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问心道,傻乎乎的,这么好骗。
她眨了眨杏眸,弄出点润泽的眼泪来,盯着花怀闻:“你弄疼的,你不帮我吹吹?”
杏眸里,一股理所当然,清凌凌似湖光澄澈。
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陷阱来。
花怀闻不曾多想,当真低头贴近那皓白手腕,鼓起脸颊,轻轻吹拂那微红的一圈。
柳天问看着那张认真的脸,半晌,故意将手腕往上微抬起,贴上花怀闻的嘴唇。
温热,柔软。
这是柳天问第一感觉。
有些舒服。
这是紧随其后而来的感觉。
花怀闻愣了一瞬,本来逐渐退下去的红色,又泛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垂着头,有些不敢看对方。
柳天问拉着他的领子,把人扯到自己面前来。
“你不敢看我?”
花怀闻抿唇:“是我对不起姑娘……”
他脸带浓浓惭愧。
柳天问差点儿笑出来,她忍住,毫不愧疚继续:“那我现在讨要一点补偿,是不是很应该?”
“嗯……”花怀闻已经羞愧得要把头埋进胸口。
柳天问只能弯腰,探到他脑袋底下,歪着头看他。
骤然瞧见少女盛着满满笑意,不似要发怒的眼,花怀闻有些怔愣。
她……不生气?
“你自己说的话,可不许后悔啊。”柳天问和他确认。
她可是善良尊重人的好姑娘,不搞她娘亲霸道强上那一套。
花怀闻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后悔的。
柳天问奸计得逞,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抬手勾住花怀闻脖子,将红唇贴上,衔住对方嘴唇。
对方的味道,一如想象。
温暖、柔软、好吃。
她品得很仔细,一丝一毫地方都不曾放过。
十八年看书所得,一朝能有对象可实践,不全部试一次,她不甘心!
她睁着眼,时刻注意着花怀闻的反应。
绝色傻小子初时愣神,后是慌张,眼珠子飘忽乱转,甚至想要躲闪。
她死死扣住对方后脑勺,含糊提醒:“你说不后悔的。”
随后。
他便红着脸,不敢动。
柳天问却嫌弃这样太累,把人拉着躺下。
――他太高。
花怀闻的脸蛋更是红成晚霞,双手不知所措放在身侧,捏成拳头。
身下锦被,被他揪得一团皱巴巴。
柳天问是个相当好学的人,还不吝分享。
“这个……书上写的是‘真空吻’,诀要是……”
“这个……书上写的是‘冰火吻’,诀要是……”
……
花怀闻听得整个人都红成一道彩霞。
偏偏,他记忆力极好,从头到尾,所有感觉和对方说的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无一遗忘。
“我只看过这三十八种方式。”柳天问最后在他嘴唇上,轻轻啜了一口,脸上也泛起粉,双眼却亮晶晶,像是涂了一层水光,“你有在书上看过别的吗?”
花怀闻早已经溺死在绵绵不绝,时而狂野时而温和的亲吻里,闻言只能靠直觉说话:
“没……”
柳天问叠着手掌,趴在他胸口上由衷感叹:“真可惜。”
她还想继续。
花怀闻下意识也觉得挺可惜,不过很快就开始唾弃自己,怎能如此这般。
他犹豫着伸出手,放在柳天问背上:“姑娘家住何处,解决此地要事以后,我……我上门提亲去。”
“那还不行。”柳天问拒绝了,但没拒绝完全,“我爹娘说过,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刚才才拒绝了我,转头就要我答应你的求婚?还是这么草率的求婚,你想得美。”
她对着花怀闻,狠狠“哼”了两声。
花怀闻有些手足无措:“我……不是……其实……”
这种事情,也不好解释。
他慌得眼尾越发红,眼中水光越发晃荡。
柳天问适时收手,用手指压住他的嘴唇:“你答应我三件事情,我就考虑考虑。”
带着些薄茧,绝不是娇生惯养的手指盖在唇上,花怀闻不敢说话,只能点头。
柳天问便松开手:“第一,你老实告诉我,我刚才亲得你舒服不舒服,你最喜欢哪一式?”
瞧她刚才猜得对不对。
花怀闻脑子像被搅了一下,整个人乱掉。
许久,他都没能反应过来。
“第一件事情,只是考验你这个人老实不老实,你都做不到,我不考虑了!”等不到回答的柳天问,气恼拍了一下他胸口,撑着手坐起来,愤怒捏枕头。
她一副把枕头当作花怀闻的样子。
花怀闻慌忙起来,轻轻触碰她肩膀。
柳天问还气呢,扭着肩膀躲开,不去看他。
“不是……我……我就是还不习惯坦诚到这样……”
近乎赤-裸展露心绪。
世上能有几人如此。
“好啊,那我给你一炷香时间思考答案。”柳天问冷冷哼了一声。
“不……不用。”花怀闻忍着一直高速跳动的心乱,坦诚道,“我……很舒服……”
柳天问瞬间笑了,可她憋着,让笑意满涨,鼓起两边脸颊。
就是不给傻小子听到!
花怀闻还在老老实实回她:“最喜欢……点吻。”
柳天问转头看他,瞧他红着脸,强作镇定,垂眸认真思索的样子,噗呲一声笑起来。
犹如老实小狗狗的花怀闻:“?”
“你这个傻子。”柳天问笑得歪倒在被子上,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被外面不知醒来没有的人听到,压制得整个人都在抖。
慌张无措花怀闻:“我……”
他恨自己当初没接受狐朋狗友的馈赠,将那些风月类书籍,如数送回。
早知道可以选几本还算看得过眼的,稍稍看看,现在也不至于这么一头雾水。
笑了好一阵,柳天问才停下来,坐直。
可一抬头,看见花怀闻那清澈懵懂的眼神,她又忍不住笑倒。
不过。
这一次她不倒在被子上,直直往前面撞,撞入他胸口。
花怀闻的手,比脑子更快,先一步把人接住。
柳天问忍住笑,提出:“第二件事情,用你最喜欢的方式,给我一个亲亲。”
圈住她手臂的手掌,瞬间滚烫起来。
掌中血液甚嚣尘上,似要造反。
她闭上眼睛,仰着头,催促:“快点儿。”
花怀闻的掌心越来越烫,直达快要能煎熟鸡蛋的程度。
柳天问又凑近一点:“快!”
眼前少女,灵动杏眸紧闭,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蝴蝶停靠的影子,白皙的脸庞因闹腾,惹出一片粉嫩,还沾上晶莹汗珠,尤胜牡丹花上露。
他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还恬不知耻,不给少女做提醒。
花怀闻慢慢靠近她的额头,落下珍重一吻。
“就这样?”一吻后等不来其他的柳天问睁开眼。
睫毛翻飞起来的瞬间,有温热的吻,落在她左眼上。
蝴蝶尾翼震颤,与濡湿的吻相拥抱着。
柳天问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跳得有点快。
雨点一样的轻吻,带着无比珍重、愧疚、温柔的意味,又落在她的鼻梁、脸颊、嘴唇、下巴……
最后。
他执起她的手,在那还混着灰尘,风尘仆仆,沾惹灰屑的手背上,轻轻贴上双唇。
由始至终,花怀闻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傻子。”柳天问憋笑轻骂一句。
花怀闻抿唇,不辩驳。
他有错。
他违背君子之道,趁人之危。
“好了。”她收回自己的手,背到身后,用另一只手摸着那被亲吻的地方,“我出去一趟。”
听到这句话,花怀闻急忙扣住她肩膀,完全顾不上害羞不害羞的事情:“不行,不可以。”
他可还记得少女刚才说过的话。
一双清湛的眼,水光摇晃,透出些许受伤。
“什么不行,不可以?”柳天问松开自己的手,歪头看花怀闻的眼睛,看到那抹受伤和慌张,她立刻了悟,“你不会以为……”
她“噗呲”笑起来,凑近在花怀闻脸上么了一口。
“你真傻,我有你还要他李观鱼做什么?”柳天问笑意满盛的眼,看着花怀闻道,“我还是更喜欢你多一些。”
李观鱼又不会脸红得这么好看。
“而且……我是那种还没甩掉一个人,就会跟另一个人好的人吗?”她故意凶巴巴看他。
娘亲说过,做人可以海纳百川,但不能渣!
谈一个专一个,但不合心意了就可以毫不犹豫甩掉,换下一个。
什么叫还没甩掉?
花怀闻心里警铃大作。
“放心,我不是去见他。”柳天问趁机往那微肿的唇瓣上,轻轻啄两下,“我就是趁着黄昏天暗,去探探情况。不过这个点……他们可能会送饭,还是先等等。”
就说就来。
吱呀――
两人赶紧躺倒,柳天问还给花怀闻点了穴道,装一下样子。
进来的正是刚刚醒来的护卫,他急急忙忙开锁,确认人还在不在屋子里,倒是没想到对方会只救走一个。
好一阵兵荒马乱和盘问,他们才吃上拌了软筋散的饭菜,被挪到另一处屋子去。
一阵折腾,月亮都已爬上树顶。
柳天问听着外头动静,从床榻翻身起来,谨慎盯了一阵。
花怀闻关切道:“那饭菜……”
“区区软筋散奈何不了我,这玩意儿还不如我们山林终年弥漫的毒雾,四处乱爬的蛇蝎毒虫。”那可都是她小时候的玩具。
花怀闻听得心疼。
她活得太苦了。
柳天问转头打量花怀闻:“倒是没想到,你也有这种防备。”
还以为傻小子不懂江湖险恶,没想到脑子真还行。
花怀闻:“……”
他真不傻愣!
“好了。”她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撑着床榻在他唇上偷香一口,朝窗户去,“我出去了,等我回来。”
被钉死的窗户不知怎么的,没几下就被她完全拆下。
比家里的狗都听话,半点声音没发出。
柳天问悄无声息摸出去,在这偌大府邸转悠一圈,摸地形、领队班值等消息。
“奇怪,居然没找到人……”
看来那个便宜人,平时不会留在这里。
还挺狡猾,知道不留下把柄。
她冷笑一声,伏在假山上,躲开带刀巡逻的护卫。
清辉月色洒落缝隙,她瞥到自己手背上,灰尘印出的浅浅一个吻痕。
鬼使神差般,她慢慢将自己的唇瓣,贴上去。
第165章 番外:父母爱情故事4
一连四日,都是这样的日子。
柳天问白日就在屋子里,和花怀闻探讨一下书籍内容,晚上摸黑出去探情况,顺手设几个机关,到时候肯定能用着。
中途,沈浪和李观鱼都来过一次。
她和花怀闻得以知晓,外头现在将少女神秘失踪案和盗贼取娃案,闹得沸沸扬扬。
只不过如今大都臆测是山贼之类所为,没有人怀疑到权贵身上。
柳天问倒也不着急。
酝酿着吧,横竖压迫越大,反弹才能越大。
事情在第五日出现转机。
那个怎么着都不愿意露面的权贵,他终于准备出现了。
护卫前来开锁,将两人赶去一个雾气腾腾的屋子里,让她们自己洗漱干净。
柳天问有点不敢信,问了句:“大人要我们俩一起……伺候?”
这么野?
护卫垂眸,不敢看她们,生怕冒犯。
他们爷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可他对外立的又是不近女色的形象,身边全是护卫,没有侍女,连个帮两位姑娘洗浴伺候的人,都找不着。
“你们且进去,里面所有物件都齐全,要是你们一举受孕,多的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说完,就将门给关上了。
柳天问想要敲门,又怕暴露自己力气还很充足的事实,只能小声喊:“诶……你不怕我们不堪受辱,在里面自尽啊?”
护卫:“……”
他也不傻,这俩要自尽,之前在屋里早就自尽,被他们拖去乱葬岗挖坑埋了。
哪怕二位姑娘天香国色无人比,他们爷又没见过,若是敢有反抗,上头早有交代下来,杀了立刻就埋,另寻就好。
她又嚷嚷了几句,完全得不到回应。
“他们上峰到底是有多可怕,才养出这种屁都不敢放的下属。”
柳天问翻了个白眼。
不过也好,两个人互相之间也有照应。
她利落将腰带扯下。
“天问!”花怀闻压着嗓子喊了一句,转身捂住眼睛。
“干嘛?”柳天问将腰带抛一边,“我身上这酸臭味都冲天了,还不许我洗一洗?”
花怀闻同手同脚往屏风后头走:“那……那我先等等。”
柳天问伸手将他腰带抓住:“走什么走,一起。”
少在这浪费时间。
“不可。”花怀闻死死按住自己腰带。
柳天问能听他说?
她抬手就把人穴道点住,拉进池子里才解开。
扑通――
水花溅起,落在花怀闻脸上,顺着那张白皙的脸落下来。
柳天问伸手掬水,搓他脸上的妆:“我还没见过你本来的样子呢,给我看看。”
脂粉搓下以后,露出一张皮肤白皙,轮廓柔和,却绝不算娘炮的脸,而是贵气沉稳的长相。
他浓眉大眼,却也并不显得粗犷,而是墨彩浓重的精致。
像壁画里面色彩明艳的飞天,不辨雌雄。
“你真好看……”柳天问端详着眼前人,觉得自己赚到了。
娘亲诚不欺我!
绝色再多,但有一人能彻底贴合心意,足矣!
花怀闻错开眼,不敢看她,仰着头看屋顶,白皙的脸庞浮上薄红。
“天问更好看一些。”他小声反驳。
柳天问笑着用水泼他:“傻子。”
花怀闻阖眼,免得水溅到眼睛,却并不躲开。
她划水游开:“我去拿胰子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