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
“不去。”黑兔眼也不抬，“我讨厌人类。”
“ok，不去就算了，杰帮我照看一下小兔。”五条悟摆了下手，将烙印的距离改了下，他停了下，似笑非笑道，“杰，我劝你收着点。”
“什么？”
白发男人说完，转身从窗户跳下去。
黑兔走上前扒着窗户，捧着脸盯了老半天，半晌后转过脑袋，“你说我杀掉你，他会生气吗。”
被看的夏油杰浅笑一声，困惑地开口，“为什么要杀我？”
“不知道。”
黑兔没有看他，她坐在窗沿晃着腿，裙子因为拉扯到了大腿，一手支着脸，眼神有些茫然地落在墙上，“因为想看他生气？”
就只是这样简单的理由，就可以杀死一个人？
是没有善恶，还是不知善恶。
“如果我说杀了我他会生气，你会做吗。”
黑兔眨眼，“会啊。”
夏油杰笑容微淡，他望着她，深色的眼眸里波光涌动，半晌，他缓缓说，“那如果，我杀了悟呢。”
“嗯……”黑兔歪了下脑袋，漂亮的脸蛋没有属于人类的感情，口吻也是异常的冷淡，“人类果然都喜欢自相残杀，真讨厌。”
说不定会在她杀了他之前，会被其他的人类杀死，她也不是没有见过。
所以还是装起来吧，装到盒子里，可以随时带走，随时放出来，随时咬一口。
她的猎物被别人杀死了，她会不高兴。
“你说得对。”这句话引起了身侧夏油杰的共鸣，他垂下眼，扯起略嘲讽的笑，“我也讨厌人类，不过是猴子。”
“说什么啊。”黑兔莫名其妙看他。
“我也讨厌你。”
黑发男人呼吸又是一滞。
他继续拿出一个咒灵球，果然，接到咒灵球的瞬间，少女身上的杀意散的一干二净，非常自然改口，“仔细一看，你也不是那么讨厌。”
夏油杰看着她。
他好像找到方法了。
说实话，有点快。
当初说服乙骨忧太能这么顺利就好了。
“来到我这边，我会帮你得到悟，顺便包揽你的一日三餐。”
他说。
黑兔眉头纠结地皱在一起。
主菜和副菜选择哪一个？
“我们这叫偷情吗。”
夏油杰：“……”
他呼了口气，神态如常，“顶多算偷吃。”
“不用这么着急。”夏油杰十分善解人意，“要出去看看吗，悟把你一个关起来，是不是闷坏你了。”
黑兔没有回答，她撑着窗户坐在窗沿晃着腿，四楼的高度，她跳了下去，平平稳稳落地，只是地面留下了蛛网般的裂缝。
她跟着留下的标记走，夏油杰不紧不慢跟在身后，走了一段路，就走到了高专的操场，一年级的学生在进行体术训练，两男一女，还有一个很大的熊猫。
黑兔见过他们。
在她被迫和白毛绑定前，见过他们。
对人类没有兴趣，黑兔将目光落在熊猫身上，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出现，他们都心跳加速，握着手里的武器警惕看着她。
这是攻击的前兆。
她不在意人类的攻击，走了几步，站在熊猫的面前，“你是魔兽？”
熊猫懵逼抬掌挠头，“俺？不是啊。”
“不应该啊。”黑兔奇怪了下，“我之前见过你们这一族，说是族里食物短缺快活不下去，举族决定要吃垮人类，嘴里喊着兽人永不为奴，除非包吃包住，拎包入住了。”
熊猫：“……”
“熊猫。”身后传来声音，黑兔侧身，一把刀划破空气，落到颈侧，“可以离我的朋友远一点吗。”
黑发白色上衣的少年虽声音温和，但举刀的行为丝毫没有退让。
黑兔头也不转，抬手成爪，捏断颈侧的刀，“咔擦”一声，咒具瞬间断成两半。
挥向胸口的爪被黑墙似的咒灵挡住，瞬间被撕成两半，黑兔还没说话，嘴里被塞进了一个咒灵球。
“你干什么。”
“悟让我照看你。”拦下刚才那一击的夏油杰站在他们面前，想了下，又拿出一个咒灵球，这下黑发少女踩着惨死的咒灵走到他身边。
然后一口咬住了他的胳膊。
夏油杰：“……不是咬我，咬它。”
“好奇怪。”
黑兔自己也摸不清怎么回事，一靠近他就有种身体控制不住嘴的感觉，捧着咒灵球蹲在他身边，一口一口的咬着。
很乖巧的样子，别提有那一张欺骗感满满的的柔弱脸蛋。
夏油杰刚想伸手摸一下她的耳朵，少女先一步抬起头，面无表情盯着他。
“我喂了四个。”
“哦。”
黑兔：“才四个，多爆点。”
夏油杰：“……”
“噗——”他身后的墨绿色马尾的少女丝毫不给面子的笑出声，看夏油杰吃瘪就很开心。
乙骨忧太盯着地上刀的碎片，面上有些恍惚。
夏油杰决定先不和黑兔说，他朝乙骨忧太看过去，“弄碎你的刀了，不好意思，是我没有管好小兔。”
“刀不行，换一把就好了。”乙骨忧太抬起头，抿着唇笑得很浅，语气不冷不热。
“哦。”夏油杰眯眼笑了下，“钱不够吧，需要我帮忙吗。”
“夏油先生的盘星教已经被查封了，你的账户应该也被冻结了。”
“……”
悟培养出来的好学生。
——“呀～你们在聊什么，很热闹啊？咦，忧太你的刀怎么断了。”
白发男人逆着光走过来，站在黑兔身边，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然后将怀里抱着的兔子玩偶塞到她怀里，“给，帮小兔你要的兔宝宝。”
白色的兔子，一只纽扣眼，一只是蓝色的，兔耳朵很长，还打着奇怪的腮红，黑兔捏着耳朵晃了下，将脸埋进去蹭了蹭，仰起脸问，“这是什么？”
“玩偶，抱着会不会开心。”
黑兔戳了下兔子玩偶的脸，摇了下头，“不知道。”
“嘛～不着急，不讨厌就好。”五条悟一边说着，上前几步伸出手揉着自己学生的脑袋，每一个都摸了，真希虽然嫌弃着脸，但也没有躲开。
揉完脑袋，他弯下腰将黑兔举起来，嘴上轻快配着音，“铛铛铛，这是小兔，虽然很可爱，但是凶兽，不过不用害怕。”
“因为小兔对你们不感兴趣。”
“危险降低，开不开心？”
“……”总感觉这家伙在炫耀。
学生们都无语看着他，炫耀没有得到反馈，五条悟不甘心地扭过头，问夏油杰，“杰，怎么样，和小兔相处的愉不愉快？”
“…悟，给她一个家吧。”
夏油杰真心实意地说。
受不了了，这兔子属饕餮的。没说几句话，支出四个咒灵球，全用来哄兔子了，连句谢谢都没有得到。
还不给摸。！
第9章 “吃不吃饭团？”
熊猫一溜烟离开，又跑回来，怀里抱着沉甸甸的零食，看着抱着兔子玩偶，看起来外貌乖巧的少女，少女红色的眼瞳安静地看了几眼他们，伸手抓走零食。
熊猫喃喃自语：“俺对你这么好，可别想着吃俺们啊，忧太，真希和棘也不行。”
因为是咒骸，所以零食是拿的棘和忧太的囤货。
一想起百鬼夜行那天，眼前无害的少女是怎么咬了口咒灵女王里香，跟人啃饼干一样，说咬就咬，咬出一个月牙缺口。
太惊悚了。
咒术师祓除咒灵，咒灵操使降伏咒灵，但她是纯吃啊，和人吃饭一样，把咒灵当做食物。
“这是上供？”
黑兔看了眼零食，目光略过禅院真希，盯着乙骨忧太和狗卷棘。
重点盯着乙骨忧太，他身上也有很香的味道，很像她那天咬了一口念念不忘的“小蛋糕”魔兽。
“是贡品。”熊猫哈哈干笑了两声，窜过来一屁股将乙骨忧太往旁边一撞，挡在他面前。
“转过来——茄子！”
闪光灯闪了两下，兔子饲养员五条悟直起身体晃了晃手机，很满意自己拍下的照片，顺便从黑兔怀里抓起一块巧克力，拆开塞进去一块，看着学生们紧张的样子，笑了一声。
“只要不对小兔有敌意，释放出自己的杀意，她就对你们没兴趣。”
“大家要好好相处啊，还有这位，应该也很熟悉了。”五条悟后退一步，将夏油杰亮出来，仿佛没有看到自己学生们隐隐透露出的警惕和抗拒，欢快拍了下手，“在我不在的时候，杰会替我的班教你们。”
“顺便一提，杰也没有教师资格证哦。”
禅院真希一秒破功，无语地说：“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误人子弟的家伙。”
“不用担心啦。”白发男人侧了下头，眨了下眼，“杰这家伙从良了，反派boss暂时为了生计再就业这样……对不对呢，杰。”
“对的。”夏油杰也用聊家常的语气，瞥了眼他们露出无害的笑容。
“……”高专学生好像被蜜蜂蛰到了的样子，齐刷刷后退了一步。
“总之就是这个样子，我要带小兔离开一会儿，你们要好好的交流感情，还有啊。”五条悟抓住黑兔的手，迈开腿拍了下夏油杰的肩膀，漫不经心地说，“不可以欺负我的学生。”
“悟，我会是那种人吗。”
“哇，你可太是了。”
“……”
五条悟顺手接过她怀里的兔子咒骸，然后一手抓住要跑到乙骨忧太那里的黑兔，黑兔仰起头眨眨眼，“我就舔舔，不咬下去。”
“不行。”没有犹豫地说出，还拉了下她的耳朵，“衣服脏了，等会儿带你换一身。”
他捏着下巴若有所思，“洋装穿起来应该会很可爱，短款振袖和服也可以的样子，兔耳朵的话，果然还是女仆装最可爱。”
黑兔也跟着思考下去，“我想穿兔女郎服装。”
五条悟：“……谁给你说的，这个不能穿。”
他们离开，安静了一会儿，响起声音。
“本来我们还有点担心那个笨蛋的。”咒术师的五感超常，哪怕人已经走很远了，禅院真希也能听到五条悟的话。
“现在看来，最应该警惕的不是他，而是那个女孩子。”
已经开始玩起了换装游戏吗这家伙！
那个女孩子不是很危险吗，都被登记成和特级咒灵一样危险的灾祸了，根本就难不倒他。
狗卷棘默默点头，恋恋不舍将目光从黑兔抱走的零食上撕下来，一转头，看到乙骨忧太和夏油杰对峙，都在笑，一个还不能掩饰自己的敌意，一个笑容无害温柔可亲。
他打了个寒颤。
*
黑兔被牵着手，跟在五条悟身后，转身的刹那，脸上的笑意就变淡，他捏着下巴，语气似是抱怨着，“还以为是定下束缚，没想到是埋下炸弹，真敢做啊，我稍微有一点生气了。”
“在警告我吗，管不好就让杰爆炸？”
能够埋到身体里且没有排斥反应，大概率是特殊的咒具，之前总监会也商量过，不想失去宝贵的战力，想要将夏油杰抓回来洗脑，但由于咒术师的大脑至关重要，更何况还是曾经的特级咒术师，得不偿失，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百鬼夜行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甚至于硝子也不知道这一回事，但他的眼睛能看到，总监会也知道他能看到。
杰会乖乖的让他们埋下这个东西？他不信。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一趟京都。
五条悟嘀嘀咕咕着，迈着长腿还抱着一只玩偶，兔子耳朵一晃一晃的，看上去有些滑稽。
“那个黑头发的，是你的家人？”
听来听去，都是关于他的，黑兔捏着被五条悟拆开的小熊软糖，试探性地捏出一个软糖模糊着声问。
白发男歪了下脑袋，听到她的话，眸光闪烁，似乎陷入回忆。
“是家人。”
他说。
“哦，那他背叛了你吗。”
“我们只是吵了一架。”五条悟弯了弯唇，似乎在笑，对于他而言，确实是吵了一架，只是时间有些长。
黑兔点了下头，平静地说：“他说他可以帮我得到你，还会包揽我的一日三餐，有点心动，但我也不想放弃你。”
“我想都要。”
说着神情透露着纠结，似乎在想着怎么样才能两个都要。
五条悟脚步滞了一下，上下打量，还绕着走了一圈，盯着她发愣。
片刻的沉默，白发男人忽然笑了，他笑嘻嘻地弯下腰揉搓着少女的脸，得到嫌弃的目光也心情很好，“小兔，暗中谋划的事情不用告诉我，这得藏在心里。”
“好麻烦。”
“人就是麻烦的物种嘛。”
太直白，诚实，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所以才可爱嘛。
傻白甜，谁会不喜欢，对于心思弯弯绕绕，一句话800个心眼的人，这样的人，不对，把小兔放出去，也是一个大杀器。
“这样就好，小兔你不会说话也没什么。”五条悟揉着她的头，头发都变得蓬松乱了，他干脆把黑兔怀里的零食都抓过来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将玩偶塞到她怀里，拿出从硝子那里顺过来的皮筋，给她扎了个圆滚滚的丸子头。“反正我也不会说话，他们看不顺眼我，但也打不过我。”
黑兔仰起脸，皱着眉为自己辩解，“我觉得最近跟人类待在一起，和你们说话越来越顺畅了，变聪明了。”
五条悟摸着她的脑袋一滞。
“绝无这种可能。”
这莫名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黑兔瞬间面无表情，抓住他的领子踮起脚，很凶的咬了上来，五条悟抬了抬下巴，没咬到嘴，咬到了脸，很明显的感觉到刺痛，留了牙印。
“生气就要咬我，这个习惯有点危险哎。”
具体哪里有危险，他也不说，直起身体，就看到不远处抱着文件，一脸复杂看过来的海胆头少年。
四目相对，少年后退了一步。
“五条老师，我路过，不用管我。”
“呀～是惠啊。”五条悟挥了下手，下一秒就抓着伏黑惠的肩膀带过来，语调拉长，“我能将惠拉扯大，养小兔也绝对没有问题，别跑，对了惠，你来高专是送报告吗。”
“……是，最近祓除咒灵的任务报告。”尝试跑路，无果，伏黑惠叹了口气，认命了。
黑兔揪着兔子玩偶的耳朵，又捏了下自己的耳朵，一个眼神也没飘过来。
五条悟摸着下巴，想到什么拍了下伏黑惠的肩膀，“惠，召唤一下脱兔，十几只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