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龙把饭吃完,当即就肚子翻江倒海,叽里咕噜一通闹腾。他捂着肚子,跑去茅房,却不料还有人闹肚子,厕所满人,他得等。
可怜的海大龙,双手捂着肚子,双腿紧紧夹着菊花,把自己塞在路边的树头底下等候着,却被匆匆路过的人踩了好几脚,差点儿就憋不住,一泻千里了。
好不容易有个人从坑里出来了,坑位却脏得没办法下脚,他只好转身找水冲一下。刚冲完,有人以为他是洗厕所的小厮,将他挤到一边,霸占了坑位。
这一切,是多么顺理成章,丝滑流畅。
海大龙:“?”
就在他憋得快要成为史上第一个将自己憋死的人时,另一个一样惨不忍睹的脏兮兮茅坑,门被大力推开,“哐啷”一声响。
这一次,海大龙吸取经验,将门关上再用水冲干净,舒心上厕所。
将水桶丢下的那一刻,他别着腿,扭着腰,脸部五官紧紧皱在一起,用全身的力气抵御着要冲出来的爽快感,直到双手将裤腰带拉开……
他蹲下来,一脸如释重负之际。
门!
咚――
掉下来了。
门板往外砸,溅起一地丈高的灰尘,也露出一群同样闹肚子,匆匆跑来上厕所的人。
这群人里,还有那个老太监。
他毫不避讳,盯着海大龙死命看。
海大龙:“……”
他宁愿门板往内,将他砸进茅坑里!!
如此种种,在往后的案件之中,数不胜数。
为此,《倒霉》一故事在读者板块反馈中显得格外欢乐,和其他三本连载故事,简直就是不一样的世界。
《倒霉大侦探》可以改名叫《论人能够有多倒霉》,这简直就是一本倒霉事大集合,每每看完,我都感叹自己生活真美好。――乐天大女孩
哈哈哈,每次看海侦探倒霉,我就特别开心。――我承认我是黑心人
海侦探的运气,和脑子真的反向而行,南辕北辙,令人……忍俊不禁,哈哈哈。――笑鼠君
为什么《倒霉》和《万人迷》的情节发展路线这么像,高光一起高光,火葬场一起倒霉……我有充分理由怀疑,你们商量过故事情节!――扣糖的火眼金睛
……
叶蝉衣审稿的时候,一直拍着陆小凤的肩膀,笑到肚子抽筋,差点儿滚下椅子。
陆小凤本来还憋着一副要生气撒野的样子。
见朋友忍笑忍得辛苦,他自己先没忍住,仰头倒在椅子上,哈哈大笑起来。
这故事,的确有些诙谐。
当事人都笑成这样,其他人也不客气。
“哈哈哈……”
狂人四侠客,放声狂笑。
那日夕阳正好,最后一丝天光也格外眷顾他们,落在他们肆意的笑脸上。
彼时,他们灿烂而热烈。
像明日要升起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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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弁而钗》,明,醉西湖心月主人著,是一本小说集,成书于明崇祯年间,共四集二十回,分别是:《情贞纪》、《情侠纪》、《情烈纪》、《情奇纪》。
②只是调侃,相得益彰不是这么用的,不要把语文老师气死,我们要干点人事儿(卑微小作者一脸正经jpg)。
③性盛致灾,割以永治:网络段子,看到好几次了,但是找不到出处,知道的宝贝告诉一声,重新标注。
第173章 番外:又见这世间1
武学修炼一道,越是往上升,越是困难。
叶蝉衣花了三年多的时间,到达大宗师境界,可从大宗师到天人之境,却花费了整整十年。
哪怕是武学天赋比她要强一些的花满楼、陆小凤和楚留香,也花费了九年不等的时间。
武学臻至天人之境,可闭眼而观万物,依靠体内真元,蕴养心神,重铸躯体。
这对花满楼来说,意味着――他能再度看见这山河万里,大千世界。
出关那一日,叶蝉衣就在桃花堡密室外的亭子里等他。
她在小小的亭子里,来回踱步,几次三番和同样着急踱步的陆小凤冲撞。
他们两人谁也顾不上谁,撞上就错开,继续来回走。
楚留香和柳天问看他们两个,就像看产房外新晋的爹一样。
就是两个爹委实有些奇怪罢了。
叶蝉衣和陆小凤倒是丝毫不觉得,一个人两手紧紧互相捏着,一个快要将自己脸上的胡子摸秃。
等到密室门口出现动静,两人都忍不住一个箭步,快速冲过去。
“怎么样?”
人还没瞧见,询问的话就先出口。
轰――
铁汁浇筑的石门被推开,露出门后端方君子,温润如玉。
花满楼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着黑暗退却以后,大放的天光。
一片刺眼白光之中,他看见一个面目清冷如霜雪的女子。她一身银纹绣蝶白衣,仿若冰山之巅绽放出来的一朵冰莲花。
“衣衣。”温雅君子眼眸之中,笑意盛盛。
叶蝉衣欢欣跳入他怀抱之中:“花花,你真的能看见了?”
她咽喉之间,还有些哽咽。
花满楼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抚道:“嗯。我能看见了。”
他紧抱着叶蝉衣,抬眸看向另一个叉着腰,眼睛通红,瞧着十分英俊的男子。
温雅君子一双眼,落到对方那和眉毛形状极其相似的两撇胡须上,忍不住轻笑出声。
“陆兄果然如我所想那般,自在潇洒。”
陆小凤抬眼,转走眼中泪水,用最灿烂的笑容,笑着拍拍他们家花兄的肩膀。
“花兄啊花兄,以后可再也不能欺负你看不见了。”
不过,也不遗憾。
他希望花满楼永远安康。
哪怕代价是他做一辈子的“团欺”。
花满楼展颜一笑:“难道我看不见的时候,陆兄就忍心欺负我不成?”
论心软,其实陆小凤才是他们里面最容易心软的人。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最主要还是陆小凤一个人大笑,君子只是轻声陪同。
花满楼又眺望亭子里的柳天问和楚留香,他松开怀抱,拉着叶蝉衣的手,走向他们。
“娘,楚兄。”
亭中两人瞧着淡定,却也能见一双通红眼眸,泪光点点盈满眶。
柳天问拍拍自家幺儿的肩膀:“好了,你和衣衣先安静呆一会儿。今晚你爹和几位兄长嫂嫂都非要回来,你自己应付那个爱哭鬼,娘就不帮你了。”
爱哭鬼,说的是他爹花怀闻。
花满楼温声应答:“好。”
他握紧掌中的手。
当晚,叶蝉衣再次见证了花花在花家的团宠地位,二十几个人将他围在中间,喜极而泣,涕泗横流,哭得不能自已。
花四童最夸张,甩着自己的外衣,绕着厅堂跑了一圈,狂喊着:“七童能看见了!我弟弟的眼睛好了!”
花满楼还得一个个轻声安慰过去。
柳天问拉着叶蝉衣,躲在圈外,红着眼睛发出感叹:“我们俩看起来可真是无情。”
同样红着眼睛却没有放声大哭的叶蝉衣,也这么觉得。
花怀闻作为一个成熟的老父亲,倒是没有在子女面前太过放纵,他只是当晚回房之后,抱着妻子哭了半夜。第二天醒来,还能瞧见一双核桃一样的眼睛。
花家桃花堡为庆贺此事,摆了六天流水席。
取的就是一个平安顺遂的好意头。
这六天里,花满楼就像吉祥物一样,被人拉到这边来,那边去。
他的脾气也好,再加上大部分江湖朋友的关心,都是真切的,他也不忍心拂了别人的好意。
为此,除去出关那日,柳天问三人特意给他们腾的一个下午时间,让他们安静抱在一起看着彼此,叶蝉衣已经很久没有和花满楼独处了。
好不容易。
六天的流水席终于过去。
柳天问下令了,赶紧各回各岗位,该干嘛干嘛,不要借机偷懒。
叶蝉衣这才得以偷来一点二人世界的时光。
柳姐姐赛高!
“对不住。”花满楼眼神里,有些愧疚,“是我没有好好陪你。”
叶蝉衣勾住他的手指,晃了晃:“我们手拉手敬了六天的酒,不算陪?”
只是酒喝得太多,回来沐浴以后,就彻底不想动弹,只想睡死过去,缺点二人世界嬉戏的时间。
花满楼垂眸拉起她的手,帮她按揉举杯举得酸痛的小臂。
“算。可还不算好好陪你。”
重要的是“好好”二字。
温雅君子抬起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面有水光潋滟,有温柔春波,还有静水流深的爱意。
看着安安静静,其实波涛汹涌得很。
“那你今晚当一回搓澡工,帮我濯发按揉筋骨如何?”
她眼眸里,藏着掩盖不住的顽皮。
一看就知道憋着坏主意。
花满楼看出来了,但还是应她一句:“好。”
桃花堡里,花满楼自己的院子背后有一处天然温泉。
温泉修筑在一栋屋子里,一面临山流淌出温泉,剩下三面被翠石屏风遮挡着,地上还铺了大块光滑的石板。
屋子内备有洗浴用品,以及一张可以舒服躺在上面,由侍女按捏筋骨的小榻。
温泉是流动的温泉,哪怕是在里面濯发,也不必担心会污了水源。
叶蝉衣让侍女退下,不必伺候。
侍女偷看了一眼捧着装有衣物托盘的花七少爷,窃笑着退下。
花满楼进屋以后,先将干爽的换洗衣物,放到小榻旁边的支架上搭起来,再将柔软的布巾放到托盘上,搁在温泉边。
等到沐浴完,直接就能裹上布巾,免得着凉生病。
他将一切准备妥当时,仍旧习惯先用耳朵捕抓动静。是以,他知道背后的叶蝉衣,已经将衣裳除去,只剩下一件小衣。
君子垂眸,放慢动作,听她将小衣轻轻解开,慢慢淌进水里。
叶蝉衣入水以后,舒服喟叹一声,双手枕在池子边缘备好的弧形瓷枕上,脸靠上去,盯着还在屏风前墨迹的花满楼。
“还没好吗?”
“马上就好。”
花满楼忍住被人紧盯的怪异感,慢慢解开衣带。
叶蝉衣看他那样子,就明白他在顾忌什么。
她特意转过脸去:“好。”
先让他一阵子。
花满楼听到她轻微的动作,心里一松,加快速度下水去。
哗啦――
水声晃动。
不知是温泉水太热腾,还是君子太害羞。
光是看着雪肤黑发的景象,他就红透一张脸。
明明都多少年老夫老妻了。
叶蝉衣将洗浴用具的托盘推过去:“先洗头发好了。”
花满楼帮她将绑着的发带扯开,用圆滑的木梳顺过两次头发,又用细细的梳子梳过,才伸手拿走水瓢,让她闭上眼睛,给她打湿头发。
怕水冲进耳朵难受,君子伸手给她挡住耳朵,再将水慢慢倒下来。
耳边嗡嗡一阵响,温热的手掌心才拿开,将洗发的木槿叶纱包浸上水,慢慢揉出丰富的泡沫来,弄到头顶发丝上。
木槿叶的味道很清爽,叶蝉衣觉得闻起来还不错。
一双足以将她整个脑袋包起来的手,温柔在她头顶上,用指腹细细按着。
叶蝉衣差点儿舒服得睡过去,往后倒的时候,被温雅君子轻轻搂住。
“困了?”花满楼垂眸看她有些泛青的眼底。
“没有的事情。”叶蝉衣一口否定。
要是她说一句“困”,这人等会儿肯定只安安静静搂着她睡觉。
她已经看透了!
花满楼失笑,继续替她按揉着头顶,将木槿叶揉出来的泡沫冲洗掉。
他伸手拿布巾,将她头顶和脸上的水珠擦掉,把人轻轻按在自己肩膀上。
“你趴一阵,我抱着你,帮你洗洗发尾。”
叶蝉衣巴不得。
她伸手就抱了上去,枕着君子肩膀,感觉发尾被温柔对待,轻轻晃荡在水面上。
明明没有扯动到头皮,可叶蝉衣还是感觉头皮一阵舒爽,整个人昏昏欲睡。
花满楼替她濯完发,直接帮她将发丝上的水挤走,用布巾包裹起来吸水,再用发带重新挽起来,给她用茶油籽做成的膏护养头发。
“衣衣?”君子侧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我帮你简单搓洗一下,先回去睡觉如何?”
几乎要睡着的叶蝉衣迷糊道:“不行,要洗干净。”
温雅君子无奈,但是有求必应,像是抱着个大型娃娃一样,用布巾给她搓洗干净。
迷糊的叶蝉衣也乖巧得不像她自己,让抬手就抬手,转一边就转一边。
还没有娃的花满楼,生生体验了一回当爹的感觉。
其实……还挺幸福的。
温雅君子将人抱着出水,用布巾裹着擦干,再放到榻上用被子盖着,使内力将她头发烘干,按这迷糊着还要涂这个涂那个的人吩咐,给她伺候好。
花满楼将掌心的不知名乳液,涂抹到叶蝉衣每一根手指头。
她已舒服得发出绵长的呼吸声,睡着了。
温润君子失笑,低头在她额角亲一口,才跑去打理自己。
叶蝉衣梦中也惦记着什么,恍惚感觉自己被抱着,上上下下漂浮在海水上一样。
她乘船了?
迷迷糊糊中,她睁开眼睛,看到一片衣料,漫天繁星。
鼻子间熟悉的香气,让她很快又睡过去。
抱着她放慢脚步回屋的花满楼,颇有些哭笑不得。
一觉睡到平旦时分过去,天色还昏暗。
她惊醒过来。
身旁被窝还温热,君子人却不在。
叶蝉衣穿着一件荷塘月色的藕色小衣,挑了一件蝉翼般清透的水色纱衣披上,出门往书房走去。
书房桌案上,亮着一盏彩绘陶土瑞兽烛台。
橙黄光线将君子临窗的那张脸,照得格外温润清朗。
叶蝉衣起了调-戏的心思。
君子闻声抬望眼,落到回廊转折处的人影身上。
对方衣衫轻薄,眉眼清冷,疏疏淡淡立于扶苏花木旁,像极了刚化形的花妖,尚且不懂人间情爱。
下一刻,花妖就翩然落在窗前,成了撩人的狐妖。
“好生俊俏的书生……”清冷的眼似是高高在上无情无欲,俯瞰世人;曼妙曲线若隐若现,藏匿纱衣之下,微凉的声线也染上清晨薄雾的水汽,有些潮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