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此番算是对蒲从舟算是完全相信了她的实力,也确认蒲从舟的确是想帮他,此时一点脾气也没有,无奈地问:“那你想我怎么样?”
蒲从舟哼唧了一声,一摊手,仰头对那维莱特说:“我生气了,要哄哄。”
第5章 枫丹
……哄哄?
那维莱特明显怔住了,很认真地开始思考。什么叫哄哄,以及怎么哄哄。
蒲从舟双手叉腰,瞪着那维莱特。蒲从舟看不出来那维莱特是在思考,以为他是在沉默,想和自己冷战。
冷战就冷战,看谁冷的过谁。蒲从舟气呼呼地想。
正当蒲从舟决定和这可恶的水龙犟到底时……头顶被轻轻摸了一下。
蒲从舟:……?
蒲从舟仰头,呆呆地瞧着那维莱特伸出手,耐心地摸着她的头。
很温柔,顺着发丝走向抚摸。像是安抚一只小猫,或者一只毛茸茸的水獭。
“你……你在干什么?”蒲从舟睁着眼,磕磕巴巴地问。
“哄哄。”那维莱特认真地说。那维莱特停了停,又轻声补充说,“之前推你,是我不对。不要气了,好吗?”
那维莱特的声音很柔很软,那样严肃的一个人……不对,一条龙,这样放下身段哄起人。
怎么能不原谅他呢?
蒲从舟仰头对上那维莱特狭长温柔的紫色瞳眸,头被摸的很舒服,居然有点心软啦。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一句“好”差点就这样落到了嘴边,蒲从舟及时反应过来。
我去,好会撩啊,居然差点就陷进去了。蒲从舟心骤然一缩,旋即警惕起来,跳开几尺远,瞧着那维莱特,气急败坏地问:“不是不是……你这招谁教你的?”
眼前人忽然跳开,那维莱特显然茫然了一瞬,迟疑了下,说:“之前我听‘哄’这个字,是芙宁娜教我哄膨膨兽……不对吗?”
膨膨兽?
蒲从舟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听着也像一种小动物。智商不高的那种。
蒲从舟:……
蒲从舟对上那维莱特无辜又严肃的询问眼神,一时间觉得被噎住,气笑了,说:“好好好,我这下成了膨膨兽了。”
那维莱特一怔,又是眸子微垂,说:“我并不是故意将你类比做动物……抱歉。”
“抱歉抱歉抱歉抱歉……”蒲从舟翻了个白眼,“从我到你这开始,你给我说了多少个抱歉了?要不我给你开个抱歉优惠,说满十个赠送你两个?”
“……也不是不可以。”那维莱特平静地说,“只要你愿意。”
蒲从舟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从相遇开始,这那维莱特就和一团软棉花似的,气急了狠狠捶一拳,他和没事一样给你好好包起来,还问你疼不疼。
明明错的是那维莱特,这样一来,搞得蒲从舟和无理取闹一样。
问题是看起来那维莱特也不像是有这种心机故意如此,更像是自然而然……蒲从舟更生气了。
“不算啊,我警告你,这不算哄哄啊。”蒲从舟气急地指着那维莱特说,“你还欠我一个哄哄。”
“好,先欠着。”那维莱特无奈地说,坐回办公桌前,看向蒲从舟,询问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蒲从舟哼了一声,勉勉强强地说:“问吧。”
“之前……”那维莱特思考一会,问,“你为什么要我迟一点救下卡罗蕾?”
“你不是看到结果了吗,还问?”蒲从舟啧了一声。
“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或许仍然会选择第一时间救下卡罗蕾。”那维莱特平缓地说,“虽然结局不会更好,但至少,受伤的人会更少。”
“你凭什么说受伤的人会更少?”蒲从舟笑了起来,鄙夷地看着那维莱特,“是,卡罗蕾是被少打了几下,塔伦也不会挨揍――但是你怎么敢保证那个贵族小姐私下不会聚众报复卡罗蕾、伤害更多的美露莘?”
说到这,蒲从舟停了停,指了指那维莱特桌上的文件,意味深长地说:“还有他们家族谎报税款的事――如果不是接着这机会接发出来,你又打算拖到什么时候发现?”
“早点改革,那维莱特。”蒲从舟打了个哈欠,绕道那维莱特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你们的政体有问题啊,税款谎报这么大的事居然都查不出来,还要对家揭发。”
对,税款。从公民所得合法经济财产中,按照法律规定抽取一部分为公家所用的钱款。
有钱人多收一点,没钱人少收一点。
无论是璃月、或者是枫丹的税款,都是一国重要的财务来源。
显然那维莱特对此也极其重视,点了点头,说:“我会尽快处理。”
“知道就好。”蒲从舟又打了个哈欠。
“你……”那维莱特犹豫了下,还是问,“你分明也是非人的物种,为什么对人的事格外精通?”
“精通算不上,算不上,比起爹地差远了,比你应该好一点。”蒲从舟歪了歪头,懒懒地说,“至于怎么做到的……多读书,多看报,少点emo多睡觉。知道了吧?”
蒲从舟冲若有所思的那维莱特眨了眨眼,转了个身,“啊好晚了,我太困了啊……那维莱特,我要睡觉。”
真是很奇怪,分明在梦里,蒲从舟却感受到了如此真实的困意。
困得快睁不开眼睛那种。
“好。”也确实到休息时间了。那维莱特关上灯,走到蒲从舟身边,礼貌地为她打开门,说,“我送你去休息。”
蒲从舟“嗯”了一声,跟着那维莱特坐上沫芒宫的电梯,来到专门招待外宾的套房走廊处。
环境确实不错,柔软厚实的毛毯,还有镀金镂空的纹饰,以及摆放的古典花瓶。
比起之前那个恶劣的咖啡馆……
蒲从舟满意地点点头,对那维莱特说:“谢谢你啊那维莱特,晚安。”
“晚安。”那维莱特温和地说。
蒲从舟打算先睡一觉,再好好处理这个国度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只觉得从人到心都流转在这即将睡觉的幸福感中,迫不及待地伸手握向门把手……
然后握了个空。
蒲从舟:……
完犊子,忘记自己现在除了地板,什么也碰不到了。
蒲从舟僵硬地转身。
“怎么了?”那维莱特微微皱眉,询问,“你是否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蒲从舟唇角抽了抽,对那维莱特干脆地说:“你,带我去你房间,然后抱着我睡。”
第6章 璃月
那维莱特的神情出现了难得的裂痕,怔忡片刻,重复了一遍:“抱着你睡?”
“对。”蒲从舟摊手说,“你忘了吗,我碰不到床。但如果你抱着我……理论上应该行。”
那维莱特仔细想了一会,平缓地说:“不好。”
蒲从舟毛了:“为什么不好?”
“按照大多数枫丹人约定俗成的规矩,成年男性抱着成年女性睡觉,只有两种关系。”那维莱特冷静地分析,对蒲从舟解释说,“情侣,或者是夫妻……虽然我来枫丹廷不久,但这些事,我略微知道一些。你和我的关系,不属于这两者其中之一,所以不行。”
蒲从舟被这一脸严肃的水龙气笑了,反问说:“你们国家的规矩就是让客人睡地板?”
“睡地板?”那维莱特又是一怔。
“除了你,我只能碰到地板。”蒲从舟理直气壮地说,“你不会要我睡地板吧?啊?”
那维莱特还真仔细端详了下蒲从舟站立的地方,思索一会,犹豫说:“你如果愿意,我能为你准备厚实一些的地毯。”
蒲从舟又被这那维莱特搞无语了,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维莱特回了个平静而无奈的眼神。
傻龙!
死水龙!
可恶的审判官!
蒲从舟在心里悄悄把那维莱特骂了一万遍,忽然灵光一闪,对那维莱特笑了:“你还记得你欠我一个哄哄吧?”
那维莱特点头,如实说:“记得。”
蒲从舟说:“那现在我告诉你你哄哄我的方式。”
那维莱特又点头:“你说。”
蒲从舟说:“你抱着我睡。”
那维莱特狭长清透的淡紫色眸子微微睁大了些。
蒲从舟咬牙切齿地说:“……怎么,这就犹豫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之前拼命拦着你不让你做傻事,你还推我!我摔了,我真摔了,现在还疼……”
“好,我答应你。”那维莱特无奈地走上前一步,对蒲从舟说,“蒲从舟女士,请跟我来。我向您保证,不会对您有任何冒犯的行为。”
蒲从舟此时困得要死,哪管这个梦境中的投影对自己是冒犯还是不冒犯的,随口说:“你要真冒犯了其实也行。”
那维莱特原本都走向回廊尽头的升降梯,听到这话猝然回头:“你说什么?”
蒲从舟被那维莱特的神情吓到了,连连说:“好好好,不冒犯,不冒犯。”
蒲从舟跟在那维莱特身后,边走边犯嘀咕,这那维莱特怎么反应这么大啊,搞得像是自己占他便宜似的。
一直尾随那维莱特来到最高审判官的寝室,蒲从舟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卧房。
房顶挑得很高,吊灯像是水晶做的,晶莹剔透,家具也都是深蓝色调,很简约的布衣风。花瓶里插着不知名的淡蓝色花,同色系的窗帘垂落着。
总之一句话,是蒲从舟在璃月未曾见过的异域风格。
蒲从舟刚进屋,就听那维莱特礼貌地对她说:“我先沐浴,请稍等。”
嗯,水龙洗澡,这很合理。
蒲从舟这才注意到这屋子还配着一个很漂亮的浴室。
蒲从舟眼睁睁瞧着那维莱特优雅地脱下深蓝色的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露出雪白修身的里衬,向浴室走去。
那维莱特合上浴室的门,不久就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蒲从舟也想洗澡,但就她现在这样,估计连浴缸都碰不到……如果让那维莱特帮她洗……蒲从舟很认真地思考了下这件事的可能性。
结合之前不过是抱着自己睡那维莱特的神情都那么不对劲……蒲从舟觉得那维莱特死活也不会答应帮自己洗。
蒲从舟倒是不在意,这毕竟只是个梦境,和梦境中的幻影贴两下又不会怎么样。
至于那维莱特……
思索间,那维莱特已经沐浴完出来了,穿着件松垮柔软的晨衣,身上还带着点淡淡的说不上名的香气,有点像雨后海风。
那维莱特的头发还湿着,他向着若有所思的蒲从舟点了下头,算是问好,刚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毛巾,擦拭着雪白发丝上的水渍。
那维莱特当然能控制水元素立刻从他长发间消失,但他也有点想借着这个空档思考。
然后那维莱特就听蒲从舟十分诚恳地问:“那维莱特,你能帮我洗澡吗?”
那维莱特擦拭长发的手一顿,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毛巾,转头看向蒲从舟,斟酌了一下,问:“你们的国度,一直都这么开放吗?”
“不是,当然不是。”蒲从舟摆了摆手,说,“但是这是梦境啊,你就是个幻影而已。”
“我不是幻影,蒲从舟女士。”那维莱特耐心地说,“我是一条真实存在的龙。”
“啊,理解理解,我可以理解。毕竟对你来说嘛,你肯定是真实的。”蒲从舟敷衍说,想了下,瞧着那维莱特的浴室长得真的挺宽敞明亮,还是不甘心,想再争取一下。
“可是我真的很想洗澡……”你的浴缸很漂亮,很光滑,应该很适合游泳,蒲从舟边想边说,“对你来说,我也是虚幻的――你帮一个幻影洗澡而已,别那么在意啦。”
那维莱特看蒲从舟是真的很想洗澡,自己也很严肃地剖心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说:“抱歉,我很在意。”
蒲从舟有些委屈地眨了眨眼。
那维莱特垂眸,走上前,对蒲从舟说:“先睡吧,你很干净。”
……我谅你也看不出来我到底脏不脏。
蒲从舟有些无奈,但着实有些倦了,只能将就着先踮起脚环着那维莱特的脖颈,手腕擦过他柔软的衣领,附在锁骨上,任由那维莱特将自己打横抱起。
……确实可以触碰到床榻了。
嗯,很有效。
刚开始那维莱特还有些拘谨,只是浅浅伸手在蒲从舟肩颈处环绕了一圈,然后蒲从舟的双腿就穿过柔软的床垫掉下去了。
蒲从舟轻啧一声,主动蜷缩起身子,往那维莱特怀里钻。
像一只猫咪,轻轻软软的。那维莱特浑身僵硬了一瞬,然后才慢慢适应过来,主动调整手臂的位置,蒲从舟也不客气地又在他怀里拱了拱,选了个舒服的睡姿。
蒲从舟的骨架子偏小,此时又蜷缩起来,那维莱特洗澡后柔软光滑的雪白长发OO@@落了她一身。
长发顺着那维莱特的呼吸微微滑动,蒲从舟刚开始还觉得有点痒,后来习惯了觉得也还行,甚至脸颊还蹭了蹭那维莱特的发丝,觉得缎带似的。
一点点海盐的气息萦绕在唇吻间,蒲从舟迷迷糊糊地抬了抬头,刚好能看见那维莱特优雅的下颌线,恍惚间想难怪那维莱特觉得自己睡他是他被冒犯,这么伟大的一张脸啊……
那维莱特这么好看,大大提升了蒲从舟的梦境体验感。
蒲从舟想。
那厢那维莱特睡的也不是很安稳。
虽然蒲从舟的重量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是怀中人柔软的身躯、均匀又清浅的呼吸声,还有缠绕着自己的……
那维莱特只能谨慎地环抱着蒲从舟,尽可能保持一个……虽然说疏离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不冒犯的距离感。
其实没多久,大约十来分钟,随着蒲从舟的呼吸声越发绵长,那维莱特忽地怀中一空。
蒲从舟骤然消失了。
像蒲从舟之前的出现的一样,毫无征兆。就如同蒲从舟自己说的,是一场梦。
…………
又是同样的感觉。
身体在水元素的包裹中沉沉浮浮,只是与上次不同,这一回的蒲从舟觉得自己一直在浮上水面,身躯越来越轻盈。
终于,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涌来,蒲从舟从睡梦中睁开了眼。
……熟悉的木床,檀木天花板,还有软软的棉被。
是蒲从舟在璃月的家没错。
蒲从舟摸了摸自己之前不断喷水的头,瞧着四周这与睡前并无二致的景象……哦,就是外头。
蒲从舟把头伸出窗外瞧了一眼,居然是第二天清早了。
“……应该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梦吧,真奇怪。”蒲从舟自言自语地说,赤着脚从床上跳了下去,翻箱倒柜地找衣服。
简单穿上一件鹅黄色的春衣,蒲从舟就推开门,驱使风元素力,往和裕茶馆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