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流苏撞于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她朝着面前的人抱怨:“好累,什么时候结束”
虽然省掉了很多流程,甚至连接亲的环节都不用她走一步,李自修会自己来她家。
她只要早上早起些,洗漱装扮其余跟平常没不同,但还是累。
李自替她整理好发型,接过红盖头,安抚她的情绪:“快了,累了可以先拆掉,不用一直坐在床上”
“你就按往常的来,一会他们闹的话,我会把人堵门口”
度恒拉住他要拆发冠的手,侧目看向铜镜,拒绝他:“好看,你别动,弄了一早上”
其他人不重要,婚礼更不重要,她的妆很重要,不能乱。
李自修笑得柔和,拉起她的手放到脸上贴着,弯下腰身跟她保持一致高度。
“好,我不动”
他看得认真专注,像是要把人记到心里。
外面有人唤他,要他去前面给人敬酒。
李自修当没听见,直到度恒用手拍了拍他的脸,垂眼望着他。
“赶紧去,到时候别人还以为你脾气大,我林家入赘了个性格不好的赘胥呢”
他这才起身出门,正宫才走,下刻窗户推开,跳进来只野猫。
第44章
度恒没有意外, 看了眼野猫便移开视线,手垂落进果盘中。
苏林看清是谁,眉梢升出意味不明的情绪, 果然有纠缠,这个亲怕是要有一番波折。
野猫圈住她的手腕,眼睛发红地看着她,不甘心的发问:“为什么同意他”
度恒抬起眼,睥睨着他,语气平静:“你问我为什么”
“我以为你知道原因,外界那么多人都在讲,你不是都有听见吗”
何木抓着她的手颤动,低下头看她,明明是他在上的位置却显得卑微。
他此刻就像是没有人要的落魄猫,爬得在高, 在外人眼里依旧是瘦弱可怜的。
可野猫有野性, 不然他活不下去。
为什么要在招惹后又丢弃,何木深知她的性格,她吃软不吃硬。
这时来硬得只会得不偿失, 脸颊处滑落一滴泪。
他少有哭得时候,受伤也不会像姜洋那样,大多数时都是笑着说没事,因为那些伤对他来说没多让他难过。
父亲去世时他一个人跪在灵堂前没哭,她来到身边安慰了一句,便当着她的面流尽了泪。
他记得那天的天气跟心情一样沉重,他抱着她伏颈默泪,她的衣服被他的眼泪侵染到湿透。
那时的何木没了父亲,没多久母亲也郁郁而终随着父亲而去。
身边明里暗里潜伏着数不清的豺狼,他只有她。
她不能丢下他。
野猫对着喜欢的人撒娇,翻身露出肚皮,使出浑身解数诱/惑她,牵着她的手摸上腹部。
床响了一声,野猫见她无动于衷也不阻止,身体抖着强忍羞耻学着家猫的魅/主模样。
衣服散下,红色婚服与男款服饰落到一起。
新婚夫妇的床上跑来只霸占女主人的野猫,他舔着,挑拨着,抽出得指节上是粘稠的。
度恒扯住野猫的头发用力扯动:“胆子真大,他回来会杀了你”
何木微/喘,头低下,唇贴在她的耳垂,轻叼住圆润的珠玉含于口中,热气抚过:“我也很想杀了他”
野猫之前是有女主人的,不过被另一只野猫使了些手段,取代了他的位置。
对于那只猫,野猫跟他一样都很想解决对方。
苏林站在房梁上看了一场好戏,后改站为坐,一只腿曲放于红木,一只自然垂落。
指尖轻点膝盖,在脑子里跟系统聊天:【你说她发现我的时候会不会吓一跳】
为了知道这点,苏林将存在感为0暂停运行,身上气息暴露。
下刻,床上的人扬头对上他的眼,慵懒而散漫,而后毫不在意的移开。
系统:【她不会吓一跳,她会看你一眼,然后当你不存在】
苏林勾着的唇拉平,指尖悬停于衣料:【我看到了】
系统没出声。
房梁上的人凭空消失。
苏林现身大院,无意路过举着酒杯跟人聊天的新郎官。
状似不经意间留下一句:“婚房好像有人交谈”
李自修寻声回头,没看见人,神情若有所思,衣袖被人拉动。
他回身跟人碰酒,应付完人,放下酒杯向着婚房去。
门沿边出现一抹红色衣角,新郎官面无表情听着房里的动静。
手握拳收紧,他没进去,而是转身立于门口。
等房里安静下来,分辨着其中熟悉又厌恶的气息绕到房门最边上的红柱后。
窗户打开,没人出来,先听到得是男人的声音。
“等我以后回来找你”
等他有能力,身边安全的时候,他会回来,就像今夜一样,一辈子如此。
野猫贪婪的霸占了女主人片刻,又因知道不可能长久而抽身离开。
李自修冷淡的眉眼与鼻梁处因为红柱遮蔽而落下阴影。
他静静的没动,等窗户合上,野猫向外去时,衣摆晃动,跟了上去。
房外无声。
度恒拉起衣服随意披着,感受到外面两道越来越远的气息,懒懒得掀动眼皮,用了个净身术又唤了人进来给她重新整理。
天色昏暗,台面的烛光亮起,门外传来动静。
李自修推门而入,他站得远没靠近。
度恒鼻翼微动,她嗅到血的味道。
很淡,他清理过,但或许是血太多了,没段日子消散不了。
她没问他如何处理的,也没唤门口站立得人,舒适地躺进被褥,手搭于床沿,指尖垂落在虚空中轻点。
恰意的女声在房内响起:“灭火,我要睡觉”
李自修思绪回归,走到桌面前,俯身吹灭蜡烛,他欣长的身影在昏暗房内显得静默。
半响,床上的人呼吸浅淡均匀,她睡着了。
李自修收敛气息,掩盖住身上的气味,无声地走向床边。
缓慢蹲下,看了会她的睡容,转身靠着床坐到地上。
——
一间密室内。
水滴答滴答地砸落,水声在黑暗中回响。
密室中心有一个架台,十字架上绑着一个人。
那人的手被绳子捆住,动弹不得,低垂着头,呼吸薄弱,像是随时会咽气。
衣服烂得看不出样子,血多到将其原本的颜色覆盖,能看到的只有深红色。
衣角,指尖时刻在凝聚血珠,因太多而承受不住的掉落后又会有新流出的血珠,形成循环。
他身边有好几滩血坑,一滴血落下,迸溅数滴,不停歇。
何木脑海里浮现一道声音:“你把身体给我,我替你恢复伤口经脉”
“我的能力你随意取用,杀个毛头小子绰绰有余,可答应”
何木没理会,这种多半是想夺舍他的身体以此重回人间。
那人看出他的想法,笑道:“新一代的天柱倒是不傻,可是你现在这副样子弱到快死,还要守着你这具无用的身体苟延残喘”
他讲理欲说服他,如必要他不想强取。
想到那个姑娘,他又说:“那个害你如此的人,现在正在新房跟你喜欢的人亲密无间”
“往后你死了或吊着口气,也只能想着念着,但永远不会在碰到见到她”
“一具身体而已,你答应了我,便可得到顶尖的天赋,毁灭一切的能力,将喜欢的人留在身边多简单的事”
何木动摇了:“我的意识还会在吗?”
没了意识,他要这些有什么用,仍旧是他的身体面容,内里却是其他人。
那道声音平静舒缓听不出什么:“当然在”
天柱意识没了,天道会发现他还没死,所以他的意识不会散。
至于能不能控制身体,那是另一回事。
何木清楚其中没他说得那么好,但他不想待在这里,直到被折磨死,而那个人却能陪在她身边。
“我同意”
那声音情绪起伏不大,就像是胜卷在握般早预料到他会同意:“放松,不要抗拒”
下瞬没有丝毫准备,身体像是强行塞入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对方夺取的轻松,容器却痛苦万分。
何木额心顷刻间冒出细密的汗珠,身体想卷缩起来缓解疼痛,手向前拉动,又因有绳子而不能更进一步。
手抓着木杆,紧攥到血珠加速流动,全身抖得厉害。
唇抿到发白,眼眸因疼痛而扩散到没有焦距,泪水无知觉的从眼眶滑落,混进红水滩中被染成红。
他下意识抗拒,身体抵制着那道陌生又强大的灵魂。
对方淡然的声音在脑中响起:“你最好不要抗拒,不然这次失败了,这种痛苦你还要再受一遍”
他残酷地告知何木:“没成功就一直尝试,直到能成功为止,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并不能支撑几次”
这几次还是他觉得天柱的毅力很强,次数往大了加,换成其他人,一次都要死。
何木听到他的话,尽可能转移注意力,忽视掉他的存在,最后倒是一次成功。
成功的瞬间,何木失去意识,抓着木柱的手无力滑落。
下刻,昏迷的人睁开眼,眼眸颜色变成遍布红血丝的红瞳,诡异邪魅。
如此狼狈的模样,他身上却有种浑然天成的霸王之气,像是一时落魄的君王。
红瞳向边上撇去,落到捆住他手臂的绳子上。
轻轻一拉,坚固的绳子断裂,摔落,有一部分绳体掉进血滩中溅起大片血花。
他像是还不太习惯身体,僵硬迟缓的勾起微笑,邪气丛生。
见过何木的人如果在这里看到他此刻的神态,一定会以为是遇到容貌相似的人,绝不会往他身上想,因为不管是那方面都他们都不像。
“何木”手扶上脖颈,转了下脑袋,唇轻启对秘境发出指令。
——
房梁上,苏林看着李自修那副样子,眉眼微挑。
倒是条好狗,这样了都只是解决其他人,到她面前所有的情绪便收起来不敢表达任何想法。
是准备当做不知道,然后继续生活吗,自欺欺人。
苏林感受着身边逐渐扭曲的空间,可惜秘境不会让他如愿。
环境倒退,场景变换,再睁开眼,他成了宾客。
第45章
红色的布局,喧闹的人群,苏林静看着,手中酒杯轻旋。
敬酒的新郎官换了个人,苏林看向朝他走来,面容俊美噙着笑的男子。
精美小巧的酒杯举到面前,苏林起身与他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新郎官去往下一位宾客,没发觉背后人的目光诡谲,意味不明。
主角成为新郎,但他还是他吗。
苏林想着,起身离开,娴熟的向婚房去,动用存在感为0 ,藏于房梁。
度恒掀开红盖头,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个亲对她来说就是过个流程, 对方答应不会干扰她的生活, 只要个正头名分就行。
她斜倚于床木边,手在盘子里划拉,一颗颗圆润饱满的红枣随着白细的指尖动着。
没多久门打开,一阵风吹过, 床面的盖头飘了下又落回被褥。
新郎官踏步如风来到她身边,视线移到床上的盖头上,没说什么。
举起桌面摆放的两尊酒递给她, 度恒接过, 没理会他曲起的手臂, 想要交杯的动作。
自己直接喝了。
“何木”表情没变,收回手仰头喝完杯中酒, 杯子放回桌面,他嗓音低哑的问:“现在我们是夫妻吗?”
度恒斜睨了他一眼,烛光映射下她的像是裹了层柔和的滤镜,些许模糊但又美得惊心动魄。
她声音不大很平缓:“亲都结了,不是夫妻难道是情人”
男子似乎是被她的话逗乐了,发出短促的笑而后躬身贴近于她的脖颈,甜腻得吐露出两字:“娘子”
像是在故意勾/人,他又说:“夜深了,该上/床了”
度恒指尖勾住他的衣领拉近,而男人的手同样勾勒到她的腰封,拉下。
细长的腰带脱离,尾端却又没彻底掉落,缠绵于腰,修长的指节勾着带子。
手握住纤细的手腕去寻另一只手,宽大的手掌拢着两截皓腕,腰封被勾着绕于手腕,松垮的搭在上面。
一晃一晃的。
细长指尖勾住腰条,指间夹着抵到因长年练剑而生出薄茧的手心。
大手感受到触碰,忽得收紧,连同女子的手一同收于掌心。
颜色分明的两只手握在一起。
一声闷哼响起,伴随低沉的少年音:“我干得让你不满意?”
不然干嘛踢他一下。
“我是要你把腰封系眼睛上,不是让你握手里”
度恒扬头撇了眼侧上方的手,又用一种不可言说得眼神看向他。
随后大声嘀咕:“变笨了,以前一下子就懂”
她没看见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解,听完她的话,男人拿起腰束覆盖住眼睛。
怕再被发现不合理的地方,他没轻举妄动,而是问她:“然后呢”
他听见一声轻叹,下瞬手被反扣住,身体扑到娘子身上。
耳畔抚过风,娘子惑人的声音收入脑中:“做该做得咯”
大脑混沌,因为看不见身体的感知更明显了。
邢明浩此刻也弄不清为何会这样,他只是完成那个人心愿,倒是将自己弄得奇怪。
情绪波动下,压在角落里的意识想跑出来,邢明浩想起来他们能共享视线跟感觉。
他立刻把那道微弱的意识压回去,又屏蔽掉对方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方法。
做完这些后,还觉得不够,他有些心烦,天道限制了太多。
苏林再次看了场不和谐剧情,嘴角往日时不时挂着的弧度没了,隐隐有些冷。
划出任务面板,找到举报通道,系统探头。
【你要干嘛】,它兢兢业业的怎么突然要举报了。
【剧情脱离,该成为主角养料的尊者不仅夺舍主角身体,还跟主角喜欢的人/睡/一起,不应该举报吗】
系统核心端运行:【你是反派,不是三千世界纠正员】
它觉得这位任务者是一夜没睡,脑子糊涂了,他一个反派因为这个举报。
小世界有变故本就很正常,只要没危及到任务以及任务者性命,它们都是选择忽视,这些不归它们管。
完成任务后跟总公司说一下就好,举报完全是多此一举。
苏林不为所动的输入理由,点了举提交按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