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先生在内心狠狠地骂着自己。
第40章 室友
这不是哈利第一次来克莱尔家，但是第一次没和克莱尔躺在一张床上。
上次来找书时，哈利已经用家务魔法将整个宅子从里到外都清洁了一遍。
他躺在客房的床上，听着隔壁克莱尔洗澡的动静，只能叹口气。
哈利拿起放在枕头上的一团红色。
那条围巾，那天他扔在雪地里的，他怎么都找不到的围巾。
原来是克莱尔已经把它捡回来了，难怪哈利怎么都找不到。
这也是那天来找书时翻到的，暗红色的围巾就静静地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哈利的手伸向它，又系在脖子上戴好，过程一气呵成。
当有些扎人的料子围到脖颈后，哈利觉得不只是脖子痒痒的。
心也是。
心脏像是被上千根细针同时被刺，一瞬间的剧痛后，又酸又痒的感觉从心脏顺着血管流淌到每一处。
突然好难呼吸，哈利手捂着心脏，颇为痛苦的靠着墙壁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等症状稍微轻一些后，哈利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圣芒戈。
他想要见到克莱尔，立刻马上。
等回到病房时，克莱尔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盯着窗外的景色一动不动。
看到他回来后，笑着冲他说：“哈利，你回来了？找到书了吗？”
哈利下意识摇摇头，却发现眼前带着灿烂笑容的面容逐渐和分手那天的克莱尔重合。
他奋力挣扎，想要逃离。
下一刻，克莱尔摸上他的围巾，“好漂亮的颜色啊。”
哈利点点头，你亲自挑的颜色怎么会不漂亮呢？
“这个针脚...是你自己织的吗？”克莱尔自己看了看，针脚走线不如商店里售卖的那样工整。
“不是哦。”
那这种东西，应该是女朋友送的了吧。
克莱尔还没求证自己的想法，就听见哈利说：“是你织给我的礼物。”
啊？克莱尔呆住，她还会这手呢？
隔壁正在浴缸泡澡的克莱尔，当然不知道哈利现在头脑风暴些什么。
她享受着热水混合浴球之后散出的泡沫和香味。
还有一杯红酒放在一旁，是刚刚哈利递给她的，说是她泡澡时的习惯。
“可我还在喝药，喝这个真的没问题吗？”
“没关系的，不冲突，稍微喝一点也有助于睡眠。”
不得不说，哈利实在是太贴心周到了。
克莱尔将半张脸都缩在水下。
难怪自己会喜欢上他。
话说，哈利是对谁都这么好吗？对谁都像对自己那么好?
不会吧，毕竟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呢？
也会吧，毕竟哈利波特可是一个救世主。而她也是被哈利救赎过的人之一。
救命，好烦！
扰人乱的思绪将克莱尔逼得忍无可忍，她哗地站起来，水面的泡沫也顺带沾在她的身体上。
“克莱尔！克莱尔！”
浴室的门被连续敲击几下，克莱尔围上浴袍，急匆匆的去开。
“怎么了，哈利?”
“没什么，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哈利挠挠头，他听见隔壁发出不小的水声，还以为克莱尔滑倒了。
克莱尔尴尬的摇摇头，告诉他自己只是站起来的动作大了些。
而哈利在她说话时，稍进了房间一步，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毛巾想帮她擦掉鼻子上的泡沫。
下意识的，克莱尔发誓她真的是下意识。
她躲开了哈利，男人的手悬在空中。毛巾的下摆还有些晃。
哈利依旧在笑，“脸上有泡沫。”
“啊，那应该是刚刚不小心弄到脸上的。”
哈利把毛巾塞到克莱尔手里，“擦掉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克莱尔沮丧的躺在床上，铺落在枕头上的发丝还有些潮湿，但她无暇顾及。
脑袋像被一团乌云笼罩，任她如何翻腾，都见不到阳光。
关于自己，关于哈利，关于家人。
她是一个白痴!
“咚咚”
还没等克莱尔应答这声敲门，哈利的声音便透过厚厚的门板传过来。
“一杯热牛奶和一瓶药剂，混着喝味道会不那么难以下咽。我放在门口了，等下来拿吧。”
门之后的声音还似以往那般冷静，克莱尔不确定哈利有没有为自己的动作感到伤心。
“好的，谢谢。”
她干涩的嗓子硬挤出这句话。
门外的脚步声在等到她的答复后很快响起，然后随着距离逐渐消失不见。
克莱尔悄悄拉开一个门缝，看到地上放着一个托盘。
木质托盘放着一个小铜壶里边装着热气腾腾的牛奶，旁边是克莱尔每天都要按时喝的魔药，还有一个空杯子。
克莱尔将托盘放到桌子上，将牛奶和魔药混合在空杯子里，然后大口大口的喝下去。
嗯，确实好喝不少。
这魔药里据说有蜥蜴的唾液和一种紫色果子分泌出的黏液。克莱尔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是她听见德拉科和哈利毫不避讳地谈论她所喝的魔药的成分。
毫不夸张地说，克莱尔吐的昏天黑地。简直是要连苏醒第一天时喝的魔药都要吐出来似的。
“蜥蜴的…唾液…哕…”
哈利帮她拍打着后背，好让她能舒服一些。视线飘忽到马尔福那儿，两人对视，好吧，以后这些话可能要背着克莱尔说了。
然而，马尔福还是没耐得下他对克莱尔独有的挑衅，“克莱尔，你之前是治疗师的时候，可是亲自把蜥蜴的舌头拉出来，然后用小木片把它舌头上的液体刮下来的啊。看来你忘得真是彻彻底底啊。”
果然，想到这个画面的克莱尔又是一顿狂吐。
她不想喝这个魔药，可偏偏这个确实对她的病有用。
所以，不想喝也得逼自己喝，就像现在这样，混着牛奶大口喝后也就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了。
克莱尔用清水漱了漱口，她不喜欢牛奶残留在口腔里的气味。
三分钟之后，克莱尔重新躺回床上。身体的倦意席卷而来，她的眼皮变得十分沉重。
房间内归于平静，只剩下克莱尔有规律的呼吸声。
但突然的声响，打破了。
门缝透过来的光，像一道利剑刺穿了黑暗与宁静。
不过很快，门又被关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床上很明显又鼓起一个包。
哈利叹口气，他现在已经落到这般田地了。
他给克莱尔的魔药中加了一些小调料，是他找布里奇先生开的药。
哈利告诉布里奇先生，克莱尔睡着时总是睡得不安稳，会说梦话，会翻来覆去，甚至是突然惊醒。
他说的是实话，克莱尔在圣芒戈里的每一个夜晚都是这样的，直到布里奇先生开了这个有助于睡眠的魔药。
“这个会让她睡得好一些，一开始的剂量有些大，她会睡得实一些，而且她现在本来就容易头痛，多睡一会儿觉也有助于大脑恢复。”
哈利在心里默念几遍，布里奇先生对不起。
然后把克莱尔紧紧搂在怀里，他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像一个变/态。
可是没办法，克莱尔对于哈利来说，才是那个可以让他安然入睡的最好的药。
打克莱尔出事以来，哈利的睡眠时间和质量呈断崖式的下滑。
现在也是在一点一点恢复，从当初的茶不思饭不想觉不睡，到克莱尔醒后他陪她一起吃饭，一起休息，再到现在。
哈利本质上也不想趁克莱尔现在的样子占便宜，他只是把人扣在怀里，他能感受到克莱尔还在跳动的心脏。
这就足够了。
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能让哈利觉得满足的了。
纵使之前在浴室门口，克莱尔退一步的动作让他伤心甚至是有一些难过。
但此刻，那些不好的心情都被他们之间的温暖所融化。
第41章 发病
新一天的生活，克莱尔当真过起了学生时代的那样。
哈利有他十分擅长的一面，比如黑魔法防御课。克莱尔这才想起哈利波特先生之前介绍自己的时候，有说自己是一名傲罗。
“哈利，我这样是不是耽误你上班了？”克莱尔合上书本，不太好意思地看哈利。
而后者则是摇摇头，解释道:“事实上，我已经辞职了。”
“可你不是要追捕那些黑巫师和那些食…食…”
“食死徒?”
“啊对!没有你在，真的没关系吗？”
波特先生很明显被克莱尔的话恭维到了，“事实上，这几年我们的工作量非常大。因此抓捕了不少，当然，肯定还是有漏网之鱼的。”
“不过，就算没有我，我相信傲罗指挥部的其他人也一样出色。比如说赫敏，她会是一个非常出色的领导者。”
克莱尔听的云里雾里的，因为她的脑袋非常痛，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牵引她张口问出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辞职？这不是你一直为之努力的事业吗？”
语气之中还带有一丝愤怒，克莱尔被自己话中这股不知名的怒气吓到。
还没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旁边已经传来哈利的声音。
“因为，得失之间，我会选择我最重要的。”哈利的眼瞳中充满着坚定，“我为之努力的不只是事业。”
“我错过了很多…”
第一个出院后的上午，以克莱尔的头疼为结尾。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抱歉哈利，我的头实在是太痛了，我上去休息一下。”
克莱尔走的有些慌张，或者说用逃来形容也不为过。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阴阴的，透的屋子也冷。克莱尔缩进被子里，侧躺着把自己尽量团成一团。
她越发觉得自己和哈利的关系扑朔迷离，只是朋友?室友?
可刚刚心底升起的那股强烈的感觉是什么?
是震撼，是怒火，是疑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指针滴答滴答的响，头部的不适非但没有缓解，还有加重的趋势。
骨头缝里都疼，特别是心脏，感觉下一秒的跳动会让整个心脏爆开。
“好了点吗，克莱尔，该吃午饭了。”站在门外的哈利没有得到回答，他在想女孩是不是睡着了，于是加重音量继续道，“克莱尔?”
这下终于有回应了，可回应他的是玻璃杯掉落在木地板上的闷声。
女孩难耐的捂住心脏，由心脏蔓延的痛感遍布全身，额头上结了一层汗珠。
哈利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女孩。
液体在女孩浑身发抖的情况下不能全部流入口中，有一半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哈利一边帮克莱尔擦干脸颊上的药液，一边继续给她喂。
这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但哈利已经做的非常熟练。
这是布里奇先生有提前给他打过招呼的，在没有痊愈前，克莱尔可能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她身心健康愉悦，这样能够有效减少克莱尔发病的几率。
天空完全黑了下来，没有云彩，没有月光，没有星星，就那样黑漆漆的一片，看得人心情差。
屋内倒是灯火通明，克莱尔的卧室留着一盏床头灯。
她悠悠转醒，虚弱的灯光没有刺激到她的眼睛，反而很快帮她适应。
克莱尔穿上拖鞋，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还是有些不舒服，晕晕的。
楼下，有一个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着。
哈利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毛衣，配上舒服的黑色家居裤，毛衣的袖子被他挽了几节露出手肘。
他手上的动作也没在停，往里倒着白色的液体。克莱尔离得有些远，没看清，但大概是奶油牛奶类的。
“醒了为什么不好好躺着?”哈利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声，放下手中的汤勺。
克莱尔理亏，默不作声的坐在餐桌前，待到觉得哈利不太生气后，才开口，“老是躺着，越躺越晕。”
果然，餐桌对面的人很无奈。
他盛了一碗汤又拿出早就做好的三明治。
“委屈你凑合吃了，我不太会做饭。”
那是一碗南瓜汤，看上去十分细腻，克莱尔舀了一勺，淡淡的甜味和奶香味瞬间在口腔中迸开，但入口口感又很轻薄。
“好喝，比圣芒戈食堂里的要好吃!”
这顿饭要吃的比以往安静，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
等碗中的汤羹见底，克莱尔觉得是时候结束空气中诡异的宁静了。
“哈利，抱歉让你担心了。”
对面的男巫终于不再只是低着头吃饭了，“我没什么的，倒是你一定不要让自己情绪起伏太大。”
哈利知道，自己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定把女孩吓到了，可他看到躺在地上痛苦扭曲的克莱尔时，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他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即使，他已经见过很多次。
在马尔福庄园，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下。在圣芒戈，凯特琳的威胁下。以及等她清醒过来后，病情不稳定的时候，有时一天内甚至是会发作两次。
前二者，克莱尔已经不记得了。后者，于她来说，精力不足以支撑到底。
所以，这是克莱尔第一次从头至尾的感受这份折磨。
餐桌上，稍长的吊灯散着温暖的光线，遮的哈利有些看不清对面女孩的样子了。
他稍稍缓神，开始收拾碗碟。
“回房间休息一下吧，晚上还是要喝药的，我一会儿会送到你房间里去。”
克莱尔没有听话的上楼，而是快步向前，抢先站到哈利后边，等他回身。
二人四目相对，克莱尔眼睛直直的注视着他，“你有话对我说。”
“我让你回去休息。”
“绝对不是这句。”
争执不下，两个人僵持住。
“哈利，我只是失去了记忆，我不是个傻子。你有事情瞒着我，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不管过去是好是坏，那都是我的过去，克莱尔的过去，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面对，但起码我有知情权!”
喋喋不休的话语被一个拥抱打断，哈利突然地，将她拉入怀中。克莱尔的半张脸都埋在哈利的肩膀内，只剩下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而克莱尔在被拉过去的那一刹那，也下意识的抱住了身边精瘦的腰身。
“对不起。”耳旁响起闷闷的声音，哈利弯下腰，把自己的额头抵住了克莱尔的肩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