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绕着教堂观察一周，从教堂这里可以看见远处的雪山，周围有密林。
这是一个很偏远的教堂呢，难怪已经废弃了。
你握着黑刀劈开了早已和木门融为一体的铁链，圣父已经不在祭台上，教堂内部只剩下透过绿意的一屋阳光。
好舒服的感觉，不像有诅咒。你看着破碎的玻璃窗花被阳光投射在墙面上栩栩如生，如教堂刚建成时一般鲜活。
岁月在教堂中留下痕迹，你慢慢细读它的故事。走到祭台后，你发现有一块石板凸起，将手放上去，石门缓缓打开。
——这是一间忏悔室。
忏悔室内有一张切入墙面的石板桌，桌上有一块石头。
“嗡！”
以石头为中心，巨大的诅咒之力袭向你，无数忏悔的、祈求的、痛苦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声音攻击你的大脑。一瞬间你跌坐在地，无法思考。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主，请原谅我。”
“——给我一点指引吧，求求您！”
“是他们的错！他们对不起我！我没错！”
信徒疯狂的负面情绪如同寄生的蚕虫吞噬你的理智，强大的诅咒之音震散了你的意识，在同一频率下，你好像看见了神在你眼前。
“——好孩子，把你的罪恶说给主听。”神说。
罪恶？你是罪恶之源，诅咒之果，你的罪恶是你是咒灵，是不被期待活着的存在。
强烈的光晕让你的瞳孔无法聚焦，嘈杂的忏悔让你无法凝神。
“我……我是咒灵，我有罪。”无法分辨自己说了什么。
“好孩子，主会原谅你的过错。”神说。
“——拿起刀，主与你同在。”
你的神在指引你。你拿起手段的黑刀，抵在胸口。
你努力看向神的身影。好温暖啊，被神注视着如同沐浴在阳光下。
阳光……？冰蓝的瞳孔在你心中一闪而过。不对！
眼中的模糊神像消失，胸口的疼痛唤醒你的意识，你低头一眼，刀尖已经没入。你用力甩头，无数哭泣声仍在耳边。这个声音有问题，不能仔细听。
你捂住耳朵走向石头，黑刀狠狠砍下。石头没变，忏悔声更加刺耳，仿佛在做最后的抗争。
受不了了，你感觉内心有野兽要撕开你的人皮。你把手放在石头上。
“碎裂吧。”
嘭！石头炸成樱花花瓣散落一桌。
***
“没想到他们会去偷试卷吧？”五条悟坐在校长室笑得没个正形，长腿架在桌子上说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难怪他们今天……“夜蛾叹了一口气，真是什么样的老师带出什么样的学生，”和你以前一个样子。”
五条悟笑意不减，夜蛾的话让他回忆起了当学生的时光：“这就是年轻人的青春啊。”
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阳光正好。
***
你又用了咒灵的力量，不过这次没让你充斥诅咒的气息。这是一个好消息，也许你可以将这份力量伪装成咒力。你现在以咒灵的身体装成人类，说明你本来就有伪装的力量。
你坐在教堂门口的阶梯仔细思考如何将诅咒伪装成咒力。反复试验几次，最多只能让原本的咒力更加凝实、磅礴，无法将咒灵之力彻底转化为咒力。
“哎。”算了，起码现在可以自由隐藏。
“隆隆！”教堂远处的雪山崩塌，如溪水从山上流下吹来寒意，打断你的思考。
「叮」手机消息弹出。
【紧急通知：现在考试区域：谷川雪山、立九段小学分别发现不明等级咒灵。
考试暂停，请考生立即撤退。】
咒灵？你不可置信的看着通知。怎么会突然出现不明等级咒灵，在成为考场前高专肯定事先检查过了。
一个念头在你的脑海中闪过，你猛的回头看向教堂深处的忏悔室。你拔除过很多诅咒，教堂的诅咒之石能够攻击人的意识，绝对不是简单的考试咒灵。你摸摸胸口上的刀伤。
——或许，你也遇到了不明等级的咒灵。
紧接着【明日之星】群聊不停弹出消息。
【快摸黑白大猫：大家看到通知了吗？立九段小学是在市中心吧，突发这种事情真的……】
【纯爱得斯：立九段小学离我这边很近，我现在赶过去支援。】
【她：棘，真希，你们那边怎么样？】
迟迟没人回复。
你看向远处正在崩塌的雪山，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你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你现在赶过去加入战场很可能会暴露身份，按照通知立即撤退才是最好的办法，五条老师他们会想办法救人的。
但是如果万一呢？乙骨赶去离他近的立九段小学，五条老师肯定也会优点选择市中心、人群多的地方救援已减少损失。如果真希等不到救援该怎么办？
「“真希你换发绳了！”熊猫被双节棍打在头上，“是小爱送的诶。”
真希：“笨蛋，对战的时候不要分心。”
——“再说了，礼物不用小爱会伤心的。”」
你看向雪山，黑刀在咒力的流转下如有金蛇盘绕。
第6章
【谷川雪山】
猛烈的暴风雪将真希吹上半空。这个咒灵是死于雪山的人的怨念，与这雪山中咆哮的寒风融为一体成为咒灵。
真希撞上岩壁，滚落在雪中。
高专在搞什么啊？这是考试应该有的咒灵等级吗？真希手臂血流不止，在遇上这个咒灵前，她已经和‘虚假的雪女’咒灵恶斗过一场。
失血以及低温带来的失温，让真希产生了燥热的幻觉。这是一个糟糕的信号，人在被冻死之前急剧张开的血管使血液回流四肢，产生“热”的错觉。
——要赶紧下山。
她握紧手中的魔刀，冲向这场暴风。在她进入风场时，强烈的拉扯力把她卷上空中。猛烈的雪水吹进眼中，真希在感受上升的高度差不多了，猛地睁眼，转身将魔刀掷向风暴的中心。
“呼！”刚烈的风带着咒力如同搅拌机的刀片袭向它的挑战者。她的身体如同短线的风筝砸向地面的一瞬间，冰冷的雪化为一床花瓣接住了这位从天而降的战士。
好温暖。层层交叠的樱花盖住了她的视线，真希失去意识。
脚边的白雪化为粉色，你踏下的每步都将积雪化为花瓣。
“同为咒灵，我应该放你一马。”
“可是你伤害了我的朋友。”
暴风雪咒灵没有实体，所以即便是真希拼尽全力也无法拔除。暴雪咒灵认出了你的味道，是同类，但是这一句句话怎么也不像站在同样立场。你身上强大的咒力让它不得不聚起所有咒力。
呼啸的寒风将你卷进中心，就暴风雪类型的咒灵而言，对于弱者磅礴的咒力足以，但是对于强者，这份咒力需要压至在最小的空间，提高咒力纯度，在关键的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你站在风暴中心，校服咧咧作响，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锋利的冰刀。
“只有这种程度吗？”
你嘴角咧开。
“那就被我吞噬吧。”
猛烈的飓风搜集这座雪山中最远古的寒冰积雪，远看如同一座巨大的冰山。突然，纯白中出现一点粉红，紧接着，粉色如同瘟疫一眨眼扩散至全部的那一刻，猛地炸开。
—天空下起鹅毛大雪。
洁白的雪花落在熊猫的鼻尖，他啃哧啃哧爬到山顶，你背对着它。
“小爱，发生什么了？”
你回过身：“下雪了。”
你和熊猫背着真希下山。
一名头部有缝合线的男子远远站在你的身后看着你，他张开手心，一朵樱花如逃脱般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找到了。”
***
“你为什么不遵循通知立即撤退而是跑去谷川雪山？”
“我当时在教堂看见了雪崩，担心真希的安全。”
二十四小时后，你坐在“不明等级咒灵集体袭击事件”的听证会上。
“为什么是去谷川雪山而不去立九段小学？”
“谷川离我更近，而且那个时候乙骨发消息说他已经赶去立九段小学了，所以我想去帮真希。”
“到谷川后你做了什么？”
“我过去的时候真希就倒在了雪中，然后熊猫也来了，我们一起把真希背回了高专。”
“你过去有看到谷川咒灵吗？”
“大概是真希拔除了。”
一阵讥笑声传来。你的话刚说出，就有人抑制不住反驳“那个没有咒力的禅院？”，这句话仿佛点燃了现场，原本压低的笑声变得肆意。
主持人出声制止，继续问道“你知道立九段小学死了多少人吗？”
“……回学校后有听说，百余人。”
“187人。”
***
五条悟在大厅等你，等你出来后摸了摸你的头：“只是一些事后的常规询问。”
你垂眸：“他们都不知道真希多努力。”
六眼下世间没有什么能瞒过五条悟，站在高专的楼顶能清晰的看见对面山上的一只昆虫，能听见昆虫爬行的声音。一墙之隔的听证会根本瞒不过他。
“是啊，真是令人不爽。”
“五条老师，棘还好吗？”
“别担心，忧太很及时赶到了，拖延了一会儿，老师就到了。”
五条悟说的很轻松，但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个一会儿中包含了187条人命。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在芭芭拉酒吧第一次吞噬咒灵时没有太大的感受，那个时候还奇怪，怎么一天不吃饭光喝五条悟给的奶茶就饱了。而一天前接连吞噬了两个咒灵，现在撑得你有一点难受。今天的听证会你不是主角，只是作为补充证人。于是在乙骨被拉进听证会询问时，你回到了宿舍休息。
阳光融融，不知不觉你睡着过去。在梦中，你好像听到了无数人的嘶喊。你拨开梦境的迷雾，来到声音尽头是空荡的街道。
你站在街道上环顾四周。
这里是涩谷？
一道身影闪过吸引你的视线。银白色的头发，好像是五条老师。
你提起脚步跟上。
“五条老师——？”
见到老师的欢喜还未说出口，只见五条悟浑身都是血迹半跪着，看不见的存在束缚着他。下一秒凭空消失，地上余留长满眼睛的方形盒子。
“诶？”
背后传来脚步声，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低垂着头从你身边路过。大片的烧伤蔓延在她裸露的皮肤。
是真希。
“发生什么了？”
身着西装的男子远远看向你，他西服浸满血渍与尘土，半边身体已经空洞干瘪，还能看出容貌的半边脸部也虚弱疲惫。
“七海前辈？”
七海看着你，嘴里说了些什么你没听清，他的身体突然扭曲膨胀炸开，只留了一地血水。
“哈！”你惊恐地从梦中醒来。手机闹钟响起，已经是第二天了。
你擦了擦鬓角的汗水。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人类的梦境被大脑皮层管控，会通过剪切记忆拼凑天马行空的想象。咒灵不像人类，不需要通过睡觉休息，大脑皮层也不会设计梦境让咒灵快乐或者痛苦。你伪装人类这段时间，梦境是一片虚无，这是第一次有内容。
其实也许你是人类，只是咒术让你像咒灵？你甩甩脑袋，不再想这种好事。今天和熊猫他们约好了要去看真希和棘。
【校医务室】
“我和小爱看见你浑身都是伤倒在血里时候真的吓死了。”熊猫说。
真希靠在床上，她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硝子老师用反转术式恢复了，但是保险起见还需要在医务室观察两天。
你坐在床头分别给真希和棘都削了一个苹果：“是啊，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
棘嚼着苹果享受着水果带来的清甜，而真希看着淡黄的果肉迟迟没有下口。
“真希不喜欢苹果吗？”
她摇摇头：“雪山那个咒灵被拔除了吗？”
熊猫胖墩墩的身体挤过来：“我和小爱到的时候只看见真希，或许被你拔除了。”
“没有这种可能。”
你拍了拍真希的肩膀：“不要想这么多了，好好休息吧。”
“而且有一个坏消息。”
“——这次期末考试，我们全员挂科，除了乙骨。”
“？”
“鲑鱼子？”
“忧太你这个叛徒！”
“抱歉！”乙骨大声道歉。
你按住了熊猫跳起来的动作：“没看到今天乙骨进来后一直坐着不说话吗。”
“所以为什么只有他过了！”
前天乙骨已特级显著的优势碾压考试咒灵后，又以极近的距离返回高专提交报告，完成了咒术考试。得知立九段小学事件赶去已经是他考试结束后了。原本夜蛾的意思是考虑到这是突发事件，大家都没能在一定时间完成的话就延长考试时间或者是补考，结果现在有一个同学达到了要求，公平起见，除了乙骨以外的所有人都不及格。
“可恶啊忧太。”没能在考试时间提交报告的熊猫和你。
“鲑鱼。”考场出现不明咒灵导致没能完成考试的真希和狗卷。
乙骨不好意思摸摸脸：“大家想吃什么，今晚我请客。”
晚上吃了狗卷极力推荐的一家寿司店，熊猫狠狠地点了店里最贵的寿司，狗卷吃了最爱的寿司，真希和你跟着店长推荐的点了一些。对此乙骨只表示大家不要再生气了就好。
聚完餐后，你在宿舍里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好撑啊。今晚聊得太开心，不知不觉吃多了。你打算去操场散步消食。
夜晚的操场和白天不太一样。白天走在操场时常可以看到大家在训练，真希的体术碾压熊猫和棘，乙骨围着操场跑圈，训练的声音接连不断。而到了晚上，只有蝉鸣声陪伴你在操场。
“哟，小爱。”
是五条老师，他从办公楼走出来，你问：“五条老师这么晚了还在学校吗？”
五条悟很自然的和你一起围着操场散步，高大的身影将月光下你的影子遮住：“有点事情来高专一趟。”这几天都在处理立九段小学事件，无论是给咒术界还是社会都要有一个交代。
你注意到他的声音中带着疲惫：“真是辛苦你了五条老师。”
五条悟活动了一下肩膀，甩了甩手臂：“嘛偶尔和可爱的学生一起散步放空自己也不是坏事。”
你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递过去：“偶尔和世界上最棒最温柔的五条老师一起散步也不是坏事。“
第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