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建议。”
飞坦注视着笑容甜美的塞西诺，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们打一架，谁赢了，接下来的合作就听谁的，如何？”
飞坦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逐渐浮现起笑容。
“好啊。”他的声音低沉了一瞬，“让我看看，你这次咬人，利不利。”
会不会和上次那样，好似轻轻一口，却让人闷疼上半天。
友客鑫市这样的大都会，有其摩登繁华的一面，自然就有其破败荒芜的一面。
在距离主城区不远的废弃厂区内，某间厂房那透风漏光的金属棚顶下，塞西诺和飞坦隔着约十米，各站在厂地内的一端。
“可以伤你吗？”
“可以。”
“可以杀你吗？”
“……不行。”塞西诺提醒飞坦，“这不是生死局，我也没准备要用'死去活来'那种模式。”
“呵，那可不要怕疼。疼也不会停下的。”飞坦脱掉外套，手握一把伞骨收拢的伞，“因为我实际上，还是挺生气的。”
塞西诺挑眉。
回忆了一番过往场景后，她反倒说出了一句加深飞坦不爽程度的话：“你当我不气吗？”
“看来真是实力精进，有底气了。”飞坦朝塞西诺的位置疾冲，“不准备问我一些关于'爱不爱'的问题吗？”
塞西诺脚步后撤，躲开了飞坦前冲后甩出的伞尖：“今天不用，就打架。”
她撤到了棚顶阳光漏下、在地面形成明显光斑的位置。
虽然是打架，可她没说自己不清“外援”啊。
阳光下，塞西诺脚底浓黑的影子中，伸出了两条苍白的手臂。手臂抓住塞西诺的脚踝，借此用力，跳出了阴影。
一个上半身为人、下半身蛇尾、背后生有黑色羽翼的少女出现在塞西诺的身后。
因对突然出现的场景感到惊讶，飞坦一时失察，直视了蛇尾少女那冰冷的竖瞳。
原本已经奔向塞西诺的身影，一时间仿佛感觉到千斤重的坠|落力，在半途停滞了动作。
飞坦发现自己的双|腿完全没法移动，渐渐地，腰部往上的身体也在失去知觉，最终只有胸部以上的位置还听大脑的使唤。
“只能石化到这种程度吗……”塞西诺上下打量着以疾冲姿势“暂停”的飞坦，研究着他的状况。
除了塞西诺，其他人在与尤瑞艾莉对视后，都会受到石化攻击。不过很明显，石化的程度因人而异。
蛇身少女的蛇尾贴了贴塞西诺的脚踝，凑在她耳边断断续续地轻声说了几个词。
“尤瑞艾莉，不是你的问题，是他太强了。”塞西诺安慰蛇尾少女，“如果是未开念的普通人，此时应该已经是一座实心的石像了。”
“你拿我，来试验你新的念能力？”
飞坦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塞西诺听着都觉得后槽牙疼。
“对呀。”塞西诺眨眨眼睛，十分爽快地承认，“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哦，也可能你没感觉，毕竟那时候被'定'在那里的人是我嘛。”
她走到飞坦面前，双手抓住飞坦还能活动的手臂，防止他突袭，脸则凑到离飞坦非常近的位置。
“就'定'你这一回，以你的实力也不会持续太久。”好似安抚的话语，却是以恶作剧成功般的口吻说出，“我保证还有两个家伙，会比你还惨的。”
“这种保证是什么好事吗？”飞坦拿额头狠狠撞了一下塞西诺，把她撞开两米远。
塞西诺揉着自己红彤彤的前额，阻止了比她还骂骂咧咧、想要上前咬飞坦一口的尤瑞艾莉。
“不能咬，不能咬。”塞西诺伸手揽住尤瑞艾莉，“石化了还能圆回来，咬中毒了真的会记恨我的……”
飞坦手中的伞直接像标枪一样扎向塞西诺，被她侧身躲开。
“我听得见！”他瞪着她。
她回瞪回去：“我知道，我故意的！”
不趁着这家伙行动不便的时候气一气他，拿他当送上门的练习对象，以后哪还有这种“算旧账”的好机会。
注⑴歌词：歌曲《 It's Amazing 》来源于电影版《欲望都市》，歌手Jem 。
听着歌码的字，歌曲发行于2008年，但我觉得很贴就拿来用了。
第54章
飞坦的念能力“罪无可赦之人”和“受烈日灼烧”，组合招式威力的大小与他自身受到伤害的程度正相关。这就意味着，如果仅仅是石化他，在石化解除之前未造成任何伤害的话，飞坦就得憋屈地承受这种“ 1 、 2 、 3木头人”一样的无聊把戏。
因为身手优于塞西诺，加上留意那个叫尤瑞艾莉的“念兽”，依靠及时闭眼或者侧开视线这样的方法，飞坦在第一次石化后只再中招了一回。这一回，还是因为那个“念兽”突然消失，又在影子里突然出现的缘故。
但仅有的这两次石化，塞西诺都只是记录完数据，然后拿飞坦当训练假人一样进行上半身的过招，造成的实质形伤害几乎没有。搞得飞坦恼怒之下，“罪无可赦之人”都没用，直接使用“受烈日灼烧”的念能力，搓出的火球还没弹珠大，被塞西诺轻巧躲过。
“还说我呢，你身手是不是退步了，飞坦？”塞西诺的发丝还是被弹珠大的火球烧到了一点，她赶紧掐灭掉火星。
飞坦的伞被扔在脚边，他双手交握，活动了一下关节。
塞西诺立马改口：“退步了也比我强很多。”
已经有些恼火的飞坦还是一拳打了过来。
停在了塞西诺眼前一厘米处，转变方向，一拳打在她的脑袋顶。
“玩够了吧？”飞坦哼道，“是我赢了，合作听我的，干正事。”
“你还有……”正事呢。塞西诺捂着脑袋，觉得脑仁好像在颅腔里乱逛荡。
飞坦捡起伞，穿好外套，半张脸埋进高领子里：“明天再陪你练习。”
“啊，什么？”刚从脑袋晃中恢复过来的塞西诺没大听清飞坦刚刚说的话。
“走啊。跟上。”飞坦瞪她，“等着我背你走啊？”
“你背的了吗……哎哟。”塞西诺脚下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踉跄了好几步才找回平衡。
不惹这家伙了，过会儿真炸毛了。
飞坦带着塞西诺来到了友客鑫市的证券交易所外，在众多出入这里、西装革履行色匆匆的人中，他们两人显得格格不入。
“你来这干嘛？”在塞西诺的资料里，并没有得到与此地相关的情报。
“等个人。”飞坦示意塞西诺注意时间，“是不是快到他们的下班时间了？”
塞西诺抬手，看了一手表：“ 15点零五分，闭市了，应该快了。”
飞坦看看周遭的环境以及自己和塞西诺的打扮，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塞西诺。
“这个人，引到旁边那个小巷里，我在那儿等你。”
这个台词，就很符合“反派”人设。
塞西诺接过照片，发现照片里是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性，看上去就一副中高层管理者的模样，照片的右下角标注着“斯洛.柴尔德”的字样。
飞坦留下塞西诺，朝着小巷子的方位走去，几息之间就不见了踪迹。
塞西诺转了转眼睛，把“要不我现在跑吧”的想法摁下去，走到路边的报刊亭买了一份金融时报装装样子，人坐到证券交易所大门不远处的花坛边坐下来。
斯洛.柴尔德在已过去的人生中，可谓是顺风顺水。
他的父亲是一位汽车销售，正好赶上了汽车行业最红火的那几年，不仅将柴尔德家带入了富人街区，也顺利将斯洛送入了友客鑫市最好的大学学习金融。
大学毕业后，斯洛直接入职了友克鑫市证券交易所，靠着不出错的业绩和几位大客户的支持顺利坐到了中层职位，不出意外，高层职位在近几年也能升任！
如果非要说哪里不满意，或许就是他的夫人了。他夫人作为一个家庭主妇，不为家里创造收入就罢了，还总是在他晚归和出差归家后抱怨这抱怨那，让期盼获得一个美妙家庭环境的他反而想逃离那个家。
正当斯洛.柴尔德在思考着下班后去哪里打发时间、好晚点回家时，一位身着白衬衫、牛仔裤的知性美女拦住了他。
“斯洛.柴尔德先生吗？”
美女有一双动人的蓝色眼睛，亚麻色的长发侧梳成马尾辫搭在肩膀上，说话的语调非常温柔。
“您好，我是莱曼保险公司的销售代表……”美女在如此介绍自己时，露出了一丝业务不熟练下的羞怯，双手攥紧了手中的报纸，“我叫伊莎贝拉，请问您有时间了解一下我们公司的业务吗？”
看来是一个有销售业绩押身的保险推销员。
斯洛.柴尔德打量着这位“伊莎贝拉”，考虑着她的“本钱”足不足以让他向她提供一份提成优厚的保险合同。
他注意到了她手中的金融时报。
今天的版面刚好有对他们中层管理者团队的采访报道，也许她就是在那张合照里瞄准了优秀的自己。
“伊莎贝拉。”斯洛.柴尔德冲着美女招手，“我们找个地方详谈如何？街边可不是一个谈业务的好地方。”
“好的。”伊莎贝拉露出欣喜的表情，快速向前走了几步，站到斯洛.柴尔德身边，“我或许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能被你这样的美女请咖啡，那真是我的荣幸。”斯洛.柴尔德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不以为意。
他跟随着伊莎贝拉走着，享受着她斟酌着讨好着自己的搭话方式。
“对了，伊莎贝拉，我考考你。”斯洛.柴尔德自得地向美女展示自己博学的一面，“你知道你的名字'伊莎贝拉'的含义吗？”
伊莎贝拉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她轻咳了一声，摇头道：“抱歉，我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时我父母前往教堂时请教区牧师为我起的。”
斯洛.柴尔德伸手揽住伊莎贝拉的肩膀，让她靠近些，听清自己的话：“伊莎贝拉的含义是'对上帝的承诺'，我可怜的姑娘，你到今日才知道。不过这也不晚……”
一记手刀，从后面将斯洛.柴尔德利落地打晕。
他原先揽住伊莎贝拉的动作变成了整个人依靠她搀扶才能行动的样子。
往前走了两步，“伊莎贝拉”就把失去意识的斯洛.柴尔德无情地扔到了地上。
“他废话怎么这么多？”飞坦守在巷口，头也没回地问塞西诺。
“大约是没吃过生活的苦。”塞西诺拍了拍肩膀，扫掉一些不存在的灰尘和如有实质般的晦气，“觉得自己这么成功完全依靠的是个人能力之类的。就自信嘛。”
飞坦回头看了塞西诺一眼。
塞西诺耸肩：“我就事论事，没有影射谁的意思。”
观察了周遭没什么异常，飞坦示意塞西诺从小巷的另一端离开，他会带着斯洛.柴尔德和塞西诺在之前的废弃厂区汇合。
塞西诺走之前问飞坦：“要给你带晚饭吗？”
“要。”飞坦顿了一下，“带三份吧。”
本想问“还有谁”的塞西诺在看到出现在巷口的人后，转变了话头。
“嗨，派克诺妲。”塞西诺挥手打招呼。
身着西服套装的高挑女人冲着塞西诺点点头：“好久不见。”
飞坦问派克诺妲：“侠客呢？”
派克诺妲回答：“有一些外围情报需要收集，所以他过一段时间和我们汇合。”
飞坦无视这个答案又问了一遍：“侠客呢？”
派克诺妲叹了口气：“他在闹别扭。”
塞西诺走向派克诺妲，挽上了她的手臂，嘴里的话却很是不屑：“多大人了还闹别扭。”
派克诺妲回头向飞坦点头示意后带着塞西诺离开，她回想了一下，回答塞西诺的话：“其实他闹别扭有一阵子了。”
“我知道了，就自信嘛。”塞西诺随口应和。
两位女士离开的巷子里，好像传出了一声嘲讽的轻笑。
第55章
派克诺妲是带着她和侠客搜集到的“情报补给包”来的。
塞西诺不得不说，情报搜集这种事，确实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她借助协专网络和鲁索家收集到的信息，也不过是盘踞在友客鑫市的Mafia家族的冰山一角罢了。
飞坦专门找到一间设施勉强健全的厂区内的管理办公室，把斯洛.柴尔德扔进去，进行封闭审问。塞西诺则和派克诺妲守在厂房的入口处，交流着彼此的情报。
“斯洛.柴尔德是友客鑫市内多个家族的'白手套'在证券交易所内对接的客户经理，他如果声称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大客户十之八|九是Mafia家族的'白手套'，不过是在自欺欺人。”派克诺妲把一张交易清单递给塞西诺，“这是他们上个季度的流水，你看看最后的金额。”
塞西诺看见清单最后的总额，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你们的目标是这些？”
“不。”派克诺妲摇摇头，“是全部。”
“你们拿到钱准备用在哪里呢？”总不能这些钱都用来买古书吧？别说古书，友客鑫市博物馆都能买了好吗？
“不用在哪里，这是他们欠流星街的清理费。”派克诺妲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对这笔巨款毫无概念，“这个世界上最不该欠的账单抬头，一定有流星街的字样。”
“那从斯洛.柴尔德那里问出的消息，你们准备怎么用呢？”塞西诺点出这件事情中最大的难点，“这些金额是存在于账户上的数字，是流转于证券市场中抽象的'钱'，这些数字每一次的流转都会在市场上留下记录，在他们从账面上变成真金白银之前，你永远不知道它们会去哪里，会蒸发成什么模样。”
“那就交给侠客去烦恼吧。”
飞坦说着，从办公室的方向走出来，将一把钥匙扔给派克诺妲，并报出一串密码。
“钥匙是他在常看棒球的球场停车场长期租用的停车位上，一辆黑色面包车的钥匙。面包车上还有个保险柜，用密码打开那个保险柜，里面放着所有'白手套'的账户资料备份。”
塞西诺歪头看向办公室的方向，飞坦挪了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废物一个，坚持了这么一会儿就招了。”
“万一用的上他呢？”飞坦不让看，塞西诺就不看了。
“还有一口气在，如果要用，叫侠客来插个天线。”反正聚会侠客不在，但万事侠客兜底。
派克诺妲收起钥匙，问塞西诺：“你那边的情况呢？”
“整条药品销售线都出来了，只有资金流向不明，大约就是被'洗'走了。”塞西诺大概讲了一下，“除了鲁索家能自行通过赌|场'洗'掉一部分，大部分钱都分批次流向不同的账户。这些账户中有明显的出租金融账户、睡眠账户的痕迹，很难定位到实际的资金流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