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星的轨迹——Twentine【完结】
时间:2024-09-23 14:33:54

  时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把床也换了,跟他家里一样的款式,床垫也是新的,明显是高级货,还有刚刚拆封的香味,墙边有两排他最常用的挂式衣架,床边新放了一个书桌。
  她把那套破得缺角的桌子也丢掉了,酒吧的椅子也还回去了,换了一套新的餐桌桌椅。
  身后有声响,时诀吓一跳,一回头,看见徐云妮进门,才想起他跟她约好了到达的时间。
  十一月底,天气很冷了,她穿着驼色的大衣,束着腰带,她手里拎着一个装着热饮的袋子,放到灶台上。
  她收钥匙的声音叮铃铃的,沾了点冬日的寒气。
  她看过来,淡笑着问:“喜欢吗?”
  超喜欢欸。
  时诀从没这么深刻地体会,徐云妮身上的这种禁欲的性感,他有点受不了了,丢了行李就去抱了她。
  她也抱住他,耳鬓厮磨间,呼吸渐渐急促。
  “……不先吃饭吗?” 她问。
  他把她抱起来:“先吃你也一样。”
  他将她放到他熟悉的床上,像拆礼物似的,几下功夫就把她衣服脱了。
  然后他直起身,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空调还没开,他们用彼此的体温柔化了寒凉。
  晚上,时诀想让徐云妮住下来,她说今晚她要查寝,得回去安排一下,周末再来陪他住。
  她坐在床边穿衣服,正系着内衣扣,他伸脚过去,挡在她后背中间。
  她连续几下都没系上,扭头看他。
  他赤着身子躺床上抽烟,四目相对,赖着笑。
  徐云妮说:“我回去得越晚,事情安排得越慢。”
  “哟,”时诀闻言坐起,一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低头看她,“你威胁我啊?那就慢吧,我看能有多慢。”他含着烟,大手放在她的腹部。
  “哎,”徐云妮薄薄的后背弯折了点,讨饶道,“班长,别闹了。”
  “谁闹了?”他搂着她过来,“你叫我班长,不该听我的吗?”
  “听,都听你的。”
  可惜,就嘴上听而已,徐云妮最终还是卡着时间回去了宿舍。
  时诀一身精力没处使,大半夜又去了LAPENA,打算这次一口气两天内解决演出时间。
  结果,他到店以后,从薇薇那得知,徐云妮去找罗克谈了,具体怎么谈的没细说,可能跟房屋家具更新有关,总之,他现在不再有强制性的演出时间要求。
  但他仍然可以选择演出,时间由他自己来决定。
  “你女朋友挺会说啊,”薇薇说,“我小舅没那么容易妥协的。”
  时诀没说话。
  薇薇又说:“上个月你就来那几次,好多人打听你,我小舅想跟你谈个固定点的演出模式,后来你走了,你女朋友来了,反正谈来谈去,最后就是你自己定。你女朋友说,你应该有时候自己也想演,你多来店里呗,不演就坐一会。”
  这一晚,时诀没有演出,他在店里挑了几瓶喜欢的酒,买回家中。
  ……是吧,他已经开始觉得,709室那个破落的公寓是他的家了。
  他躺在崭新的床垫上,床单被褥都是新洗干净换好的,刚刚用了一次,混了一点他们的汗液,气味更加令人沉溺。
  他看着天花板,恍然一瞬,才发现原来灯也换了。
  不再是惨兮兮的冷光,换成了护眼的三色调光。
  时诀两只手盖在眼睛上。
  ——被徐云妮爱,是一种什么感觉?
  这种感觉要要慢慢体会。
  如果非要压缩时间,可以以当初他们最早约的那顿饭为例。
  他从集中精神,到把控节奏,到意识涣散,最后到再也不用带脑子……
  这是一个逐渐沉陷的过程。
第65章
  对于很多人来说,大学的记忆都赶不上高中清晰。
  对徐云妮来说也一样,关于真正“大学”的内容,她没记住多少,基本就是背书,备考。
  她能记住的,反而是那些旁门左道的事。
  没办法,旁门左道更精彩啊。
  时诀第二次来找她,没有第一次那么紧迫。他这次来了五天,前几天,徐云妮尽量都听他的安排,后来发现好像不太行。
  时诀没什么计划性,他的安排基本就是出外吃饭,偶尔看电影逛街,然后就是喝酒,再然后就是上床。
  他们配合得越来越好。
  因为配合得好,他们在床上待的时间也就越来越长。
  他们就像初尝禁果的小孩,沉湎淫逸,徐云妮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该这样过,但她的情感和生理需求又告诉她,时诀就来这么几天,必须得抓紧。
  一日清晨,她迷迷茫茫睁开眼,被晃了一下,他们睡前忘拉窗帘了,此刻天边清晖乍现。徐云妮眯着眼睛望着远方,再看看身旁沉睡的男孩,时诀喜欢戴眼罩睡觉,模糊时间,睡到昏天黑地。
  徐云妮拿来手机,看看屏幕,忽然吓一跳。
  她以为他刚到,原来都第四天了。
  他们只要在一起,除了出去吃两顿晚饭,看一场电影,其余时间都在床上。
  徐云妮莫名惊出一身汗。
  这能行吗?
  这不是扯淡呢吗?
  时诀起床的时候,徐云妮衣服都穿好了,他打着哈欠准备去上厕所,说:“……你要上学?今天不是周日吗?”
  徐云妮说:“是周日,但我们今天出门。”
  他路过她身边,过来抱她,蹭了那么两下,又不对劲了,徐云妮抓住他的胳膊,再次重复:“班长,我们今天出门。”
  他歪着头,眼罩还贴在额头上,额前的头发都立了起来,像个迷迷糊糊的飞行员。
  “出门干嘛?”他刚睡醒的嗓音,带着绵绵气泡感。
  单纯说出门透风,别总搞床上运动,好像有点扫兴,徐云妮临时编了个理由,说:“我想买个小咖啡机。”
  他哦了一声,说:“那我去洗个澡……”
  他们终于出门了。
  他们在路口打车,时诀叼着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喃喃说着:“都快被你榨干了……”
  徐云妮:“请别在外面说这个。”
  时诀斜眼,看她在认真看手机备忘录,好像准备开始搞她的行程了,又打了个哈欠。
  他们先去了一家家居商场。
  买咖啡机只是出门的借口,主要是徐云妮想走动走动。
  两人边溜达边看,结果徐云妮的咖啡机还没选,时诀先被一套家具吸引了注意。
  玻璃窗内,两张复古油蜡真皮雪茄椅,棕色光泽深沉优雅,中间摆着一个小型的圆形实木边几,上面现在放着花瓶和花朵。
  时诀两手插兜站在那看了一会, 然后进店询问, 跟他们订了下午送货。
  这套沙发一买, 彻底点燃了时诀购物的欲望。
  他又去买了窗帘,橄榄绿色的双层垂地款,和一台小冰吧。
  最后他拉她去买咖啡机,颇有兴致地挑了一个功能不算很齐,但模样足够漂亮的。
  他们这一天都在搞内装。
  下午回到公寓,时诀联系了送货师傅,东西都送来,又在屋里弄了好久。
  也用不着安装的人,时诀一个人就全部搞定了。
  他装上了新窗帘,然后把两个沙发放在窗边,原本在展示厅里放花的边几上,被他放上了酒、玻璃杯和烟灰缸。
  未来几年,时诀就在这张沙发上,创作了许许多多的曲子。
  徐云妮看着小屋这一切,说:“班长,你要来勤一点,不然这好地方就便宜我一个人了。”
  他笑了笑。
  小公寓里已经多了很多东西,但这依然不是它的完全状态。
  在几年后,薇薇来收这套房子的时候,她踏入屋内,便被这爱巢的精致所震撼,这种“精致”并非样板间那种刻意的精雕细琢,而是每一处,都能感觉出被居住者精心以待。
  对于徐云妮来说,关于大学的记忆,校外远比校内更加深刻。
  十二月底,时诀再次参加了艺术统考,徐云妮也进入了期末考试周。
  寒假很快到了。
  徐云妮放假回家跟时诀腻了几天,然后就开始轮着约人吃饭。
  她先找了乔文涛和王丽莹。
  很巧,王丽莹也学了法律,而乔文涛则考了机械工程专业,他们小聚了半天,各自聊聊大学发生的事。
  在那之后,徐云妮又约了丁可萌。
  丁可萌考了一个二本艺术院校,学设计,但她的主业一直就没变过,隔三岔五在朋友圈发点私图拍卖。
  丁可萌穿着短款面包羽绒服,戴着个棉帽子,还是老样子,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两人先吃了饭,然后去咖啡馆聊天。
  徐云妮把她跟时诀的事告诉了丁可萌,丁可萌一听,差点没呛到。
  “哎呦,你到底还是沦陷了!”丁可萌痛心疾首,“你怎么就不听我的劝呢!”
  徐云妮说:“没那么夸张吧。”
  “啧,”丁可萌指着她,“我跟你说,时诀,我还是坚持当初的判断,他百分百会入行。”
  “入呗,文艺工作者就不能谈恋爱了?”
  “怎么不能?可太能了,圈子遍地隐形嫂子,碰上时间管理好的,一哥N嫂的都有,看你自己处理了。”
  徐云妮放下咖啡,身体稍微靠前一点,笑着说:“哎,丁老师,别泼冷水啊,咱就随便聊聊。我看你朋友圈,你还发过阿京的照片是吗?”
  “发过啊,怎么,你追他啊?”
  “不,我就问问,他很红吗?”
  丁可萌说还算不上,就是他之前参加个节目,公司砸了钱,要了个好剧本,他自己也比较拼命,就刷出一点人气。
  “但不长久,”丁可萌摆摆手,“这人完全没有火相,估计也就这一两年吧。”说完,她又点点徐云妮,“你男朋友,那才叫有火相。”
  约完丁可萌,徐云妮又约了王泰林。
  这次时诀也跟着来了。
  徐云妮跟王泰林一直都有联系,她在他直播间总榜上挂着呢,虽然现在她已经不是榜一了。
  王泰林没上大学,他签了公司做艺人……其实更准确说,是做网红,不过发展好像还可以,账号粉丝数已经突破百万了。
  徐云妮偶尔闲暇也会去他直播间看一会,他们的四人群也一直很活跃。
  刘莉顺利上了师范学院,终于跟王泰林交往了,蒋锐考了个普通三本,他也恋爱了,还是借的王泰林的光——蒋锐是王泰林直播间的管理员,跟另一个女管理好上了。
  他们都知道徐云妮跟时诀的事,之前他们在群里聊天,突然聊到了时诀,王泰林说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徐云妮就把他们的事说了。
  当时,群里三个人,加起来能发了四十个“卧槽”。
  王泰林最后总结:“真他妈不能小瞧你啊!老徐!”
  这次聚会,王泰林直接约了一个KTV大包,三对情侣一起参加。
  王泰林一见徐云妮就说:“怎么有点变样了呢?”
  徐云妮:“变什么样了?”
  王泰林琢磨一会,有点说不好,模样没变化,却明显感觉像长大了似的。
  徐云妮:“王哥还是风采依旧。”
  王泰林:“哈哈!”
  他给徐云妮和时诀介绍了蒋锐女朋友,一个戴着眼镜斯文腼腆的女生,叫冯冯。她跟徐云妮打了招呼,不太敢直视,跟时诀打招呼,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哎,她线下有点社恐,”刘莉说,“线上怼人手速可快了!”
  老同学见面,王泰林二话不说,先霸麦高歌了半小时,然后才开始喝酒聊天。
  他拿着手机跟时诀和徐云妮吹牛,说你看看我这账号,现在一百五十万粉丝,厉不厉害?
  徐云妮配合道:“厉害。”
  王泰林瞪眼:“厉害个屁!”
  徐云妮:“……”
  然后王泰林就开始大吐苦水,说狗公司不当人,天天PUA他们,狗屁资源没有,就让他们在前面卖命。
  旁边刘莉他们也说,这公司可会画饼了,什么都落实不了,吊着根萝卜就让他们当免费劳力。
  “最后就是练嘴皮子去带货!”王泰林愤愤道。
  天不长眼呐!
  生不逢时呀!
  他们喝着酒,聊了很多很多。
  与稚嫩的高中相比,他们现在能聊的东西多太多了。
  “现在那些公司管理层眼睛都是瞎的!”王泰林边喝酒边骂,“捧得都是些什么废物!”他说着,想起什么,戳戳时诀,“……哎,就你们舞社之前参与的那个节目,那个那个,那个什么……《舞动青春》。你跟到最后了吧,卧槽!那冠军团队,什么勾巴玩意啊?那个叫阿京的,除了装哭卖人设还会干什么?”他指着自己,“我是唱不如他,还是跳不如他,还是长相不如他?怎么就他妈没人捧我呢!”
  徐云妮从桌上拿来烟,抽出一支,放到王泰林嘴里,然后亲手帮他点着。
  “王哥,抽抽烟,冷静一下。”
  时诀没有说什么。
  他们玩到很晚才走,大家都喝了酒,散伙的时候,时诀去了洗手间,徐云妮在KTV门口等他。
  蒋锐过来跟她说话。
  “你学校离这边挺远的吧。”他说。
  徐云妮嗯了一声,王泰林他们全都留在了本地,就她一人远走高飞。
  蒋锐又说:“那边习惯吗?好像说气候有点干,我没去过。”
  徐云妮说:“还行,也不算很干。”
  蒋锐点点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徐云妮看着他,说:“你没怎么变啊。”
  蒋锐:“你也是。”
  徐云妮:“你女朋友还挺可爱的,跟你一个类型。”
  “啊……”蒋锐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挺可爱……”
  徐云妮:“你们仨现在一起为王泰林工作啊。”
  蒋锐:“对,王哥也给我们发工资。”
  徐云妮说:“挺好的。”
  过一会冯冯来了,他们就走了。
  身后传来悠悠清音。
  “不愧是吃过巧克力的人啊。”
  徐云妮回头,看见一棵大树后,有人小转半圈,显出真身,抱着手臂斜倚在树干上。
  他用风凉的嗓音鹦鹉学舌:“‘你没怎么变啊’。”
  徐云妮说:“难道你没吃巧克力吗?”
  时诀晃悠悠过来,揽过她。
  他们没有马上打车,而是顺着夜间的小路散步。
  大冬天的,气温很低,徐云妮穿了一身米色的薄羽绒服。时诀则是黑色贴身毛衣,配着件深灰色的翻领羊羔绒外套,他头顶扣着一顶棒球帽,耳朵上的素环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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