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宠眷不衰——茸兔【完结】
时间:2024-09-27 23:01:21

  眼里容不得沙子之人。
  仅仅是打一个照面,就很难对太后不产生敬畏之心。
  青衫宫娥恭敬行了礼后,引着皇后一路往长寿宫的正殿过去,太后就就端坐在主位上,面上带着淡淡的笑。
  约莫五十多岁的华贵妇人,端庄雍容,保养得宜,能从如今的面貌中一窥年轻时的美貌。
  只是太后这会儿瞧着还算和煦,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疏离威严。
  但越是这般,姜雪漪反而越不敢掉以轻心了。
  皇后站定后不久,便听得门前一声响亮的“陛下驾到――”
  能见到陛下,嫔妃们原本安安静静的队列顿时躁动了几分。
  姜雪漪也抬头看过去,就见陛下从容走来,一身矜贵修身的明黄龙袍,面如冠玉,唇边带着温润的笑,和那日桃林见到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嫔妃们向陛下行礼后,皇后和陛下一同向太后请安,再然后便是她们这些妃嫔。
  太后娘娘和帝后二人闲话了几句,亲热温和,如寻常家中一般,待关切了几句,就将话题转到了新人入宫上面。
  她瞧着底下一排眼生的娇艳面孔,笑道:“今年新人入宫,哀家也没能好好瞧一瞧,可有好的吗?”
  皇后不动声色地颔首:“回母后的话,今年入宫的新人们都很本分,资质也好。母后若有喜欢的,日后也叫她们多来母后跟前尽孝。”
  太后笑起来打趣她:“有你和皇帝两个懂事孝顺的孩子,哀家已经很享福了,难道还要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陪着哀家不成?”
  “身为嫔妃,最要紧的是为皇帝生儿育女,侍奉在侧,如此才是真理。如先帝一般,光皇子都有十几个,那才算热闹。皇帝如今才有一个皇子两个公主,子嗣上也太冷清了。”
  提起子嗣,沈璋寒眼底的情绪明显淡了一分,面上却笑道:“母后教诲,儿子知道了。”
  请安散了以后,陛下回建章殿处理政务,皇后留下来陪太后闲聊,嫔妃们则三两散开,各自回宫去。
  姜雪漪并未直接回绛雪阁,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陛下的仪仗消失在宫道上,转身带着段殷凝往北去了。
  当今太后的母家颇盛,又与陛下并非亲生母子,即便表面看起来母慈子孝,可实际上两人终究各怀心思。便从每年这个时间陛下的情绪不高就能看出来,里头还有别的缘故。
  段殷凝在宫中的年数不短了,又一向是个心细熨帖的人,她能对姜雪漪说出那番话,必然是观察了数年,十拿九稳的。
  春日的太液池风光甚好,碧波荡漾,杨柳依依。今日放了晴,尤其适合出来走一走,泛舟湖上。
  太液池上有小岛,一唤蓬莱,二唤碧波台。碧波台乃水上小宴之所,平时不会有人去,而蓬莱岛上原先有一巨大的桃树,宫人嫔妃时不时会乘舟去祈愿,后来不知为何先帝下令砍倒桃树,又禁止宫人无故前往,蓬莱岛便渐渐荒凉了下来。
  作为池心唯一一个能够观景的小岛,就此荒废实在有些可惜,可宫中到底没有嫔妃不得入内的规矩,姜雪漪就算去了也是合情合理。
  岛上最大的祈福桃树虽被砍了,可还栽种着一片不小的桃林,姜雪漪提裙在岛上转了一周,瞧见桃花林中还有一间古朴的屋舍,像是歇脚所用。
  虽略显陈旧,却十分干净,应是被打扫过。
  她心念微动,唤段殷凝耳语了几句,独自推门走了进去。
  安静无人的一间屋舍,质朴得不能更简单了,瞧着甚至不像宫中该有的殿宇模样。但小桌案几,纱橱帷幔却是都不缺,案几上一盏金属烛台红色烛泪已经凝固了一片,未落灰尘,可见不久前曾被人使用过。
  先帝后宫嫔妃人数众多,后宫不少景观周围都建了亭台楼阁,一是为了方便歇脚,二是就地临幸美人。
  姜雪漪虽不意外,但还真是头一次知道蓬莱岛上也有这么一处屋子,尤其这屋子还如此与众不同。
  仔细观察了一番后,她绕到后院去,又瞧见了一小块已经荒了的菜地,周围扎的篱笆歪七扭八。
  这个地方,和陛下之间究竟会有什么关联?
  沉思之际,身后屋舍的门不知何时被人拉开了,随着耳边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紧接一道熟悉又冷冽的嗓音沉了下去,让她的心颤了一瞬:“谁在那?”
第10章
  是陛下的声音。
  这一刻真的如期所至,姜雪漪的心里恍然涌上几分不可言说的紧张。
  背对着陛下的姣好背影先是怔了一瞬,然后缓缓偏头,露出半张我见犹怜的美人面来。
  她长睫微垂,甚至不敢看向他,纤细白皙的指尖紧捏着手中的碧色锦帕,像是比他还要意外,嗓音局促:“我……”
  话音未落,紧跟着陛下进来的林威吓了一跳,没想到此处竟会有人,忙唤着:“大胆,见了陛下还不过来?”
  姜雪漪浑身一颤,立刻颔首迎上前跪在了石板上:“妾身不知陛下来此,惊扰了圣驾,还望陛下恕罪。”
  春衣单薄,长了零星青苔的石板冰凉又坚硬,硌得她双膝生疼。
  但她不敢起身,任由疼痛席卷,轻盈的大袖衫顺着腰线松松垂地,勾出不盈一握的腰肢。
  沈璋寒立于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狭长的凤眸微眯,冷淡道:“抬起头来。”
  姜雪漪先是抬起头,然后缓缓地掀开双眼,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若是旁人在此,沈璋寒必然会十分不悦,可眼前这个女人却有这个本事与众不同,叫他未能恼火。
  无它,只因她实在生了副令人见之难忘的美貌,那双温婉多情的眼睛,也叫他一眼便想起了她是谁。
  今年入宫的姜氏嫡女,可是姜尚书的心肝肉,也是那日桃林惊鸿一瞥的女子。
  他垂眸看着姜雪漪未曾言语,林威有眼力见的将屋内的竹编摇椅搬出来放在了檐下,然后轻手轻脚地候到了一侧。
  须臾,沈璋寒坐在了摇椅上,身子后仰,合上了眸,而后搭在扶手上的指尖懒散地动了动。
  林威意外地瞧了这位姜贵人一眼,识趣地退到了屋外。
  几个呼吸后,沈璋寒淡淡道:“过来。”
  姜雪漪身形顿了一下,温顺地起身站到了陛下身边去。
  甫一站定,就见陛下抬手点了点他的眉心,仍然不曾睁开眼:“会不会?”
  姜雪漪心内了然,却并未说会还是不会,只是双手合十轻轻搓动了几下,然后将馥软的手指放在了帝王的眉间。
  温热细腻的指尖带着女子特有的香味,不轻不重的力道亦是舒缓得宜。沈璋寒都甚至都在想,她究竟是天赋异禀还是从前练习过,怎么会这样熟练,甚至细心到懂得让自己的手先温热。
  不知是她看出了他的疑惑还是怎么,沈璋寒还未曾开口,姜雪漪便轻轻柔柔地说道:“陛下的眉心发紧,可见国事操劳。”
  “从前在家的时候,妾身也时常为父亲这样按摩,按完会舒服许多,只是会有一丁点刺痛,陛下忍忍。”
  说罢,她的指腹缓缓刮过眉骨,力道重了三分,最终停留在了眉心处。
  时常皱眉之人,眉心多半会留下一道浅浅的“川”字纹。只是陛下年轻,眉头舒展时其实并不可见,但姜雪漪仍然如待珍宝一般轻轻地抚摸着,好似如此,就能将他的烦恼统统抹去。
  时近正午,日光渐渐炽盛。
  明媚的阳光透过斑驳树影落在沈璋寒的膝上,为他冷淡疏离的神情添了一分暖意。
  抛开两人的身份不提,只单单看这一幕,便觉得郎才女貌养眼极了,女子偶尔低眉浅笑说出的话语,也像情人间的耳语旖旎。
  沈璋寒不觉得疼,倒觉得她指尖触摸之处温柔的过分,像带着痒。
  后宫中形形色色的美人不少,如她这般温柔体贴的也不在少数,但大多浮于表面,只知端庄谦和,不够生动。
  她却像柔情入骨,如坠温柔乡。
  沈璋寒摁住她的手指,顺势圈在掌中,将她的身子绕到了自己身前。
  缓缓睁眼,问她:“方才见到朕还慌张害怕,怎么这会儿倒不怕了。”
  “那会儿――”
  姜雪漪有些羞,不敢看陛下的眼睛,长睫微颤,温柔的嗓音轻轻软软的,如羽毛搔在心头:“是陛下突然出现在妾身身后,妾身吓到了。”
  沈璋寒轻笑了声,盯着她看的目光灼灼:“反倒怪朕了?”
  听出帝王戏谑,姜雪漪缓缓摇头,莞尔轻笑:“妾身不敢。”
  沈璋寒不置可否,大手稍一使力便将她的身子拉入了怀中,淡淡笑道:“今日下朝后你父亲还问起你安好,可见你们父女情深。”
  姜雪漪头一次和男子这般亲密接触,身子不禁有些紧绷。她怕自己坐得太端正失了情趣,又怕坐疼了陛下,唯恐自己的姿势不对,正小幅度地摆着腰肢扭了扭。
  听见陛下开口,登时脸上红了一小片,细声细气道:“妾身是家中次女,长姐出嫁的早,妹妹尚且年幼,这几年便只剩妾身能在父亲母亲身边承欢尽孝。女儿贴心,父亲自然是疼妾身的。”
  沈璋寒本就年轻气盛,这会儿被她扭得欲念四起,一时又觉得有些好笑,只能掌心使力摁住她不安分的细腰,声音喑哑了几分:“你若再动下去,便是朕也要疼你了。”
  察觉到身下异样和陛下的言外之意,姜雪漪浑身僵住,一动都不敢动了。
  被她的动作惹笑,沈璋寒的心情明显愉悦了几分:“你倒乖觉。”
  “陛下……”
  姜雪漪僵持着身体不敢回头望,勉力撑着保持镇定,声儿却露了怯,颤巍巍的,像雨中被打湿了花蕊的娇花一般,惹人怜惜。
  在沈璋寒的印象里,姜氏嫡女一贯是温婉自持的女子,明眸善睐,进退得宜,是再合规矩不过的贵女。虽说生得一副倾城美貌,可到底皮囊只是皮囊,能让他惊鸿一瞥,却未必日后也能称心如意。
  不曾想,她还是个生涩笨拙却不失风情灵动的美人。
  温柔解意之余亦能风花雪月,这才不算无趣。
  沈璋寒是正常男人,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反差,他也不会拒绝。
  不安分的大手缓缓在姜雪漪的腰肢上游移,半晌后,他才淡淡问了句:“好端端的,怎么会想来这儿?”
  问出这个问题以后,在姜雪漪看不到的背面,那双黑眸中潮湿的情欲不知何时褪了八九分,取而代之的是看似漫不经心的探究。
  陛下的手仍然动情地在她的腰肢摩挲,可问出的话语却让人无法忽视。
  姜雪漪不那么擅长诱惑男人,可她最擅长掩饰自己。
  她的嗓音染上一丝温柔的暖意,用十分自然的语气轻声说着,语气中有些遗憾:“妾身听说蓬莱岛从前有一颗巨大的桃树是祈福所用,加之太液池风景如画,所以才想来看一看的。”
  “宫中景观秀美,若是不四处都瞧一瞧,春光便辜负了。”
  沈璋寒:“你很可惜?”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柔声道:“虽说桃树不在了有些可惜,但这件屋舍别有韵味,也很值得。瞧着不像是宫中规制,倒像隐居之所。妾身方才瞧见院后还有一方小菜地,若是再种上些农家小菜,就更像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女子的语气明显染上了三分不易察觉的期待,好像已经窥见不远后的将来,这里会是什么模样一般。
  沈璋寒淡淡问:“你是长安贵女,自小锦衣玉食,怎会向往农家?”
  姜雪漪柔声道:“只看古往今来的诗人隐士多为此著文,便觉得怡然自乐了。有时候没见过的,才会向往。”
  这话说的倒是严丝合缝,挑不出错来。
  闻言,沈璋寒极淡地笑了声。
  姜雪漪也猜不透陛下究竟是信还是不信,可她既然选了这条与众不同的路,就要头也不回的走到底,否则才是亏了。
  日光明媚,鸟雀清啼,此时的蓬莱岛还真像一处隐居之所。
  安静片刻后,姜雪漪转过头看向陛下,温声问:“陛下,以后妾身还能来这里吗?”
  沈璋寒黑眸微眯。
  他不由分说将她娇软的身子拉进怀中,翻身压在了身下。钗环散乱,满头青丝登时凌乱如瀑,她惊惶无措,白皙赛雪的肌肤浮上几分红晕,衬她雪肤花貌,不可方物。
  神女入怀,沈璋寒大手圈住她纤纤细腰,俯身于耳边冷冷低语:“你很喜欢窥探朕吗?”
  “不是的……”
  姜雪漪怕极了,眼眶涌出泪水,却还是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抚向帝王眉心:“妾身只想抚平陛下的疲累,从未想过僭越……”
  看着那只害怕却仍然坚持靠近的手,便让他想起刚刚她是如何温柔地为自己抚平眉头的,也让他想起从前。
  沈璋寒垂眸紧紧地盯着她看,身子一顿。
  就在姜雪漪觉得周遭空气安静到让她焦灼的时候,陛下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
  微凉柔软,带着清冽的香。
第11章
  吻渐渐加深的时候,姜雪漪只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她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迎合还是承受,好似被剥夺了呼吸,让她的心止不住狂跳。
  陛下愈发动情,手上半点没闲着,身子也愈发滚烫。不知何时她身上的大袖衫从肩头滑落,连贴身的诃子裙都被揉皱了,凝脂般的肌肤透着难耐的粉,婀娜娇软的身子仿佛热气腾腾的,一碰就要化了。
  沈璋寒很少吻一个女人这么久,也从来懒得在这方面取悦一个女子。可姜雪漪是有本事的,勾得他想狠狠掠夺,就在此时此刻占有她。
  大手游移到臀下一侧时,姜雪漪终于如梦初醒,紧紧摁住了陛下的手,大口大口地呼吸:“陛下……不可以……”
  沈璋寒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可姜雪漪拒绝,他便没动,眼睛却暗得不像话,嗓音也嘶哑:“害羞吗?”
  姜雪漪摇摇头,很艰难地低声道:“妾身……葵水来了……”
  此话一出,沈璋寒的动作足足僵了半晌,才颇有些咬牙切齿道:“你方才怎么不说。”
  姜雪漪柔柔弱弱:“妾身也不知您会……”
  这会儿就兽性大发。
  沈璋寒圈着她腰肢的手紧了又松,硬是长舒了口气,暗着眸从她身上起了身:“下回再招惹朕,朕可就不管你这么多了。”
  周遭一安静下来,附近的声音就变得格外清晰,只听身后屋舍的门口传来隐隐的女子说话声,正在和林威说着什么,隐约能听到“姜贵人”“腹痛”的字眼。
  分明是才来了葵水之人,不仅在冰冷的地面上跪了好一会儿,还得为他按摩,后头又出了那些事。若是旁的嫔妃,性子娇纵的早搂着他不依不饶的撒娇了,性子软的多半也会默默不作声将委屈咽下。
  可姜雪漪并不抱怨,只是干脆伸手将凌乱的钗环全部摘了下来,理顺了一头柔顺乌发,然后默默地将衣衫重新穿好,又为他将玄色的常服展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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