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称为理子的少女就不一样了。
脸上带着沐浴春风一般的笑，陪同男孩进行对甜品的挑选，对话互动间尽显温馨。
就连那个眼神冷漠的男孩在与少女对话时，竟也像是常世的少年弟弟一样，会笑，会露出鲜活的表情。
真是温暖又和谐互爱的氛围啊。
服务员这样想。
*
温暖又和谐互爱的两人正在进行友好的对话。
没带上钱包的幼年悟拉着她的手：“想要。”
松尾理子右手抓着钱包，声音像是深渊恶魔的诱惑：“来，乖悟悟，叫姐姐。”
沉默。
好感度-1，+1连续了有十几下，最后稳定在了最初。
无关风月
然后。
“姐姐。”
“！！！”
“啊啊啊——！”
松尾理子饿狼捕食一般往五条悟那扑，将人像对待她最喜欢的猫咪一狂蹭狂rua，随后露出吸到猫的，瘾君子似的表情，直接从钱包中掏出价值百万円的支票：“买买买——悟想要什么姐姐我都给你！！”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是和平常相似的，只是稍微低沉一些的声音，但如果细听，会发现那一点不着痕迹的疯狂。
五条悟身上代表综合战力的数值刚好跨越500，松尾理子经历过这段时间锻炼的身体近乎本能地紧缩了一下，汗毛炸开。
但很快，那种暗示危险的讯号忽然就消失了。
或者说，被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怀中的五条悟将她推开，往装着无数甜品的橱柜上从左到右扫看了一遍。
“这个，这个……”
五条悟只指了三样。
就在松尾理子忍不住说可以多要一点的时候。
五条悟：“刚才指的都不要，其他的，全部种类都来一份。”
服务员：“？！”
松尾理子：“！！”
等——
这家店没有多少人的原因就在于甜品单价贵的离谱——虽然好吃也是真的好吃。
没等她开口要减少这异常恐怖的数量，五条悟就转过头声音撒娇似的：“姐姐对我最好了~”
喂喂，好歹脸部表情和声音相符一点啊，满满的幸灾乐祸啊摔！！
然后就连服务员也跟着凑热闹说了句：“姐弟两的感情真好啊。”
松尾理子：“……”
松尾理子结结巴巴道：“那，那当然。”
颤颤巍巍掏卡。
也不知道到底是她掏卡的姿势太潇洒（？），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付钱的那一刻，五条悟对她的好感度竟然直接加了5，达到了30。
等出店门的时候松尾理子已经快要虚脱。
她合上了手机，回味那扣除掉的一大笔金钱，又看看拖着一大袋甜品心情似乎很好的五条悟，感觉他似乎还有继续逛下去买下去的想法。
明天可就要去涉谷执行任务了。
松尾理子于是说：“已经很晚了吧，我们先回去了？”
幼年悟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有这么一遭，脸上第一次地，明显地，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松尾理子：“？”
“回…哪里？”
松尾理子茫然脸：“…五条家啊。”
是长达有一分钟的沉默。
“我知道了。但在那之前，能不能，最后再带我去一个地方？”
“恩？”
五条悟抓住松尾理子的手腕，朝着西北方向跑去。
在来到仙台这边之前自己和五条悟曾经研究过地图，仙台西北方向是唯一一个没有景点的地方，唯一有的，只不过是一片巨树森林，而且因为经常闹鬼的原因，基本没有人会去。
嗯？等等。
森林，无人。
…
嘶。
第030章 密室
啊, 果然。
毕竟是经常闹鬼的地方，有咒灵也很正常。
但是吧。
松尾理子避开了朝她汹涌袭来的无数藤蔓，欠身蓄力往前一跃, 想要夺回那被粗壮藤条卷起带走的五条悟，却被靠近的阴冷气息和发出尖锐怪叫的怨灵阻拦。
虚无缥缈的, 类似孩童的嬉笑声在耳边回荡, 脑海中不禁浮现起了各种隐藏在大脑深处, 或甜蜜、或悲伤的回忆, 甚至还有一些从未经历过的, 「不存在」的记忆。
蕴含在记忆中剧烈的感情冲击着神经, 一个不留神就会被那极致的悲伤与幸福所操控, 而一旦身体有所停滞，就会有藤蔓无声地靠近，要将她卷起带走。
要带到哪里不知道，但总归不是什么好地方。
绿茵巨树的覆盖下, 原本还算明亮的光线斑驳而又黯淡，树藤的影子在涌动的风声中显得阴寒瘆人。
「人物战力」中原本高达310的精神力一点点地被消耗，到现在还没超过10分钟，就已经降低到了240, 按照一分钟7点的消耗来计算，还能再支撑34分钟。
时间应该是足够的，但前提是。
松尾理子拔除掉朝她扑来的鬼魂状咒灵，停下了脚步。
“五条悟，还活着你就吱一声！”
附上了咒力的声音必定能够达传达到已经被藤蔓包裹了半身的幼年悟耳边，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分辨不出到底是听见了却无法反抗, 还是听见了……
却不反抗。
按照他现在512的综合战力数值，听到她的声音后身体连动都不动弹一下, 这怎么看都不合理。
从被带走前就浮出的某种预感成真，松尾理子有种计划被破坏掉的微妙不爽。
如果没有咒灵的话，本性会暴露得更加彻底吧。
而不是像现在，以一个无辜受害者的身份要求她给出他想要看到的答案。
宁愿沦落到这种地步也要一个答案，视情况保持现状或是化身恶魔吗。
说实话，她很不喜欢选择呢，尤其是按着他人给的规划来做出选择。
松尾理子于是将存档覆盖。
随后使用术式传送到五条悟面前，手中凭空出现的尖刀刺破了那人的胸膛。
“——”
手腕被抓住了。
在完全刺破那人的心脏之前。
“果然。”
五条悟这样说。
瞳孔里倒映的是他平静又带有一点不甘的眼神。
平静在于早有预料，不甘或许在于，曾经幻想过她并非怀有二心，而是真正纯粹的，只是为了陪伴他。
是的呢，松尾理子在心中慢条斯理地想，我是其他家族派来的杀手，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降低你的警惕性，最后将你从这世间抹杀。
这样的剧本应该让五条悟很是满意吧。
哪怕现在的他看起来很是乖张暴戾。
但微张的瞳孔里满满的，全部都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兴奋呐。
会对她做什么呢？
五条悟并没有放过她这一时的失神。
手腕被他抓紧，无法抽身，尖锐的匕首被打走，掉落在铺满落叶的地上，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
趁机而来的无数藤蔓将她的双臂、身体缠绕收紧。
与之相对的，包裹在五条悟身上的所有绿藤全数被弹开，在他压迫力十足的咒力下藤头左右摇晃了一下，然后全数往松尾理子这边涌来。
唉，真是。
她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吗。
在松尾理子放海的反抗下，藤蔓已经将她脖子以下包裹了薄薄的一层。
至于为什么脖子以上没有任何藤蔓敢来，那自然是因为盘坐在半空，托着腮，用居高临下的眼神歪头看她的五条悟。
每每有藤蔓攀爬上她的脸庞，就会被五条悟抹除。于是在这样的反复下，藤条不再往她脸上缠绕，而是专注于对她其余，尤其是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下手。
“你没有昏迷。”
绝望的刺客发出了雾惨云愁的低吟。
幼年悟……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长高了一些。
总之，脑门上的数值已经飙升到580的五条悟对她的挣扎和声音默不作声，看样子似乎在分神，思考着些什么。
“理子，是在伪装吧。”
不是疑问的语气。
诶，奇怪。
她可是在很努力地按照剧本来走。
按理说，不应该被发现才对。
松尾理子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茫然，接下来就是顺势而为的哀求：“抱歉悟，我只是想要割断藤蔓，根本没有想到会伤到你。拜托，将它们赶走——吧？”
“不过无所谓了。”
在视线变黑，脑海一片空白之前，最后回荡在少女脑海里的，是五条悟那堪称冷漠的声音。
*
大概是一间封闭的密室。
能够听见滴答滴答规则的水声。
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声音。
无论是空气流动的声音，还是自己移动身体，本该会有的沙沙声。
少女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束缚，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
睁开眼，面前却什么也没有，只有纯粹的漆黑。
就连全身的咒力都被不知名的东西封禁，术式无法使用。
没有死。
但只有她一个人。
不对，五条悟应该在。
“五条……悟？”
少女瞳孔一缩。
能够发出声音！
本以为是束缚解除了，但尝试过后，发现除了这三个字之外，所有的「文字」都被判断消除，仍然和之前一样，只能发出像是哭泣过后的哽咽。
心脏“扑通、扑通”地快速跳动了起来。
相比直接了断的死亡，这种黑暗与未知的危险、恐惧，更容易摧毁一个人的精神。
“！”
有什么，在触碰她。
从触感来看应该是指尖。
从下颔到嘴唇、脸颊，最后停留在她眼眸下方，沿着眼窝的线条轻轻摩挲。
松尾理子的眼睛很敏感，尤其眼窝属于脆弱而又娇嫩的部位，被人这样反复像是勾勒线条一样触碰，几乎生理性眼泪就不住地流了出来。
“别哭啊，这才刚刚开始呢。”
声音好冷。
看起来是很生气自己背叛。
至少表面上很生气。
“而且。”脸颊被戳了一下，五条悟的不满表现得很明显，“明明一点都不怕吧。”
有能够探测情绪，或者说，她内心波动的物品吗。
难办啊。
“既然想要装，那就装得像一点啊。”
声音是冷漠的，悲怜不存的。
如果眼睛能够看到，一定会看到吧。
男孩那漂亮的苍蓝天空一般的瞳孔里深邃冷淡的视线。
卷长的睫毛轻颤，松尾理子想要后退离开，背后却是冰凉的墙。
双手并没有被束缚住，但却无力得连举起来都做不到。
而且，不只是双手。
说实话，如果不是背后有墙撑着，她说不定会直接软瘫倒在地上，连起身都做不到。
指尖轻微地一动，能够触碰到墙上的符纸。
虽然看不见，但可以想象，这间封闭的密室里贴满了这种符纸。
估摸着就是这玩意封印掉了自己的咒力吧。
五条家还有这种东西啊。
“喂，谁派你来的？”
明明知道她说不出除了他名字以外的所有回答。
松尾理子尝试过开口，确定面前的人根本没有解除对她声音的束缚后，轻咬唇瓣，别过脸，像是不想再看到五条悟。
虽然也根本就看不到。
“哦，忘记了，你现在说不出话。”
“……”
“算了，就算不知道也无所谓。”
五条悟冷淡的声线中带上了一点，抢夺得到某些东西后的愉悦，“无论最初你是谁的人，从现在开始，都只能是我的了。”
顿了顿：“能够永远陪在我身边，很开心吧，姐姐？”
最后的两个字是附在她耳畔说出来的，并没有含带明显的恶意，倒更像是羽毛飘落湖中央，虽然很轻，但却仍然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和高专事情遇到的五条悟相比，幼年时期的他似乎……
比起充满了七情六欲的人，倒更像是摒弃了欲.望，无心无欲、高高在上的神明。
但如果真的是无心无欲的神明。
真的会做出这种事吗。
松尾理子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将自己的心态调整，试图应对那不知名的，能够探测她情绪的，咒具？
看不到五条悟现在代表综合战力的数值，但从声音和指尖的粗细大概可以推断，已经差不多要完全恢复了吧。
她还挺想看到五条悟醒来，发现自己要面对这种稀奇古怪的场景，会露出的微妙表情呢。
所以。
左手艰难地支起，轻轻扯了扯身旁人的裤脚。
她只很轻声地说了一个字。
“悟。”
“……”
没有回应。
但那颤抖着的，只需要轻轻一挥就无法再支起的手也没有被拍开。
五条悟呼吸的声音很稳定，判断不出有什么区别。
这时候就要万分感谢更新维护后的系统，让她不用手动点击就能够使用。
哪怕咒具或术式再精妙，那也是游戏内的存在，并无可能阻拦来自高维的系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