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斗,我觉得我们往回走比较好。”
一斗反手摸去,手臂冒失地穿过女鬼。白纸扑簌簌地飘动,她好像很生气。
“感觉又重了点。就当作负重训练吧。继续前行。”一斗浑然不觉,大大咧咧地说。
身为鬼竟然没能吓到人太打击自尊了,白鸟默默对白纸吹动频率加快的女鬼小姐说声抱歉。
前方越来越矮,他们不得不爬过去。泥泞湿润的土地弄得衣服和手上脏乎乎。不时有蜘蛛等令人毛骨悚然的昆虫飘过。白鸟对于活物的免疫力极强,视而不见地离开。
但是,这个试胆大会是不是做的过于认真而丧失了夏日祭的欢乐宗旨呢?说起来,稻妻人好像都有种在细枝末节上过分认真以至于有时候本末倒置的特质。
女鬼不见了,估计是觉得没意思而离开。
前方豁然开朗,白鸟却宁愿钻回通道。
杂乱的墓碑歪七扭八地树立,雕刻的字迹模糊不清。不知从哪儿钻来的阴风灌进脖子。路边有棵歪脖子树,上面吊着白色物体。还有口古井,血手印从井口延伸到路中央。
头顶漆黑,仅有路边晦暗的黄灯作为光源。
一斗活动身体,主动牵起白鸟的手。尖利的指甲小心翼翼地藏好,大手将她的手包裹住。
看不清面容的幽灵钻出地底,发出无意义的哭号。
“害怕的话唱歌。”一斗提建议。他是没觉得有什么恐怖的。
白鸟清清嗓子,好好的蒙德民谣破碎不成调。
“啊啊啊啊啊!”前方忽然传来惊叫。
他们赶紧追上去。
几个女孩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怎么了吗?”白鸟问。
“刚才、刚才有奇怪的歌声……呜呜呜,太恐怖了!”
虽然很想一走了之,但是白鸟包容地想不要和小姑娘计较,于是邀请她们一起走。
“哈哈哈哈哈哈,好主意。”一斗试图活跃气氛。
结果女孩们看到他呜哇乱叫,头也不回地跑掉。
“她们根本不知道一斗的可靠之处。”白鸟摸摸一斗的手臂,安慰他。
其实没有多难受,早就习惯了。
可被人安慰突然委屈翻涌,他抱住白鸟,“只要你知道就行了。”
经过各种奇形怪状的妖怪后,白鸟认为再也不会害怕的时候,古井异响不断,回头望去,那里面爬出四肢着地的扭曲肢体,漆黑的长发垂荡在脑袋前。
它的速度极快,很快就要追上他们。
距离越是缩短,越是能感受到散发的恶意――现充统统去死!
一斗摆出作战的姿态,白鸟拽着他狂奔,“不能殴打工作人员!”
那就跑吧。
稀里糊涂地跑到出口,左脚踏出门槛,即将捉到脚腕的手被无形的屏障挡回去。
“呼呼……”白鸟拍拍剧烈起伏的心口,“被逮到会没命的……”
他觉得不会。
那个井鬼变成一只胖乎乎的狸猫,戴着硕大的眼镜,背着一堆漫画书,向他们挥舞拳头。
“烟花倒计时1分钟。”夏日祭的工作人员手握纸筒大喊,远远传来。
现在去甘金岛肯定来不及了。他们在废弃神社这里,离那里挺远。
两人索性在台阶上坐下,静静等待烟花。萤火虫飞舞,花香四溢。
“那棵树上有鬼兜虫。”白鸟一边扇扇子一边说。
一斗戴好自己的面具,并把白鸟的面具也戴好,狰狞的鬼怪遮住脸庞。
白鸟掀开面具的手被抓住。“哎?怎么突然……”
当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两片面具贴在一起。
面具温度冰凉,又滑又硬。
透过眼洞,白鸟看到那双闪烁烟花的红眸。
传说中,森林中的鬼接触到人类后会消失不见。
戴上面具就不会消失了吧?
鬼没有消失,离开的是人类。
一斗很早听到白鸟收拾东西的声音。
他看向枕边的面具。
小孩子才会害羞到不敢亲吻心仪的女生吧。
他可不是小孩。
只是比起肌肤的接触,他更想专注地看她的眼睛。
第55章 番外・没有柏青哥的稻妻不是好霓虹
一斗被蒙着眼睛带到目的地。
黑布被解开,映入眼帘的是着粉色和服的棕发少女。
她温柔地笑道:“你一定吓坏了吧?没关系,这里一点也不危险。请吃。”
盘子里的漆黑物质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一斗迟迟没有动手。
“哎呀,是不是吓傻了?”阿妙摸摸他的脸蛋,“可怜的孩子。”
他从深沉的黑暗中醒来,胃部仍在隐隐作痛。
对镜梳妆的少女叫做志村妙,似乎是个好人。之所以用“似乎”,是因为她刚才强迫他吃下那些名为“鸡蛋”的黑色料理。
她的本职是陪酒女,有天晚上意外掉进马路上的井坑,然后来到这里。
“人家掉进神社的古井才会遇到犬系美少年开展酸酸甜甜的恋爱,我掉进的只是又臭又脏的井坑,会来到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的吧?”阿妙说着捏爆一个陶杯。
她有个弟弟,叫做志村新八。新八在一家万事屋打工,老板坂田银时是个卷发MADAO(废柴大叔)――阿妙原话,但他在关键时刻很可靠。
“都来到这里半年多了,他们还没有找到我,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我不是什么主角呢,只是个时不时拿出来炒cp,而且人设过时的配角,一点儿也不、关、键。从现在开始加一些口癖增加人设特点怎么样,比如,这个仇我记下了!”阿妙温柔的笑容异常危险。
阿妙经常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她说他们俩的外形撞人设了,于是给他画上艳丽的妆容和文身。
“要不要再染个头发呢?”阿妙喃喃。
一斗反复看文身,觉得好酷炫,“大姐头,你画画真好看!”
“真是好孩子。”阿妙摸摸他的脸颊,放弃染发的想法,“快到营业时间了,走吧。”
她们来到烟雾缥缈,喧嚣嘈杂的一楼。
“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尽可能让庄家赢。”阿妙展示几个手法,“看明白了吗?”
“大姐头,你好像只是晃了晃手腕。”一斗老实地说。
“笨蛋。”阿妙笑眯眯地嗔怒,拍打他肩膀的力气却很大。
“诚信啦,要以诚信为主。刚才是在测试你。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我等着你来三楼哦。”
服务生引一斗到赌大小的地方。
十几个男人围坐在矮桌边粗鄙地大呼小叫,眼珠子黏在白鸟的外貌上。
一斗盘腿而坐,散发着荒泷派老大的气势,“下赌注。”
“这个女人很嚣张。”“等会儿让她好哭。”“嘿嘿……”
他们依次下赌注。
一斗以专业的手法摇晃骰盅,灵敏地辨别其中的细微差异。
此时男人们已经有点慌张,企图干扰一斗,说出各种污言秽语。
就在此时,一斗用力将骰盅放在桌上,骰子最后跳了一下。
三个五点。
围骰,即三颗骰子均呈现同一数字。出现这种情况,不论投大投小,庄家通吃。
“你出老千!”“搜身!搜身!”
娇艳的脸庞冷若冰霜,散发非同小可的煞气,肩膀处的黑龙怒目圆瞪。
“赌博也好,人生也罢,愿赌服输是基本法则!”
靠他最近,企图动手动脚的人的脑袋被莹白的手臂狠狠按在桌上。那只手臂看似纤细,实则肌肉结实,力量非同小可。
一斗在赌场“铁面无情,公正无私”的名声渐渐传播开。
虽然高层想把他调到上面,但是试了几次后发现这家伙单纯过头,不会逢场作戏,反而更适合普通赌民聚集的一楼。
甚至有人慕名前来,只为一赏“美人龙”的风采。
赌场门口出现一个奇怪的组合。颓废的死鱼眼男、普通的眼镜少年和振奋的旗袍少女。
少女在和守门人吵架,不断挺胸,好像在示意自己成年了。眼镜少年再三鞠躬。唯有那个死鱼眼男,事不关己地抠鼻子,“吵死了。未成年人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看动画片吧!”
说罢,白发男人大摇大摆地走进赌场。
他环视一周,坐到一斗的桌边。
片刻后,男人脱下衣服鞋履,只着草莓文案的内裤离开。
输得这么彻底却不借贷也不会动色的男人令一斗刮目相看。男人就应该这么潇洒!
少女毫不留情地嘲笑男人。
少年似乎没有办法了,冲着赌场里面大喊,“姐姐!志村妙!你在哪!”
他们就是阿妙的亲友吗?一斗走到门口,“你叫什么?”
在少年开口回答前,男人插嘴,“喂,新八,不要随便和陌生女人搭讪。漂亮的蘑菇有毒是很有用的谚语。有什么问题请问我吧,荷官小姐。”
“阿银喜欢的明明是主播类型阿鲁。”神乐戳穿成年人肮脏的心思。
“你懂什么。喜欢的定义可是很宽泛的,喜欢草莓牛奶就代表不能喜欢巧克力圣代了吗?乳臭未干的小孩果然不会欣赏明艳动人的大姐姐的魅力。”
一斗选择性无视他的发言。大姐姐什么的,和他毫无关系。
眼镜少年好不容易压下两人的吵嘴,“……志村新八。”
“阿妙在三楼。”
三个人冷静下来。
“我会把你们的消息转达给阿妙。”
所谓的转达,就是在吃饭的时候告诉阿妙她认识的人来了。
想象中的感动场景并没有出现,阿妙手中的筷子断成两截,微笑道:“我不回去。”
“她不回去。”
等了半天,又累又饿的志村新八大声质问:“为什么!”
“走啦,新八。姐姐迟早会嫁人,就当作提前演练,不要哭哭啼啼的和小孩子一样。”
“大姐头是不是闹别扭了?我们已经来的很快了,如果不是阿银中途把穿越机器搞坏的话阿鲁。”神乐若无其事地揭短。
“喂喂,宿醉很痛苦的!想要回到宿醉前再次享受美好的饮酒过程很正常吧。”
“拜托你了,请让我见见姐姐!”眼镜少年跪在地上。
直到第二天上午,他们终于相见,隔着门槛和背手而立的守门人。
相视许久,阿妙缓缓开口,“我欠赌场两百万。”
坂田银时登时打个哈欠,“既然人见到了,那就快点离开吧。”
“怎么回事?”志村新八焦急地问。
“因为殴打吃豆腐的客人造成的场地损失费用。”阿妙用袖子遮住眼睛,楚楚可怜地说,“你们会帮我还吧?”
怪不得在赌场老老实实地待了半年。
于是万事屋三人沦为勤杂工。
不过他们可能混淆了打工还钱和胡作非为的概念,成功将两百万负债累积到三百万。
连和坂田银时臭味相投的一斗都问:“阿妙,他们真的可靠吗?”
赌场的第七日。由于一斗表现良好,提前半天放人回去。
他走出赌场,看着金光闪闪的门头竟有些不舍。
就是回忆的那几秒,他被冲出大门的人拽住,不由自主地狂奔。
那人头也不回地大喊:“神乐,快跑啊!”
摆脱追兵后,坂田银时和一斗面面相觑。片刻之间,神乐新八阿妙追上来。
“呼、呼呼……阿银跑那么快干什么……”新八喘粗气。
“有很多人追。”
“只有两个人。”
“总之,现在要找到可以给时空穿越器充能的东西。”
他们看向提瓦特土著一斗。
一斗带他们去踏鞴砂。
魔法棒模样的时空穿越器插在巨大的炉子上闪闪发光,一阵白光后五人消失不见。
再次回到稻妻已是三天后。
一斗觉得很不真实。
飞在天上的船只,地上行走的章鱼头天人,还有莫名其妙的怪布偶。
那个世界太难以理喻了。
还是稻妻好。
要是稻妻有柏青哥就更好了。
第56章 献上饮料
小工把行李搬运到房间,白鸟给完钱后伸懒腰。
太爽了,有钱真的太爽了。
在稻妻赚了不少钱,备置必需用品和还钱绰绰有余,于是她买了觊觎已久的大客船二等舱船票,拥有一间虽然狭小但是整洁干净的单人房间。
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尝试一等舱,听说有早餐服务,沙发和舞会。
白鸟倒在软绵绵的铺子上,嗅到清新的熏香,心情更加雀跃。
就当作放假,享受别人烹饪的美食,欣赏平静无波的海景,在甲板上晒太阳。
海风迎面吹来,白鸟啜饮果汁,忽而听到男女亲昵的黏糊声音。
“唔,不愧是公子呢……哎呀,那里不可以……轻点,会被看见……”
“这里没人,只有你我。”
男声有点熟悉。
就在白鸟冥思苦想之际,一条红色围巾飘来,她动作比头脑快地抓住它。
衣冠不整的橘发男子带着轻佻的笑容从她身后出现,指尖滑过白鸟的手背,像是爬行的虫子,终于来到白净指甲的尽头,轻巧地勾回围巾。
他在调情吗?刚刚还和另一个女人相拥,转眼就开始和别的女人调情。白鸟眨眼。
“谢谢。”语调轻浮。
衣襟沾染的甜美女香拢住她,而后消失。
白鸟回望,那人已经消失。
“有别人吗?”
“没有。继续我们的爱情吧。”
她不是人吗……与其说这个,不如说,达达利亚竟然是这种人。仔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露天玩乐也算是不拘小节和豪爽的一种?
白鸟轻手轻脚地离开。
途中遇到侍者,怀揣恶作剧的心态让他给后面的一对爱情鸟献上饮料。
女人的尖叫宛如迷域之中吓人的海妖。
夜晚,白鸟一边吃小食一边听溜出舞厅的音乐。
达达利亚逃出女人重围,就见白鸟颇为惬意的背影。
想起下午的惊喜,走过去,自顾自地拈起几根薯条吃了起来。
白鸟仰头,“你的手套干净吗?”
“刚摸过女人。”
粗粗的薯条脆中带点软,还是白鸟最喜欢的咸香口味,并且自己调配了酱料。
白鸟盯着薯条――达达利亚救过她……达达利亚救过她……达达利亚……玷污食物的人不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