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体被金属挡板分隔成一块一块的置物架,上面摆设一样放着大部头的书,其他的是一些昂贵的陈列品。大约是金属折射出来的冷光让人觉得没有冷意森然,体感这里的温度好像也下降不少。迟弥雪沸腾的血液渐渐缓复。
黑暗里露出两颗豆大的眼睛!
鸟叫声响起。
——“哇哇!”
突如其来的动物叫声让迟弥雪倏然转身,手按上后腰的短铳。
仔细一看,是悬挂在绿植架上方的一个鸟笼,里面关了只不知道是八哥还是乌鸦的鸟。刚刚的声音就是从这只鸟嘴里发出来的,听声音更像乌鸦。
克怀恩星际,养鸟的人已经不多了,有也是走极端养猛禽或者养可爱类型的鸟,很少有人会喜欢乌鸦。没人喜欢就没有市场,动物人工繁衍中心很少孵化乌鸦出来。老布朗说过,当年他为了拿到一颗乌鸦蛋做研究,也是求奶奶告爷爷四处托关系才拿到的,只可惜还没来得及进入研究程序,鸻痕就出事了。
没想到这里有这么一只。
迟弥雪的心缓缓落下来,撤回戒备的目光,继续寻找隐形电梯。
隐形电梯不是真的隐形,它的电梯门是用墙体或者家具替代,明面上看起来像是没有电梯存在于这个空间里,所以成为隐形电梯。
这里家具不多,一个置物架、一套办公桌椅、一盆绿植,所有陈设都设计精巧,严丝合缝。她的视线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逡巡过一周,最终落在脚下的地毯上。
这是一块精致的咖啡色花绒地毯,裁剪得宜,一看就知道是专门为了铺陈这间书房而设计。它平直铺展开来,连绿植架下都垫着这块地毯。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视线移向办公桌。
她弯腰探下。
“哇哇——!”
在诡秘的空间里,乌鸦猝不及防的声音实在吓人。
好在迟弥雪向来手稳,被吓到也会按兵不动。
视线掠过办公桌底,又扫了一眼办公桌外围——
这间书房的所有地面都铺了地毯,唯独办公桌底这一块金属钢板此刻流着寒光,秃秃的一片。
这里应该就是隐形电梯入口了。
她站起身来。
按钮在哪里呢?
能够极尽隐秘,让冉湫都找不到信号源的地方。
“哇哇——”
迟弥雪被这叫声惊醒,猛地转身。
难道是它? !
可,二十年前克怀恩星际有个科学家发明了活物信号源,后来被生物协会以非人道主义发明为由,上诉到最高级别的机构,后来联邦就下令禁止进行非人道主义发明,全面清查所有研究室,也就是鸻痕研究组全组罹难的开端。
从那时候起,活物信号源就因为太过残忍而被彻底否定,现在竟然在这里出现?
为了验证猜想,迟弥雪往前走了两步,用万能芯片通过鸟笼上的防护系统,修长的手指探入,还没再进行什么动作,乌鸦扑腾着在鸟笼里乱蹿,叫声响彻耳际,叫得格外凄迷。
黑暗里,黑色鸦羽落下,穿过鸟笼间隙,缓缓落到地上。
迟弥雪抓住它,用力捏住肚子,果然摸到一个硬块。用万能芯片附在它肚子上做了认证,乌鸦突然猛叫一声,羽毛炸开,全身蹿过一道带着微弱蓝光的电流,连羽毛末端都有点电光。
那边的办公桌椅果然“咔哒”响动一声。
“噔——”
办公桌如同书本一般,向两边打开,在半空中把“书页”折叠起来。几乎是同时,办公桌下的钢板划入内侧暗轨,露出一个漆黑的矩形凹陷。
迟弥雪在旁边蹲身而下,借着微光看清里面。
这果然是一个电梯轿厢。
她快步转出书房。
眼见贺承流坐在地上,仰靠着墙壁,洁白的羽翼把他包裹成不食烟火的天使,可圣洁的白鸽,却满脸潮|红,做着最银靡的事。
白色西装裤已经晕开一块痕迹。他仍未满足。
迟弥雪眸色黯了又黯,大步过去,将他打横抱起,沿着来路反悔,转入书房,顺着电梯轿厢的台阶,缓慢步下。
随着机械声响,头顶的微光被钢板缓缓遮蔽,四周进入一片死寂,连外面的办公桌椅是否恢复原状,这里也都听不见了。
轿厢的自动感应灯亮起。
贺承流不知道从哪里捞出一手晶莹剔透的液体,专注地研究着。他伸张五指,澄莹的液体拉出一条长长的丝。他伸出舌尖,舔过指腹,尝了尝。
迟弥雪的呼吸陡然粗重。
她将人放下,狠狠压在冰冷的轿厢壁上。
“就这么想被我草?”
“嗯……”他向前迎去,用拉长的沉音代替回答。
热源被他的腹部压紧,贴|合过来。迟弥雪腹部一缩,肌肉描摹着它们的轮廓。
贺承流更难受了,攀着她的肩膀借力,往她身上靠了又靠。
隔着衣物,她们身上怀揣的两枚热源轻轻擦动,物体表面的每一丝纹理,每一处沟壑,都被触感神经细微捕捉,扩散成发麻的余韵,传遍四肢百骸。
贺承流后颈的腺体已经泥|宁不堪,
电梯正在飞速下降,有明显的失重感。
迟弥雪这会儿倒是气定神闲,如果不细看,根本不知道她眸里蓄满玉色,就要喷发。
她不轻不重地揉着他的腺体。
“贺承流。”她声音恍若低吟,在轿厢里漾开,“我要来真的了。别后悔。”
贺承流没回应。
他蹭得更用力。
迟弥雪缓过他的腰肢,狠狠往自己的方向收紧。
贺承流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随着紧促的呼吸,腹部的感觉更明显了。他带着些许鼻音,试图推离迟弥雪的肩膀,“你……它……你放开我,硌得我难受。”
迟弥雪啮咬着他的腺体,说,“你的手笔。”
贺承流有点哭腔,“你放开我,我喘不过气了……”
“我要是不放呢?”
“嗯……”他还在下意识地蹭着,也许是要挣脱她的束缚。
轿厢“咔哒”一声,卡入底座。
迟弥雪倏然回神,下意识扶上他的后脑,警惕地盯着外面。
侧边的门缓缓拉开,露出一个黑魆魆的机库。随着他们走出去的步伐,四面的灯“哒”的一声全亮了,冷光遍照每一个角落。
迟弥雪借此光线看清机库大概状况。
这个机库空荡荡的,地面一块光可鉴人的整砖,大约两百平米。机库中央停着一辆轨道车,结构和早年的星轨列车没有两样,但只有一小节车厢。车厢脚下,一双轨道延展出去,消失在遥远的黑暗之中。
那应该就是冉湫所说的涵洞,轨道的尽头,是“比秦”实验室。
她拧起眉。
总觉得这个邀游星里埋藏着太多秘密。
比如说星际明令禁用的植入元素,为什么在邀游星频频出现,如同家常便饭?
鞑练洁又是怎么中的植入元素?和她中一样元素的又有多少人?
邀游星景家为什么会和赫拉夫人扯上关系,而且看起来关系匪浅,还做得这么隐秘?
这里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又即将发生什么?师母会在这里吗?
迟弥雪感觉她即将触摸到什么震撼的真相,有座可怖的冰山在她眼前缓缓浮现。
就在她走神的时间里,一双不安分的手在她裤腰处逡巡摆弄。
双颊酡红的贺承流即使全身难忍,也要和她的那颗纽扣决一死战。可无论怎么摆弄,他似乎都不擅长帮人脱衣服,一时间越弄越急,干脆向迟弥雪说,“我不喜欢它,快解开。”
迟弥雪笑。
她长舒了口气,抓过他的手,先后附在纽扣和热源之上。
哑声发问,“你是不喜欢它,还是不喜欢它。”
手心传来滚烫触感。贺承流莫名觉得口干舌燥,他勾出舌尖舔舔唇,“不喜欢它,喜欢它。”
说完,收拢五指,轻轻捏了下。
迟弥雪攥着他的手腕走到星轨列车旁,万能芯片认证过后,她一把将人塞入车厢里,自己随身而上,落座在宽敞的位置上。
车厢门滑动关上,车里唯余微光。
也许是因为安防系统被冉湫攻破,邀游集团的安防部门断尾求生,直接切断部分电源防止信息病毒继续蔓延,总之这一片目前都没有电源,唯有蔚蓝的自然逃生灯发出氤氲的光芒。
迟弥雪岔开修长的腿。
蓝光映在她脸上,照亮她蓝眸之中的风起云涌。
贺承流压着脖颈——
以他的身高站在车厢里,显得有些逼仄。
“蹲下。”迟弥雪说。
然而贺承流向来反骨,直到现在中了元素意识不清,也还是。迟弥雪让他蹲下,他偏不,长腿一抬,直接跨坐在她腿上。
空间不算太旷达。
但做些什么也是管够。
因此当贺承流再次蹭上来的时候,迟弥雪的视线落在他腹部两颗还没崩开的扣子上。
“我教你解扣子。”
她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动,白色衬衫的衣领更加松弛宽泛,饱|满的肌理微微|膨|起,线条诱人,那发石更的“两滴血滴”一览无遗,更让人气血滚沸。
空气里的甘洌气息兜头罩下,一面威压,一面找到间隙就狂猛入侵。
齿尖微磨,她压下脖颈。
巧劲的舌尖触及“血滴”时,贺承留全身猛得一颤,仰起下颌,时而闷哼,时而紧促,频繁呼吸。
迟弥雪红唇繁忙,间隙里也不忘查收教学成果——
“学会了吗?”
解扣子。
“嗯……”
她的上臂被他抓得通红。
于是轻抬下腰。
她抬眸,“实践给我看。”
严格的教官当场教学,学不会,是会受到狠厉惩罚的。
第35章
邀游墅的宴会厅里已经乱成一团。邀游集团的财务数据像年终财报一样, 在四周的晶屏上缓缓铺展开来,折线图饼图各种数据分析工具齐齐上阵,主打一个一目了然。
上面一行红字滚动:
星历199年转移2000亿星元用于建设加密项目, 账目亏空266亿星元。
2000亿是什么概念?
列支这个数额的项目居然还是个加密项目?而且看财报, 居然是连续多年向这个加密项目注资!
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个加密项目到底是什么,原本和邀游集团有合作的企业看到这岌岌可危的财务情况,心里都陡然踩了一空——
一个大型集团的坍塌,必定影响许多中型企业的发展。
在场的不是企业家就是创业家,大多已经和邀游集团合作, 或者有意向合作。说实在话,景练办这个邀游开幕宴就是为了打造品牌, 做资金引流,看能不能缓解财务危机, 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家私底细被人掏了个空。
她捏爆拳头,目眦欲裂,连脸上的软肉都在隐隐颤抖。
想定什么,她站在落地窗前,切换通讯器芯片,拨了一个坐标号码,“你好,请帮我连线赫拉夫人。”
不一会儿, 赫拉夫人的声音从那头慵懒传来, “人找到了?”
景练突然紧张了下, 她一咬牙, “没有。”
也许是今天有人接二连三地在她的地盘搞事,她面子上过不去,还是想找回邀游集团在克怀恩星际的地位,她硬着头皮,下定了某种决心,“赫拉夫人,我请求出动秘密武装。”
“理由。”
“今天您要找的人失踪,邀游星的安防系统被攻破,我的儿子和您妹妹的儿子被人送上拍卖台,邀游集团的财务数据被爆破,只怕我们的秘密项目将会被曝露在公众视线之下。这一连串事件的发生,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些都是有预谋的。我想揪出背后黑手,只要您一声令下。”
生意人谈生意的方式,就是喜欢把彼此的利益穿插在一起讲,好像答应了她的“请求”,双方就能实现共赢。
但赫拉夫人常年游走于吹捧之间,轻易识破她的目的,拒绝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要时刻谨记我们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打造什么邀游帝国。元素合法化的路还很长远,元素军团要给全星际的人惊喜,可不是为了给你收拾烂摊子。”
“夫人!”景练的话音微微一沉,“近年来邀游集团为您的实验注入多少资金,邀游集团要是倒下,您还要重新勘定合作人选,且对方未必有邀游这样的支持力度。”
比起她略显凌厉的语气,赫拉夫人就显得云淡风轻很多,“景董,你不用威胁我。想和我合作的人多得是。想用元素军团也可以,拿迟弥雪来换,我或许能考虑一下。”
说完,没再给景练说话的机会,直接断了通讯。
景练脑海里山呼海啸,静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把桌上的东西扫得稀碎。
她用专线联系了安防中心,警告道,“立刻把宴会厅的财报处理掉,否则你们离不开邀游星。”
说完,她抬起双手整理衣襟,视线透过落地窗看向下面的混乱场面,挺直脊梁骨,往宴会厅迈去。
这种时候,唯有她的发言,能镇住场面。
*
地下机库。
黑暗包裹着孤军奋战的星轨车厢,滚沸的复合信息素在车厢里来回冲荡,震得车厢来回摇摆。
迟弥雪耳畔里盈满贺承流迷离的短叹。
白鸽被折去翅膀,羽翼堆在座椅角落。
车厢里温度滚沸,如果有直观的立体温感柱,飙升最高点的位置,一定是在这方座椅上。
贺承流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代表。
他等不及迟弥雪怎么教他解扣子,也压根没学,此刻西装被剥落一半,搭在紧|实的臂弯里。
他微微仰起下巴,嶙峋喉结滑动,修长的指骨沿着下巴顺过喉结,滑落到肚脐。
迟弥雪借着微光看清他欲盖弥彰的骨骼肌理。隐隐蓝光之中,娇生惯养又小有锻炼的他就显示出极大的优越性,肩颈平直,锁骨清峻,胸肌抱挺,腰腹窄劲。
微浅光芒把他的皮肤映照得更加雪白,两滴“血滴”的颜色狂猛冲击眼球。
迟弥雪牙齿轻合,抓着他的手,放到他屡战屡败的纽扣上。
蓝眸落在他微颤的眼睫上,“解开它。”
贺承流落下手,指尖错落了下,纽扣是次要,他直击要害。
他提身,坐在自己的手上。
手抽开,攀上她的肩膀。
热与热撞了个满怀,石与水激起千层热浪。
“呃……”
贺承流喉咙发紧,发出纷乱的叹息,“迟弥雪……好舒服……”
“还不草我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