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被一个太监抓着后脑勺撞柱子?
“这可不是一般的太监。”春婵小声道:“他是进忠公公,御前最得脸了的,若不是他,小主哪承的了圣恩呢?”
魏夫人心脏突突的跳。
来之前,她就暗自琢磨着女儿是不是碰着了贵人才一飞冲天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帮女儿的竟是个太监!
“那,那他不,不该和咱们交好吗?”魏夫人尚还有点理智,“他为什么要……”
进忠将脚放下,慢吞吞的走了过来,“因为您女儿得了好处,就过河拆桥了。”
他走到魏夫人身旁,端详着她,“听说夫人还有个儿子?”
“啊……”魏夫人干巴巴的张了张口,心中紧张的要命。
这么条毒蛇怎么晓得她还有个宝贝儿子的?!难道是魏魍窀嫠咚的?
进忠折了折袖子,笑容和煦了起来,“别想骗奴才,去请夫人的也是奴才的人呐。”
魏夫人努力转动着脑子。
对,对的。
当初上门来请她进宫的,正是个小太监,说不定真是这进忠的人?!
这下,她彻底慌了,忙不迭的求女儿,“魍瘢他说什么你就答应了他吧!你弟弟胆小,若是被吓出了什么病来该怎么办?!”
一直都是这样。
花架之下的魏魍衲蜒谑落。
就算重生而来,她也不该期待母亲。
母亲只会因为弟弟的事情而紧张,前世亦是,为了弟弟,母亲连她的命也可以一道放弃!
“若他要的……”魏魍褚蛔忠痪洌“是我与他欢好呢?”
欢――欢好?
魏夫人脑子彻底卡壳了。
她原想太监是个没根的东西,就算要也最多要些金银财宝,可瞧着一旁进忠那满意的微笑却也不似作伪。
“嗷!”魏夫人实在受不住了这份冲击,竟往后一仰,晕了过去。
……
在场的几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躲在一旁的王蟾走了出来,与进忠一道将魏夫人抬进了屋内。
待得安置好她,进忠才牵着魏魍竦氖衷谕镜前坐下,心疼的抚着她的头发,“奴才弄疼你了吗?”
为了不露破绽,进忠是真抓住了魏魍竦耐贩。
虽没有用劲,可若弄掉了一个头发丝,却也是进忠的不是了。
铜镜中,魏魍襦凉值牡闪怂一眼,“不这么做,怎么骗的过她?”
进忠一笑,拿起台上的梳篦。
青丝如瀑,如丝般顺滑,稍不留神便能从指尖中溜走。
这感觉颇为新奇,进忠一时忘了神,便握着一缕头发放在鼻下轻嗅。
身后悠悠醒转的魏夫人一睁眼便是这么一幕,若不是澜翠在她身后扶着,怕又是“嗷”的一声晕了过去。
许是听见了她的动静,进忠眼角微微一瞟,忽然抚住了魏魍竦牧臣眨俯身,在她耳边轻蹭,“瞧啊,岳母醒了。”
岳母!
魏夫人真的又要翻白眼了,不由望向了魏魍瘢“女儿啊,这可是诛九族的事啊!”
她悲痛道:“你怎么能做这等事呢!岂不是将我们的命都舍了去。”
女儿好不容易成了妃嫔,前途一片明亮,怎么能和一个太监有了私情呢!
还是皇上面前的!
那岂不是每天都在走生死线上吗?
“额娘。”魏魍褡头,眼角一滴泪珠滑下,“我本是不愿的,不是额娘劝我同意的吗?”
魏夫人噎住,却见进忠那苍白修长的手细细的抚摸着女儿的脸颊,淡漠道:“是啊,岳母同意的,又有什么好说的呢?若真计较起来,岳母这教唆的罪名怕是要凌迟吧?”
凌迟!
魏夫人浑身发抖,却又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毕竟她来的时候,魏魍竦娜纺死不从,可她怎么就多嘴说了一句话呢?
“岳母好用,奴才不会亏待了你。”进忠在魏魍穸钔返挠偾嗌嫌∠乱晃牵才一摆手。
春婵与王蟾捧来了一堆珠宝和银两,堆在了魏夫人面前。
瞧着这么值钱的玩意,魏夫人心中的惧意稍稍散了些。
进忠靠在梳妆台上,含笑提醒,“这些是赊给岳母的,小主听话的话,奴才不会再要回来,若有朝一日,她又不听话了――”
他“啧啧”了两声,“奴才少不得要去岳母和小舅子身上讨回些公道了,对不对?”
魏夫人下意识的就抬头想要撇清责任,“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可瞧着帽檐下那双阴鸷血腥的双眸,魏夫人讪讪低了头,“我,我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知道,魍瘢你,你就多听公公的话罢。”
切切不要惹恼了这个祖宗!
进忠微微皱了皱眉,这个虽然是他们的计策,可瞧着魏夫人这般卖女儿卖得毫不犹豫,进忠心头也有了气,便冰冷道:“既听明白了,奴才便送您出宫吧。”
“不不不用了。”魏夫人抓住了澜翠的手,惊恐道:“她们送我出去就好了,断断不敢麻烦公公的。”
想着永寿宫外那条空旷无人的宫道,魏夫人实在是怕进忠一个不快,将她也往墙上撞!
第46章 舒嫔有的,你也该有
瞧着抱着珠宝落荒而逃的背影,进忠垂头看向魏魍瘢“心情不好?”
魏魍窬镁妹挥谐錾。
进忠亦不动,静静的陪着她整理好心情。
良久,魏魍袂嵘道:“好与不好也没什么的,往后怕是再也不会见到她了吧?”
“应该是的。”进忠抱着胳膊侧头看向外面,“这么一吓,她必定会带你弟弟一起卷铺盖跑路,这些银两够她一辈子富足了。”
魏魍裥⌒〉奶玖丝谄。
若说不惆怅必定是假的,虽母亲总是问她要银两补贴弟弟,可毕竟血浓于情,若不是怕后面被扯入局中,魏魍袷窃敢庋着他们的。
也曾对这设计赶走他们的计策有过犹豫。
但看今日母亲的状态,她的犹豫倒成了一个笑话。
她惦念着家人,家人却不会惦念着她呀。
父亲母亲弟弟将她弃如敝履,一遇见事情便将她推了出去。
凌云彻觉得她为了前途不要他,薄情寡性。
她汲汲营营,步履维艰,却得了嘉妃,如懿莫名针对。
“进忠。”她低着头,发丝垂在她的面前,“我这人是不是很失败?”
温暖的指尖拂开了她凌乱的发丝,进忠在她面前单膝跪下,笑道:“又有什么要紧,花朵开放前,不得要好好除草修剪枝干的吗?”
他握紧了魏魍竦氖郑“您呐,就大步往前走,后面奴才在呢!”
温暖渡了过来,魏魍裾怔抬头,便落入了进忠的眼眸之中。
是啊。
只有他。
永远站在那处,时而轻佻抬眉一笑,时而甜言蜜语深情腻人,却总是带着几分痞气展开怀抱。
等着她。
哪怕一并回来的是刀剑,是风霜,是荆棘,是背叛。
他亦没有迟疑过。
“进忠。”魏魍翊着泪笑了,“你还在真好。”
她没有得过爱,也不懂爱,直到生死弥留之际回头去望,才知道进忠那阴晴不定之下藏着的是怎么样的一颗真心。
就算淬了毒,那也是唯一奉上的真心。
给了她,便再也别想逃了。
“嗯。”进忠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奴才一直都在。”
两人温存了一会,魏魍裥牡椎挠锹巧⒘丝来。
待得进忠回了养心殿,她便领着春婵,澜翠进了长春宫。
富察琅们谱潘额上那么一大块淤青,心惊肉跳,“昨日我听着你出了事,也没想到这么严重,可有抹了药?”
不等魏魍窕卮穑她又自责道:“若不是听说你母亲今日要来,我早就去看你了。”
魏魍裉鹚克恳恍Γ“看着唬人,其实不怎么痛了。”
她与嘉妃争执在傍晚,又因着进忠呆在永寿宫,便婉拒了富察琅玫奶酵,但还是感恩这位皇后娘娘的关切。
“不行,这头最是要紧了。”富察琅貌恍牛“我让齐太医在旁候着了,且让他看看,若真的没事,我才能放心,素练,让齐太医过来。”
“是。”素练应了声,便请着齐汝走了进来。
“你且看看令嫔的额头。”富察琅弥龈赖溃骸耙蔡嫠诊诊脉,本宫身子亏空严重难以有孕也就罢了,可令嫔年轻,怎么这么久肚子还没有动静呢?”
自打东巡回来后,富察琅帽彰趴嘞肓诵砭茫最后便得出了一个结论。
纯贵妃,嘉妃能和娴贵妃抗衡不落下风,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有孩子。
公主还不够,得要个阿哥才行。
所以,富察琅镁醯酶酶令嫔调养下身子,若有什么不足,早些治也好。
魏魍癫话驳南胍拒绝,“还是不要了吧?嫔妾一直觉得孩子是缘分,强求不得。”
只有那时那刻出生的才能算的上是前世的孩子啊。
她不愿提前怀孕,便是还想再见她的七公主呐。
“听话。”富察琅猛严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这宫内谁不服着坐胎药?也只有你一人一天到晚傻兮兮的没个主意,且让齐太医看看,开上一方也是好的。”
皇后都这么说了,魏魍袢粼倬芫倒显得生硬,便只好点了点头。
齐汝提着药箱上前,先仔细检查了魏魍竦亩钔罚确定并无其他问题后,才垫上药枕,隔着丝帕沉思起来。
许久之后,他才收掉东西,拱手道:“令嫔娘娘身体康健,这坐胎药可服也可不服,全凭小主自己的意思了。”
魏魍裾A苏Q郏“我记得意欢姐姐也在服坐胎药,要不我与她服用一样的罢?省的麻烦太医。”
“真是!”富察琅绵凉值牡懔说阄魍瘢“你是瞧着那是皇上亲赐的才羡慕吧?各人体质不同,如何能喝一样的?”
一听这话,魏魍癖憔腿范了皇后并不知晓真相,便抱着她的胳膊痴缠道:“嫔妾和意欢姐姐交好嘛,她也和我提过可以的,且嫔妾若和她喝的一样,还能多去她殿内坐一坐。”
说罢,她噘了噘嘴,“意欢姐姐太清冷了,总是闷在殿中不肯出来,嫔妾又怕打扰到她不敢上门。”
“所以你是连药材都不肯出了?”富察琅霉嗡的鼻子,“无端端麻烦她做什么?让齐太医写了方子来,我这边熬给你吃就是。”
垂手站在一旁的齐汝立时抬起头来,“皇后娘娘不可。”
舒嫔不喜热闹,伺候的人也少,所以无人发现这药方的问题。
但是送来长春宫就不一样了,保不住很快就暴露了事实。
可看富察琅煤疑看来,齐汝又赶紧解释道:“这是皇上亲赐的,是根据舒嫔娘娘的体质修改的,令嫔身体康健,多服反而不妙。”
富察琅弥辶酥迕迹齐汝说的也是,可看了看身侧的魏魍瘢她又舍不得了,便下定决心道:“我带你去见皇上,舒嫔有的,你也该有,走,我们再让皇上赐一方。”
啊?
魏魍裾鹁。
齐汝很震惊。
养心殿的皇上听着富察琅盟档幕埃也很震惊。
第47章 意欢姐姐救我!
“朕又不是太医。”弘历给齐汝打眼色,“齐汝啊,你给令嫔写一个方子就是。”
富察琅貌豢希“皇上,臣妾清楚臣妾的身子一时半会是好不了,所以想为令嫔求一求,若有个孩子出生也可抚慰臣妾。”
弘历知道富察琅米罱虽忙着和敬的公主府,可到了深夜,也会常常想起永琮默默垂泪,一时心软了:“好吧,且留她在这里,朕与齐汝商讨商讨,也赐她一方。”
富察琅寐意了,将魏魍穸在了养心殿中,便潇洒离去了。
她一走,弘历便挥退了齐汝。
李玉候在一旁,心中窃喜。
就算有皇后娘娘说话,令嫔也没资格得到皇上的偏爱。
可笑容还未浮上来,却听见弘历温声道:“你想怀孕?”
李玉抬头一看,不知何时,魏魍窬挂芽吭诤肜怀中,一只小手还在那龙纹上轻轻画圈,“嫔妾当然想的。”
她夹了几分嗓子,甜的腻死人,“嫔妾爱慕皇上,当然想为皇上生一个孩子了。”
弘历听的心中妥帖不已。
“只是……”魏魍窕坝镆蛔,又带上了几分黯然,“嫔妾怕自己没有这个福分。”
小小的脑袋贴着,小小的手儿抚在弘历的胸膛上,直让他忍不住柔声道:“会有的,朕的令嫔定会有孩子的。”
李玉在旁听的牙齿痒痒,搜肠刮肚想着法子该怎么打断两人的柔情蜜意。
“李公公在瞪嫔妾。”魏魍癖人反应更快,她委屈的含了几分泪,“嫔妾,嫔妾还是走吧。”
“唉?”弘历正享受着魏魍竦奈麓妫哪舍得放走她,当即瞪了眼旁边的李玉,“出去!换进忠进来伺候着!”
“是。”李玉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了养心殿,瞧着进忠快步踏过了门槛,更是磨牙不止。
愉妃娘娘前些日子解了禁足,娴贵妃娘娘也该快了。
待解了禁足,定将这两个狐媚主上的人一并收拾了!
可现在,李玉只能忍着心头直窜的怒火,转而看向了外面。
这一看,他又发现了不对劲,昨夜他并未见着凌云彻,便想着大约是白天当值,可现在都过了午时了,竟还未见到凌云彻的身影,不由问了旁边的侍卫,“怎么不见凌侍卫?”
“翊坤宫侍卫少了几人,他换班去那边了。”
这属于正常的调动,李玉虽觉得凌云彻靠近翊坤宫不妥,却也没办法说什么。
只是魏魍窠了养心殿便一直没有出来,中途进忠出来了一趟,也只是嘱咐进保去知会一声嘉妃,“皇上有命,让嘉妃娘娘在启祥宫用膳,不必过来了。”
说罢,他又看向了李玉,“还得麻烦师傅一趟,皇上让舒嫔娘娘过来用膳。”
李玉沉着调儿,“你吩咐我?”
进忠抱歉笑道:“要不奴才去,师傅进去伺候着?”
李玉瞅他,只觉得小人得志,十分不喜,却也发作不能,只能狠狠地一甩拂尘去通传舒嫔。
“你真愈发与皇后娘娘性格相似了,一样的宽宏大度。”弘历取笑魏魍瘢“朕特许你陪朕用膳,你还拽了舒嫔来。”
自打富察琅玫弊胖谌说拿嫠滴魍裣袼后,再无人敢说魏魍裼肴畿蚕嗨疲就连弘历也变了想法。
“意欢姐姐也好久没见到皇上了。”魏魍裾驹诿趴邗诮诺却,待看到那抹清冷的身影转过来后,便眼睛一亮欢喜的挽住了她的胳膊,“姐姐!”
意欢见到她也是欢喜极了,关切的问道:“额头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