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不觉得，那家伙有些太颐指气使了？”
下巴抬得高高的，眼睛恨不得飞到额头上，永远用鼻子在看人。
作为家里唯一一个“高中生”，大只空条徐伦不知道为什么，总爱给自己揽一些莫名其妙的责任——比如说维护家庭和谐之类的。
自从园丁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之后，家里的空气都让人感觉清新了许多。
对于这点，空条徐伦很是满意。
可是，取伏黑甚尔而代之的家伙，却让空条徐伦越来越看不过去：据说是个名声很大的漫画家，受妈咪的倾情邀请才会屈尊前来，似乎还替妈咪解决了一些烦恼……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家伙，他有个怪癖。
“可恶……居然还是不行吗？”
岸边露伴的替身能力获得时间不长，所以他本人其实并没有好好用过几次——就那种特殊的发动条件而言，即使他想要多多使用，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转机已经来临。
当他送走了DIO，送走了伏黑甚尔以后，天堂之门的发动限制，居然消失了！！！
这可让漫画家欣喜若狂：限制消失，岂不是意味着，天堂之门能够对任何人发动、在任何时间都能够发动？
简直太棒了！
冥冥之中感受到这点，岸边露伴一个转身，当场就准备对无辜旁观的安洁莉卡发动能力——【天堂之门】
咳。
既然能力的限制消失了……现在发动能力的时候，再喊出名字就有些不太合适了——主要是容易暴露。
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才是发动能力的最佳状态！
“嗯？”无辜的安洁莉卡歪头，“怎么了吗，露伴老师？”
天堂之门“升级”后的一次尝试——完全失败！
安洁莉卡并没有受到天堂之门的影响，身体也并没有化成一本可以任由岸边露伴翻看的人生之书。
她只是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笑眯眯地邀请漫画家继续用餐。
“难道说——”安洁莉卡看着在自己脑袋边飞来飞去的小小绅士，认为它多多少少跟岸边露伴这个拥有者气质相悖，“它也能吃东西吗？”
这可还没有听说过。
“不……”
岸边露伴不信邪，但是，面前安洁莉卡的无动于衷，显然昭示着他的失败。
既然如此——漫画家的目光转向了同一张桌子上，还剩下的几个无辜小朋友——
冲那些小学生下手，多少有点儿丧心病狂吧……
良心间接性闪现，岸边露伴的目光转了几转，最后落到了高中生空条徐伦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
“干什么啊？！哈——？”空条徐伦拿着一双筷子用力一夹，把伸出圆手的天堂之门猛地夹住，“没礼貌的家伙！！！”
两个人的梁子，就此结下了。
“还好吧。”灰原哀搞不懂这家伙为什么偏偏要拉着自己商量问题，“还在我可以忍受的区间。”
“这你也能忍？”空条徐伦恨铁不成钢，“我记得——你已经成年了对不对？”
“你是个成年人！”
“赶紧拿出成年人的派头来！”
成年人的派头？
还真是孩子气的说法。
哪里有什么成年人的派头呢？只有对成年人的世界不明觉厉，又百般向往的小孩子，才会认为成年人有什么“派头”。
实际上，成年人，是世界里的“最底层”。
命运对孩子们的所有偏爱，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减少，然后在成年的那一刹那，彻彻底底消失无踪。
一旦成年，社会的目光就会关注到【个人】，关注到这个廉价的劳动力，而不是关注到一个无辜可爱的小孩子。
比起年龄的增长来，社会对成年人强硬的要求，才是所有人痛苦的根源。
对于灰原哀而言，成年不成年……这种东西，在一个没有人为她记录年龄，庆祝成长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成年人的派头——？”岸边露伴溜溜达达走过来，却还要装作不经意路过，根本没有偷听的样子，“难道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吗？”
银白色的人形替身从他身后钻出来，空条徐伦眼神一凝才要动作，却发现那小小一只行动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灰原哀！
“危险——！”
为时已晚。
灰原哀双目紧闭，倒地不起，巴掌大的脸上忽然掀起了一页，就像是一本被贸然翻开的书。
“你这家伙——！！！”
“你难道不好奇，这家伙经历过什么吗？”
要不是偷听到她们两个的对话，岸边露伴还不至于对一个小孩子下此“毒手”。
可是……到底有哪个漫画家听见了那样的对话能够忍得住心中的兴奋和冲动？
这个小孩子，居然是个成年人！！！
岸边露伴完全不在乎空条徐伦已经在身后举起了沙包大的拳头，兀自翻阅着灰原哀的每一个秘密，狂热的样子，就像一个精神失常的犯罪分子。
“我一点也不好奇！！！”空条徐伦身后，主动浮现出的石之自由同样也握紧了双拳，“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真是……”岸边露伴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背后好像有火焰正在熊熊燃烧，可是他看得兴起，实在欲罢不能，“……等等……！”
“有人渣！”
“哈——人渣？不就是你吗——？”空条徐伦一秒都不能等，她跟石之自由同步动作，凶猛地冲岸边露伴毫无防备的脊背挥出几乎用尽了全力的一拳，“混蛋！！！”
岸边露伴已经分出了几分注意力试图躲避，可是没想到，这个高中生的行动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即使他竭力闪躲，还是被拳头擦到，痛得面目扭曲。
好痛！好痛！
真是……感觉比东方仗助那个混蛋的力气还要大！
果然……她们一家人都很混蛋！！！
“你——！”岸边露伴倒地不起，可仍旧坚强地维持着替身能力。可怜的小小替身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倔强地伸出短短的手臂，指向灰原哀人生之书上特殊的一页。
指向性如此明确，即使是怒火中烧的空条徐伦也不免有些奇怪：这家伙……居然这么有骨气吗？还是说，我拳头的力量变小了？
如是想着，空条徐伦小心地靠近了半步。
灰原哀脸色平静，倒没有显示出被替身攻击后的痛苦。为了更好地观察她的状态，空条徐伦自然要蹲下——一蹲下，她就不可避免地看见了岸边露伴非要指给她看的那一页。
？？？
！！！
“这是真的吗？！”空条徐伦大惊失色，一把揪住岸边露伴的衣领——因为特殊的材质，还差点儿手滑，让她抓了两回，“你没有动手脚吧？”
高中生……真是世界上最讨人厌的生物！
岸边露伴一肚子火，但是为人的一点点良心还是让他将空条徐伦的粗鲁和暴力稍稍延后。
“不要侮辱我的替身！”
言下之意，就是灰原哀的人生之书上，所有内容全部属实。
“可恶……居然有这种人……她那时候还没有成年吧？！居然诱骗未成年？”
“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空条徐伦用力晃了晃岸边露伴，好像要连着他一起，把那个叫琴酒的家伙就地正法。
“琴酒……琴酒……这个名字好熟悉……”
“松手……”岸边露伴丝毫没有吸取刚刚铁拳教育的教训，趁着空条徐伦被灰原哀的经历扰乱了心神，一边可怜兮兮地抱怨，一边则是让替身偷偷摸摸地飞到她的视觉死角，准备偷袭——
【啪——】
空条徐伦一心多用，她的石之自由同样时刻警惕。
小小的绅士还没有飞多远，手掌还没有伸出去，就被比它多少倍的成年人体型的石之自由用两只手禁锢了起来。
要论反应能力，两人可能不相上下。
可是要论实战的天赋，空条徐伦似乎总是比岸边露伴多上一成。
“原来是他！”空条徐伦一拍手，恍然大悟，“原来是个彻头彻尾的犯罪分子，是罪犯！”
琴酒，不就是妈咪和臭老爸她们要对付的组织里，其中一个成员的代号名吗？一个被卧底包围，却还是兢兢业业地非要为非作歹的罪犯！
“喂！赶紧给我把替身能力解除掉！”
高中生空条徐伦毫不客气：“不然——”
石之自由随她的心意举高天堂之门，无助的小小一只替身只能在空中徒劳地划动自己的双腿。
好蠢！
岸边露伴对自己的替身也不假辞色。
“你以为抓住我的替身就可以了吗？”岸边露伴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嘴角划出格外冷酷的弧度，“但是——我拒绝——！！！”
掷地有声，余音不绝。
只可惜，完全无法领会其精神的空条徐伦举起了冰冷无情的铁拳——
“既然如此，那么我只能——”
拳拳到肉之后，漫画家终于被迫解除了替身。
岸边露伴，暂时性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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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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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没了作乱的不速之客，几个孩子都省心过头。
安洁莉卡这才放心地出门处理一些“不科学”的问题。
“喂。”
才出门没多久，安洁莉卡就听见那个声音嚣张的两面宿傩开始在自己的脑海里制造噪音——不管他到底要说些什么，安洁莉卡先入为主，全部归为没有意义的噪音。
“你难道就不好奇，自己为什么能够【受肉】吗？”
不好奇。
有什么可好奇的呢？
安洁莉卡早已经决定放弃思考。虽然在处理不速之客这件事上，她暂时性地捡起了理智和头脑，但并不代表她需要在每一件不能理解的事情上耗费自己宝贵的精力。
考虑为什么会【受肉】这种事，完全就是浪费时间和生命。
“怎么会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面宿傩的声音虽然还带着嚣张——毕竟他千年来都是这样的脾性——但是他跟安洁莉卡交流的时候，用语已经“亲民”了不少。
高高在上的诅咒师，似乎正在逐步为她降低自己的身段。
安洁莉卡当然能够感受到这一点。
可就像鱼根本不需要自行车一样，她也丝毫不需要一个千年前强大诅咒师的亲近和关照——这种东西，不过是一种麻烦，一种非得摆脱才能获得更美妙心情、更愉快生活的累赘！
“‘认识你自己’，不是人类先哲的名言吗？”
呵。
安洁莉卡还以为诅咒师这种搅风搅雨，杀得人间血流成河的家伙脑子里，全都是血腥和暴力，恐怖和残酷，没想到他居然谈起了哲学，语气还颇为正经。
好像他真的研究过似的。
而且……他到底在装什么？
‘人类’？
难道说成为了诅咒师以后，就默认自己是另一个物种？
安洁莉卡回想了一下有关两面宿傩的记录：嗯……那么多手臂……应该是基因的问题，或者是尚在腹中时，发育出现了异常吧？
总不能因为这些同样可能存在于人类身上的【不同】，理所当然地认定自己是另一个物种吧？
想来想去，安洁莉卡到底没有作声：她不想跟这个有食人记录的恶魔有太多的交流。
上一次被十年后的五条悟忽然“劫持”，安洁莉卡当时并没有看清楚前往东京咒术高专的具体路径。不过她回程的时候，倒是提前问了一嘴——现在想来，颇有先见之明。
此时此刻，安洁莉卡就走在那条鲜有人踪的小路上，抄近道，希望自己尽可能快地抵达目的地。
至于两面宿傩喋喋不休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会受肉——安洁莉卡自己早有猜想。
她曾经亲眼看过自己的不同命运，其中有一个，就与咒术界息息相关。
按照那位当场丧生的诅咒师的说法，那个【她】大概就是为了受肉而生，为了让两面宿傩复活而专门制造的一个鲜活的容器——基于同位体的某些共性，现在普普通通的她也能够受肉，多少有另一个自己的影响。
就是不清楚，那个她究竟来自于哪一个世界？
安洁莉卡皱眉前进，一路上灌木越来越密集，树木越来越高大，她有种误入森林深处，走到了不可探究秘密之地的错觉。
林深影重，单纯只是枝叶的摩擦声，也让人渐渐汗毛倒竖。
温度也降了下来，安洁莉卡觉得后背生凉，好似有人在偷偷摸摸地吹着寒风。
“哟——嗬——！”
一个毛糙糙的大脑袋，忽然钻出了厚重的灌木，玩具一样在安洁莉卡面前摇摇摆摆。
“你果然来了！”
“咳咳！！”五条悟灿烂地笑出了八颗牙，同时装模作样地往周围看了看，并且用力咳嗽了两声。
“哟、哟嗬。”距离银光灿灿的大脑袋五十公分处的另一处灌木，冒出了一颗同样毛毛糙糙，活像一颗大海胆的青少年脑袋。
陌生的少年眼神游移，表情别扭，显然是被邪恶的恩师压迫，不得不做出这种有悖心意的举动。
“哟——嗬——！”
黑发的少年话音刚落，在五条悟的对面灌木丛中，熟悉的粉色大脑袋猛地冒出，像一颗蓄势已久的炮|弹。
虎杖悠仁笑眯眯地打完了招呼还不够，在五条悟还没有发布下一步指示的情况下，他就伸出手，用力跟安洁莉卡挥了挥。
“哟嗬。”
最后从虎杖悠仁旁边冒出来的，是一个短发的年轻女孩。她撇着嘴角，不爽地瞪了五条悟一眼，同时嫌弃地抬起手，把落在头发上的树叶统统掸开。
“看看！看看！”五条悟高举双手跳出灌木丛，然后捡蘑菇一样，把三个青少年一一从林子里拉出来，摆模特一样，依次在安洁莉卡眼前排开。
“这就是我优秀的学生们！！！”
“怎么样？”五条悟凑近安洁莉卡得意非常，“羡慕吗？嫉妒吗？想要偷走吗？”
他双手叉腰，整个人在原地疯狂摇摆：“不行哦——不行哦——这可是我的好学生！！！”
“怎么样？”
“得到恩师的肯定，有没有给我热泪盈眶呢？”
在安洁莉卡面前炫耀了一波还不够，五条悟以奇妙姿势扭过身，还要从学生身上找点儿存在感。
可是，三位学生除了虎杖悠仁真的热泪盈眶外，其他两个都冷酷地打起了呵欠。
吵，好吵，非常吵。
安洁莉卡认为：五条悟的吵闹能力，大概是跟年龄一同提升的。如若不然，怎么能够做到，明明只有一个人，却能够闹出十个人，甚至一百个人的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