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委员长会喜欢的类型吗?
不知道啊!毕竟以前委员长也从来没喜欢过女孩子……!不对,委员长以前也从未喜欢过人类吧!除了小孩子以外。
——难道这就是打动了对人类丝毫不感兴趣的委员长的心的女人?
早川凛花觉得这飞机头的眼神有点奇怪,看得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可想到十年后的事情,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那云雀恭弥去哪里了?我……我有急事找他。”
这个“急事”就用得很灵魂了。草壁哲矢拿不准这对委员长来说会不会是“重要的人”,不过……
委员长身边连接近的人类都很少,除了彭格列那一帮,好不容易有了个靠近的人类,还是女孩子。而且这位,看上去也不是就是个普通的高校学生会长而已,不会对委员长有什么威胁的。更何况,那可是委员长,有谁能威胁到他呢。
“这是委员长家的地址。”草壁撕下一张纸,很快写了两行字后将纸递给了早川凛花。
“按时间,委员长昨天应该回来了,不过委员长也有时常会耽误的情况。所以,就算你去了,委员长也不一定在。”
早川凛花神色微动,也没回话,将那纸条往裙兜里一装,转身走了。
“委员长,我就能帮你到这里了。”草壁望着早川凛花离去的背影,咬着根牙签转身离开。
顺着草壁给的地址一路到了云雀家。站在云雀家门外,早川凛花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和式建筑,她有些不确定这和之前她在十年后待的那间是不是一样的。
不过就算地方不一样,那个人她也很确定,是云雀恭弥,是长相更成熟了一些的云雀恭弥,还有那浴衣也……
想到这,早川凛花甩开脑海里奇怪的想法,走近写着“云雀”门牌号的独栋别墅。在东京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段,这种和式建筑是很少的,基本上都在郊区了,也就并盛町这样的偏远城镇偏多一些。
早川凛花摁亮了门铃后,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也没有人出现的迹象。
……难道真的没回来?去哪儿了呢?
“云雀?云雀恭弥,你在吗?”早川凛花踮起脚尖努力往上跳,想要越过门口的围墙往里看,却也看不见什么端倪,她努力看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不由得微蹙起了眉尖。
是不在吗?
早川凛花双手撑在门口的小木门上,只能看见被修剪得整齐的绿植,正在她准备离开时,小木门忽然往里一缩,竟是在她撑着手掌的时候,被她这一向下的力道往前,就被推开了!
“呃……我这不算是强闯民宅吧?我不会被抓吧?”早川凛花试探地伸出脚尖,踩了下圆形石块地面,又收了回来。她左右看了一眼,听见隔壁似乎有动静,不敢再犹豫,赶紧进门又把木门重新推回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赶紧蹲下。
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看向隔壁。
隔壁的动静似乎又缓缓地小了下去。早川凛花偷偷地藏着自己的身体,又抚着胸口松了口气。
——吓死人了,还以为被人看到了呢!那可不就坐实强闯民宅的罪……等等,云雀家该不会有监控吧?如果有监控的话,那她这行为有什么意义啊!
早川凛花悔不当初,差点当场捶地,此时仍忍不住想着,她现在推门出去假装自己没进来过不知道还来得及不。
“你在干什么。”平静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早川凛花还没松完的这口气被梗在胸口,顿时上不去下不来,她猛烈地咳嗽了一声,刚刚抚在胸口的手顿时握成拳头,猛锤了几下胸口,骤然转过头去。
正好对上一双黑曜石般弧线上挑的凤眸。
“云云云云雀恭弥!”早川凛花下意识地伸出食指指向门口倚着的少年。
V字刘海,黑如墨玉般柔顺的头发,尾狭而长上挑着犹如似笑非笑的凤眸,唇薄而色淡……好像和平时的他有些不一样,平时也白得像玉似的,但此时还泛着一丝青,看上去格外苍白,嘴唇也比往日要红,红得有些不一般,毕竟他唇薄,此时的红像是摁在唇瓣上的朱砂,格外妖艳。
云雀此时披着一件并盛高校的外套,委员长的红袖章还在空荡荡的袖套上卡着,向来穿着禁欲的他,此时里面穿着一件松垮垮的白衬衣,看着有些凌乱,领口的两颗扣子都没系上,露出白皙嶙峋的锁骨,显得格外诱人。
早川凛花莫名地颊边有些发烫。
云雀这副颇有些“色/气”的样子,让她莫名想起了十年后的云雀恭弥,一件白色浴衣,带子松垮垮地系着,感觉随时要垮下来似的,与平时的严谨大不一样。
只不过此时十年前的云雀并未穿浴衣,而是并盛的校服,被他此时披在身上,里面的白衬衣也没好好穿。
向来都看他穿得整整齐齐的模样,还是第一次看见十年前的他也像十年后似的,穿着有些慵懒,或许是因为在家里的原因。不过……早川凛花忍不住想,他穿浴衣还是很好看的,比并盛校服又多了一层意味。云雀也太喜欢学校了吧?这都没有上课呢还披着校服啊,难不成他在家里都穿校服的哦。
“有事么。”云雀眉尖轻挑,看了过来,眸底的光不再如看到小动物似的那么柔和,反而有些冷,像汪着水似的,折射着冷泠泠的阳光,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和十年后的他也有点不同。
“我……”早川凛花竟觉得无法说出话来,她颇有些无措地盯着云雀,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有些难以组织语言说出什么来。毕竟十年后的自己与十年前的自己交换了5分钟,然后我去到十年后的世界,十年后的云雀恭弥你和我说我是你的妻子这种荒谬的话要怎么说得出口啊? !
“你怎么进来的?”云雀恭弥双手环胸,眸底冷光泛起,在看见她手里攥着的纸条时,狭长凤眼微眯,像是洞悉了一切似的轻叹:“啊,是草壁啊。多事。”
“你……是不是声音有点哑?”听到云雀恭弥说“多事”时,明显和往常不太一样的嗓音,还有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再加上因为这是在他家就有些忽略了的,过于松散慵懒的穿着……
顾不得云雀恭弥冷漠的姿态,早川凛花疾走几步,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云雀恭弥,下意识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他的胸口。
“……你在干什么。”云雀恭弥微微偏头,看着早川凛花试探性的动作,颇为无语地揉了揉额角,“不知道你在乱想象些什么,但这是我家,请你出去。”
说完这话,云雀恭弥漠然地看了她一眼,收回手臂,转身将推拉门合上。 “砰”地一声闷响后,木门在早川凛花面前合上,差点拍她鼻子上。
早川凛花登时差点被气得鼻子都歪了。
这人有没有搞错啊? !她好心好意地关心他的身体,结果云雀恭弥这家伙不买账就算了,还特意赶她走? !要不是为了十年后的事情,谁会乐意来找她啊!
毕竟十年后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莫名其妙就成了云雀恭弥的“妻子”,十年后的她和赤司还可能两个都死了!她还不是太过震惊,才过来找云雀的!
早川凛花握紧拳头狠狠地锤了一下门,谁稀罕哪!她双手叉腰,对着门狠狠地冷哼一声,转身准备走,忽然听见木地板上传来肉/体撞在地上的一声闷响。
早川凛花停下了脚下要迈出去的步子,蹙起眉头。
……是云雀吗?果然!这家伙果然身体出了什么事情吧?刚刚故意冷着脸赶她走,合着就是那“孤高的自尊心”作怪,不肯在别人面前露出一丁点的虚弱,要强得很。
早川凛花自己也是要强的性子,倒是很能理解云雀这样的性格。当时云雀作为“咬杀”,和早川凛花网上交流时,在谈起“他没有人类过敏症却讨厌群聚”这件事时,早川凛花就发现了他这一面,常常打趣他“就是孤高的自尊心呗!”,甚至早川凛花还在帮云雀申请了Line之后,还恶作剧地把他的签名改成了“孤高的自尊心”。
而且云雀还没发现,毕竟他也不常用Line。
现在看来,她还真是很有先见之明啊,这不就体现得淋漓尽致了么。
早川凛花长叹了口气,转回身来,将门口的推拉门猛地拉开,还好云雀恭弥还没来得及锁门,早川凛花成功地冲了进去,将“强制闯入他人住宅”这件“犯/罪事实”给彻底落实了。
毕竟早都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那怎么可能丢下他不管啊!她也绝不是这种人!
不过等云雀恭弥这小子身体好了之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那也是肯定的!毕竟她可是被他当面赶出去了耶!这多丢人啊!
早川凛花冲进转角第一间开着的卧室,就看见了云雀恭弥俯面躺在了地板上,像是昏死过去了,连榻都没来得及上。
明显就是身体有问题。
逞什么强啊?难不成是在等着身体自愈啊!早川凛花吐槽了一句,刚将人扶起来,忽然想到上次被猫指甲划到流血,没过几分钟云雀恭弥就自愈了的事情,早川凛花顿时僵住。
好吧,他还真有可能是打着自愈的想法。
还好早川凛花力气大,首先将人扶到了榻上,想了想,要不还是把人送并盛医院吧,想想云雀也只愿意去那家医院,而且驾轻就熟的,应该是常驻地点,想来也是医生的“熟客”。
……这说法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想到这里,早川凛花一手抓过云雀的手,将人往自己背上一颠,就要往医院去,就在此时,背上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轻声咳嗽。
“……你干什么。”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正在某人的背上,云雀恭弥想将人推开,但因为在意大利“工作”受伤,回日本后又不太适应两地温差发了高热的缘故,他竟没能用出多大力气来。
“送你去医院。”早川凛花回过头来,干脆利落。
“不用多事……”云雀恭弥不悦地拧起眉,都是唯吾独尊的人,自然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则,不愿意自己脆弱的一面被人发现。他抿了抿唇,将手收起,拢了下身上披着的并盛校服:“只是感冒而已。”
“你这真是万事皆感冒论,什么春季多发感冒季,交接季节容易感冒,花粉太多感冒……你这都是借口,你这么高的温度哪里是感冒,我看你都快熟了!”早川凛花刚刚拉人的时候,自然是感觉到了云雀恭弥过高的体温,当即就发现他这哪里是感冒,明显是发热了。面对云雀恭弥的逞强,她不改毒舌本色,毫不留情地呛了回去。
“我天生体温高。”云雀恭弥也面不改色地撒谎。
“少废话。”早川凛花懒得再和人打口水战,非常雷厉风行:“反正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要么乖乖被我背过去,要么我就打晕你带过去!”
云雀恭弥微眯起眼睛,眼见着就要开始挣扎。早川凛花看他倔强的样子,莫名的心下一软,握住云雀恭弥的手腕,将人暂时放了下来,又转过身与他对视。
面对那双尾狭而长的丹凤眼,早川凛花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咬杀,你不相信我吗。”
她直接叫了他的网名。云雀一时间愣了一下,少女抱着猫笑得灿烂地冲他举起猫爪子的模样一闪而过,他微偏了下头,没有说话。
“我会送你去并盛医院,我保证,绝对不会被别人看到。我知道你讨厌群聚,除了你我医生,不会被第四个人知道。”早川凛花竖起食指贴着嘴唇,她嘴唇微嘟起,红润诱人,手指陷下一个柔软的弧度。
“咬杀,人不能永远独自生活在这世上。”早川凛花的眸光柔和,甚至带上了一点请求的意味,她握住云雀恭弥的手,一脸真诚:“我是你的朋友,请相信我。”
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也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
朋友?这是什么东西,云雀向来只信奉力量。
不过,不得不说,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实在是很漂亮,像小时候他常玩的玻璃弹珠,他将玻璃弹珠高高地抛起,阳光落在玻璃弹珠的表面,顿时折射出犹如彩虹般七彩的虹光来。
他反手一抓,紧握住那玻璃珠子,兴奋不已。
那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之一。
这双眼睛就像折射着阳光的玻璃弹珠……
很漂亮。
云雀恭弥在心底长叹了口气,没再像之前那样抗拒,轻轻闭上了眼睛。
早川凛花将人背了起来,又换下云雀恭弥的校服外套,换了一件浴衣外套盖在他身上,将人盖住。
“放心,”早川压低了声音,知道云雀戒心重,谁也不愿意相信,更喜欢一个人呆在家里舔/舐伤口,等待自愈,所以她像是许下重诺一般郑重地开口道:“我会保护你不被看到的,放心吧。”
这世上,若是总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走下去的话,得有多孤单啊。固然人生大部分的路,都需要自己勇敢地走下去,谁也不能依靠。但如果就这样走过一生的话,该有多么无趣呢,这世上没有谁是生来会永远孤零零一个人的。
人生一世,总要经历伤害,被伤害,向前,停留,向后各种阶段的,大家都只能过这一世的人生,如果只尝试到顺遂、只尝试到刚强,就这样过完一生的话,那不是可惜了吗。
“云雀,你是内心很柔软很棒的人。”早川凛花背着云雀恭弥,轻声温语。
不然不会在宠物医院里把自己的号让给她,不然不会在网上教她一些养猫的方法,不然不会对卷卷那么温柔,不然不会对调皮捣蛋的小孩子那么和颜悦色。只是他习惯用厚厚的壳包裹自己,因为人类的世界,总是勾心斗角,各种伤害,弱肉强食。
云雀醒来时,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高热也褪了下去,躺着的病床也是他习惯的那一张,确实是并盛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让他安心。
“委员长,您好点了吗?”还是熟悉的那个医生,正搓着手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云雀向来身体自愈能力好,这次也是回来得急,小弟们也没来得及通知上,就想着在家恢复,没想会被早川凛花碰上。其实不用她多事,他在家里也能一个人自愈。
但被她这么努力地背到医院,被她说什么“我保护你”,云雀恭弥竟第一次没觉得烦,或者无聊,反而觉得有些有趣。就像第一次见到她,就像第二次见到她,好像每次她都能给他这种感觉。
“她人呢。”云雀没有回复医生的话,因为在想到她时,云雀往周围都看了一圈,却并没有看见他找的人在哪里,顿时挑眉问道。
“啊?谁?”医生一脸懵然地看向云雀恭弥,但云雀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沉了一张脸,眸光也沉了下去。医生不由得心脏一跳,赶紧垂下头去,“啊,难道委员长是说送您来的那位吗?”
云雀恭弥没说话,只微抬下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医生默默咽了口口水,道:“委员长您睡过去一天一夜了,那姑娘守了您一晚上,今天上午走的。”
云雀眸光一闪,下意识地去摸兜,手机却不在,他眯了眯眼,“几点了。”
“现在吗?快中午一点了呢。”医生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表。
“走了多久。”
“早上十点不到走的,应该是快三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