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娃娃?”
津岛杏看向怀里的婴儿,浑身是多足蜈蚣的血,可不就是一个血娃娃。
“村长你误会了,”害怕村民真的把婴儿当成是妖怪处决,津岛杏赶忙解释,“他不是血娃娃,刚刚也不是想要咬我的脖子,他是个普通的人类孩子,只是多长了两只手臂,我遇到他的时候,他被父母抛弃在了神社里。”
村长担忧:“可是他刚刚……”
“他不是要咬我,只是饿了。”
津岛杏请求道:“能给我准备一些牛奶吗?”
“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孩子?”村长不放心的再次询问。
津岛杏拍胸脯保证:“真的!”
看着巫女大人如此肯定,村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村子里的妇女拿来了一双木屐,津岛杏穿着它,在村民们的簇拥下走进村子。
坐在温暖屋子里的草垫上,清洗掉身上血水,穿着白色里衣的津岛杏,自己处理着脚上被尖利石子割开的伤口,村长夫人抱着婴儿用盆里的热水给他进行清洗。
屋里挖的地下火灶上面,几根木头搭在一起吊着一口锅,锅里正煮着香甜可口的红薯饭。
洗着洗着,婴儿醒了过来。
妖异的猩红色眸子,配上青紫肿胀的脸,完全没有了任何恐怖效应,让人看着只觉得好笑。
[好饿。]
[身体也不舒服……]
[好香——血的味道,压制的感觉,还带着一种特殊的清香。]
[就在这里。]
[就在这个房间。]
饿到极致,体内的力量也开始挣脱压制,完全被身体本能所支配,婴儿挥舞着四只手臂,挣扎着从村长夫人的手里挣脱,在村长夫人的惊呼下,噗通一声掉进了满是热水的桶里。
第24章 他很野
见到婴儿挣扎着脱手掉进木桶里,村长夫人慌忙的去捞他,津岛杏放下竹片和药罐,用湿布擦了擦手,赶忙移了过去。
婴儿双手扒着木桶的边缘,闻着血的味道刚爬出来,只露出一个头,就被用木匙喂了一口热的牛奶。
奶香味十足,温热划过喉咙,安抚了因饥饿而暴躁不安,感觉能够吞下一切的肚子。
砸吧砸吧嘴,在又一勺牛奶递过来时,婴儿主动张开了嘴。
红眸中是少女白皙柔软的面庞。
周围还有女人的笑和老人的调侃。
肚子被一口一口的填饱,内心的渴望却依旧没被安抚。
身体内的力量躁动,只有在挨着她时才能够平息下来。
将最后一勺牛奶喂给婴儿,津岛杏收回手时,婴儿两只手扒着木桶,另外两只手胡乱的挥舞着胳膊,就要过来抓她。
“他很喜欢您呢。”村长夫人道。
津岛杏伸手过去,婴儿抓住了她的一根手指,在他用力将葱白纤细的指节往嘴边放时,少女微微用力就止住了他的动作。
两个人拔河似的较着劲。
村长夫人问:“巫女大人的名字是什么?”
“杏,”她没有说出自己的姓氏,“叫我杏就好。”
村长夫人点头:“杏大人。”
“我们为您准备了房间,请跟我来。”
津岛杏抱起想要啃她手指的婴儿,跟上半生华发的老妪。
房间内被微弱烛火灯光笼罩。
躺在地上的草席床上,盖着被子,婴儿伸手拽住了身边少女的乌黑长发,他试图爬起来,却因为吃的太多肚子圆滚滚的,连翻身这种小事都做不了。
手中的发丝冰凉柔顺,发丝的主人侧躺着,正在看这个村子前任巫女留下来的书籍。
这些书有关于辩识草药的、如何训练用弓箭除魔、供奉神明的礼仪、各种晦涩难懂的经文,还有一本巫女留下来的自传。
既然说自己是巫女。
还暂时留在了这个村子里。
村里人又帮忙照顾自己带来的婴儿。
为了不辜负村民们的期待,津岛杏连夜发奋苦读,补充专业的巫女知识。
翻看着前任巫女的自传,津岛杏想,做巫女也太苦了。
竟然要面对这么多的事情。
不仅要除魔,还要当村子里的医者。
有时候连村子里两家吵架,村长都会认为他们是被邪灵附体,要请巫女前去驱魔。
将放在一边燃烧到底,逐渐暗下去的烛台往身边拉了拉,又将自己的头发从婴儿的手中解放出来,津岛杏继续看前任巫女的自传。
这间不大的屋子是村长给准备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从梦里醒来,津岛杏特意让他们将屋子用木板隔成了两个房间。
她和婴儿现在就在外面的房间,至于里面的空间,她对村长说自己被妖物诅咒,只要见到阳光灵力就会衰弱,在天亮后任何人不能到里面的屋子里去打扰她。
村长最开始还有些疑惑,可是在听到晒太阳就会灵力衰弱后,让人连夜将整个屋子的外围又加了一层稻草,防止阳光透过木板的缝隙钻进去。
虽然对村长说谎,让津岛杏感到良心不安,但不这样的话,她梦醒后消失,被村民们当成妖怪没什么,这个婴儿恐怕也得跟着她倒大霉,被当成妖孽杀掉什么的。
本来这个时代对于畸形儿,抱有都是妖孽转世,杀之而后快的激进想法。
啪的一声烛花爆响。
津岛杏睁开眼,看到宿舍的天花板。
天亮了。
她却像是没有休息过。
不是说身体上的疲惫。
相反她身体上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精力充沛的很。
而是脑子上的疲惫。
白天脑子清醒,晚上脑子也清醒,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但身体还不会出现疲惫感,总之是个很奇怪的感觉。
津岛杏坐起身,看向自己在梦里受伤的脚,白里透红的脚心一点伤痕都没有。
见鬼了。
竟然做了连续的梦。
她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刷牙洗脸后,将被子放到阳台边的栏杆上,今天太阳不错,她要将被子晒一晒。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大早就去出任务去了,整个东京校只剩下津岛杏、家入硝子、夜蛾正道,还有一个津岛杏不知其存在的天元大人。
上午是体术课,由夜蛾正道亲自教导。
吃完早饭,津岛杏和家入硝子开始绕着操场跑圈。
当作是体术课开始前的热身。
家入硝子跑到第五圈的时候,喘着气停下慢步走在跑道上:“呼……呼……我不行了,到极限了。”
作为一个奶妈的她来说,能跑十圈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平复呼吸,慢慢走。”连汗都没流一滴的津岛杏倒着身子小跑,面对着张嘴喘气的家入硝子,提醒她,“我在椅子旁放了运动饮料。”
“谢谢。”家入硝子对她摆摆手。
意思是你跑你的,不用管我。
津岛杏转身继续跑步。
跑完步还做了拉伸运动。
之后体术只在咒术师中层的津岛杏,被浑身肌肉,体格健壮的夜蛾正道背摔了十几次。
最后一次背摔,整个背部摔在草地上,虽然柔软的草面缓冲了一部分力道,但津岛杏还是感觉自己的整个背都要被摔裂开了。
不愧是夜蛾老师。
超严厉!一点都不留情面。
她面色痛苦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坐起身看着站在她一米开外的老师。
夜蛾正道问:“还好吗?”
津岛杏点头。
其实一点也不好,她的整个背现在肯定青了。
再加上她的被动术式,受伤了家入硝子也无法给她治疗。
下午的时候,津岛杏接到了一个祓除二级咒灵的任务,以她的等级来说完全能够胜任。
辅助监督把她送到东京市圈外的埼玉县,等到津岛杏到达的时候,咒灵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被祓除掉了。
津岛杏:“???”
她呆呆的站在咒灵应该出现的地方。
什么情况?耍人玩儿?
辅助监督掏出手机打电话报告情况。
电话号码还没拨出去,他被人一掌劈在脖子处,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津岛杏抬眸看去。
打晕辅助监督的男人,身上背着一个毛毛虫式的咒灵,毛毛虫的尾巴缠在他的腰部,他面容清秀,嘴角边有一道刀疤,衬得他整个人痞气野性了几分。
和他清隽秀气的脸不一样,他的身体可谓是野性十足。
肩宽、窄腰、大长腿。
上身穿着一件十分显身材的黑色T恤短袖,胸肌都把黑色布料衬出了一个弧度,再往下的腹肌被毛毛虫咒灵的尾巴缠着,若隐若现的。
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因为他的动作微微紧绷着,宽大带着厚茧的手上拿着一张照片。
男人将照片和她来回对比了好几次,才问:“你成年了没有?”
第25章 第25章
他的声音带了丝痞气。
还有略微的轻佻。
光听声音,很容易让人往歪处想。
津岛杏怀疑对方是做什么不正当工作的,但他的背上又背着一只咒灵。
看样子他也知道自己背上有咒灵。
没有察觉到他有咒力。
普通人和咒灵,奇怪的组合。
或许不是。
也有可能是天与咒缚。
“咒术师?”津岛杏问。
“不是,”男人开口,声音不耐起来,“现在是我在问你,成年了没有?”
津岛杏蹙起眉。
对方看起来很危险的样子,抛开别的不说,就他那一身强健的肌肉她也打不过,为今之计就是顺着他来,找机会带着辅助监督逃跑。
她乖乖回答:“我今年十八岁。”
男人突然对她失去了兴趣:“无聊。”
津岛杏:“……”
有毛病?
正当津岛杏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从事特殊行业的职业者时,男人身上爆发出强劲的压迫感。
深蓝色的瞳孔锐利,身上展现出迫人杀气,刺激着津岛杏的神经。
这个人……
好强!
“你、到底是谁?”津岛杏感觉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即将杀死你的人,”男人从毛毛虫咒灵嘴里抽出一把刀,“好好记住我的名字,伏黑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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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吃着蟹肉罐头,整个人趴在皮质柔软沙发上,太宰治幸福的眯着眼睛晃着反翘起的双腿,开启日常监听。
刚带上耳机,里面就是男人的【即将杀死你的人,好好记住我的名字,伏黑甚尔。】这句饱含杀意的话。
太宰治:“……”
他面上享受的动作,陡然变的阴沉。
杏——
遇到危险了。
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庆幸,在津岛杏身上偷放窃听与定位,太宰治手上的蟹肉罐头被随手扔在桌子上,金色的小勺落到桌面上,与玻璃面接触,发出一连串叮铃咣当的声响。
戴着耳机大步流星的走出办公室。
他阴郁的面色盯着手机地图上,津岛杏现在的位置。
“太宰先生?”拿着文件夹,在走廊与太宰治相遇的芥川龙之介,担忧的喊他。
看着太宰治阴气沉沉,如深渊般让人不寒而栗的面孔,芥川龙之介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太宰先生想要杀掉的人,他芥川龙之介一定会将其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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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甚尔抽刀的动作缓慢。
丝毫不害怕津岛杏会逃。
被他盯着,犹如被大型肉食野兽盯上。
现如今逃跑已经没用了。
她的体术在对方看来就是三脚猫功夫。
术式的话,看他身上没有咒力的样子,肯定也不会术式。
无法克制,只能硬搏。
津岛杏额角缓缓渗出冷汗,整个人浸在恐怖的杀气中,感觉时间都过的异常缓慢,像是在一帧一帧过电影片段,大脑中翁鸣一声,那是因为大过于恐惧而无法思考的空白。
她努力转动脑子。
这个叫伏黑甚尔的,没有杀害辅助监督,说明他的目标只有她一个,并且本人并不滥杀。
也许能听进去她说话。
伏黑甚尔漫不经心:“有什么遗言,快点说。”
津岛杏握紧了咒术短刀刀柄。
“为什么要杀我?”她问。
伏黑甚尔:“有人要你的命。”
“是谁?”
“看你不顺眼的人,”伏黑甚尔“啧”了一声,“你不会以为我会没有职业道德到,会对你透露雇主的信息吧。”
“雇主?”津岛杏眼睛一亮,“你是被雇来杀我的?”
这么说有钱就行?
有钱就能逆转?
伏黑甚尔手中的刀具,在阳光下闪出令人胆寒的光,他已经十分不耐烦了:“我让你说遗言,没让你问问题。没有遗言你就跟这个世界告别吧。”
津岛杏:“一个问题十万元。”
伏黑甚尔:“…我有职业操守。”
津岛杏:“前面的问题也算钱。”
伏黑甚尔放下刀:“先说好,不许问雇主信息。”
“嗯。”津岛杏点头。
她开始思考问怎样的问题,才能够止住这场血腥的祸端。
她问第一个问题:“为什么问我的年龄?”
伏黑甚尔隽秀的面容怪异了一下。
看样子是想要拒绝回答。
津岛杏用手指给他比了一个十。
伏黑甚尔乖乖回答:“雇主给我的信息是成年,但我看你不像,问出你真实年龄的话,可以用雇主给出的信息是虚假的,能够多敲他一笔。”
津岛杏:“……”
这个人到底是有多缺钱啊?
竟然连年龄不对也要算作虚假信息。
不过他眼睛也真够毒的。
她离18岁生日还差几个月,确实不算成年。
她问出第二个问题:“你现在已经拿到了杀我的全款吗?”
伏黑甚尔挑眉:“他正在给我打定金,而且钱太少,我刚开始还犹豫要不要接,但既然碰到了就算你倒霉。”
原来如此,津岛杏了然。
怪不得他还能在这里回答她的问题,除了赚一些外快,还是在等雇主把定金给打过来啊。
津岛杏问出第三个问题:“杀了我,你能得到多少钱?”
伏黑甚尔有问必答:“两百万。”
津岛杏:“美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