情。”伊玛拉哑然失笑。
“别略过话题啊，我们私底下悄悄说。”杰森觉得自己发现了华点，他刻意压低声音，“你揭发他夜翼身份的时候大蓝鸟的表情肯定超好笑对吧？反正他还得等会儿才能到，就日常闲聊嘛。”
“其实也还好？”伊玛拉歪头回想当时的场景，“你知道的，你们超英很忙嘛，他那一段时间就经常有事离开，缺席约会什么的。”
“确实知道。”曾经干过把老哥从温柔乡叫出来这种事的杰森突然感觉有些心虚，眼神漂移。
幸好戴着头罩，看不到他的神情。
“其实我本身无所谓要不要揭发他来着，但是那段时间我觉得他实在太累太辛苦了，总这样不行，我会担心，他也会担心。”伊玛拉微微皱眉，似乎又想起来当时对迪克的担心。
万万没想到这种话题还能吃到狗粮，杰森深呼吸。
自己开的话题，他真活该啊！咬牙。
“他说过这个，之前还担心你觉得他劈腿什么的来着。”杰森接话茬。
这话迪克是绝对不可能在蝙蝠家说出来的，就杰森自己的消息来源，迪克大概是在泰坦执行任务的时候随口抱怨了一句，然后被憋不住话的其他人传了出来。
“是的，他想着和我解释来着。”伊玛拉想起当时的场景就开始笑了，她笑得直捂脸，“场面真的很混乱。”
“怎么说？”杰森挑眉。
正巧这个时候沃夫冈带着莱利也赶到了，总之（超速）开（飙）车的大家比不能让蝙蝠侠发现的迪克要快一些。
杰森突然意识到：“等一下，所以他掉马的时候你们所有成员都看到了吗？”
大家都从车里出来了，沃夫冈打开车后备箱，他已经准备了大量的库存，保证对面就算是铜墙铁壁也能被RPG轰开。
“那倒没有。”莱利也不自觉带了点笑容，调侃，“她当时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告诉我们这件事。”
伊玛拉感觉不太妙，张口阻拦：“等下……”
“所以我们只听到了她问性取向的部分。”
“？”杰森花了几秒钟来消化这句话的意思，视线缓缓落在捂着脸的伊玛拉身上。
“我不是真的怀疑他这点，就是当时的场景，我需要找个借口和他闹别扭。”伊玛拉无力地解释着。
“但你当时的问题也确实很…出乎意料。”莱利看着伊玛拉眨眨眼，“你是怎么想到的？”
“灵光一闪吧。”伊玛拉自己也不太清楚当时的想法，总之确实不是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迪克姗姗来迟，他落在伊玛拉身边，看着一边微微抽搐的杰森。
“他怎么了？”
下一秒，杰森爆发出堪称他回到哥谭之后最为嚣张和畅快的大笑。
“你也有今天！！”
杰森猛拍迪克肩膀。
肉眼可见的，这个笑话永远不会被忘记，就算海枯石烂，就算他老到没牙了，就算是入土了，也要用腐朽的声音喊出这一句话（注一）：——
“迪基鸟你女朋友怀疑你是GAY！”
第112章 解救
杰森的笑声和迪克的黑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莱利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情报”, 当下立刻远离现场来到沃夫冈身边对着后备箱里的武器挑挑选选，好像突然成为了武器大师。
伊玛拉倒是对当下的场景有些准备，毕竟她是听过杰森和迪克拌嘴的人了。
没什么好办法的法医小姐安慰似的摸了摸男友的胳膊, 然后“无情”地转身也来到后备箱去补充弹药。
迪克一开始是在忍耐的, 但杰森笑得也太久太大声了。
忍无可忍的老大哥冲上去抬手就把已经比他还大只的弟弟卡在胳膊底下一顿乱揍。
杰森人生第一次一边被揍一边大笑, 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他当然还手了，然而笑容会妨碍正常发挥, 因此哪怕是阻拦也显得没什么力气, 最终还是被大哥按在地上一顿摩擦。
“这么好笑吗？”伊玛拉东西都准备好了, 转身对上臭脸的迪克和从地上满面笑容爬起来的杰森, 有些无奈地感慨。
“你可能不理解，但我保证，哪怕我再去泡个池子也忘不了这个笑话，可以当作墓志铭的地步。”杰森摘下头盔，抹了抹自己笑出来的眼泪，说出了伊玛拉听不太懂的解释。
“不要在墓志铭上瞎写啊！”最后一句话伊玛拉听懂了，无语地吐槽。
“我认真地，你不理解这句话在我们家的重量。”杰森想起来就噗嗤一声, “给你个小贴士, 之后你要去见老头子，如果其他人和你没话说就把这件事拿出来, 你会成为最受欢迎的家庭成员。”
“谢谢你的小贴士，不过我们会很好的。”伊玛拉摇摇头，拽过还气呼呼的男朋友亲了一口，转身对着杰森维护迪克。
躲闪不及被狗粮硬控三秒的杰森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笑容。
“干活干活。”他嘟囔着。
现在是下午, 对于哥谭的大部分地下势力来说还在睡觉时间，天黑之后才是大家的活跃期。
不过义警干活从来不讲武德, 反而是因为对方武力值很可能比较薄弱才方便一锅端的。
诺米飞快地远程调出目的地的建筑图。
这一块是非常老旧的工厂区，就是那种已经快要变成“鬼城”的废弃工业区。
就本地人发言（杰森和迪克互相补充），这里早些年还挺繁华的，但自从小丑横空出世，各种超级反派的搞事，这一块就飞速地荒废了下去。
“前几年吧，哥谭本土的一个糖果工厂因为市场生意的缘故，被挤压到这里了，租金确实便宜，勉强度日吧。”杰森解释着，“当时还上了新闻，毕竟据说是很有历史的品牌了。”
“我小时候还吃过。”迪克也会想起来，露出怀念的目光。
“好吃吗？”伊玛拉更关注这个。
“也还好吧，可能是童年滤镜，总之很新奇。”迪克皱着眉回忆。
莱利微微皱眉，转头看向伊玛拉和沃夫冈：“我们怎么确定威尔的具体位置。”
“很简单，在正式行动之前，搞出点动静来。”沃夫冈掏出一个手】榴】弹，在手里抛了抛。
“他们可能会直接杀人灭口。”莱利不是很赞同
伊玛拉眨眨眼，精神体来到威尔身边。
‘他的温度在持续升高，但是四肢温度却在下降，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卡拉伸手按住威尔的颈动脉开始掐表算心跳。
“我们要加快速度！”莱利咬牙，“还有没有更多线索？”
“深呼吸，我在看了。”伊玛拉抬起头，仔细观察着周围。
小小的窗户看不清外边的景色，只有一个人坐在门口守着威尔，不知道是因为觉得不需要还是人手不充足。
‘双开车间门，这里绝对是个工厂没错。’克普斯指着房间的大门推测。
‘可能是顶层，我看到了一些疑似霉菌的东西在天花板上。’朴善抬着头看上方，眯起眼睛努力聚焦。
威尔的身体情况不太美妙，这也很影响其他族群成员的观察结果，他的神志时而清醒时而陷入浑浑噩噩的状态，在高烧把他的脑子搞坏之前，他们真的需要更快速地解决问题。
“Damn it！”杰森突然爆粗。
“这个反应从来不是什么好消息。”伊玛拉回神，转头看向杰森。
“我们得速战速决。”杰森抬起头，快速武装自己，恨不得当场变身移动炮台，“蝙蝠侠在过来的路上。”
“很好。”伊玛拉无奈地叹口气，转头，“沃夫冈，你可以炸个小玩具玩了。”
“我来吧。”迪克突然开口接过话题，“我来搞出点动静把人引出来，顺便在外边帮你们看着蝙蝠侠。”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毕竟迪克也不好掺和进他们的攻入计划。
于是就这么定下来了。
杰森给莱利和沃夫冈各发了一个微型耳麦：“不要分散，我打头阵，你来殿后，伊玛拉你掩护我，这位女士你来进行观察，OK吗？”
“没问题。”
四人组成临时小队，营救行动开始。
“糖果工厂在合同中只租借了一层，根据威尔周边的环境来看，我建议你们从二层开始查起。”诺米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二三层明面上是一直空着的，但实际上被哥谭的科波特家族掌控，大概率没干什么好事。”
“太好了，今天晚上就去踹企鹅人。”白天刚把黑面具有理有据地揍了一顿，杰森立刻就打算好了晚上的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