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烨子小姐踹了一脚柘木峰:“自己说自己多大了。”
“20。”柘木峰老实地开了口。
我愣了愣:“你不是高中生吗?”
“之前因为一些原因,上学比较迟。”柘木峰看着我,有点惨兮兮地笑起来。
条野先生啧了一声:“队长,多嘴问一句,他之后和谁搭档啊?难道要打乱现在的分工吗?”
我猛地抬头窜到立原身边:“我要和我的立原君永远在一起。”
立原受宠若惊地哈哈哈尬笑了几声,然后咬牙切齿地摁着我的脑袋低声道:“胡说八道就算了,你抱上来是想让条野先生掐死我吗?”
烨子小姐凝眉一转,望着气场对峙的条野先生和末广先生。
末广先生赤裸着上半身,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我无所谓。”
“笨蛋末广!你怎么可以抛弃我单纯可怜的哥哥!”我扬起头斥骂道。
我单纯可怜的哥哥下一秒耸耸肩说道:“我也无所谓。”
我闭上了嘴,抬眸望着唯一一个充当和事佬哈哈哈白痴笑的立原:“他们真没团队精神哦。”
立原扯了扯嘴角也深以为然。
“柘木峰现在和我搭档。”烨子小姐扯开椅子往上一坐,双腿交叉搭在桌子上:“照旧,立原和伍仟一组,条野和末广一组。现在开会,会议结束吃饭!”
我挂在立原身上,让他带着我走。立原虽说抱怨,但还是任劳任怨带我坐到柘木峰对角线的位置上。条野先生拉开椅子大咧咧一坐,顺着就是末广先生。
烨子小姐挑挑眉:“怎么?你们四个是要对新来的同伴职场霸凌吗?”
“…不能这样说。”条野先生撑着脑袋:“这是为了维护港口黑手党和猎犬之间的关系。”
“我才没有霸凌他!”我梗着脖子说道:“是他先欺负我的!”
柘木峰听完笑了笑,他望着我摇摇头:“抱歉…”
“不…”
“是我太喜欢你了。”
“...客气。”我目瞪口呆地盯着坦白交代自己的柘木峰,他好像变了个人,虽说依旧笑嘻嘻的,但那股恶劣至极的气质,连太宰治的黑泥精神都比不上他。
“我不喜欢你,你想挖我眼睛,还掐我脖,甚至还随随便便更改我的记忆!”
“但这与我喜欢你并不冲突。”
柘木峰回答的理直气壮,搞得我又被噎回了座位上。他竹绿色的眼瞳好像浮上了深潭水里的油光,深深地盯着我。
...我脸上没沾什么脏东西吧。
“开,开会吧,我快饿死了。”我撇开眼神,扒拉着手里的文件资料。
柘木峰犹豫了片刻,开口:“伍…”
砰的一下,我偷偷瞄了一眼被便宜哥哥砸地粉碎的杯子,他手背上的青筋和血管交替鼓动着。
虽然便宜哥哥很生气,但是…
“哥,那是我的杯子。”
条野先生沉默了片刻:“我会在给你买一个。”
“那是限定款的。”
“我给你买一个新版限定款的行了吧。”
“好嗷。”
条野先生捂着头叹了气,抬头说道:“队长,开始吧。”
烨子小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伍仟,你先上去汇报。”
我抱着自己的小笔记磕磕巴巴地汇报完了所有的信息,然后连忙缩在位置上听着条野先生的信息汇报。
“因此,目前来看,这个组织设立的根据地应该在关西范围之内,规模化的发展模式极易生成以信仰为核心的恐怖组织。”
烨子小姐眯了眯眼:“核心骨干呢?”
我举起手:“立原查到有一个叫山纯银的人,8月22号的时候,他在池袋一个叫做折原临也的情报贩子买过关西地区的异能犯罪者的资料。”
末广先生罕见打断:“山纯银?”
“你认识?”
“他喝醉了酒,用隐身异能在路上调戏几个女高中生,被我揍了一顿。”
“隐身?”我扭过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哦,他异能运用的不熟练,只隐形了身体,穿着内裤四处乱窜。”末广先生摸了摸下巴:“说是调戏,但对于那几个女生而言,更多是被吓的。”
“哇哦。”我张了张嘴准备对此指点一番,却被条野先生私底下踹了一脚。
烨子小姐皱了皱眉:“隐形系的异能者吗?”她顿了顿,抬眸望着我:“继续。”
我挠了挠小腿:“8月30号,池袋关押异能者监狱的犯人逃脱了五个。9月1号的时候,大阪府的四个金店全被抢劫一空。9月6号的时候,关西地区出现了一个叫「glory」的组织,似乎可以干杀人的买卖。”
立原接过我的话:“因此,目前怀疑,他可能就是组织起之后策划案的人员之一。”
“行踪轨迹查到了吗?”
立原抬起头:“查到了。”
烨子小姐转了一圈笔,用笔尖点了点桌子:“马上逮捕。”
条野先生撑着下巴:”谁去?”
“刚好给柘木峰练手。”烨子小姐闭眸拍在一直沉默不语的柘木峰肩膀上,她弯着腰,面无表情地死死盯着他:“你要是胆敢让猎犬被人耻笑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比坐牢更艰苦刑罚。”
柘木峰那张笑脸僵硬了一下,他对上烨子小姐束起的眼瞳,转眸望着我右手边的条野先生和末广先生以及左边的立原,脸上的笑容直接消失不见。
搞啥?
我扭过头瞥了眼立原,他傻乎乎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又望着便宜哥哥,他伸手扒拉着桌子上的玻璃碎片。
很正常。
我伸出脑袋看着仰天发呆的末广先生,他打了个嗝还吧唧吧唧几下。
“我知道了。”
柘木峰的声音甚至还有些委屈,他屈起手指:“但是,对方那样的异能者…”
“连对方的气息都感觉不到的话,你还是老实回去读书吧。”条野先生直接推开椅子站起来,他微微点头:“队长,告辞。”
紧跟着起身的还有末广先生和立原,我四下瞥了一眼,对上烨子小姐无奈的视线。她对着我挥了挥手,准许我的放行。
“好耶,吃饭饭!”我推开椅子颠颠跑到窗户前往下一看,中原先生正巧倚着他的闪亮小机车等在阴凉地。跑进休息室换好了便服,我跑过条野先生他们。
“拜拜,阿菊,拜拜,立原,拜拜,笨蛋末广。”
后面慢悠悠溜达的条野先生拿着饭卡老神在在地喊道:”不许乱吃东西,尤其是…”
尤其什么我没听见,反正我看见了中原先生。
啪唧一下扑过去,中原先生抬手拿着还未发完短信的手机:“你跑那么快干嘛?”
“想见你。”
中原先生笑了一声:“走吧,约了你想吃的川菜铺子。”
原本只能接受和食和西餐的中原先生算是跟着我把中华街摸了个遍。吃饱之后吨吨吨灌上一杯酸梅汤,躺在中原先生办公室里的真皮沙发上真是无上享受。
然而乐极生悲从来都不是老人胡乱说说…
当我的小腹像是被一根锤子从里敲打钉钉时,我终于想起来便宜哥哥最后说的那句话。
「“尤其是凉的东西。”」
听到我动静的中原先生走过来,他半蹲下来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怎么了?”
我等到阵疼过去后,抬头舔了舔嘴唇,面无表情颤抖着起身想要溜掉。只是还没爬起身,就被中原先生揽着肚子放到他腿上。
这可不行放啊…
我记起来立原哭诉起被我家洗衣机糟蹋的风衣价格,绷着小腿不敢动弹。
中原先生不愧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级成员,反应及其迅速。他呼吸忽然一顿,声音都带上了怒意:“你在特殊时期吃辣吃冰?”
好凶…
我缩了缩脖子,又理直气壮起来:“你骂我也没用了,酸梅汤已经进我的肚子里了。”
中原先生呼吸急促起来,最后还冷笑了一声。
那动静吓得我赶紧开口:“下次我改。”
中原先生很好哄,只要轻易举手表达自己下不为例的态度,他就算是高高举起,轻轻放过…
才怪。
“对不起,我错了。”
我面对着猎犬办公室里的背景墙试图唤起一旁狠心哥哥的同情。
条野先生不为所动轻呷了口水,轻轻放到桌子上发出咔哒一声。
我立马闭上嘴:“哥,我肚子还很疼的,要不你延期处刑好不?”
“我一向认为,只有实时对犯错者进行处罚,才能让她增长记性。”条野先生冷笑了一声:“尤其对于某些得意忘形之辈。”
我闭嘴了。
抖着小腿肚终于挨到了罚站结束,腿一软的我被狠心哥哥捞起来。
“诶?你怎么有两个右胳膊…”
我打哈哈的笑声一顿,扭头望过去,对上柘木峰的脸:“...你回来了?”
他脸上倦色很浓,甚至连溅上去的血迹都没有擦掉,呼吸急促,衬衫也凌乱不堪。柘木峰垂眸从容地收起手,平稳了呼吸后看着挂在便宜哥哥胳膊上的我:“我回来了。”
条野先生把我往后一扯,我伸手从便宜哥哥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嚼吧。
“受伤了?”条野先生有些犹豫地问道。
我望着柘木峰小腿上被血浸润贴合上去的伤口,抬手给他开了个治疗。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拿着医疗盒的立原连忙走过来:“你怎么跑过来了?”他瞥了一眼:“伍仟帮你治好了?”
柘木峰直起腰杆,用袖子擦掉脸上的痕迹:“谢谢。”
“没关系。”我扬起脑袋看着便宜哥哥的下巴:“我善解人意的,而且也超听阿菊话的。”
便宜哥哥不以为意甚至还嗤之以鼻:“好了,你还要挂在我胳膊上多长时间,起来陪我去看山纯银。”
“哦哦,好。”
我站起来拿着自己的小电脑和小本本跟在条野先生身后,回头看着拉开椅子坐了进去低垂着脑袋的柘木峰。
“慢慢来。”条野先生用他的小本本拍了拍我的脑袋:“我们和他之间总要有一个过程。”
我肃然起敬地望着便宜哥哥的侧脸:“阿菊,你不讨厌他吗?”
“讨厌?”条野先生笑了笑:“从和你有着一个共同母亲的角度出发,对于他的所作所为我非常厌恶;但是…”他伸手按在审讯室的门把上:“从旁观者来看,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昏暗的灯光里无法动弹的男人被不明的东西束缚在原地,他身上盖着一块毯子,因为动作的挣扎而露出半个被红色布料包裹起来的屁股。
“哇哦。”
“你再乱用你的感叹词,我就要揍你。”条野先生拉开椅子把我塞进去,抬手后一旁的保卫摘掉对面男人嘴里的布条。
“山纯银,是吧?”进入状态的条野先生简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我默默打开自己的小电脑,开始记录下山纯银人生最黑暗的两个小时。
一个字总结。
惨。
两个字总结。
很惨。
三个字总结。
太惨了。
我合上小电脑,看着挡住我视线的条野先生的背影。他倚着桌子回头轻松愉悦地问道:“整理好了吗?”
“整理好了。”
“人员分布和据点地址呢?”
“已经发给队长了。”
“客户信息呢?”
“发给立原,他去警卫厅了。”
条野先生点点头,单手撩起一旁的毯子扔在山纯银身上。他站起身,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还有一件事…伤了柘木峰的人确定行踪了没有?”
“那个异能者逃窜之后,现在在横滨红灯区的一个居酒屋里喝酒…”
“告诉铁肠先生。”条野先生微微抬起眼皮:“柘木峰伤在右腿,别搞错了。”他抬手摁住我的脑袋:“先出去,之后的场面不会很好看。”
我抱着自己的小电脑老实跑到屋外,拿起手机和末广先生打了电话。回过头就看到站在我身后的柘木峰,他像个猫崽子一样站在廊道中间,疑惑又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你说刚刚那通电话啊?”我扬着脑袋估摸一下:“因为他们都很护短,你知道的。”
“可是我之前...”
“你也是猎犬的人。”我瞄了一下他那处破损的裤子:“走吧,刚好我要去资料室打印东西,顺便去旁边给你报备新的队服。”
柘木峰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默默跟在我后面,直到我把资料都递上去存档完,他依旧在我后面叭叭跟着。
我扯着官方微笑:“下班啦。”
柘木峰点点头:“你回家吗?”
“你不回吗?”我理所当然地反驳道:“今晚我哥可是要给我做大餐吃的。”
其实就是红糖水炖鸡蛋,我已经连着吃了两天了。
“我不知道回哪里去…”柘木峰插兜十分温吞的笑了笑。
我顿了顿脚步,回头看着柘木峰没说话:“我去问问立原和末广先生,他们估计会收留…”
突然记起来他们两个今晚的扫尾工作估计也实在没空…
柘木峰看过来,似乎在等我之后的话。
“你介意不介意…”
“不介意。”柘木峰回答地极快,他咧开嘴笑得很开心。
我点点头。
看起来他很期待和太宰治吃饭饭。
可是第二天的柘木峰似乎就不怎么开心,连末广先生都看出来了。
他走到我位置后面拍了拍我的脑袋,歪腰十分八卦地问道:“你怎么惹他了?”
我喷了喷气小声嘟囔:“柘木峰家的宅子被封了,猎犬内部的宿舍紧缺,我花了两个月的工资才让太宰治同意给他安排个住所,他竟然还有意见。”
末广先生抬头望着怨气深重的柘木峰,大手一拍:“立原,借一下伍仟出个任务。”
立原端着咖啡愣了愣:“你们去哪?”
“去涩谷。”末广先生把我夹在胳膊底下:“晚上就回来。”
我抬起手对着立原敬礼致谢:“桌子上的报告归你了啊,明天剩下的我再来做。”
傻乎乎的立原喝了口水:“知道了,早去早回。”
不过…
挡在我和末广先生面前的柘木峰就没那么好糊弄了,他瞥了一眼末广先生,转而望着我:“你在躲我。”
末广先生叹了口气,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把我放下来,溜达达地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喝茶。
我叹了口气,整理着衣服:“我没躲你啊…”
柘木峰倔强地拦住大门:“那你为什么把我推给太宰治那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