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阿妆要求便是。”谢三郎被她一撩,绝俊脸庞微醉,这可是你说的。
女人重生后嘴毒刻薄,但偶尔甜润起来娇惹可爱,只把他忍得煎熬却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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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在回廊上,夜色清寂,谢敬彦官袍凛逸携风,魏妆不自觉靠得近了些。
想起白天那三家的奇葩闹腾,说来这个办法还是魏妆照着前世谢府两个公子哥儿,冲去林府上门讨说法而想出来的。就让林、谬两家去奚府打闹,如此谢府便如莲花般摘了出去,坐观好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女子银粉织锦纹衣袂拂着男子袖摆沙响,她启口问道:“今日朝堂上,郎君可听那谬家的老爷子如何哭诉来着?传言为虚,我想听你形容更为真切。”
谢敬彦悠然事外,他对谢莹之事本寡淡,还没到最后一步汉阳郡主上门说情,谁晓得三堂妹会做出什么抉择。前世那林梓瑶都生下奚四的私生子养着,谢莹莫不是一样原谅了照过。
仔细自个妻子在这边费神用力,最后却做个空局。
男子闲冷道:“本官今日未去朝堂记撰,让另一同僚傅编修轮值了。”
啧,某人面上看似不帮,当日却出其不意地给奚四弄去了一拨御史丞。如此一来,风波愈发闹大,全朝野和京都百姓都盯着,哪家都丢不起那张脸。就连皇帝太后也要顾及皇戚的颜面,必然要快刀斩乱麻把事情解决了。
这种见血封喉的狠绝招数,非他谢敬彦运筹得最利落。
魏妆呵地一抿唇,柔声奚落着:“果然是权臣奸诈呀,这种时候把自个摘得干干净净。不过仍是要感谢你的御史丞,我知你便不信,但通过这件事,且让你看看女人退亲必然坚定,你三堂妹应是个有骨头的!”
奚府退亲,于前世经验计谋便为变数,她却是轻描淡写,不知朝局争斗险恶。
谢敬彦瞥见魏妆胳膊越挨自己越近,晓得她是下意识地惧冷清,干脆便攥住了那柔润小手。
男人回她一句轻讽,道:“唆使退亲,魏妆京城第二,旁人莫敢居其一。但那奚四浑人咎由自取,你郎君我却是无辜中伤的。”翻个面,又五指扣紧,好似要叫她离不开自己,这谢三情丝极为狭隙霸道。
魏妆被他攥得暖暖的,声也软和下来:“为了这一世活得安逸,一点心机又算什么,郎君这话我且听做夸奖了的!”
回到卧房里,隔壁水房的温水与浴桶已经准备好了,婢女退出门外守夜。魏妆为谢敬彦宽解衣带,男子攥住她手腕环住窄腰,蓦然俯首吻住了她的红唇。
还有一次机会,他今夜打算先用去了。五天未曾,天知道他多想念她!
第84章
卧房内烛火袅袅, 映照着暖意的色调,让人忘却今夜阖府的清寂,缱绻的情愫也不由自衷地弥漫开来。
魏妆仰起脸颊, 唇上被灼热的气息侵袭得酥麻,令人肤骨发颤。谢敬彦高挺的身躯将她箍紧, 女子下意识垫起足尖,五指攥紧他带着夜凉的衣帛, 心口笃笃地起跳。晓得了将要发生的事,却偏是顺势而为无力推拒。
忽而他的手掌去往别处, 她忙摁住他轻喘道:“婢女还在外边, 三郎恁地着急……我白日在花坊里伺弄花土,也还未沐浴洁身……”
既是谢敬彦买来的新婢女,自然不敢多嚼舌根。
他不屑一顾, 狠然低语道:“哪怕土堆里翻滚, 阿妆在我心中也似花香满怀!”霸道揽起她, 摁去了那乌木鎏金的大床上。
门外婢女眼见着床沿边,少夫人被撩高的双膝,地上逐渐落下来一层层软薄衣裳。想起前些夜偶然撞见的旖旎, 连忙规矩地掩上门退远了。
两世结为夫妻, 一切又复如初时般温柔与嚣挺融汇,彼此心跳近得密不可分。才仅经过三夜, 之后又隔了这些天的生疏,魏妆极为柔软婀娜, 谢敬彦眉峰微蹙, 生怕弄伤了她。
虽有那十多年共处一院的默契, 然而情愫却大为不同。身体是生疏的,在不停的接触中, 逐渐探索出新的悸动。魏妆卸下了那贤良妇德的束缚,变得更加天然去感受与绽放。
而谢敬彦则因了后来攒下的领悟,对她再不似前世收敛,该狠则狠该温柔则温柔。把魏妆要得牙根儿都软了,只是娇矜自如地婉转婀娜。
这女人在谢三心中便是妖媚,即便后来孕了子,也只会愈发的动人心魄。她如今去掉了那些束绊,竟惹艳得叫他陌生。
忽而谢敬彦迅捷而起,将她扣去了茶座旁……
快一个时辰后,魏妆才低泣着攀住他肩头,逐渐回恍过神来。
谢敬彦抱她去水房里沐浴,水温放久了已渐凉却,他自己冲过了凉浴,便唤进来婢女伺候魏妆。
魏妆每夜都有泡澡的习惯,浴盆里撒着滋肤养色的干花瓣,她总要浸得浑身发暖舒畅了才结束。
但见那香花浮荡的水面上,少夫人肌肤白得发光,雪颈下隐约红痕簇簇,娇酥美满。旁边伺候加水的婢女,耳畔回响起满室声声挠人骨头的娇息,简直难以想象三公子是怎样地宠爱呢。
起初听说谢府公子采买奴仆,婢女进府来只见主子爷冷肃如禁欲,原来唯只对着少夫人难舍难分。少夫人这样子红润,美得人都不好意思多看了。
魏妆捂着胸襟,自己也羞于多瞧那艳妩。洗浴完回躺到床榻,已经至深夜亥时了,女人却满腔似虚似满的睡不着。
睇了眼身旁男子修颀的体格,还有那精悍的腰肌,回顾适才的过程。魏妆早已非单纯新妇了,不免心里啧想,这谢权臣一把子腰力真个超越常人。他何止谋略狠厉啊,力道使得更深沉。
平素府上人多,虽然卧房在院角,可魏妆仍下意识忌惮着那些非议,不敢娇声放肆。今夜晓得没人,却全然地沉浸开来,也不晓得刚才的自己表现到底如何,只知事后波澜平复时,两颊连到足尖都在酥栗,更别提嗓儿怎么呢喃了。
她忽地惦记起赎回玉璧需要的三千两银子,犹豫着咬了咬唇,脸颊发烫,冒出了一个引他上套的办法。
魏妆便柔声启口道:“郎君可要同我打个赌么?我赌这个月之内,你在明日前便会超出次数。若我赌赢了,你输我三千两银票。”
啧,原来挖的坑埋在此处,这个赌局分明堂而皇之的蛊惑!
身为谢氏宗主又岂会在意那二三千银子,魏妆急着要同他打赌,就是示意他可以继续索要。
但凡他今夜再超出一次,她就赢了这场赌局,三千两便入手了。
谢敬彦反问:“若你赌输了呢?”
魏妆一挫,复又正色道:“那么谢三郎则是当之无愧的正人君子,魏妆佩服不已。你我就将这‘月三次’的约定,贯彻执行到老矣好了。”
真够狠的,她却是宁可以色谋财,也不肯对他坦诚,把他谢氏传家玉璧当了的事。
既如此薄情,那么就别怪谢三不客气了。
适才只不过初初预热,他心底的炙切岂足以抵消。看来女人也变怡享态度了,否则何能说出这般主意。
谢敬彦自然极愿接招,凤目微闪,再给她个坦白交代的机会。他柔情启口:“阿妆忽然慷慨,可是又有哪里瞒着我?”
魏妆睇着男子冷锐眼神,略略心虚,偏作出骄肆一笑:“都已多年夫妻,谁也非纯情了,谈何慷慨。非要对不住你了才打赌嘛,就不能是你表现好?”
且罢,既然不要机会。谢敬彦唇角凉意,便顺水推舟道:“那就是还想继续?你常催促此事吵扰睡眠,但凡一开始赌,养生节奏却被扰乱了。”
那艳绝脸庞几丝怨怼,悠然悠哉俯看向女人娇润双颊。唯恐她事后反悔,须得把后果先作提点。
魏妆听出来,却分明就是在奚落她之意……
其实她起初也觉打乱节奏,生怕行-房消耗了体力。然而每每那般交好之后,次日肤骨通畅,气色和顺,便是随意对镜一瞅都能看出来姝妍变化。
她愠起气来,就要背过身去躲开:“郎君若这样想,或者便不赌了。”
谢敬彦疏疏露笑,倾俯宽肩扣住:“阿妆提了这赌,叫我如何拒绝?话已说出口,赌就是,然我须再加上一条,没有限时约束!”
魏妆颔首点头。大不了不再催促他。
原本以为他那非常人的时长,乃是因着魏妆给的机会过少,而堪堪续航。每次轻则半个多时辰,重则一个多时辰的,宠眷得她筋骨酥怠。眼下给了他充裕的机会,应该能让她好生消受。
结果……
府上夫人们都在城外庄子,不用早起晨昏定省。
次日魏妆醒来已近晌午巳时了,只觉那般惊涛骇浪之后腰臀虚脱,脚踩在地上都松绵绵。
谢三郎,他就绝非善茬,岂能据常理推论,被他吃到里外不剩了!
“少夫人起床了,公子说今日不必喊你起早,让你尽管睡着则个。”映竹笑盈盈地走进卧房来,手上端着送衣裳的木盘子。
稍一抬眉,只见少夫人颈下的嫣红夺目,薄薄蚕衣根本都藏不住,还有纤盈腰涡处的丰腴。臀恁般翘啊,看得丫鬟双目一烫,连忙收了音。
没想到三公子原是遇见了少夫人,才染上烟火情缘的。
以为他当高澈云端,不近人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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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妆也懒得出房门了,叫厨灶上把膳食端来自己用着。
灶房那边送来了一份灵芝鲍鱼炖鳄鱼尾粥,搭着几样精致可口的小菜。
粥是用鳄鱼肉、瘦肉沫、干灵芝片与鲍鱼仔,加了花雕酒炖煮一夜熬成的,用了使人补气安神,养颜护肤。乃是罗老夫人特地吩咐从城外庄子上,派人送过来大府的食材。
谢府虽对外美其名曰去庄上吃斋,实则分明是去进补呢。
谢莹这桩亲事遭遇,多亏了二房孙媳妇儿魏妆的主意,还有老三的帮补助阵。才能够绕开那三家囫囵败坏的,让谢府在一桩丑闻之外独善其身,干净地摘出去。
眼看着汉阳郡主即将登场,基本就可以携家带口回到城内了。
罗老夫人心里对筠州府来的魏女,难免添了许多分量。想起先前自个还苛刻门第轻慢,暗自也觉得过意不去,果然还得谢老太傅慧眼识珠,早早就为老三定下了亲。便对比先前寿宴之上各家的女子,就没有能盖过魏女风姿的。
罗鸿烁便凡有珍馐补益的,都特地命人送两份过来。
说来在谢侯府上,还没有哪房夫人姐儿得过老夫人这般惦记的待遇。
魏妆腰肢酸软,抬起勺子来都觉得慵松费力,用着粥却是胃口极好的。
回想昨夜被谢敬彦颠-鸾-倒-凤地伺弄,心里未免又羞又惊异。所谓权臣,原来他不止在朝堂之上凌厉狠绝,在闺房-情-事上更是狼子野心呢。
等到用完鲍鱼粥后,她便转去了花房,准备歇息半日,午后再去簇锦堂做事。
王吉走进来,给魏妆递了一枚精致的锦缎荷包。迎面见少夫人姝媚娇颜,都堪堪稀罕了一瞬,魏家小姐本身就够美的了,嫁给公子之后却是越发地惹眼起来。
王吉也不好意思多瞧,只恭敬道:“公子让小的转述少夫人,说之后这种赌约还可以再来点。他认赌服输,输得心服口服。”
书童边说边腹诽纳闷,以三公子如渊谋略,可有哪次赌约不赢的?除非他故设陷阱。
今早看公子输了之后,却周身若清气浮旋,神采奕奕,凤眸敛芒,分明情致甚好。
魏妆默:真是得了甜头还卖乖,叫他蹬鼻子上脸了。
她昨夜为了套谢敬彦的钱,的确欲擒故纵给了他机会,早知道那般“受欺-辱”……算了,为着荷包内的三千两银票,暂时还可忍。
幸好只应了他这个月。然而还有十来日消受。
魏妆嗔道:“告诉他,此一时彼一时也,别想之后。还有……夜里须早些个时辰回来!”
“喏。”奇怪这酸甜不明的口吻啊,听得王吉挠挠头,紧忙跑去回禀也。
……
午后魏妆补足了元气,便乘车去了永昌坊的簇锦堂。刻制的牌匾已经送过来了,魏妆核对过尺寸与字体无误,便让崔婆子先移去廊下擦拭,待开业那天再正式镶了红彩挂起来。
傍晚的时候,当铺萧掌柜的让伙计过来捎话说,那个青鸾玉璧的买主愿意稍微降低些价格,最低两千五可让夫人赎回。眼下玉璧已在铺里收着,夫人明日前去交钱换物即可。
魏妆一寻思,甚可,两千五百两用于买玉,自己还能盈余五百两周旋。未免夜长梦多,徒生变化,她等不住明日,当即就收拾一番直奔通盛典当行去了。
靠街市二排的巷道上行人不算多,她才命马车停在对面,准备前去一手交钱一手拿货。
忽地却瞥见,一道熟悉的挺括身躯,腰束玉带,风姿修逸。正从通盛典当行的门里踅出来,肃着容色上了马车。
那辆马车低调而豪阔,刻在魏妆的印象深处,竟然乃是化成炭都认出的谢敬彦。
他尚未开始入职刑部办案,这时候来当铺做什么?
“宗主您放心慢行,小的定能说得圆通,让少夫人满意!”萧掌柜的夹在中间愁了快一月,宗主的颜面既不能不顾,少夫人那边又要找理由敷衍,终于!一早来公子松口让步了。
此刻掌柜的满脸笑容,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松快,恭敬地迎送出来。
哈,又闻见了生活的美好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