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托海楼石手铐的福,绘梨发现自己的死亡进度一下就变慢了。
黑龙印记带来的副作用暂时不得而知,反正尝试使用了一下黑龙神子的技能,她觉得没啥影响,该痛还是痛,但是死亡进度是肉眼可见的变慢了。
这可真是一个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啊!
但是显然在座的各位并不这么想。
七海建人敲她脑袋:“你很得意?”
确实很得意,嘴角都快飞到耳根子上,觉得自己真是个小天才的绘梨,捂住自己的脑袋:“......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可是明明就是很一本万利啊。
花京院:“绘梨,这个手铐可以单方面解开吗?”
绘梨:“不可以。你看到了,这个手铐都没有锁眼,想要打开就只能取消使用。事先说明我不会取消使用,想要得手实在是太难了,我觉得本人可能没有办法从芙丽尔的手下再次占到便宜,所以拒绝。”
当她听到两个男人开始讨论,如何能通过类似于嫁接的手段将镣铐转换到别的人或物身上的时候,绘梨忍不住有点疑惑起来。
“为什么啊?”她不理解:“我现在做的很好啊——我已经带了很多人回来了,你们也看到,很多人都已经清醒了过来,就是我带他们回来的。而且我已经基本上能够摸清楚她们的战斗风格了,之后我也不会输的!”
不要在这种时候突然换人啊,这会让人觉得你们是在抢人头啊!
而且用少数人换多数人,用小牺牲换取更大的成就,这、这不管怎么看都是绝对划算的交易啊。有多少人曾经因为芙丽尔丧命,现在绘梨觉得自己也许是最有可能能够终结这场悲剧的人了,也许会付出一点代价,但是有那样多的人都会因此获救,死去的人会重生,不幸也有了修改的可能性,关于未来,在既视感的预警之下,能够肉眼可见的作出决不会重蹈覆辙的决定,几乎杜绝了曾经悲剧发生的可能性。
为什么不愿意?
可无论是七海还是花京院都非常坚定。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远离这样的事情。”花京院说:“不仅仅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相比起你更应该承担起责任,还有一点——出于我个人的私心。”
“绘梨,完成这样的事情之后你会怎么样?”他靠在沙发后背上。
“我也会没事的。”星野绘梨一口答到。
“那如果失败了呢?”
“也不会有事。”她说:“我已经做到的事情不会被改变,醒来的人不会再重新回到花田,活着的人也不会再死去,这些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既定事实,不会再有重写的可能性了。”
她的手突然被人握紧了。
“为什么不说说你自己会怎么样。”七海建人看她:“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你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避而不谈吗?”
“绘梨。”
七海建人:“如果你失败了,我还会记得你吗。”
星野绘梨:......!!!
这、这是什么魔鬼问题!等等,是我哪里说漏嘴了吗?不不不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和七海说过这样相关的事情,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一下就——
“看来我说对了,对吗。”
他的声音骤然冷下来。
她的手依然被七海建人双手握住,七海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的海楼石手铐,许久之后他长长地叹气。
“绘梨,你一直都是个乖孩子。”他说。
“不惹麻烦,努力学习,和老师同学都相处愉快,每次去参加你的家长会我都觉得很省心。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你成为新的家人,我们两个一起共同生活了十年,十年,我相信我们对于彼此的感情都非常珍惜,也能够全身心的信任对方。”
声音平静无比,男人宽大温暖的手掌正源源不断的将温度传递过来,因为手铐原因总是有些冰凉的右手已经被重新焐热。
“是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这样不信任我了呢?”
“我没有!”星野绘梨立刻叫起来。
七海建人平静的失落叫人心痛无比,她焦急地反驳:“我从来没有不信任七海,从来没有!”
一直可靠冷静的人将头别向了别的地方,表情依然冷淡,然而星野绘梨知道,这副样子是代表对方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了。
“是真的!”她忍不住抱住七海的手臂,担心又焦急:“其还是我的家人,就像你说的,我们两个对于彼此都足够珍重,我绝对没有不信任你!”
七海建人:“可是你在这样的事情上对我隐瞒,绘梨。”
“记忆当中突然出现空白,生活当中重要的部分出现缺失,和我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人突然不见了,你觉得我可以就这样熟视无睹,继续过自己的生活吗?”
“不能,绘梨。我不允许自己这样毫无所觉的活下去。”
星野绘梨讷讷。
“世界上的其他人很重要没有错,身为咒术师我本来就是在保护这样的人,但是同样的,对于我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我不愿意你去涉足这样的事情。”
被这样激烈的反对叫人有些无措,像在奇蛋梦境当中做过无数次的那样,绘梨下意识的向花京院求助。
然而男人只是微笑地看着她。
花京院:“这也是,我个人的私心哦。”
感受到自己对于别人来说非常重要实在是叫人甜蜜又幸福,尤其是这份情感是双向奔赴的时候带来的满足感会直接翻倍。但是现在,绘梨只觉得紧绷绷的慌乱。
做不到啊。
她心中说。
立下锚点的是我,被芙丽尔捕获的是我,决定要去欺骗世界线的也是我。
让你们来做这样的事情,让你们来代替我承担失败之后完全消失的可能性,把你们拉入这样危险的事情——我做不到啊。
可是欺骗世界线的事情决不能宣之于口,一旦被观测到无论打算做什么都一定不会成功,这件事情是只有曾经穿越世界线,并且真的造成了世界线变动的自己才能做得到的,这件事情没有办法和别人分享。
孤独的观测者。
只有这件事情,是星野绘梨必须独自完成的。
她无法回应这份期待。
甚至,星野绘梨一度想到了逃避可耻但有用,然而在她看窗口的第一时间,她觉得有什么东西牵住了自己的脚踝。
“真是的,绘梨还真是小孩子气。”绿色法皇的触手延伸出来,一路牵到她的脚踝,花京院叹气:“在你面前的可都是肮脏的大人,为了避免看到你被刀背打晕这种事情,绘梨,别乱动知道吗?”
星野绘梨惊恐地看向七海建人。
刚刚已经握住了刀柄的手现在缓慢放松下来,她能感受到七海的手臂正在缓慢的松弛。
不合时宜,但她莫名的想起七海说的那句:因为是咒术师所以随手带刀也很正常。
——这根本就不正常吧!
打断这种隐秘对峙的是一阵敲门声。
“也许是他们回来了!”星野绘梨松了口气。虽然其他人回来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但是现在,她还是松了口气。
当脚下出现纸拉门,哒的一声突然打开,再熟悉的下坠感中,星野绘梨突然意识到:这是无惨的领域。
无惨在这里,真人说不定也会在——不能让真人和七海在一起。
这扇门无论是出现还是封闭都极快,猛地被甩出来时,七海建人完全愣住了。
咒力使用痕迹已经消失,残秽也正在以非常不正常的方式快速消散。
他看向花京院。
“......还连着。”
法皇的触手并没有断裂,依然向前延伸。
这扇拉门,还有拉门后错乱的空间,花京院并不陌生。
【无限城】。
·
“还以为是朋友吗?真遗憾,猜错了。”
面前神父打扮的男人笑容还算和蔼。
双手被无惨制住,真人的手指按在咽喉,绘梨嘲讽的冷哼:“可笑,这副模样才敢和我说话吗?”
“确实,毕竟我可是真身体验了一番,绘梨究竟有多强呢——不愧是【不败的战士】。”
他身后浮现出奇怪的人形,这是与花京院相同的替身力量。羂索:“白蛇,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让她强大。”
绘梨看见那个丑玩意正在朝自己走来。
她尝试动了动手腕,双腕立刻传来粉碎般的疼痛。
无法挣脱。
既然如此。
冷汗淋漓,绘梨反倒冷静下来。
既然如此——
“别以为只有你有领域。”她冷笑一声:“我也有的!”
【领域展开】
【花田】
·
绘梨:芙丽尔姐姐,我这样在别人的面前开你的领域,你不会生气吧?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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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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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奇蛋梦境回来, 高专教师三人组收获颇丰。
珍贵到根本看不懂的资料,古怪的搞不明白的设备,甚至还有两个不算人也不算咒灵的生物, 这些都能算得上是意外惊喜。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科学就应该交给对于科学格外得心应手的人, 比起太宰治曾经用“不能拒绝的条件”将科学家聚集起来,显然钞能力更能打动人心, 曾经的实验室巨头再次聚首,茅场晶彦对于待遇非常满意, 挑战时间线也叫人格外热血沸腾, 完全不用担心正义背刺。
“从世界线的手中将人重新夺回来吗?”年届三十依然中二如初, 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不忘初心的冈部伦太郎(他坚称自己是凤凰院凶真)发出奇怪的笑声:“何等伟大的壮举, 那就让我凤凰院凶真来助你一臂之力吧!EL PSY CPNGROO!”
成年人的世界当中都允许保留一些秘密, 他们没有询问关于表帐里帐的情况, 但对于芙丽尔, 茅场晶彦还是询问了一些。
“情况已经得到控制了吗。”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样啊......那太好了。既然如此我的准备大概用不上了,给你们看看吧,也许之后能派上用场。”
本来准备在芙丽尔把人都收走之前把尽可能多的人类抢救到虚拟世界当中的茅场晶彦, 将自己的技术稍微讲了一点给这几个人之后就放弃了。
他的同事们目瞪口呆,他的老板们一脸懵逼,茅场晶彦有点头痛:“......你们就当做是准备用科学打败科学就行了。”
可是现在科学已经不完全是科学了,所以仅用这种手段可能也不能完全打败芙丽尔。
“芙丽尔的事情, 交给我们就行了。”五条悟说:“你们的任务, 是如何从世界的手中把一个叫做星野绘梨的人重新夺过来就行了——如果有什么必要的事情,可以去囚室问那两个人。好像叫表帐里帐还是什么的。”
然而在与花京院联系之前, 虎杖悠仁突然过来了。
“啊, 老师。”他显得非常为难:“是这样的——宿傩说有事情......”
“闭嘴小鬼, 是他们现在有事情要求着老子。”突兀的从脸颊上长出另一张嘴,两面宿傩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喂,你们难道没有人打算去了解一下什么是龙神的神子吗。”
“不是那种书本上拿来哄小孩的白龙神子,是真正的,在千年之前将我封印的黑龙神子——没有人去了解过吗。”
·
回忆过去是只由老年人才会去做的事情。
两面宿傩从不回忆往事,虽然活的年龄已经很大了,但是他从不觉得自己已经苍老,毕竟强大永不过时,诅咒之王自然也不会被衰老所困扰。但在被封印的岁月中,被虎杖悠仁唤醒之后,再见到神子之前,与绘梨重逢之后,她好像总是忍不住会想起曾经的那些短暂的往事,那个如同玩笑一般的诅咒。
还有之前他在绘梨身上看到的黑龙印记。
区区神子。就算她死去,黑龙也会有其他新的眷爱之人,新旧更替,会有无数神子出现又消失,神的眷爱就是这么无用又滥情。
烦躁中,宿傩总是会想起千年之前,在白龙神子和八叶的目送下,孤身一人离开平安京的黑龙神子,他开始忍不住想,当时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当然,宿傩对于人类依然没有兴趣,他们是食物和玩具,但是他只是......突然好奇,那个时候绘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没办法,封印诅咒之王和被赐婚给产屋敷家的病弱公子,你说这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啊。”她连声吐槽:“住在山里不用担心被夜袭,能睡个好觉,我不想跟奇怪的人背诗,也很讨厌我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有人开始吹笛子弹琵琶,恐怖,我直接上去给他一炮。”
说完她立刻警惕的看向宿傩:“那我们先说好哦,打归打闹归闹,晚上不准打扰别人睡觉哦!”
两面宿傩: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然而他发现,黑龙神子讨厌别人打扰她睡觉确实是有原因的。
她很难入睡。
疼痛之下人类产生负面情绪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懊恼不断堆积起来,就算是神子,也不得不将自己的双手手腕到手肘的部分紧紧的缠住。侍奉白龙身子的星之一族在临行前给她送了一些清净之花,虽然丝毫没有镇痛效果,但她依然还是把这纸花绑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人类很容易感到寂寞,尤其在这种时候更是这样。睡梦之中依然愁眉紧锁,即便感知到自己已经来到了身边也舍不得睁开眼睛,只是跟他重申了一遍:“晚上说好休战的——还是说你也发疯了想过来跟我背诗或者吹笛子?你敢吹我就打你。”
两面宿傩:并没有那种想法。
观看苦恼的人类成了他那个时候的乐子之一,尤其是白天和夜晚仿佛打开了两种模式的样子更是让人觉得有趣。
偶尔,他也会突然好奇一些事情。
“神子。”他说:“你尝起来是什么滋味呢?”
“不知道啊,可能是神力的滋味吧。”黑龙神子猜测到:“想尝尝吗?不给,想着吧,离我远点。”
然而黑龙神子并不全是像后世流传下来的传说那样,高贵无私牺牲博爱,有时黑龙神子也会感到非常不公。同为龙神神子,绘梨不止一次见过元宫茜召唤白龙神,但从来没见过有那个白龙神子手上长出过白色的龙鳞。
想下雨,找龙神。
破幻境,找龙神。
甚至到最后,想回家,找龙神。
白龙神宛如一个万能许愿机,面对白龙神子的一切要求,永远都是好脾气的是是是好好好,完全无私,完全宠溺,完全不收取任何报酬——反正她没见过元宫茜因为召唤白龙神或者是用白龙神的力量,就生病疼痛或者有什么其他的不舒服。
而且她还有八叶和星之一族。
被宠爱着的白龙神子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对象,被保护、被爱护,面对残秽总是第一时间被隔离,因为神子的体质会让她在被污秽侵染时疼痛难忍。而当时那一堆污秽蝴蝶飞过来,没有及时开光炮给打完,差点被沾了一身的绘梨乍着手,忍着疼痛,被阴阳师带到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