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在一点点变好，即便六年前被甩的人是他，他依然无法自拔的忘不了她，甚至不屑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将人强行留在身边，重逢以来，如果不是他刻意维持着这段关系，他们早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可换来结果却是一句“只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笑意变得极为讽刺。
从始至终，想要重归于好的想法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对方压根就没有这个意思，
在这场感情中，她永远是那个主导者，而自己只能随波逐流，只要她说一句“不愿意”，这场游戏便宣告结束。
他精心布下的这张网终究碎的四分五裂，再无法拼凑起来。
喻瓷知道自己又一次伤害了顾衍舟，眼睫微动，眸光里水雾氤氲，但她确实没有任何办法，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病拖累对方，颤抖着嗓音开口：“抱歉，顾衍舟，是我的问题，你很好，非常好，值得更好的人喜欢。”
顾衍舟一双眼睛深邃如寒潭，一瞬不移的盯着她，无法克制心里的悲恸，冷嗤：“值得更好的人？”
他的笑声略带讽刺。
“可自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你让我去找别人，好像有些强人所难。”他几乎是嘶吼着说出口。
这句话落在喻瓷耳畔，却生生扎在她的心口，疼痛异常。
为什么要在她查出这种病的时候才明白顾衍舟对她的心意，如果再早一些，他们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如今，她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她不能这么自私去拖累他，顾衍舟还有大好的人生，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一次次被她伤害，如果可以重来，打死她都不会去招惹对方，喻瓷明白，她这颗沉寂六年的心，只会为顾衍舟一个人跳动，以后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人了，就算离开，也想保留对方最好的面貌。
她弯了弯嘴角，澄澈的目光望向对方，努力扯出一抹笑来：“抱歉，顾衍舟，是我对不起你。”
除了“对不起”三个字，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深吸气道：“不过，这三个月的，我过真的很开心。”
可惜她的强颜欢笑并没有换来对方的理解，顾衍舟嘲讽的笑了下。
“喻瓷，你还是和从前一样，那般狠心无情，当初你就不应该来招惹我。。”
喻瓷低下头，呼吸有些凝滞，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是啊，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不会选择招惹你。”
顾衍舟的脸色更阴鸷冷冽了，冷声说：“直到今天我才完全认识你。”
喻瓷：“那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顾衍舟：“冷硬、狠心、自私、无情。”
“没错，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她平静的接受了四个词汇的评价，“所以，顾总，我们还是结束这段不正常的关系吧。”
“对，你一直没变，是我看错了你。”
两人靠的极近，近的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气氛僵持了许久，喻瓷压抑的情绪有些绷不住。
直到耳畔落下毫无温度的一句：“你想结束这段关系，可以，但我顾衍舟早就发过誓，不会让人甩第二次。”
喻瓷抬头，对上他冷沉的眸光，“所以，你什么意思？”
“这次算我甩的你。”
他的声音几乎沙哑到了极点。
喻瓷想也没想就直接同意了，她压根不在意这些，谁先说分开都无所谓。
“随便。”
听着她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口吻，顾衍舟忍不住捏紧了拳头，面上一副冷淡至极的模样，可心里早就波涛汹涌了。
喻瓷，你的心真不是一般的狠。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离婚？”喻瓷佯装淡定的问道。
“离婚……”顾衍舟“啧”了声，上手握住她的手腕，“你就这么着急想离开我？”
她掷地有声开口：“是的。”
看着她那张狠心决绝的小脸，沉默半晌，顾衍舟这才开口：“行啊，既然你这么着急，那就明天上午去民政局。”
“明天上午？”她愣了一下。
顾衍舟挑了下眉：“怎么，不想这么快？”
喻瓷用力摇头：“不是，我没这么想，我会跟公司请好假的。”
话落，她后退两步，与之拉开距离：“那我先上楼休息了，逛街逛了一天，有点累。”
留下一个纤瘦而孱弱的背影，冷硬而又决绝。
顾衍舟站在原地，盯着那抹上楼的身影，心里无比刺痛，当初她的一时兴起，却让他沉沦受伤。
这六年间，他没有一天忘记过那个狠心的少女，无数的爱恨交织在一起，压得他喘不过气，
此刻，想不顾一切冲上去抱住她，却又没有这个勇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
准备了一个星期的惊喜，却没能送出去，现在也失去了它的价值，毫不犹豫的将其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失去价值的东西，和垃圾没有任何分别。
喻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关上门，身体陷入黑暗，没有立刻开灯，她无力的蹲在门口，抱膝痛哭，直到眼泪流干，她才撑着酸软无力的身体去浴室洗澡，夜半，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睡意。
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她和顾衍舟对峙的画面。
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她悠悠启唇：“顾衍舟，对不起，下辈子请你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人了。”
第二天早上，喻瓷醒来后麻木的起床洗漱，
镜子里倒映出一张苍白至极的小脸，上下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看起来像是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她的眼睛落在窗外，阳光明媚，光线穿过玻璃，洒落在浴室的地面上，今天是个大晴天，可她马上就要和顾衍舟去民政局离婚了。
讽刺的笑了下。
喻瓷穿戴整齐，给自己化了个全妆，将病恹恹的面容遮盖完全才敢下楼。
刘妈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笑着冲她招手：“小瓷，今天早餐做了你最喜欢的小笼包，快下来吃。”
看着刘妈慈祥的面容，喻瓷扯出一抹微笑：“嗯。马上就来。”
大概是最后一次在这栋别墅里吃早餐了，等会儿拿到离婚证，她再没理由留在这里了。
如果刘妈知道这一切，应该会很伤心吧。
等她吃完早饭，顾衍舟才慢悠悠走向餐厅，迈着修长的腿三两步走到她跟前，冷冰冰开口：“吃完了就走吧。”
喻瓷用纸巾擦着嘴角的酱汁，轻声问：“你不吃早餐吗？”
“没胃口。”他冷淡的说。
喻瓷：“……”
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情已经这样了，好像说再多都无用，她的存在，对顾衍舟来说，应该非常厌恶难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没资格怪任何人。
刘妈看出了两人的异样，还以为他们是吵架了，出声劝说道：“这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少爷，女孩子都是要哄的，小瓷平常那么乖巧懂事，应该不会犯什么大错，您别那么计较，让个步，男子汉肯定要大度点。”
顾衍舟听着这话极为讽刺，轻嗤：“如果哄一哄能奏效的话……”
他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眼前的女孩看着乖巧无害，可胸口的那颗心却如石头一般坚硬。
刘妈有种不好的预感：“少爷，到底发生什么了？”
他抿着薄唇，平静的说：“刘妈，以后早中晚餐就别做喻瓷那份了。”
“少爷，您说什么？”
“她以后都不会住在这了。”
“少爷，您是说小瓷要搬出这栋别墅。”刘妈瞳孔微颤，有些激动的追问道：“为什么啊，不就是吵个架，有必要闹成这样吗？”
顾衍舟盯着一言不发的喻瓷，神色凝重的解释道：“不是吵架，我们打算离婚。”
话落，刘妈直接愣住了。
“离婚，少爷，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有些不敢置信，前两天这少爷和喻次小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闹到了离婚的地步。
但她知道，只要是少爷决定的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把希望寄托在喻瓷身上，拉着她的手问：“小瓷，这是真的吗，你和少爷真的要离婚？”
语气颇为凝重诧异。
喻瓷点了点头，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是，刘妈，但离婚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不关顾衍舟的事。”
“小瓷……到底是为什么啊，少爷对你还不够好吗？”
这段时间，少爷几乎是把喻小姐捧在了手心里，她可是看在眼里的，她在这栋别墅里工作好几年了，从未见过少爷如此关心过一人，可这才过来多久，怎么就……
像少爷这种优质男打着灯笼都难找，怎么会突然提出离婚呢？
她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喻瓷不知道该怎么跟刘妈解释。
倏地，顾衍舟轻咳一声。
“刘妈，我跟谁结婚又或者跟谁离婚都是我自己的事，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该管的别管。”
此话一出，刘妈噤了声。
但心底却隐隐为这段坚持了三个月的婚姻感到可惜。
“还有，这件事先别告诉我妈。”
“是，少爷。”刘妈忙应道。
上午九点，两人抵达民政局。
喻瓷从车上下来，站直身体，盯着门口的牌子，双腿犹如灌了铅一般。
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快到她毫无准备。
深吸气，整理好情绪，跟在顾衍舟身后走了进去。
许久之后，喻瓷盯着手中的离婚证，心情沉重而复杂，一滴滚烫的泪水控制不住滴落在纸张上。
从此，她和顾衍舟便再无任何关系了。
她转过身，偷偷抹干眼泪。
顾衍舟直接拽过她的身体，盯着她问：‘你在哭？”
喻瓷抬头对上男人漆黑的眸子，有些慌张的解释：“你看错了，刚才眼睛里进了东西，有些难受罢了。”
“你在骗我？”
“顾衍舟，你别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最好是这样。”
他强行把人扯到车上，寂静狭小的车厢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萦绕在四周。
一路无言，回到家中。
顾衍舟一脸阴沉的上了楼。
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喻瓷知道他在生气，可她如今已经没立场再去叫住他了，看着那逐渐消失的背影，心脏如刀割般难受。
刘妈瞧见这一幕，匆匆走到喻瓷面前，一眼就看见她手中的离婚证，犹豫问道：“小瓷，你跟少爷……”
喻瓷冲刘妈笑了下，眼底浮现出些许悲恸：“是，我们离婚了，刘妈，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了。”
她轻轻叹了声气，木已成舟，说再多也无用。
气氛有些尴尬，喻瓷转移话题：“我先上楼收拾行李了。”
刘妈拉了拉她的衣袖：“小瓷，要我帮你吗？”
她摇头：“不用了，没多少行李，我自己可以。”
卧室里，喻瓷将原先带来的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中。
一排衣柜，她自己的衣服少的可怜，大多都是顾衍舟准备的，他的眼光很好，每一件衣服都漂亮极了。
可惜，这些衣服不属于她，她没法带走。
突然想起他给自己的那张卡还没还回去。
既然要离开，就要走得干干净净。
起身，走到他卧室门口。
伸手敲门。
“咚咚咚——”
下一秒平，门从里面打开，她直直的对上了男人黑曜石一般漆黑的眸子，心跳漏了一拍。
顾衍舟垂眸，随意扫了一眼，薄唇轻启：“有事？”
喻瓷点点头，背在身后的手举了起来：“你的卡，还你。”
两人对视良久，久到喻瓷举在空中的手酸疼不已，他才把卡接过，随即，又嘲讽了一声：“还真是想跟我断干净联系。”
喻瓷没说话，只觉得心里难受异常。
她转身想要离开，手腕却倏地被紧紧攥住，没等她反应过来，顾衍舟直接把她拽进了卧室，不由分说的将她带至床边，喻瓷没站稳身体，直直跌倒在两米宽的大床上，紧接着，她看到男人高大的身体覆了上来，眉宇冷沉，低哑带着恨意的声音缓缓落下，“既然要离开，那不如来个分手炮？”
第44章 离开
喻瓷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红唇动了动，“你说什么？”
话落，头顶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
“都睡了这么多次了似乎也不差这一次，你不是说跟我上床是为了图我的身子，毫无感情可言，那彻底离开前，再满足我一次。”
感受到男人的薄唇抵在她的耳根附近，炙热的气息喷洒下来，仿佛要灼坏她的皮肤，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喻瓷的身体变得僵硬紧绷，怎么都不会想到高冷淡漠的顾衍舟会说出这种话来，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
“顾衍舟，你松开我，我们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用力嘶吼着，拼命在男人身下挣扎，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却反手被对方抓住，扣在头顶。
下一秒，她的红唇被死死堵住。
一切声音都淹没在这个吻里。
顾衍舟单手禁锢着她乱动的身体，吻得又凶又重，仿佛在发泄恨意似的，完全不管身下的女孩痛苦的神色，理智在这一刻完全丧失，他半眯着眼睛盯着身下的女孩，眼尾逐渐变得猩红。
喻瓷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既然无法避免，那不如就好好享受，这毕竟是她和顾衍舟最后的交集了。
“呜呜——”
唇缝间溢出细碎的嘤呢声。
如同羽毛般划过顾衍舟的心口，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扯下她身上碍眼的衣物。
看着身下女孩白皙美丽的胴体，他的呼吸愈发粗重，修长的指尖四处游移，带起身体触及灵魂的颤栗。
喻瓷紧张的看着眼前清冷混合着情欲的俊脸，心跳止不住的加速，过了今天，她和顾衍舟就在没关系了。
想到这里，心脏便疼痛难忍。
光线勾勒出男人清俊的容颜，一双漆黑的眸子诱人沉沦，于是，她主动吻上他好看的唇瓣。
既然是最后的交集，那不如就此沉沦，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感受到女孩的主动，顾衍舟呼吸微微一沉，再也克制不住拥吻住她。
暧昧的声音持续了快一个小时才逐渐停歇。
浑身是汗的男人喘着粗气从女孩身上起来，眼底的情欲还残留些许，不敢多看她诱人的身体，多看一眼又是长久的暴戾，顾衍舟从床上下来，赤条条走进房间浴室，不一会儿，浴室里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