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羽,怎么样?”张嘉玉见南羽目光呆滞,以为她被这些形形色色的男人们看迷了眼,得意介绍,“他们都是蓝凰的牌面,各有特色,你喜欢哪款?”
南羽:??这些男士们穿的的确挺有特色,有些穿的是皮带衣,有些穿的兔女郎装,还有些直接光着上身露出结实腹肌和胸肌。
她果断摇头。
虽然瞧着眼花缭乱,但细看去都太博眼球,没有一个真正完美的。
哎,真人和漫画差距好大啊,这要是看漫画,她早就口水直流鼻血四溅了。
“怎么?看不上?”
“不是,我不行。”
“别,别说不行,我们女人要一生倔强说超行。你多选几个,没关系,多了更好。”
“啊?”南羽震惊瞪眼,多选几个?这个,这也太大尺度了吧,这,这这种事情怎么就出现在她面前了?
她手指搓了搓,觉着自己该规劝一下好友,这种事其实不好,真不好!
“那,那你一般是选几个?”
南羽目光飘飘忽忽又落在这些男人身上。这些男的加起来好像也不如她家里那位。
如果褚幽穿上兔女郎装……或者猫人装?
哎?皮带装更适合褚幽?
但其实应该都试试……
已经成年人了,她不该做这种烦人的选择题。
张嘉玉盯着南羽的神情,蓦地反应过来,一脸古怪地打量南羽,“南羽,你是不是想歪了?”
南羽茫然:“嗯?”
张嘉玉:“他们是用来陪打游戏的,今晚咱们包间通宵打游戏,你选几个我选几个,让他们端茶倒水捏腿捶背。”
张嘉玉补充:“别想歪啊,我爸说我要吃喝/女票、赌就打断我的腿,让我一辈子都躺床上,咱要纯洁点。”
南羽克制自己要爆红的脸颊,讪讪点头:“你爸说的对…哦你说的对。”
张嘉玉:“那你选几个呗,选的多侍候的项目也多,可以有好几双手一起给你捶背捏肩按摩腿,打游戏时超级舒适。”
耳朵继续在隐隐作疼,疼痛感不强烈,但无法忽视。小宠物锲而不舍地在叮她。
南羽:“我就不选了。”
她怕这些男服务生在帮她捏肩捶背的时候发现她的小宠物,然后当虫子一样捏死。
可恶,这么好的事情她竟然冷酷无情的拒绝了。
简直不是人!
摸出手机瞧了瞧时间,已经快十二点,南羽对张嘉玉道:“我该回家了。”
张嘉玉愣愣瞪她,一脸不可置信:“家里又没门禁,你回家干什么,这才几点啊,单身狗就该通宵游戏到天明,”
南羽耳朵被叮的好疼哦,她也想留下来被男人们端茶倒水捏背背侍候到天明,可她被自己的小宠物拿捏着命根子嘤嘤嘤。
她佯装极困地打了个哈欠,声音沉沉,“明天得早点起床去墓地。我妈明天生日。”
张嘉玉哑然,“那,还的确该早睡早起。走吧一起回家。”
两人今天喝的酒挺多,尤其南羽,从来没尝过的酒今天都碰了个遍,她晕晕乎乎的被张嘉玉搂在怀里。
女孩的怀抱柔软温热,仿佛记忆里母亲怀抱,那个温暖的午后,母亲就是这样在阳台的躺椅上抱着她,轻轻晃悠,“我们家南南漂亮啊”
她忍着酒气上涌带来的打嗝感,眯着眼,恍恍惚惚地沉醉在这个的怀抱中。
但车子很快就到了单元楼下,张嘉玉抱扶着她下车:“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吧?”
温柔破碎,夜里冷风吹得她满身寒凉,南羽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张嘉玉的怀抱,但因为她的话,停住自己的动作。
“不用。我明天起的太早了,会吵到你。”南羽的声音从醉意中清醒,很是沉静,她看起来像是酒劲消退,没半点醉意。
张嘉玉无奈,“好吧,那我送你上楼?”
南羽笑着朝她摆摆手:“这点路,闭着眼也能走上去,不用你送,你赶紧回家早点睡觉。”
张嘉玉见她眼睛澄明,以为她早就酒醒,夸道:“你这第一次喝这么多酒也不醉,一看就是个不易醉酒体质。”
直到张嘉玉的车子离开,南羽这才拢了拢衣服、
夜风寒冷,她站在单元门口下意识抬头望了眼。
这个时间点依旧有很多窗户亮着暖暖的橘色光芒,或许是在等晚归家人。
她没走电梯,绕到后楼道,一步步踩着台阶往上走。
感应灯随着她每次的脚步明明暗暗不停闪烁。
就像从前很多次,她推开门时屋子里的灯也会立刻亮起。
她渐渐玩上瘾,扶着栏杆脚步越来越慢。
每次踩到台阶时重重跺脚,然后抬头瞪着感应灯。
但这次,感应灯没有亮起。
怎么回事?
南羽再次重重跺脚。
脚下用力过猛踩空,她整个人朝台阶扑去。
但没和台阶亲密接触,有人抱住了她。
抱着她一步步走上台阶。
感应灯依旧没有亮起,南羽微微歪头,目光迷离的盯着抱着她的人。
“男朋友?”
褚幽不理会女人在他下巴上摸来摸去的小手,他每一步走得艰难吃力,闻言冷哼,“不然?”
她搂上他脖子,将脸颊贴在他脖颈蹭了蹭,满足喃喃,“褚幽。”
褚幽能感受到女朋友这一刻亲昵到极致的依赖,就像那些没断奶的小兽依赖它们的妈妈,他的唇抿了抿,万分不情愿地答:“嗯。”
“真开心。”她傻乎乎地笑了起来,“真开心有你。”
她不在乎他是不是人,也不在乎他靠近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只想在归家时有一个人陪她在冷风黑夜中,只想夜晚惊醒翻身时,四周不是寂寂的好似只有她存在。
褚幽的就脚步一顿。
她已经喂了他两滴血。
还差一滴,再有一滴,她就会变成他的新娘。
南羽窝在他怀里,口中时不时喃喃,但她声音含糊,褚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她醉得厉害,浑身都是酒气和那些陌生男人的气味,难闻的很,褚幽冷着脸把她扔进浴缸里,打算把人洗刷一遍。
“别离开我。”她双手扒拉着他脖子,他刚把她的手掰开,她立刻又抱住他的胳膊,后来更是抱住他的腰,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开了,口中不停喃喃:“别离开我。”
女朋友对他爱的深沉。
爱上一个非人存在,她知道自己将会是什么下场吗?
褚幽眸光幽沉。看在人类如此深爱他依赖他的份上,真到了那时候,他会让她自己选择……
人类女朋友的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呢喃着又唤,“妈妈,求你了,别离开我。”
声音脆弱又破碎,就像是砸落在地面水渍,下一刻四散零落不成形。
妈妈?
褚幽缓缓咀嚼这两个字,又低头去看自己胸口。
他很确定,人类妈妈的特性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胸口。
所以她,是怎么把他认作妈妈的?他看起来很像她的妈妈?
难不成这段时间她晚上窝在他怀里的时候,心底就在默默喊“妈妈”?
褚幽瞬间心情极为差劲。
他冷着脸,耐着性子将人类女朋友身上洗刷的干干净净,直至闻不到半点别的人类气息,这才把她擦干净抱上床。
只要他不离开,她就很安静,长长的睫毛垂落,瞌目任他摆布。但睫毛偶尔颤动得厉害,眼珠子时不时转动,应该是在做梦?
人类总爱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满足自己内心欲念,一点都不脚踏实地。
“妈妈。”她又唤他。
“妈妈。”她抱着他的胳膊,软软地、可怜巴巴地哀求:“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她声音太可怜了,就像只被兽妈妈抛弃的小兽,呜呜咽咽的虚弱又悲戚。
啧,小可怜!
褚幽的手指抚过她的眼角,今天她的泪珠非常咸涩,尝着就很难吃,他不喜欢这种味道的泪珠。
“嗯。”为了人类女朋友健康的睡眠,他决定暂且哄哄她,“亲一下我,就不离开你。”
她果然听话,闻言挨挨蹭蹭地凑过来,一下又一下的亲他脸颊,眼睛虽然睁开了,可水汪汪的眼中没一点焦距,嘟嘟的唇像是软软的印章,在他脸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水渍,“妈妈,我听话,我很听话的,你别离开。”
他被蹭了满脸的口水,很是嫌弃地蹙眉,但没推开她,一手搂着她,另一手擦拭她眼角那些咸涩的泪珠,“嗯,好。”
南羽起的很早,她醒来的时候眼睛有点肿,揉了揉头发,隐约想起自己好似梦到了那人。
梦到那人搂着自己,温柔的和自己说着话。
她起身去刷牙,盯着镜子里眼睛肿肿的自己,然后弯唇,给自己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一点都不难过,我每天都超级开心!
昨晚上醉的糊涂,大片记忆完全空白,好在她在床头找到了睡熟的小宠物。
小家伙没能自己爬上他的迷你床,就抱在床腿腿上,睡梦里时不时皱眉,委委屈屈的扁嘴,看来已经习惯了睡软绵的席梦思大床,不适应这种简陋硬板。
南羽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瞧到他眉眼舒展,心头莫名柔软。可可爱爱的小家伙,只要吃饱喝足睡美,就没有半点烦恼,真是令人羡慕。
她熬了一碗玉米糊糊,配咸鸭蛋和糖蒜,外加一块大米糕,把早餐搞定了。
手机里有很多未接来电和各种各样的信息。
南羽扫了眼,点开单明成父亲发来的短信。
第12章 邪神的新娘
南羽不爱睡懒觉,她习惯了在早上迎着晨光与母亲沿着小区四周慢跑,晨跑后回来的路上,与母亲一起坐在早餐摊前吃一份早餐,开开心心迎接新的一天。
但那天早上,她洗了把脸后走出卧室,没有看到本该等在门口的母亲。
南羽并没多想,她推开母亲的卧室走到床边。
母亲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在熟睡。
这一觉再也没能醒来。
床头闹钟停顿在五点这个时间上,熟睡的母亲安详温柔。
南羽记得前一晚,母亲还把她抱在怀里,两人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瞧着夕阳缓缓落下。
母亲一下一下抚她长发,温柔说:“这次的成绩怎么也能上梅大,我和你爸都是梅大毕业的,那真是一所很有意思的学校。”
她知道母亲在思念父亲,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好,那我的志愿都填写梅大。”
“要找一个爱你的人一起生活。”母亲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现在不能早恋,学业最重要,但在大四的时候可以找一个男朋友恋爱,要是对方不好就及时分手,结婚的对方必定要很爱你,爱你敬你宠你疼你。”
“妈,我会听你的话。”
两个人对话依旧在脑海里回响,可只是一个晚上,母亲便陷入永恒的沉睡。
那份来自母亲的遗嘱里。
外表坚强的母亲看起来是那么无助又脆弱。
“我很想念你的爸爸,每天晚上睡梦都是他,对不起我的孩子,我陪了你很久很久,现在终于能够放心地离开。你长大了,要学会独立生活,爸爸和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
父母爱情是这样伟大?能令人抛弃活着的亲人生死相随?
南羽穿了一身白色的裙子,撑伞走进绵绵雨幕中,地面被细雨润过,湿滑一片,她的蝴蝶结小皮鞋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偶而踩进水洼里,溅起的泥点将白色的蕾丝袜染的斑驳一片。
母亲的墓碑就在离梅大不远的墓场,她卖了一套房子,为母亲挑了一个可以看到梅大的好位置。
南羽蹲下身,仔细将墓碑四周的草拔干净,这才把母亲最喜欢的百合放在墓前。
天空阴郁,细雨斜风扬起她的一角白裙,裙摆转眼无力垂落,她湿漉的长发贴在脸颊一侧,水珠沿着长发一滴滴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她死了,但他们休想见面。我将他的尸骨抛在山川各地,你见不到他,他们也无法团聚。”
“妈妈,你是不是很恨我。可是妈妈,我爱你。”
她将伞搭在墓碑上,认认真真地磕头,“妈妈,再有一年我毕业了,梅大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也没有谈恋爱,像他的那种人我看不上,想必你也看不上。我会好好的,你别担心。”
她抬起头,望着墓碑上温柔的女人,对方也在注视着她,柔软的目光温和、无奈、谴责……
南羽的喉头哽住,像是有水汽沿着咽喉滚动,就连眼前的视线也变得迷蒙,她吸了吸鼻子,强装的坚硬在瞬间被击溃,她几乎是求和般地,轻声又说:“倒是遇到了一个人,他说会陪我一辈子,他挺好的,我不用操心他的吃喝,不用担心他会不会和别的女人有染,更不用担心他会在半路死掉,他比那男人更好。”
那把遮雨的伞被她留在母亲的墓上。
但她知道这行为极其虚伪,她无法为母亲遮阳避雨。
绵绵细雨如雾,远山朦胧,南羽踩着湿滑泥泞的台阶缓缓朝下走着,白色的裙子已经没了最开始纯洁如云花的飘逸美好,它被雨水打湿沾在身上,裙摆蹭了无数台阶上的的泥泞,就连她的小皮鞋里也被灌了湿冷雨水。
但她自己丝毫不觉,只低着头,一步步盯着脚下的路。
耳际传来疼痛。
绵绵疼痛就像扎进血肉的刺,南羽渐渐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耳朵。
小家伙立刻放开她的耳朵,手脚并用攀在她手指上。
南羽无奈望着他,“你应该在家里。”
临走前她把小家伙放在了家里的餐桌上,上面不仅摆了很多玩具,四周也用书围挡起来,生怕他会饿,她滴了自己的血在碟子里。
小宠物站在她的手心中,双手抱胸,一怒容地瞪她,脸颊气鼓鼓的,像是刚被充气的气球。
南羽生怕他被风雨吹跑,用另外一手遮在他的头顶,双手虚虚合拢,只有中间像鸟窝一样露出点可以让小家伙窥见外面的空间。
“你是什么时候爬到我头上的,嗯?”南羽目光移到小家伙的身上,眉眼温柔:“雨这么大,你也不怕自己被雨水冲走。”
“你是不是担心我?”南羽的手抖了抖,将落在手背的那些雨水抖落,“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我只是来看看我妈妈。”
“我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热爱生活,喜欢人间烟火气,也很爱我。”
“不过,她更爱那个男人。”
“她为了那个男人自杀,想要学梁山伯祝英台将爱情化蝶,可蝴蝶只有一周的寿命。”
没有什么是永恒,尤其是建立在镜花水月上的爱情。
南羽回到家后已经是下午,她没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