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说一句后悔跟他分手，他就原谅她，原谅她过去说的那些狠话。
可惜，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气氛逐渐变得窒息，没得到回应，喻瓷一双小手抵在男人的胸口处，不断推搡，想要挣脱他的禁锢。
破天荒的，她没怎么挣扎，顾衍舟就松开了她。
喻瓷愣了一下，注意到男人落寞的神色，心底抽痛了一瞬，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
她逃命似的跑到门口，把手放在门把手，没有犹豫，直接转动，下一秒，外面的光线照了进来。
右腿迈出去的瞬间，听到身后响起冰冷低沉的话语。
“喻瓷，你今天只要走出这扇门，就算以后你想回头，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他放出狠话。
喻瓷脚步一顿，这句话像是警铃般盘旋在她耳边，深深刺痛着她的心，她咬着唇瓣，牙齿恍若要刺入皮肤。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按照内心深处的想法，不管不顾回头跑到他面前告诉他自己爱着他，想跟他复合，想跟他重修旧好，想解释当年为什么跟他分手，想要将错就错，想要趁机占有他。
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做。
顾衍舟和她已经不是一路人了，现在的她是自卑的，一无所有的，甚至连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继续跟他纠缠只会带给他无尽的伤害，如今的顾衍舟值得更好的人去爱她，而自己，不配。
最好早些忘了她，重新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就算是让她亲眼看着他娶妻生子，大概也是愿意的。
眼眶突然泛了红，喻瓷深吸气，背着身子，用冰冷的语气回：“那就结束这一切吧！”
想着如果那天她没有去那场同学聚会，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顾衍舟站在原地，看着她纤瘦单薄的背影，双手紧攥，俊朗的面容早已不复之前的清冷，眉目深沉，裹挟着暴戾和冷冽。
许久才开口：“行，喻瓷，你可以的。”
眼角落下一地眼泪，直直打在喻瓷白皙的手背上，似乎怕被发现异样，喻瓷不敢再继续逗留下去，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第22章 海边溺水
回房间的路上，喻瓷正好撞上来找她的余田田，颇为担心的询问道：“瓷瓷，你去哪了，刚才经理把你叫去干嘛了？”
喻瓷站稳身体，思绪有些混乱，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什么。”仔细听声音还带着一丝哽咽。
余田田又注意到她眼角红红的像是才哭过的样子，“瓷瓷，经理是不是骂你了？”
“没有。”
“那你眼眶怎么是红的？”
她慌忙找借口解释：“我刚才去酒店外面走了一圈，外面的风有点大，沙子吹进眼睛里了。”但这借口好像有点牵强。
“真的吗？”余田田虽然不怎么相信这个理由，但既然瓷瓷不想说，也就没有逼她继续解释，“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喻瓷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谢谢！”
拖着酸软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喻瓷给浴缸放满了热水，褪下衣物，进去泡了个澡。
身体置身于温热的水流中，喻瓷感觉思绪渐渐变得恍惚，眼神迷离，脑子里竟然生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果就这么溺死，一切痛苦会不会就都消失了。
但终究没有这个勇气。
妈妈离世前的话不断盘旋在脑海：“瓷瓷，你是妈妈生命的延续，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要丧失活着的勇气，知道吗？”
她望着空洞的天花板，哽咽道：“妈妈，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您放心。”
泡完澡，喻瓷裹着浴巾回到房间，鼻尖忽然留下一抹温热的液体，她伸手一摸，鲜红的血迹粘在指尖上。
微微一愣。
怎么忽然流鼻血了？
以为只是泡了太久的澡，没怎么在意。
用纸巾把血止住，换上棉质睡衣。
外面夜色浓重，折腾了一天，时间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集合去参观景点，得抓紧时间休息。
睡了一晚上，喻瓷感觉自己的身体没有恢复过来，昨天在景点逛了一天，大抵是消耗了太多体力。
没办法，只能跟经理请了假，在房间休息。
同事余田田得知她无法跟着大部队一起去游玩，颇感遗憾。
但了解她是因为身体原因请假，也就没强求，还发消息过来让她在酒店好好休息。
中午随便让酒店送了点食物上来，但因为没什么胃口，就吃了一半，直到晚上精力才恢复的差不多。
手机放在床头，她顺手拿了起来，看看有什么消息。
余田田：【瓷瓷，晚上我们决定在酒店附近的沙滩上举行篝火晚会，还有自助BBQ，你身体好了没，要不要一起过来玩？】
一整天都在酒店，喻瓷也觉得无聊。
于是打字回复：【好呀！】
江城四季如春，早晚温差不大，二十度左右的天气，凉爽舒适，正好适合举行篝火晚会。
喻瓷抵达沙滩的时候，看到同事们围在烧烤架前，有说有笑，一边烤串一边享受美食，肉串的香味扑鼻而来，她的食欲也被勾了起来，倏地，一抹纤细的身影蹦跳着朝她跑了过来， 手里还拿着几串烧烤，笑着递给她：“瓷瓷，你终于来了，赶紧尝尝，这可是我亲自烤的，可香了。”
喻瓷从她手里拿过烧烤，眉眼一弯，“谢谢啊！”
“客气什么，快吃。”
“嗯！”
她浅尝了一口，抬起拇指比了个赞，“嗯。好吃！”
闻言，余田田露出自豪的笑容，说：“好吃就多吃点，我再去烤。”
呼吸着海边的新鲜空气，喻瓷的心情好了不少，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她走到喻瓷面前，眨着亮晶晶的眸子，怯生生的问她，“姐姐，你长得真漂亮，要不要买一朵花？”
喻瓷蹲下身：“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卖花，你家里人呢？”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儿，支支吾吾说：“我爸妈都不在了，他们……”
喻瓷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这孩子看着才七八岁大，父母就不在了，小小年纪就得出来讨生活，微笑着问：“你这花怎么卖的？”
小女孩迅速报出一个数字，“两块钱一朵。”
篮子里还有十几朵玫瑰花。
“行，剩下的我都要了。”
喻瓷把钱给她，还叮嘱小女孩早点回家，大晚上不安全。
小女孩一听，顿时绽放出像花一般的笑容，她接过钞票，甜甜的说：“漂亮姐姐真是人美心善。”
说完便开心的跑走了，娇小的背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似的。
看着这个小女孩，喻瓷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从小有父母疼爱，她拿起一朵玫瑰花，低头闻了闻，好看的红唇微微一扬。
接着，她看见几个同事在海边捡贝壳，余田田也在，她漫步走了过去，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
看到她手上的花篮，她先是眨了眨眼睛，然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瓷瓷，你手上的花篮哪来的？”
“说，是不是咱们部门某个暗恋你的男同事送的？”
喻瓷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阻止她的胡思乱想。
“当然不是，这是我在一个小女孩那买的，她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我看她可怜，就买了她的花。”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余田田一脸遗憾，她还以为有八卦可听了。
“瓷瓷，要不要一起来捡海螺？”
喻瓷没有拒绝：“好啊！”
周遭有人说：“那边海螺多，我们去那边吧！”
喻瓷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看了眼，对余田田说：“我去那边捡吧！”
“嗯，那你别走远了。”
“知道，我捡几个就回来。”
她弯了弯唇瓣，然后提着花篮走过去，那处海滩人不太多，她也没打算逗留太久，随手捡了几个贝壳海螺起身准备离开，忽然脑袋一阵眩晕，她扶着额头，思绪在一点点抽离，下一秒，不省人事的倒了下去。
这处海滩是深水区，一个巨浪打过来，直接淹没了喻瓷的身躯，因为海浪席卷的太过突然，周围人也没有发现她的失踪。
喻瓷被海浪吞没，巨大的冲击让她清醒了过来。
嘴里一股腥咸味，窒息的感觉蔓延至全身，喻瓷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茫茫大海中，逐渐远离海滩。
顿时惊恐万分，她拼命在水中扑打挣扎，奋力将头露出海面，大声呼喊“救命”。
听到呼救声，终于有人注意到了这边。
“有人落水了。”
“快来救人！”
喻瓷的那些同事也注意到了海中那抹遇难的身影，余田田细细打量着那道身影，那粉色衣服……
她慌忙大喊：“是喻瓷，遇难的人是喻瓷。”
周围的同事：“余田田，真的假的，你别认错了。”
“当然是真的，我不会认错的，瓷瓷刚才穿的就是那身衣服。”她说着，话语颤抖不止。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除了幸灾乐祸的沈雪梨，她满不在乎的勾了下唇瓣，哼，喻瓷死了更好，死了就没人跟她作对了。
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与此同时，海滩的另一处。
顾衍舟和陆璟散着步。
陆璟感觉周围一公尺的范围内都要被顾衍舟冻僵了，昨天还好好的，过了一晚上就变了个人。
“衍哥，谁他们又惹你了，你告诉兄弟，我帮你去教训他。”
顾衍舟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眼底的寒光冷冽而渗人。
受不了这种怪异的气氛，陆璟随口问道：“衍哥，昨晚你跟前女友的进展如何，关系有没有趁机进一步。”
他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触动了某人的逆鳞，还在不知死活的继续这个话题。
“衍哥，虽然我不清楚你们当时为什么分的手，但我看得出来你忘不了人家，想人家符合，但跟追人就得投其所好，放低姿态，温柔以待，像你这样每天冷着一张脸，能追的到人家姑娘就怪了。”
他说完，非但没得到认同，反而得到了一记冷眼。
“衍哥，不带你这样的，我给你出主意，你不领情就算了，干嘛用这种眼神……”
话音未落，听到海面传来痛苦的呼救声。
循声望去，顾衍舟一眼就辨认出了那道遇难身影。
是喻瓷……
第23章 人工呼吸
“衍哥，有人落水了。”
“天哪，这种程度的海浪太危险了，救生员恐怕也……”
陆璟边说边看向一旁，但没得到回应就算了，猛然发现刚才还站在他边上顾衍舟一瞬间没了踪影。
“衍哥，你在……”
在他一脸懵逼时，他兄弟的身影已经奔向了海边靠近那片水域的地方。
陆璟眼中浮现着震惊，呆愣了一瞬，接着，没来得及思考，大喊“衍哥，你不要命了，快回来”。
但对方非但没有理会他的呼喊，他看到顾衍舟迅速脱了身上的外套，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跳入了大海。
“艹，衍哥，你找死啊！”突然大惊失色。
陆璟忍不住吐槽，但心底依旧在为他兄弟担心，在茫茫大海中救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喻瓷感觉自己的身体正随着海浪摇摆，一点点远离岸边，每多喊一次救命，便多一口腥咸的海水吞入腹中，身体已经没力气再继续扑腾了，氧气在逐渐流逝，窒息的感觉愈发浓烈。
难道她今天就要死了吗？
从未想过自己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惨死。
她实在没力气坚持下去了。
“妈妈，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我辜负了你的期待，没能好好活下去，希望到时候不会怪我。”
“还有爸爸，请怪女儿无法看到你出狱了，也不能照顾您的下半辈子了。”
视线变得模糊，思绪在一点点剥离，仿佛有一双大手在掐住她命运的喉咙，带给她无尽的痛苦。
如果闭上眼睛，那么一切都结束了。
离死亡最近的那刻，她竟然想起了顾衍舟。
脑海里播放着六年前他们相处的片段，像是电影般，甜蜜的、酸涩的，触动着她的心脏。
但自己却把他伤的体无完肤，这次溺水，也许是上天看不惯，给她的报应。
如果自己死了，顾衍舟会不会为自己流眼泪？会不会因此伤感？
也许会，也许不会……
因为她已经看不到了。
顾衍舟，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招惹你。
喻瓷感到她的意识慢慢流逝，身体仿佛与海水融为了一体，这就是生命终结的时刻吗？
意识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她。
“喻瓷，坚持住，抓住我的手……”
这声音好熟悉。
应该是临死前的幻觉吧，故意衍舟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无尽的大海中，顾衍舟奋力朝喻瓷游去，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她平安带回岸边。
“喻瓷，坚持住，没我的允许，你不许死。”他的五官早已不复原先的清冷，紧张的扭曲在一起。
岸边围观的人员一个个都皱着眉头。
最着急的莫过于陆璟和余田田了，作为顾衍舟的兄弟和喻瓷的朋友，他们默默祈祷着两人能平安回到岸上。
在死亡即将来临之际，喻瓷感受到有一双冰冷的大手抱住了她的身体，她艰难睁开双眼，竟然看到了顾衍舟的脸。
接着，耳边响起他支离破碎的声音。
“喻瓷，抱住我！”
她紧紧环住男人宽阔伟岸的身躯，仿佛寻到了救命稻草，还以为是错觉，呢喃着喊出声：“顾衍舟，是你吗？”
眼下的状况不容许顾衍舟有一点松懈，他没时间回答她的问题，柔声安抚怀中的人儿，“乖，抱紧我，我带你游回岸边。”
声音沉稳带着十足的安全感。
“嗯，我听话。”她拼命点着头，仅剩的求生意志让她用力的环住他的身体。
顾衍舟没有片刻犹豫，带着喻瓷游向岸边。
期间，一波一波海浪打过来，给他们带来巨大的阻碍。
喻瓷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如果顾衍舟继续带着自己游，恐怕他们两人都会遭遇不测。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顾衍舟，你松开我吧，我不想连累你。”
“松开你？”顾衍舟咬牙，“做梦。”
他永远强势，不管是在哪一方面，就连生死存亡时刻也是一样，可喻瓷只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而她这具残破的身体不值得他用生命的代价去拯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