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光晕亮起。五条悟发动六眼：“没有诅咒的痕迹。”
“只是普通的梦吧。”
“普通的梦会让你这么累吗？都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吗？”语气又急又气。
镜子中倒印的人，青乌的黑眼圈，苍白的唇色。自从你诞生之后，哪怕是濒临死亡都没有这样的无力。
“好像确实有点糟糕……”
“不会吧，没听说那家伙的手指有这种能力啊？”五条悟放下书包，“今天我也不去上课了。”
“啊？”
他自顾自坐在床边：“我在这里守着你，看看是什么东西敢在老子眼皮下捣乱。”
“夜蛾——”
“过来躺下。”不容置疑的命令。
银白头发的少年坐在你的床边，清晨的阳光散在头发上，像闪闪发光的钻石。他拿着手机发着什么消息。应该是在请假。
你抓住他的衣角，安心闭上眼睛沉入黑暗。
再一次睁眼时是在高专医务室。
“她醒了。”硝子的声音传来。
夏油杰：“小爱，可以听到我们说话吗？”
你迷茫地坐起身，看着床边坐着的五条悟，一瞬间有一种时间错乱感。
“……现在是什么时间？”
“现在是2006年6月，伏黑甚尔刚被我解决。现在可以抱着我哭了。”
“……不对。”
这两个字好像点燃了五条悟的怒火，他压低声音：“你也知道不对啊。你知道你昏睡了整整三天吗？”
“这么久吗？”
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五条悟更气了：“是那个追杀你的人诅咒你了？他在哪，我去杀了他。”
“应该不是……”你重生后，一直有关注佐藤的消息。也趁着夜色去过佐藤家宅蹲点。但他给你的感觉很奇怪，无论是新闻报道还是现实中，他与十年后你所了解的他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人。而且十年后的他绝对没有可能伤到十年前的你。
“我只是太累了啦。休息一下就好了。”你轻轻抱了五条悟一下。
***
教室里。
五条悟趴在桌子上，毛茸茸的带脑气呼呼的。
夏油杰：“夜蛾罚你是为什么？”
“……我把宿傩手指拿出来了。”
准备喝水的夏油杰差点呛死：“你、你偷那个干嘛？”
“不是偷，是拿。想看一看是不是这根手指有什么奇特的。”
“所以有吗？”
“没有。后来又放过去了。”
安静片刻后，他一只手撑着脸，话语里有一丝抱怨：“杰，为什么一问到她以前的经历就避而不谈？”
夏油杰：“按照电影情节，这种情况一般是女生经历过不太好的事情。”
“那还用说嘛？浑身是血跑来高专的诶。”
“我觉得有一个东西也许能够揭秘。”硝子提供了新思路，“当时她身上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照片。”
“照片？”
“我记得当时她把照片放在胸口，特别宝贵这张照片。”
——“这张照片也许会成为关键。”
***
你感到你身体的奇怪，在觉醒成为咒灵之后，你已经很少有这样疲惫的情况了。虽然隐隐感知道原因，但下意识忽视。
多多休息应该是管用的吧。
调整好状态之后，你又找回了生活节奏。上课、出任务、以及去夏油杰宿舍蹭饭。
奇怪的是，五条悟这几次都没来。留下你和夏油杰两个人面对面。不过好在完全不会尴尬，摆脱刻板印象后，你发现夏油杰真的很会和女生聊天。
“新上的杂志封面很好看诶。”
“当下最火的明星，穿搭都有精心选择过啊。现在这种露脐装很多女生都在穿。”
“话说都没听过夏油同学说自己喜欢的女性穿搭。”
“喜欢的女生穿什么都会很好看。”
“果然是你的回答。”
……
隔壁传来欢声笑语，五条悟在你的宿舍找那张照片。是的，他们联手了，夏油杰和硝子负责拖住你，五条悟来找照片。
明明宿舍也不大，怎么就是找不到呢。
吃完饭后，夏油杰提议你去医务室找硝子再检查一下身体，你点点头。毕竟后天是你恢复后又一次接任务。
挥手告别你，夏油杰来到你宿舍。
“悟，是我。”
门开了。
大开的衣柜和抽屉，连枕头和被子下面的位置都被翻出来。五条悟正盘着腿坐在地上：“完全找不到啊。”
“我来帮你吧。”
“不行。”
“？”
“如果被你翻到内衣怎么办？”
原来是男人的占有欲。夏油杰收回手，无奈地说：“我们这样搜女生的宿舍有点太过分了。悟你直接问小爱吧。”
“她不说。”
“男朋友撒娇一下就没啥问题了吧。小爱不是很吃你这套吗？”
五条悟没啃声，眉头微微皱起，表情严肃。
夏油杰震惊：“不会吧……”
“你们不是——”
“别说。”五条悟打断了他的话。
夏油杰不可思的看着眼前的挚友：“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即便是小爱，知道后也会生气吧？”
“所以我不打算告诉她。找到那张照片之后直接杀了那个人。”
“万一是小爱现在还喜欢的人呢？这样一想也有可能吧，身上唯一的东西、浑身是血也带上、醒来就找、十分宝贵，翻边宿舍都找不到——只是说有可能，悟你冷静一下，别把小爱的宿舍炸飞了！”
翻涌的蓝色咒力，炽热滚烫后又熄灭。他说：“没有这种可能，小爱说了——”气焰来的快，去的快。
“——她说只讨好过一个人。”
“……所以你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吗？”
五条悟站起身，直接忽视了这个问题：“总之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是伤害她的那个人，我一定会找出来杀了。”
【此时的医务室】
硝子手里拿着体检报告，你乖乖坐在对面。
硝子：“没什么问题。昏睡的原因知道了吗？”
“只是太累了。”
“五条可是很担心你的。那天正在上课呢，他抱着你就冲进教室找我。田中老师都看呆了。”
你不好意思地扣手：“他性格本来就不是稳重的类型。”
“着急很正常吧？女朋友突然晕倒，怎么喊都没用。倒是你——”硝子突然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正经危坐看着你，“什么都瞒着我们，我们让你信不过吗？”
很少见硝子严肃的样子，你垂下头：“抱歉，我还没做好准备。”
“他们两个我不管，但想要倾诉的话，医务室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谢谢硝子……不过，我和五条同学不是那种关系……”
“嗯——嗯？？”
第31章
为什么你和五条悟不是男女朋友？
硝子：“就是挺震惊的。”
夏油杰：“平时做什么都想着他念着他, 还要哄他。一句话里三个‘可爱’。甚至给他准备让全国都震动的惊喜。”
灰原：“诶？不是说五条学长的地下女友吗？”
七海：校内帖子「尊敬的前辈竟然喜欢上不靠谱的家伙」已删除。
这个问题不仅让大家困惑，也让五条悟困惑。
五条悟抓了抓头发，想起那天晚上。
「少女闭眼感受他手心的温度, 像小动物一样，全心全意依赖着他。
瑰色的眸子慢慢睁开, 接连上升的烟花照亮她眼底的陶醉与虔诚。
“我一直很认真、很用心。”
——她把他当成信仰的神明。
五条悟酒量很烂，用硝子的话来说是‘儿童套餐的常客’。但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品尝到了经年储藏的红酒。
娇柔的酒体、强劲的酸度、带着花香。
喉结无声滑动。
绵长的酒气依旧唇齿留香。
五条悟觉得儿童套餐送的绝版玩具似乎也没这么诱人了。」
“缺少一个告白。”五条悟自信下了一个定义。
有一些事情需要告白后才能做。
***
你去高专山下的商店买了一些日用品。随手将零钱给了路边穿着破旧斗篷的老人。
“等一等。”嘶哑苍老的声音响起, 帽帷遮盖住了大部分脸，分不清是男是女。
“我看看你的命运。”
“不用了。”大巴车已经要发动了。
“最近是不是感到很疲惫。一直在做奇怪的梦。”老人身穿灰仆仆的破旧长袍，他掀开袍子，拿出一面古朴的镜子。
经典的骗术开头。你不想和去和老人计较, 因为他可能只是为了报答你的好意。
“谢谢，我不——”声音顿住。白净透明的镜面里是你的倒影，背后是一颗巨大的樱花树。
“靠近镜面。”
在你触碰后，没有五颜六色的光效，也没有突然的顿悟。老人神神叨叨，和普通的骗子没有什么区别。
你自嘲一笑, 怎么还当真了。
“千年前的悲剧即将重新上演。”
“嗯嗯。”
“世人失去希望。”
“还有呢。”
“你的诞生是世界的转机。”
司机开始鸣笛, 询问你还上车吗。你踏上台阶的那刻, 老人的预言说到了最后。
——“接受你自己, 让樱花盛放吧。”
“！——”
公交车正好关上了门驶向山顶, 你透过透明的窗户看见老人站在站牌下。他手中的镜子模糊倒映一颗枯萎的樱花树。
一辆私家车驶过，老人的身影消失。
***
你没能等到明天出任务, 今晚就临时紧急发布了任务通知。执行人是你和夏油杰。
【紧急通知：东京秋叶原发生大型邪教自焚事件。请附近的咒术师立即响应支援！】
你和夏油杰赶到时, 尽管辅助监督们已经很努力疏散密集的人群, 但仍有被咒灵咬杀的普通人。
十字路口中间是人叠人的祭台，他们在高呼什么。无数的咒灵无差别杀害普通人、咒术师甚至他们自己的人。
活着的信徒将死去同伴的尸体举起, 抛向最中间巨大的火焰——那不是火焰，是无知无觉的火焰咒具。
高温灼烧的普通人又蹦又跳，寻找水源。但那是诅咒之火，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消灭，直到这个人在大火中慢慢变小、佝偻。吞噬足够数量的生命之后它才会消失。
夏油杰的鸿龙将祭台围了一圈，以防再有误入的普通人被波及。多亏了他，辅助监督才得空布置禁入的黄线。
四周都是冲天的烟雾，灰蒙蒙看不清来人。
“小爱！”是太田女士的声音，她咳嗽走来，面庞上沾满灰烬。
“我在这！”
“需要阻止祭台上那个人！他拿着特级咒物——宿傩手指。他们在用人命祭祀宿傩！”
透过灰色浓烟，你看见了最顶端的那个人，他高举着的是撕了封印条的干枯手指。
夏油杰杀了最近一个信徒，孱弱无力瞬间倒在他的手里——这是一个普通人。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信徒死前笑出声，血液从口中喷出：“蝼蚁……一起做蝼蚁……”
你踩过无数信徒的肩膀往最高处爬去，他们的高举的双手反而成为你的台阶。无数的异教徒的欢呼送你直达顶峰。
顶端站着一个黑袍男人，带着面具。他手中握着两根手指，无数的咒灵环绕在他身边，汲取这诅咒之力。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信仰。”
“这里都是普通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黑袍男人笑了：“还真是高傲啊。是谁定义我们都是‘普通人’？是咒术师吗？”
“你——！”
“每年因诅咒死去无数人，却从来不告诉我们这些‘普通人’真相。因为我们没必要知道，只要接受结果就好。”
“不是这样的。”
“——但是这不重要了。”黑袍男人抱着咒物跳进火焰中，“比起无知无觉的幸福，还是让我们一起做清醒的蝼蚁吧！”
你紧跟他的身影扑入火焰中。
“汹——”如同加入了木柴，火势猛窜。
“小爱！”夏油杰坐着鸿龙掠过火焰，伸手抓住了你的衣角。
你被他从火焰拖出来了。
“你是笨蛋吗？干嘛往里面跳啊！”夏油杰罕见失去了温和的语气，责备你的冲动。
仅仅是一瞬间接触火焰，还是烧伤你了皮肤。裸露的地方被烫红，高专的校服有特殊材质制作竟然被烧穿了好几个大洞。你在和五条悟的对练中虽然没有用全力，但是也只损坏一个袖子。
你摊开手——两个宿傩手指被你抢出来了。
“这个东西被诅咒之火吞噬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吧。”
夏油杰正打算教育你，突然你们看下下方的信徒犹如朝圣向火焰跑去。
“这是……”你已经被震惊到无法言语。
辅助监督们还在尝试去制止这种行为。太田女士被接连不断的信徒撞向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