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陷——云酿雪【完结】
时间:2024-09-28 14:33:19

  【要不,你打个视频电话监督一下……?】
  华哲哪能没看出童茗的心思,她宁愿和他赌个一百万,也不想让戚钰和周舒禾在一起,估计也是周舒禾哪个倾慕者吧。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回复她:
  【行啊,我给严树柯打个电话,和舒禾打太明显了】
  说着,他随后拨通一个视频电话。
  两百公里外。
  严树柯的手机陡然在静谧的环境中响起。
  戚钰做完晚饭后,拿了个枕头垫在自己脑后,也没力气干别的,就盯着墙上的钟,盯了一会儿,陷入了浅睡。
  通话声直接将她吵醒,她迷糊睁眼,一转头,看见严树柯拿着手机和人视频。
  他谈恋爱了?
  但怎么是男人的声音。
  戚钰晃了下脑袋,将枕头拿下来,抱在怀里,稍微清醒点后,辨析出了声音的主人。
  是华哲。
  两人似乎刚打通电话,视频对面是华哲那张称得上俊秀的脸,他用寻常的口吻问道,“在干吗?”
  “还没吃饭呢。”严树柯不知道他这时候打电话来干什么,“你们忙完了?”
  “还没,后天忙完回去。”华哲说着,忽然低下头,“你等一下,我回个消息。”他要照着童茗发来的消息念。
  严树柯看着华哲沉默安静许久,有些不耐烦了,“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有事。”华哲立即回神,接了句,“戚钰在吗?”
  他口吻平淡,严树柯很自然地就回答了,“在,找她有事?”
  他话音一落,华哲声音骤然变大,“呵呵我就知道,都这样了她还不死心?”
  他持续性输出,“你说说,她在哪,不会已经在周舒禾床上了吧?”
  旁听的戚钰:“……”她倒是想。
  严树柯叹息一声,“华哲!你能不能停止臆想!”
  “不能!”华哲呵斥,“除非让她赶紧离开!”
  戚钰忍不住插话进去,“不好意思,来都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她反正是不打算走了。
  她来到严树柯身后,精致漂亮的脸蛋猝不及防出现在屏幕里。
  与华哲对视一眼后,她悠然道,“你这么执着,不会是对我见色起意,表面上不想让我和周舒禾复合,实际上是想挖墙脚吧?”
  她说完,严树柯整个人顿了下,然后转头去看华哲的表情。
  整个空间忽然陷入沉寂,电话那头也没了声。
  华哲对着镜头的半张脸肉眼可见地憋红了,说不出话来。
  严树柯:“……”他想骂脏话了。
  戚钰没有好奇心去看他的表情,看华哲这么生气,她心情愉悦,“我还有更不要脸的想不想看?”
  严树柯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就被戚钰拿走了。
  他想拿回自己的手机,结果还没起身,就见戚钰径直进了周舒禾的书房,将房门落了锁。
第15章 chapter 15
  几年来,她的性子早已被磨平。
  华哲对她的恶言恶语,从前她或许会在意,现在听见都不会产生波澜。
  只是今日不乘着这股东风……她都觉得可惜。
  她的目标,是周舒禾。
  不远处,他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搭在瓷杯上,随后他用手推了推耳边的耳机,继续用英语和人交流。
  戚钰将电话开了静音,又把镜头调转过来对向自己,她对镜头敏感,能确保待会儿自己一定会在画面内,周舒禾也是。
  她走上前,许是唯一的光源来自窗外,周舒禾居然通过屏幕反光发现了她的身影,他一转头,戚钰就弯腰朝他凑近。
  两人呼吸只交汇了一瞬,随后,柔软的唇落在了他鼻尖。
  早在盯着他鼻子看的时候,她就想吻上去。
  周舒禾眼底闪过一瞬错愕,然后迅速平息,“这就是你说的试试?”
  对于他的反应,戚钰有些不满,既没有预想中的恼怒与抗拒,也没有任何反馈,似乎她投出一个石子,在水面上没有激起任何波浪。
  于是她下一步,在他唇角轻轻吮吸,甚至带有勾弄的意味,不过她很快收手,接着用小到手机录不到声音说,“这才是。”
  她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要是哪里失了力气,直接跌进他怀里也说不准。
  于是戚钰用手撑了下桌子,想起身,好看清他的表情。
  下一秒,戚钰脑子里那根筋忽然崩。周舒禾的床整洁平坦,甚至没有一丝褶皱。
  整个屋子里充斥着精油和药物的味道,黑胶唱片机流淌出舒缓的音乐。
  他站在阳台,点燃了支香烟。
  头顶上的灯光聚集了不少蚊子,正巧有一只落在他手背上,吃饱喝足不愿动弹,下一瞬,猩红吞噬了蚊子大半个身体,发出刺啦烧焦的声音。
  与此同时,灼热与他手背上的皮肤,毫米之隔。
  他掐灭烟,回到屋内洗手。
  水珠冲开烟灰,却带不走那一抹淡红。
  他第一次失眠的时候,精通心理学的朋友告诉他,消灭不安源,或许可以解决这一问题,毕竟他不是一开始就这样。
  于是周舒禾烫死了那只蚊子。
  他又出门拿来杀虫剂,往灯泡上一喷,蚊子尸体落了一地,在暗光里,不大清晰。
  他关上阳台,回到房间,眼底清醒如常。
  周舒禾上一次长时间失眠,是和戚钰分手前一个月。
  或者说,他带戚钰见过周修明后的一个月里。
  周舒禾最喜欢看的灾难片里,灾难发生时的人们或许会坦然接受,但灾难发生前,即便丧失求生意识的人,也会陷入无穷无尽的焦躁与不安。
  他不在乎戚钰是否会选择与别人在一起,这是他一开始就预想过的结果,只是真正面临这一刻,他反倒有些不认识自己。
  早在两个月前,戚钰和他提过分手,他没同意,甚至一反常态,对她近乎偏执。
  周舒禾以为,提分手的那个人不应该是她。
  她卑劣、自私,凭什么她是先放手那一个?
  可戚钰看他的目光不似从前。
  周舒禾觉得这段关系,的确该断了。
  她想找下家,他就带她去见了她小叔。
  周舒禾不信她真有这个胆子。
  可没有他小叔,还会有其他人。
  他找来望港戚钰大抵看得上的人信息,然后一个一个排除。
  或许是巧合,在他排除之后,总能有人告诉他戚钰与他瞧不上的人谈笑风生。
  她的标准似乎也没那么高。
  意味着谁都可以。
  周舒禾在想她为何能如此。
  他始终痛恨的是戚钰和什么人在一起都能接受,却从没后悔过与她分手。
  就像他从小就知道父母一定会离开自己,他们是丁克主义,有个孩子只是意外,如果不是爷爷管束,他们甚至不会陪他度过童年。
  可周舒禾想不到,他们会被人陷害,从而逃亡国外,然后重新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各自的孩子。
  和戚钰在一起那天,他就提醒自己,他们一定会分手,那分手之前陷得太深也就没必要了。
  对于喜欢的东西,从遇见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割舍。
  来回四十公里的路程,加上买药,他只花了四十分钟。
  沈涯预留了307的房卡在前台,他将房卡放进口袋,顺势将另一张房卡拿了出来,捏在手心。
  他打开了306的房门。戚钰从胶渔县回来后,法院判决书便下来了,她毫无疑问获得胜诉,不出意外的话,这笔遗产会归属于她。
  她早知道自己接不住的财富,不能带来福气,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祸患,能让庄晟帮忙处理,还算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周修明既然给她,那就是她的,庄晟想要完全从她手中拿走,也得履行她的条件。
  她刚到庄家别墅,庄晟的助理便打电话给她,让她去香港一趟。
  戚钰问干什么,助理便说庄晟在香港有一套房,问能不能抵掉她需要的五千万中的一部分。
  “那庄晟在哪?”她一边泡在浴缸里一边问。
  助理说:“庄总也香港,和人谈一些事情。”
  电话挂断后,戚钰给庄晟发了条消息,确认他的确在香港出差。
  随后,她从水里出来,披上浴袍,然后立即买了张到香港的机票。
  离开望港出去过几日,也挺好。
  她没清行李,想着需要什么直接在当地买了,因而第二日自然醒后,享用完早饭,就不紧不慢前往机场。
  没到一个小时,飞机便落地香港,庄晟的助理说会来机场接她,戚钰便在他所标记的位置等待。
  熟悉的车映入眼帘,恐怕助理以为她有行李,便下了车,瞥过她身侧的空荡,上前帮她打开了车门。
  戚钰说了声“谢谢”,就弯腰进入车内,然而就在她转身那一刻,手腕忽然被人扣住,接着带有金属独有温度的东西铐在了她手上,让她手臂动弹不得。
  “抱歉了,戚小姐。”庄晟的助理关上了车门。
  戚钰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挣脱不开,她看向驾驶座上的人,沉声问:“谁指使你做的,庄晟?”
  助理不说话。
  车开动后,窗外树影掠过,戚钰虽然来过几次香港,但完全不记得路。
  他要带她去哪儿?
  她复盘一下,引诱她来香港,恐怕是助理故意而为之,庄晟没有必要绑架她,十有八九助理是被人收买了。
  难道是周舒禾?
  也不太对劲。
  周舒禾现在诸事缠身,根本没有时间来香港。
  那会是谁?
  随着车开向的位置离机场越来越远,戚钰的心慌乱起来,对方是要她的命,还是要她的钱,或是,利用她当人质?
  车远离市区,开向了海边,不远处山腰上有一处豪宅。
  戚钰心跳声震耳欲聋。
  巨大的黑暗将他淹没,他打开灯,凛若冰霜。
  房间里没有任何人进来过的痕迹。
  至少说明,戚钰没有回来过。
  他站在307的门前,猜想着里面会发生什么。
  大有概率,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叮嘱过沈涯,不许碰戚钰一根毫毛,他不过是想试探,如若庄晟强迫她,遇到沈涯这个更好的选择,她是否会生出心思。
  可适才一路上他重新想了一遍,她再怎么心急,大抵也不会想着靠一夜情能让沈涯来帮衬她。
  再者,沈涯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又怎么会看上戚钰。整整半个月,庄晟都联系不上戚钰。
  他知道她因为绑架的事情开始对他不信任,但这么久过去,她也应该想明白,她在周舒禾那儿捞不着好处。
  她还是得靠着他。你行李寄哪了?”庄晟问。
  戚钰看着车窗外,挪回目光,想了想道,“我东西就不搬你那儿去了,省了之后再搬出来。”
  “也行,如果你改变主意了,也随时可以找我培养感情。”庄晟不强求,到他这个年纪,爱情这种东西,可有可无。
  “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庄晟看向她,“我们不会那么快结束,短则两三年,长则……”
  “我只有一个要求,事情结束后,给我五千万,送我出国。”
  戚钰想在这场纷争中全身而退。
  适当地提出自己的要求,反而可以稳固彼此之间的利益交换。
  “定居?”她把周舒禾晾在外面,进浴室洗澡。
  看向玻璃的那一刻,她还是溃不成军。
  她对周舒禾的贪婪,顿时冲淡到烟消云散。
  洗完澡出来,她站在镜子面前,发现自己耳洞边缘,有着干涸的血迹。
  早在半月前,她时常忘记戴耳钉,耳洞便愈合了,今日早晨她想起来,把耳洞戳了开,里头已经黏合,不仅没戳开,还渗出了丝丝血珠。
  要发炎了,又是一段时间的钝痛。
  戚钰擦干净颈侧的水珠,周舒禾从她身后抱了上来。
  她推开了他。
  “我明天,要起很早。”
  周舒禾不勉强,转口道,“那就弄给我看。”
  戚钰也没说不行,只是躺在床上后,便阖上了眼,她喝了点酒,入睡得更快了。
  周舒禾抚摸着她的长睫,如同在逗弄蝴蝶翅膀,“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没有。”戚钰睁开眼,“只是单纯,不好看。”
  “需要那么好看吗?”
  “你知道吗?我爸出轨过一次。”戚钰很久没有眨眼,“被我妈捉奸在床,可对于很多女人来说,他们不在乎自己的男人会不会爱自己,只在乎会不会有一段稳定的婚姻。”
  “所以她没打算和我爸离婚,只是……一刀给小三毁了容。”
  “然后我爸收心了。”
  其实这段话并不适用周舒禾,是她偷换概念,遮掩自己的懦弱而已。
  周舒禾从不觉得戚钰值得心疼,因为她太要强,又太会伪装,不知道她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那你呢?那时的你,做了什么。”
  “我把我爸出轨这件事情,散布到街坊邻里,他拿皮带抽了我一顿,好疼。”
  周舒禾将她拉进怀里,“以后有事,先保全自身再说。”
  “可是舒禾。”戚钰困了,声音也弱下去,“保全自身本就需要代价。”
  就如她不能忍受父亲第二次出轨,在出现苗头时,便进行掐断。
  再如周修明这棵无法撼动的大树,她保全不了自身。
  “不回来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捏着你什么把柄。”
  “我们认识好几年了,看来我对你还是存在一些误解,我还以为……”
  “我会狮子大开口或者抓着你不放是吗?”
  戚钰语调温和,神情也一派沉静,“其实五千万,对我来说已经很多了。”
  “这足以我过一些,安稳的生活。”
  她眉眼舒展开来,仿佛一身的重担得以片刻松懈。
  她很期待未来的生活。
  不用带任何的羁绊,只有她一个人。
  庄晟给她单独准备了一栋别墅住,从前是他父母在这儿,后来搬走了,房子便空着,只安排了人每月过来打扫一遍。
  “我还有其他事要去一趟,安排了保姆过来接你,你有事的话给我发消息就行。”
  戚钰“嗯”了一声,拿上自己的包下车。
  小区内部不允许通车,保姆到门口接她,领着她进门。
  她打量了下四周,绿化做得不错,但也能看出房子有些年头,外边的墙体有些斑驳。
  保姆和她交代了一下房门密码,又帮她录了指纹,最后带着她到庄晟给她安排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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