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人迹罕至，荒草丛生，遍地都是枯枝。
锃亮的皮鞋踩过，碎裂的声音清脆又冷厉，让人凭空发寒。
闻聿道，“快过年了。”
钱度瞬间心领神会，“明白。”
直接把人了结有什么乐趣，让人在濒临绝望之时骤然攀升至高峰，再狠狠坠落至阎罗地狱，那才有趣呢。
F国，那可是他们的地盘。
这个年，他们应该过得很“美好”。
第56章 有男朋友了
军区大院。
许承忠身体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稍有起色，便将许尽欢引见给一众老战友。
这些老家伙听闻他找回孙女儿，都一窝蜂地前来祝贺。
许尽欢从来没见过那么多气势威严的老爷爷，虽已年迈，但依旧精神矍铄，怕是上战场都丝毫不逊色。
许尽欢被围在最中央，那画面，简直像绵软羔羊落入狼群，心脏都在发颤。
应对长辈倒也还好，点头微笑，基本都能蒙混过关。
但比较让她为难的是，这些老爷爷都热衷于牵红线，好像家里都有好些个孙子，个个排队等着加微信。
“老许啊，当年不舍得你的宝贝女儿，现在这乖孙女儿总得给个机会吧。”
“是啊，你也知道我们家阿泽，绝对的疼媳妇儿，就是嘴笨了点，现在都还是光棍一个，加个小欢的微信聊聊？”
许承忠没拒绝，也没表示同意。
只道，“年轻人的姻缘，我就不插手了，还是要看缘分。”
许承忠查过闻聿，是个不错的孩子，处事干净利落，各方面都优秀，也算配得上他的孙女儿。
可就是这年纪……相差实在有些大。
欢欢喜欢，他倒也不说什么，但小女儿家的心思多变，要是哪天不喜欢了，好歹有几个备选的。
这些老家伙知根知底，家风清正，顾念着他的面子，怎么也不会或者说不敢让欢欢受委屈。
他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多久了，总要替孩子多几个打算。
许承忠这话，听在众人耳朵里，都是明晃晃的同意。
“缘分这东西，聊着不就有了。”
三五好几个老爷爷将手机凑到许尽欢面前，目光灼热，像是要拐卖小姑娘的怪爷爷。
许尽欢实在为难，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其实，那个……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她抬起手上的戒指，弱弱解释道，“阿聿前不久向我求过婚，现在……应该算是未婚夫了……”
这点小拒绝根本就没磨灭几人撬墙角的热情。
“这也没关系，指不定哪天就……咳，我是说可以先了解着，你就把他们当个备胎就成，平时爱搭理就聊两句。”
“……”这真的是亲孙子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尽欢只能硬着头皮加上。
等几人走后，她才小松了一口气。
但看着聊天界面里推送过来的名片，许尽欢有些欲哭无泪，这要是让阿聿知道，可怎么得了。
他肯定会生气的吧……
这时，背后的楼梯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许尽欢回头望去，正好看着程之霖抱着熟悉的木盒子下楼。
她心里已经开始咯噔。
“爸爸……”
怎么又把妈妈装进去了，看这架势，不会是要去外面吧。
要是在大庭广众把盒子打开……
许尽欢一想到那场面，人都有些发麻。
程之霖沉默地立着，喉结滚动，指节用力到泛起青色。
好半晌，他才开了口，“……欢欢，陪我去送阿舒最后一程吧。”
这些荒唐，也该过去了。
……
南山墓地。
旁边就是烈士墓林，英勇牺牲者的安息之地，许亦舒的哥哥就长眠于此。
新立的一方墓碑周围摆满了各色的鲜花，最中央却一反常态地摆了个榴莲。
许亦舒生前最喜欢吃的水果都是榴莲，虽然程之霖闻不来那个味儿，但也会经常买给她吃。
每到这时候，许亦舒总会在大快朵颐后，过来偷亲他。
小猫舔脸似的，把那股浓烈气味沾得到处都是。
久而久之，程之霖也习惯了。
他蹲下来，手指爱怜地轻抚过墓碑上的字，深潭般的眸底流连不可说。
耳边仿佛听见了那抹抱怨，“好啊程之之，就只给我买一个，你是落魄了还是没爱了，我要吃黑刺，吃最贵的！”
程之霖牵了牵唇角，“榴莲糖分太高，一次只能吃一个，下次再给你买。”
“下次不买你就别来见我，哼！”
怎么会不买，他想把世界上所有的好都给她，却已是阴阳两隔。
“快下雪了，我不常在身边，记得照顾好自己……”
男人身姿笔挺，身上久居高位的气势浓重，却偏偏神色温柔，絮絮叨叨的模样仿佛临别出任务时叮嘱新婚的妻子。
许尽欢推着轮椅，远远望着这一幕，整个人像被泡进了浓缩的柠檬汁水中，酸涩又苦重。
要是没发生那一切，妈妈肯定过得很幸福。
即便没有她也好，可是……
没有如果。
……
找回女儿，又有小孙女儿贴身照顾着，许承忠的精气神一天好过一天。
可许尽欢心头却有些不可说的惆怅。
她知道亲人都在这里，许家才是她真正的家，可许尽欢还是惦念着她那个小房子。
那里有她好多的回忆，终究割舍不下。
再者，她都好久没见他了……明明没有隔很远，却像是异地恋一般。
终于，许尽欢鼓起勇气，“外公，我……”
“去吧。”
她才刚开口，许承忠就仿佛洞悉了那些心思，温和道，“外公身体早就好多了，我让老唐送你。”
许尽欢微讶，“您不问我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吗？”
许承忠脸上是慈祥的笑容，“外公看上去很像那些独断不讲理的老头吗？”
“欢欢是大姑娘了，有自己的想法，你想做的外公都支持，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自己开心就好。”
许尽欢将脸贴在那枯瘦的手背上，“您肯定是全天下最善解人意的小老头儿……我不会离开很久的，也会多给您视频的。”
临走之际，程之霖叫住了她。
“欢欢，帮我向闻聿道一句感谢。”
许尽欢脑海上冒出两个问号，平白无故的，为什么爸爸要谢阿聿？
程之霖道，“去吧，不必多说，他自然懂。”
“好，我会传达的。”
离开许家后，许尽欢径直前往碧沁兰庭。
今天是周六，她以为闻聿肯定会在家的，却没曾想扑了个空。
幸好早就留了指纹，要不然等阿聿回家，她早就被寒风冻得梆硬，哪儿来的惊喜可言。
进门就是偌大一坨猫瘫在猫窝里，顶复里温度四季皆宜，睡懒觉肯定是相当舒服。
许尽欢撸了两把猫头，小东西酒足饭饱，眼睛都没睁一下，惬意地打着呼。
“呼噜呼噜~”
“……”许尽欢有些无奈好笑。
她离开这么久，真是个猫大爷，一点不带搭理的。
许尽欢扯过旁边的小被子给它盖上，然后直起身子，环顾四周。
这里的装饰一点没变，但不知是不是到了冬天的缘故，看着莫名有点冷。
阿聿平常就回来睡一觉，家里看着和样板间一样。
好看、精致，却不像一个家。
第57章 劫财又劫色**
傍晚。
已经是下班时间，但许尽欢左等右等，人影子都没见到。
阿聿也没出差啊，要不然早就给她报备了，这怎么还不回来。
她本来想提前把饭做好，但天凉了菜冷得快，所以还是打算等他回来。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许尽欢拄着额头，眼睛有些迷蒙，困倦地打着哈欠。
怎么还不回来……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声音，厚重的装甲门缓缓打开。
回来了！
许尽欢蹑手蹑脚地从旋转楼梯下来，正好看到那道宽阔的背影。
她从背后跳到闻聿身上，“打劫。”
早就在玄关处看到鞋子的闻聿未见任何惊慌，反手将小贼裹进暖和的大衣里，勾了勾唇。
“劫财还是劫色？”
许尽欢眼睛亮晶晶的，笑道，“都劫。”
“色是你的，财嘛，欢欢想要，自然也可以收入囊中。”闻某人一副色令智昏的昏君样。
许尽欢伸手环住眼前精悍的腰腹，软软道，“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不是周六吗，也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吗？”
闻聿没有说周末加班到九、十点是他的常态，只是遇到小姑娘后，才调整了作息。
“欢欢又不在，我回来也是个孤寡。”
闻聿俯身，与她鼻尖相抵，低声道，“倒不如多看几份文件。”
分明就是在卖惨，可心思单纯的小兔子却信以为真。
“是我不好啦，这段时间太忙，有些忽略你……”许尽欢踮脚，手指摸过闻聿的喉结，环住他的脖颈，朝下拉了拉，亲了亲鼻尖，又撅起嘴在左右脸颊亲了亲，最后吻上那薄唇。
“外公身体好很多了，我最近有时间可以多陪陪你啦，有开心一点吗？”
“有，但不多。”
闻聿装模作样道，“前天下午给你发消息，到晚上才回了几句敷衍，我不是很开心，欢欢打算怎么弥补？”
前天下午……
许尽欢想起手机里被迫添加的那些“青年才俊”，更加心虚。
“……那我给你做饭吧，饿了没？想等你回来吃点热乎的，所以就没开火。”
闻聿将女孩那细得不堪一握的细腰揽近，眼眸深了些许。
“是饿了，但我不想吃饭。”
这话一出，许尽欢就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这么久没见面，她也很想他的，可不远处就是通透的落地窗，小小还在后面打着呼噜，总感觉不太合适。
“……这里太亮了，可不可以回房间？”
“好。”这点要求，闻聿自然会满足她。
主卧没有开灯，许尽欢自然也没有看见，闻聿漆黑眸底深藏着岩浆般粘稠灼热的爱欲，亢奋到呼吸都带着热意。
好久没有练习亲吻，许尽欢又变成了生涩的小鸡仔。
心脏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胸腔都隐隐泛疼。
“阿聿……”
“嗯？”低而磁的声音伴着湿吻，在左侧耳畔落下。
那多年归于寂静的耳膜重新颤动起来，连带着心脏都泛起片片酥麻。
许尽欢无力地抓住闻聿的手，红润的嘴唇被她抿得泛红。
“阿聿，你……想不想？”
都是成年人，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不动脑子也能明白她话语中的含义。
闻聿手臂收紧，黑沉的眸光压下来。
“宝宝，你确定？”
修长手指抚过光洁额头上潮热的发丝，喘息声渐有加重的趋势。
“你要是点头，可不会有任何逃离的余地。”
闻聿没有什么婚前婚后的执念，但他清楚自己是什么货色，要是小姑娘真的纵容他至此，那么他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就算她心意转圜，爱意消失，也只能一辈子困在他身边。
生不同衾，死同穴。
闻聿伸长手臂，拉开抽屉，掏出里面早就准备好的方盒子，“宝宝，你真的不后悔？”
临崖勒马收缰晚，他愿意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许尽欢竭力支撑起脑袋，颤抖着埋进他的颈窝里。
她没说话，却用动作表明了一切。
仿佛是自投罗网。
**** （省略）****
**** （可自行脑补*相当激烈）****
许尽欢后悔了。
她该吃了饭再来的，主要是之前没想过会这么累人。
纵然阿聿已经足够体贴，但好几个小时的体力消耗，还是有些吃不消。
要是现在肚子咕噜噜叫起来，肯定会很丢脸吧。
说好的上了年纪呢……许尽欢在心底默默祈祷他早点结束。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闻聿虽然专注，但灼热的眼神一刻都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过。
注意到小姑娘的片刻失神，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失控伤着她了。
“没有……”
许尽欢有些紧张地捏住闻聿的手臂，眼神飘忽着。
她一紧张，闻聿就感觉被……喘息声一重，低哑的嗓音酥酥磨着耳垂。
“宝宝，说谎可不是个诚实的孩子，到底怎么了？”
许尽欢热得脑子都有些迷糊，耳朵腾红腾红，不好意思地小声道，“阿聿，今天能不能先到这里呀……”
“累了吗？”
虽然一直是闻某人动作，但根据物理学知识来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小姑娘也受累不少。
闻聿肯定不能只顾自己欢愉，而不在意她的身体。
“没有，就是我……我感觉有点饿了……”
支支吾吾说完这番话，许尽欢感觉无比丢脸，兀自羞赧地栽进他怀里。
闻聿听罢，哑然失笑。
是他没考虑到这茬。
他虚拢着软软的爱人，看了眼手表，“最后十分钟，先忍忍好不好？”
这有商有量的，许尽欢自然不会有任何不满。
只是她没想过，男人在床上的话根本不能信，这十分钟将是她迷迷糊糊中度过最漫长的三十分钟。
第58章 脚踏六条船
混乱旖旎过去。
闻聿给许尽欢擦拭好身体，才下楼去准备吃的。
许尽欢也想去帮忙的，但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动弹，软面条似地陷进被子里。
她抬起酸软的手臂，看了眼手机时间，当即便瞪圆了眼睛。
两点半了？！
阿聿是晚上九点到家的，中途也没干其他的事，光……这也太那个了点吧。
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阵阵害羞，许尽欢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团成一小团，那红彤的脸色，起码得有八成熟。
她也学坏了，怎么能馋阿聿的身子呢。
“哪儿不舒服吗？”大掌落在毛茸茸的发顶，伴着明显忧心的语气。
闻聿刚上来就看到小姑娘蜷缩着身子，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