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离开。
虽然浑身暴躁还一脸的不耐烦,但仍然停留在了原地,只因为她牵住了他的手,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松尾理子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戳到了。
于是她异常有耐心地再一次发出了邀请,这次还弯眉带上了笑。
“走吧?”
“不要。”
一阵沉默过后。
松尾理子面无表情地抓住宿傩的手,直接将人给连拉带拽拖走。
而对方虽然非常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还补充了句“无聊。”,但在被她连拉带拽走了几步后,还是乖乖地跟上,只是由被动的被拉着改为了占据主导地抓住了她的手。
这家伙。
居然还带傲娇属性的?
…
在出门看花轿之前,松尾理子首先将满身马赛克的人给带到源赖光为她准备好的庭院里。
将人带到温泉池后,松尾理子在将人给踹下去和扔下去之间徘徊。
想想将人给踹下去的结果可能是自个也被拉拽着下去,被拉拽下去后可能会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她最终还是从心地只丢下一句:“洗干净”,就抽出了手回了寝殿。
净手后她取出缝针,将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的小式和服最后几个缺漏的针脚缝合烫平。
出房屋时宿傩那家伙正在温泉池里百般无赖地漂浮,见她手上的衣服后眉梢轻挑。
松尾理子将和服放在温泉池一旁的石桌上,也不解释,扔下一句:“穿好后出来。”就离开。
在外院等了有十分钟才见宿傩出来。
虽然不知道他穿上和服后是个什么表情什么想法,但就重新回到巅峰时刻的好感度来看,至少今天她应该是不会出事了。
抬头扫看了一下。
恩,不错,简约宽松又大气,不愧是她。
松尾理子将剩下的围脖给他围上,上看下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方像是很不习惯被这种东西给圈着,扯了扯,各种不爽挑剔后结果还是任由它呆在了他脖子上。
“你居然会做这种东西。”
“那当然,我可是天才。”发现这东西作为借口似乎还蛮不错,于是她说,“从支系那边回来开始就一直在做,到现在好不容易才完成,你可别弄破了。”
宿傩尝试着抬手放手扯布料,最后勉勉强强心不甘情不愿地:“哦。”
松尾理子不满意了:“明明就很开心吧?更加激烈地表达出你对老师我的崇拜嘛!”
宿傩:“嗤。”
见宿傩从别扭最后恢复原状,松尾理子这才住了口,将人牵着从没什么人往来的小路走,打算隐蔽地去看花轿。
快要抵达出口时随口问:“明天就是交流会了。有把握吗,个人赛冠军什么的?”
宿傩忽然停下了脚步。
松尾理子被迫也停下了脚步,回头:“?”
他定定看她,问:“你想要吗?”
“想要哦。那宿傩愿意给我吗?”
咦,这句话是不是有点…?
“没有拿到第一的话,你会失望吗?”
“会吧?毕竟我期待着,宿傩成为最强。”
“最强?为什么。”
“以后说出去就可以向其他人炫耀啦。”
“……”
“什么表情嘛,那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哦。”
两人又开始走了起来。
外头灯火璀璨,松尾理子走在前头,与喧闹温暖恰融为一体。
在陪同她一齐步入光明前他忽然问:“堆满珠宝、黄金与世间一切珍贵之物的房间,你喜欢吗?”
“嗯?”少女低头笑道,“当然。”
这样吗。
“我知道了。”
第054章 棋局
哪怕是在她所在的时代, 祗园祭也是数一数二的盛大庆典。
人满为患的街上回响着器乐声,屋檐下灯盏烛火映照青帘,各色屏风与装饰的鲜花作为点缀妆点。
身穿浴衣脚踏木屐的少年少女们在灯火中跟随巡游的“山鉾”花车步行, 松尾理子和宿傩也混在其中。
“这就是祗园祭啊……”
千年前,属于平安时代的祗园祭。
松尾理子随大众走, 左看看右啾啾。
时不时惊叹一声, 逮着兴致缺缺跟随在她身旁的宿傩, 从小食摊美食到美丽艺伎的一通巴拉巴拉, 忽略她身上的衣服, 活脱刚从远古时期来到现代的野人。
直到发现宿傩他人脸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松尾理子这才稍微消停, 将人给带到一间茶室里。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开心一点嘛?而且,宿傩酱一直冷着个脸是没有女孩子会喜欢的!”
对此,宿傩高贵冷艳瞥了她一眼,一把粗点心堵住她的嘴。
松尾理子“呜呜”了一声, 尝试着咬了一口后挣扎的动作一停,眼底闪烁不可思议的微光。
随即乖巧蹲坐:“还有吗?”
宿傩托腮发呆不理她,像是没听见。
“宿傩宿傩宿傩酱~”
对方脑门凸起十字架:“闭嘴。”
又给她塞了一块。
“啊呜~”
感受口腔里点心蔓延出的甜腻,松尾理子整个人都像要上天了似的。
宿傩对她表情就一个字:“啧。”
印象中平安时代贵族的所谓美食就是精美的无味模具, 想不到外头卖的甜点居然会这么美味。
运动过后吃了东西一坐下来就不想再动。
但还想吃。
松尾理子于是看向脑门上似乎写着明晃晃‘工具人’三个字的宿傩。
“宿傩酱,我要那个~”
“自己拿。”
蹭胳膊撒娇:“宿傩我想要~”
对方拧眉:“……”
松尾理子再接再厉:“给我嘛~”
“……”
点心到嘴。
“宿傩真棒!我要为你框!框!撞大墙!”
宿傩:“……”
松尾理子对于对她有利的工具人从不吝啬于夸赞,各种夸夸不要命地从她口中吐出,现代网络用词、土味情话和各种梗被她用到淋漓尽致。
在她的攻势下,渐渐的,原本不耐烦的工具人·宿傩君不烦躁——虽然也不说话了。
他似乎是从给她投喂这件事上找到了乐趣, 开始她叫一声给一点,到现在都不需要她招呼, 一个眼神就递来了她想要的东西。
甚至就算不说话了也是茶水点心不断,完全将她当猪饲……养?
咦。
松尾理子因为享受和被投喂而停下来的脑子忽然重新运转。
总感觉,现在的情况有些古怪?
古怪之一体现在原本店里的声音被隔绝了一样消失不见。
啊当然人是没消失的,不然她早发现了。
其次就是眼前她的新晋饲养员宿傩,他的眼神和动作是不是,越来越奇怪了?
虽然是游戏,但饱腹感是完全符合现实她的现状,很快她就吃不下了。
加上宿傩确实越变越奇怪,以防万一,松尾理子微微后仰,想要让他停下。
“宿……呜?”
“恩。”
虽然是低声回应了一下,但宿傩眸子里的光泽却越来越暗,手中点心一块接一块,没有给她多少开口说话的时间。
“等……”
“不、行,我不行了…宿傩呜,我不要了,停下来…”
“这才多久?撑着。”
声音嘶哑低沉,缱绻着说不清的旖旎与绮靡。
就连系统也配合着飘起了糜烂的桃花。
“老师不是最喜欢吃了吗?”
“来,再加把劲……看,这不就吃下去了吗?”
松尾理子仓鼠咀嚼,听着听着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单纯文字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为什么听起来就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而且好吃是没错,她喜欢也没错。
但问题是再这样吃下去,等会她估计连走路都走不了了。
吃撑到想吐这种事情会降低食欲败坏兴致,她还想再逛点吃点别的东西呢。
最重要的是,她还没将所有的花轿全部都看一遍。
于是“啪”的一下,松尾理子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宿傩伸来的手的手腕给抓住。
话说。
这家伙的力气是不是变化得有些恐怖了?明明也就几天的时间。
倘若初次遇见的是这个时候的他,别说示威了,她说不定会被直接打趴下。
“?”
宿傩那家伙眉梢轻挑,将她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指一根根挑开,漫不经心问:“怎么了?”
“再吃下去就走不动了。”
松尾理子隔着衣服揉了揉因为太饱有些小撑的肚子,抬头就见宿傩明显“就这?”的表情。
“嘘,不准说话。乖乖跟老师出去散步消食。”
为防宿傩说什么她不爱听的话,松尾理子起身,将他指尖夹带着的点心塞他嘴里堵住他未说出口的话,放下绝对足够的钱款后就将人给拖着带了出去。
身后少年像是不爽但又像是意犹未尽地“啧”了一声,勉强尊重了她的意见。
只是。
“明天个人战拿了第一后,再来一次?”
话语间的蠢蠢欲动完全掩饰不住。
什么鬼。
投喂她吃东西很好玩吗?
松尾理子不太能理解这种奇怪的嗜好,回头一看那家店就想起自己吃撑的肚子。
“不要,”她开始散步消食,“吃腻了。”短时间内绝不想再踏进这家店半步。
“那换家店?”
得不到满意的回复宿傩似乎不会甘心。
“好吧,”于是画饼大师开口了,“如果宿傩能拿到第一的话,陪你再来吃一次也不是不可以,但时间得我来定。”
“最迟时间?”
咦,不好糊弄啊。
松尾理子踌躇一下:“看我什么时候想再吃吧?反正不会超过三天。”
交流会结束后,还有一天外加一个清晨的时间……
好,决定了。
就定在回溯结束当天好了。
“交流会结束后,你打算留在源氏吗?”
街道上巡游的神舆经过,本就熙熙攘攘的街道更加喧闹,欢呼声几乎将宿傩的声音湮灭。
“恩?”松尾理子侧身歪头,“宿傩说什么了吗?”
宿傩目光似不经意跃过了某处楼房顶部,良久后,没有重复刚才的问题,而是问:“老师有喜欢过的人吗?不是对学生的喜欢,而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没有哦。”
“一个也没有?”
“恩,一个也没有。”
无论是在游戏内,还是在现实。
她感受着祗园祭用传统器乐演奏出的祗园曲,将旋律一点点记下,随口问:“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宿傩定定看了她几秒,扯着她的袖子将她从记忆的状态下打断。
“恩?”
“不是说想看花轿吗?走吧。”
现在也在看吧?
松尾理子无声叹了口气,跟上宿傩,陪同他慢悠散起了步来。
暖灯下,喧闹的街道上,牵手漫步的两人从远处来看,就像是恩爱了一辈子的老夫老妻一样。
然后老夫就说:“好慢。走快点。”
“……”
松尾理子面无表情,“哦。”
…
虽说是陪她看花轿,但实际除了牵着她的手避免走丢之外,宿傩全程神游天地。
松尾理子戳他脸蛋:“宿傩对山鉾与神舆没兴趣也就算了,但它后面跟着那么多各有特色的艺伎,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吗?”
“无聊。”
无论美丑,不过皮囊。
况且。
“没有你好看。”
“!!!”
松尾理子眼一亮,伸手对宿傩软乎乎的小脸蛋就是一顿乱揉,末了看似不好意思地说:“哎呀,我也没有那么好看啦~”
“当然,再夸几句我也是不介意的!”
“非常~不介意!”
“……”
“还是个小孩就别露出这种厌世脸啦,更加鲜活一点嘛。来宿傩,笑一个~”
哎,又不理她了。
好吧好吧,那换个话题好了。
“花伞巡行,提灯迎神,也不知道神舆上载着的神长什么样……”垂头发现宿傩表情冷淡,问,“宿傩不信神吗?”
被提问到的宿傩神色淡漠。
“说到底,谁也没见过吧,所谓的神。”
“况且。”他说,“传说,神明乘坐神舆巡逻,驱逐恶灵。”
“如果恶灵即是咒灵,那拔除它们的我们,不就是他们口中所谓的神明?”
这样的话在大多数人眼中可谓是嚣张又大不敬,本以为会被反驳,却发现身旁的人沉默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