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见过灵魂变化的过程,虽然知道是因为那种原因才会变,但她想亲眼目睹下。
度恒合上书:“辛绿柏你杀了谁”
辛绿柏的睫毛抖动得像煽动翅膀的蝴蝶,语气平静淡然:“主子我不想说”
度恒没强迫,说出自己最想看到的:“你杀个人给我看看”
她想看灵魂变动的过程。
辛绿柏拿起果盘上的水果刀,举手插入自己胸口,一丝血流出嘴角。
她抬头望着度恒:“我有达成你想看到的吗?”
度恒翻身趴在贵妃椅背上,辛绿柏的灵魂在涌动,却不是按预想的变黑,而是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甜腻,其中带着苦涩微酸。
这个味道度恒很熟悉,辛绿柏爱上了人永远不可能的人,故而甜中有苦有酸。
度恒眼睛流转盈光,像是专注地望着辛绿柏。
辛绿柏爬到椅下,祈求道:“能不能多看我一眼,从见面时你的目光所至哪怕是碧玉都比我多”
度恒垂目,辛绿柏似即将病入膏肓的病人,看见了希望,紧紧盯着一直到眼眶干涩她都不肯眨一下。
她知道主子跟正常人不一样,那又如何,花楼里的人正常的都死了,这样才最好,最好……
“咚——”,辛绿柏砸落在地,心口的刀进/入得更深。
一只粉嫩嫩的团子跑出辛绿柏身体,缠绕着度恒转圈,时不时贴一下脸颊。
度恒伸出手指,粉团子乖觉地跑到手指边,自动绕着转圈,被戳压也不反抗,温顺的很。
如果不是它苦,度恒都会想吃掉它,乖得灵魂就是最好的食物。
粉团子挤入度恒掌心,滚来滚去,突然手收紧用力捏住,它安静得没动。
度恒在它要散前松开手,粉团子自由后不怕反而更黏,在度恒头顶不断转圈圈,很快形成虚影圈。
一个会跟随移动的粉色光圈出现在度恒头顶。
头顶响起声音:“你在玩吗?”
度恒斜身躺回椅上:“红眼睛,是你要找我?”
俞瑶露出身形,身上不在是日复一日洗到发烂发白的布衣。
黑色修身服贴合着身线,腰上束着根玄色刻纹带,腰侧还挂着跟长到衣摆的红珠玉每颗都价值不菲。
黑色长发拢起由玉冠固定,额心有条银色配饰,耳饰是一双红瞳形状的宝石。
耳边各有一束发丝以及一长一短的发扣,眼上还是蒙着之前的布料。
度恒随口夸赞:“大变样呢,真好看”
俞瑶抬手整理护腕,语气不自然:“有吗,谢谢”
视线落到地上的辛绿柏身上。
“需不需要我帮你处理掉她”
度恒一个姿势累了,换了个全躺的动作,没看一眼:“嗯,你处理吧”
俞瑶立刻上前拖起身体向外去,交给出现在门口的暗卫。
“带着这个处理掉,越远越好”
“是”,暗卫接过尸/体,身影如风过境顷刻消失不见。
做完事,俞瑶回到房里立在度恒面前,心里酝酿着如何张口。
她有些小傲气,不想过于主动,同样她比谁都知道,付出越多的人最后受得伤越重。
俞瑶在怕。
度恒无视俞瑶的纠结,把玩着自己的手。
俞瑶手不断解开护腕的扣子又系上。
她受不了这种安静,这注定了她无法做冷静自持的那个。
俞瑶走近一步,低下头缴械投降:“你咋日去找文罗迁想进宫,不用找他,我可以带你进去”
度恒侧头,俞瑶不用她问,自己上道得把原因说出:“我现在身份是于都三公主,有名有份”
话到这就够了,俞瑶还是多说了句。
“我不是故意晚来的,是咋日才获得这个身份,今天便来找你”
第16章 召唤者一 16
话到这个地步,有更便捷的方法当然是用啊。
度恒起身,俞瑶系上护腕扣,侧身推开门,待她出房门跟在身后。
她走的很慢,俞瑶将速度一降再降,平行到一条线上。
院里仆人看姑娘跟着一个不认识的人,上前欲拦。
结果那人转头“盯着”她,虽有布遮盖,但她还是感到冷意,身体不受控制地停下,眼睁睁瞧着两人一起离去。
人走远,身体恢复正常,仆人丢下手上瓷器从后门出去。
她觉得要是自己上去拦得话,可能小命不保,她惜命,这事还是要去找少爷交给他来处理。
快行至门口时,俞瑶手动了几下,拉住度恒衣袖:“带个面纱吧,万一被她们看到会找过来的,前两日我在路上看到了跟你一起离开的女子,她名平芸,一直在打听你”
“这边也有座花楼,可能是同一个势力”
度恒朝她张开手:“你话变多了”
俞瑶合上嘴,从腰束中取出一条白色流苏面纱,这是她精挑细选的。
她觉得大小姐会喜欢漂亮东西,也有她认为大小姐那么好给她的东西也得配得上才行。
度恒接过,面纱手感丝滑如薄羽,边缘还有银丝缝的花朵与蝴蝶,连接着细长流苏,阳光映射下很闪。
闪就是好东西,度恒递回俞瑶:“好看,给我带”
俞瑶隐藏在布下的红瞳透过布,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迟缓地眨了下。
接回面纱,面对面而立,鼻尖嗅到发丝上的香味。
手分别捏着面纱两角,拉直绕到大小姐耳后,调整到最合适的位置。
俞瑶想,原来她们差不多高啊。
每次遇到她时都是她在高位对她做出命令或触摸她,她便下意识以为大小姐比她高很多。
现在这样近距离,到让俞瑶察觉到大小姐太廋了。
比她一个一天一顿饭都不一定有的人还瘦,既然都答应跟她走了,怎么都得给她养得不必上一家差。
俞瑶最后还是试探着从衣袖一路顺到手心,握上度恒的手,等了会没被甩开,才牵着人继续走。
大门外停着一排金灿灿的马车,真金刻纹,凤凰纹路栩栩如生,高调拉满。
度恒眼中都映出金光,俞瑶替她掀开帘子,扶着度恒上马车,正想跟着进入。
度恒坐好手托腮道:“后面那么多车,你干嘛要跟我挤一起,很热啊,你去后面”
弯腰进了一半的俞瑶顿住,缓慢退出去,站在马车边上,表情没变化上了后面马车。
车队运行,俞瑶拉开窗布,对着马车边的人说:“以后出行不要铺张浪费,一辆马车足以,其余放库房”
“是”,训练有素的暗卫应下,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车队刚走,又一队车马停在院门外。
外面人升起八卦心,闲聊起来。
“这地方住得那个贵人,怎么今日来了一批又一批人,前面车马一看就很有钱,这次来的还带着文府印”
“不清楚,原先这里没人,何时多了个姑娘”
文柏多耳力好,还没下车便听到外面讨论得事,心里猜想是谁先他一步来找人了吗?
文以还是父亲。
文柏多下马车去敲门,后面人马下车后开始般东西,成箱东西运下,每个都沉甸甸很有重量感。
“咚咚咚——”,没回应,手用力了些,门推开条缝,文柏多心口闷,一时没动。
缓了会,抬脚进入,按上次路线一路到门口,发现上次仅有的三人也变成了一人。
喊住她询问:“你可否通告你家主人一声,我来替家弟谢罪”
婢女懵懂回应:“大少爷,姑娘不在这里,其他人可能跟着出去了”
她从厨房出来找人时,没找到,其他人也没看见。
转了一圈意识到她们都出去了,她还有些难过,她们出去独独落下她一人。
文柏多:“你认识我?”
“啊,对啊,你是大少爷呀”
文柏多盯着她:“你是文府的人,为何在这”
婢女不解:“这是少爷的地方,我不在这在那”
文柏多继续问:“哪位姑娘何时住进来的”
原来不是这里人吗。
“前几日”
文柏多问完离开,吩咐人将东西装回车里,自己去询问边上可能看到情况的人。
“大爷,你可记得前面那马车有什么标志吗”
文柏多蹲在小摊大爷面前,手上挑着他的东西。
大爷都不用想,脱口而出:“亮眼得勒,都是黄金”
文柏多取出银钱放到摊前,“还有其他特征吗?”
“上面有只大凤凰”,大爷收下银子咬了口,确定是真的放入布袋里。
皇室的人?
文柏多起身,安排人去将文以带来见他。
回了文府,坐在书房里的文柏多先放出一句:“她不见了”
文以急燥抬头,手上前撑在书桌上:“这个我知道,有人跟我说了,被人带走了,她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哥你让你手下去找一下”
文柏多相对于文以冷静多了,不紧不慢继续道:“我们担心没用,带她走得是皇室的人”
文以眼眶红了,泪水打转:“那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样吧,好歹是我给她带过来的,不然她也不会遇上这种事,我总要保她完好吧”
文柏多放在腿上的手收紧,“你冷静点,想想她出去过几次吗,遇上了什么人”
“弄清楚为何原因被带走,我们才有可能帮到她”
文以摇头:“没有,她没出去过”
“不可能”
文柏多咋夜看见她了,他想了一晚上,越想越清晰的知道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所以她是出去过,但文以不知道。
文柏多没再问他,他一问三不知,她想来也是不信任文以,既然如此文以不会知道更多事了。
她来这里是为了谁,她咋天说路过看到他,那她来文府是来见谁或是何事能让她来文府。
耳边文以问:“为何不可能?”
“你咋天离开后有见到谁吗?”,文柏多没回答文以的问题,问他一句没头理的话。
文以老实交代:“有,侍从阿文,老爹,你,管家……”
有很多人,但是没有她。
不是因为文以。
文柏多一时间想不出办法,先让人去关注皇宫最近动静。
——
到了皇宫,俞瑶下车到前面马车处,欲唤她却不知其名。
喊心里给起的称呼,她喊不出。
最终拉开帘子想要她下来,没动静。
探头望了眼,里面的人闭着眼睛应该是睡着了。
俞瑶轻手轻脚上车,将人抱出,进了咋日新得的宫殿,装饰金碧辉煌,一步一小金,三步一大金。
这是她认为最好的东西,而且她完全没必要给那个人省,他有的是这些,谁在乎她奢不奢华呢。
进了寝宫,俞瑶抽出手掀开薄毯,动作轻柔的把人放到床上,无声吩咐人多端几盆冰进来。
之后俞瑶搬了个椅子放到床边,坐在边上,守到度恒醒来。
度恒困倦地眯着眼,她能感知到外界,睡着是咋天对文罗迁动用了点能力,让他同意她的事。
消耗过大,这具身体受不住。
她估摸着最多能撑十年,十年内必需完成召唤者的愿望。
还有时间,度恒也不急,准备先花些时间,一边了解人间方便下次遇到其他召唤者可以更好拿捏,一边慢慢对皇帝加点东西。
从进来开始就有浓郁的龙气在她边上转,这地方出过真龙。
她现在没办法一下子将其制作成傀儡,只能潜移默化消弱这里的龙气,然后等机会。
或是将龙气转移到别人身上,但那个人需得全心全意服从她才行,比如灵魂得自愿献给她,不然就是养了个危险。
俞瑶没急着喊她,等她彻底清醒后让人把桌子抬到度恒面前,桌上菜品色相俱全。
度恒坐到椅子上,每个尝了点。
由于不少菜味道还可以,她吃了不少,完全没注意到已经超过正常人的量。
俞瑶握住她的筷子,“明日再吃吧”
吃太多了。
度恒感受了下身体,腹部胀的:“嗯”
放下筷子,抬眼入目全是金色:“你喜欢金子?”
不然怎么到处都是黄金,小到摆饰用的花,大到整个屋子。
俞瑶嗯了声,给她顺时针揉肚子,她只是认为金子更配她而已。
——
二月时光转瞬即逝。
不少树叶变黄,风一吹,撒落一地,空中黄叶飞舞正是秋日好时景。
度恒在俞瑶地盘过的滋润,说风就是雨,想要任何俞瑶都会满足 。
趴在红木椅上,度恒手中拿着鱼食,撒落给池塘里挤成一堆张大嘴巴求食的锦鲤。
粉色团子在度恒肩膀上滚来滚去,停下后摊成一张粉饼,突然弹起来扭向一个地方。
度恒停下手上动作,同样看向那边,她记得这个味道,本该死去的人却站在池塘对面。
两人如同第一次对视那样,隔着湖面,遥遥相望。
度恒眯起眼,抬手抓住要冲过去的粉团子捏在手心,手上鱼食一把全撒进湖面,锦鲤疯狂跳动抢食。
“去将对面那人带来”
“是”,婢女领命,去到对岸,讲了两句那人跟着她来到度恒面前。
度恒背靠护栏,问他:“你怎么没死”
她可是确定他们没了气才走的。
第17章 召唤者一 17
南门昌抿唇:“醒来伤口就好了”
“其他人呢,死的活的”,度恒揉玩着粉团子。
她问无非是想知道情况,对她来说活了再让他们死一次就是。
“醒来时他们都有气,但我觉得你可能不想让他们出现,所以他们死了”
南门昌一脸如常地说出这话。
忽而想到个疑点,拿出一条裂开的玉放于面前,对度恒道。
“我动手时,晴天瞬变,云层叠叠似黑布,紫色天雷劈下,我能感受到有个东西很生气,但它没杀我仅是玉佩裂开”
度恒勾起玉佩,感受到上面有天道蕴气,呵,倒是遇到几个天运之人,难怪那么香,还死而复生。
天道选得孩子,没变动的情况下哪怕是修身磨性那种类型的苦孩子都不会真死。
是麻烦了点,不好杀就多杀几次,总是能死的。
至于另外三个,大概是真死了,同为天道选中的人,气运相同杀了对方夺取气运是可以的。
南门昌身上的运相对于之前多了不少,面色都红润健康了,半点没有之前病殃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