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了情绪之后,她说:“你是故意的。”
苏瑶曳没想到温杳竟然不是她想的那么软弱无能的人。
她的语调忽高。
“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觉得是我故意泼你?”
两人说争执的声音,让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放在她们两个身上。
江肆怀看到温杳和苏瑶曳站在一起时,他皱了皱眉。
“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走到温杳身边,注意到她的礼服上有一大片红酒渍。
温杳看向江肆怀,她的目光固执。
“她故意泼我。”
江肆怀看向了苏瑶曳,苏瑶曳冷着脸说:“我是不小心的。”
宴会上的人纷纷看着这一幕,私底下窃窃私语。
“这下白月光和现任女友相撞,可有意思看了。”
另一个女人附和:“可不是嘛,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苏瑶曳泼的。”
“他肯定会站在苏瑶曳身边啊,毕竟曾经那么纵容苏瑶曳,把他的重要的赛车奖杯摔了,他都不生气。更何况还只是一个女朋友。”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给温杳听得,她更想知道江肆怀会站在谁那里。
可江肆怀只是笑了笑,“只是被泼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说着,他就准备拉着温杳的手走。
而苏瑶曳抬着下巴不屑地对她笑。
温杳第一次甩开了他的手,她双眼通红地看着江肆怀。
眼里的失望和破碎惊痛了江肆怀。
他的脸色顿时难看,语气也冷了下来。
“温杳,你是要和我闹吗?”
闹?明明苏瑶曳是故意的,让她满身狼狈地出现在公众面前。
想看她慌乱逃离这里,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站在苏瑶曳身边。
温杳忍着没落泪,她不能让别人觉得她好欺负。
“小姐,需要帮忙吗?”
这一句话在气氛诡异的宴会上突兀地响起。
温杳寻着声音向后看去。
就看到男人站在她的身后,他眉目清冷,如一汪深水。
漫不经心的一问,却是她死死也要抓住的稻草。
“我的衣服脏了,想要换一下,可以吗?”
“跟我来。”应挚应下她的请求,无疑不是在打江肆怀的脸。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应挚带走了温杳。
江肆怀盯着温杳倔强的背影,心里窝着一团火。
平日里,还是他太惯着她了,敢这样做!
——
温杳换了一条白色连衣裙,她以为应挚早就离开了。
可没想到推开门,就看到他站在栏杆那里,倚着栏杆,看着外面的风景。
听到声音,他的视线一转,两人目光相对。
温杳一时心慌,她抿了抿唇:“谢谢你,应先生。”
应挚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在他不说话的期间,温杳的心承受着一遍又一遍地炙烤。
“你打算怎么谢我?”他突然开口,似乎是琢磨许久的话。
温杳脑子一卡,她试探地询问:“请你吃饭?”
她想,想和应挚吃饭的人,排满了整个中城。
他肯定不屑和自己吃饭。
结果,应挚唇角微弯。
“好。”
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温杳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3章 我也没打算娶她
那一晚,江肆怀没有回来。
这是她和江肆怀同居以来,他第一次没有回来。
当初提出同居的是他,为了不让她多想,只说:“我不会强求你和我住一间房的,只不过想着离你学校近,你上课也方便些。”
他把她的所有顾虑都说出来了,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温杳疲惫地窝在沙发里,四周冷清,偌大的房间内只有她。
以至于电话铃声在整个安静的客厅内异常突兀。
她接过电话一看,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杳杳,什么时候回来一趟?”
耳边是母亲的温言细语,温杳想到今晚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委屈。
可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她咽了咽喉咙,声音温吞。
“过几天我就回去。”
“好。”杨月琴很是高兴,可随后想到了什么,她又问:“你恋爱谈了三年,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回家看看?”
提起这个话题,温杳就开始沉默了。
以往,她沉默是因为和江肆怀的感情并不确定。
现在,她沉默是因为苏瑶曳的出现。
杨月琴见她不说话,就忍不住叹气。
“要是不行就算了,你开心就好。”
温杳听得出母亲话里的失落,她连忙解释:“没有,这段日子他比较忙,过段时间我就带他回去。”
“行,到时候妈多做些拿手菜。”
温杳淡淡地笑了一下,“好。”
挂了电话后,温杳起身回房时,注意到阳台上的幸运草。
想起还没给它浇水,温杳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去给它浇水。
看着四叶草在小小的花盆里盎然生机,温杳忍不住一笑。
当初,她拉着江肆怀去旧街买东西的时候,她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幸运草。
江肆怀嗤笑她就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温杳不置可否。
卖花草的老爷爷告诉她这是幸运草,把种子埋在土壤里,日日给它浇水就会长出幸运草。
温杳想都没想就买了。
因为她遇见江肆怀就是幸运的开始。
可是现在呢?温杳自嘲地笑了一声,浇完水,就回房间睡觉了。
——
江肆怀在酒吧喝着闷酒,今天因为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父亲对他发了一通脾气。
“你看看你交的都是什么女朋友,全让中城的豪门笑话我们家了,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他沉默不语。
“反正我把话给你撂在这儿了,你们两个如果未来要结婚,我第一个不同意!”
江肆怀毕竟年轻气盛,他冷笑了一声:“放心,我也没打算娶她。”
姜阔刚和女人调情完,看到江肆怀一个人喝闷酒时,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下。
“怎么?苏瑶曳回来了,你心神就不稳了?”
江肆怀目光沉沉,他又喝了一口酒。
“你说我是不是太惯着她了,竟然给我甩脸色?”
姜阔耸耸肩,告诉他:“温杳知道你和苏瑶曳的关系了。”
江肆怀喝酒的手一顿,他冷瞥了姜阔一眼。
姜阔缩了缩脖子,立马解释:“是她问我的。”
江肆怀只觉得太阳穴猛跳,姜阔还真是猪队友啊。
“你现在要怎么办?当初你追求温杳不就是因为她有几分像苏瑶曳吗?现在她回来了,你准备怎么做?”
提起当初他追求温杳的事情,江肆怀只觉得胸口闷疼,不由得烦躁。
当初第一见到温杳的时候,是她在兼职服务员。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因为紧张,不小心把他的酒给打翻了。
她惊慌错乱地抬起头,可面上依旧保持平静。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停地道歉。
江肆怀本身也不是一个喜欢刁难人的人,何况只是一瓶酒而已。
他只是说了一句没事。
她竟然开心地笑了,如暖风过寒江,一点点地温暖了他心里的某个角落。
江肆怀不得不承认,她笑起来很好看。
一双月牙般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傻傻的,可爱的,甚至和苏瑶曳笑起来的时候很像。
“不知道。”他又喝了一口闷酒。
这次,他是真不知道了。
——
江肆怀和温杳冷战了一星期。
期间,两人谁都没有和对方说话。
这天,温杳刚给学生上完课。
此时已是深秋,校园里的秋叶飘飘落落,冷气一吹,温杳就浑身打个寒颤。
今天她穿了个厚厚的白色外套,可还是挡不住深秋的冷。
她刚走出校园,就看到有个男人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人。
从背影来看,温杳就知道这个男人肯定很帅。
她不作多想,径直向前走去,就在和他擦肩而过时,却喊住了她。
“温小姐。”
温杳好奇回头,就看到了前不久才见过的人。
应挚看出她眼里的惊讶,挑了挑眉。
“应先生,你怎么在这里?”温杳确实挺吃惊的。
她可不觉得这样还能和应挚偶遇。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风衣,里面搭着浅灰色的毛衣,很平常的打扮也难遮他俊貌。
应挚往前走了一步,温杳忍不住后退一步。
“我给温小姐打电话,温小姐不接。我加你的联系方式,你也没同意,所以我只能来这里找你了。”
温杳忽地脸上一烫,她是故意没接应挚的电话,也是故意当做没看到他的好友申请。
因为她知道应挚是个惹不起的人。
不过也好奇,他是怎么知道她的电话的。
她讪讪一笑,有些心虚。
“是吗?我以为是陌生电话就没接,我平时也不怎么看手机,所以不知道应先生的好友申请。”
应挚静静地听她说着自己的借口。
末了,温杳说:“这种事情很多人都会忘记的。”
应挚懒懒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温小姐说的对。”
“只不过第一次忽略我的好友申请的,温小姐应该是头一个。”
“……”
温杳被堵的无话可说,既然无话可说,不如直接点。
“应先生找我做什么?”
她抬头看着应挚,男人比她高出太多,她不得不仰头看着他。
应挚察觉到身高的差别,他微微弯下腰,两人的距离忽然拉近。
温杳一惊,下意识后退,却被应挚拉住了胳膊。
“我记得温小姐说过要请我吃饭。”
温杳有些语塞。
他是差那一顿饭的人吗?
但她还是顺着应挚的话问:“那现在去吃?”
应挚松开了她的胳膊,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好。”
第4章 你的头发乱了
温杳没想到应挚会让她请吃路边摊。
当桌子上摆着一盘小龙虾和各种烧烤时,她才确定,应挚要吃的就是这个。
“应先生挺接地气的。”半晌,她才说出这句话。
应挚戴着一次性手套,很是自然地剥着虾。
他的手指修长好看,骨节分明,就连剥小龙虾都是优雅的。
“我以为温小姐早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杳一怔,随后就想起了江肆怀说过应挚是个白手起家的人,所以他吃这些似乎也很正常。
看着这些烧烤,温杳咽了咽口水。
江肆怀不喜欢她吃这些东西,也不喜欢闻到这些烧烤味。
所以和他在一起后,她就很少吃这些了。
可是现在,美食在前,温杳不想再考虑那么多。
她拿着一串牛肉就开始吃,辛辣美味的食物让她眼前一亮。
忍不住又拿了一串开始吃,虽然辣得她直冒汗,但是在这较冷的夜晚,也多了一丝暖意。
应挚就坐在她的旁边静静地剥着虾,他的目光淡淡地略过温杳。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比今晚的星星还要亮。
晚上吃烧烤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期间有许多女生看到应挚这样站在人群中就特别显眼的帅哥时,大着胆子过来问他要微信。
温杳也八卦地停下手里的动作,转眸看着他。
应挚的目光沉沉,看不出一丝的情绪,他缓缓地取下手套,将剥好的一盘虾推到温杳面前。
“剥好了,吃吧。”
随后,他转头对她们说:“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了。”
礼貌又有风度,她们纷纷羡慕地看了温杳一眼,最后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剥虾这么麻烦的事情都能做得这么耐心仔细,还第一时间给温杳,一看就是名花有主了。
温杳怔怔地看着她面前的这一盘虾,一时之间,她心绪很乱。
剥虾这种事情,就连江肆怀都觉得麻烦,可这个才和她见过两面的应挚竟会给她剥虾。
她不得不怀疑,应挚接近她是有什么目的。
可是温杳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可接近的。
“我已经饱了。”这算是变相的拒绝。
应挚的眼睛注视着她,眼里黑沉沉的一片,忽而,他嘴角微勾,藏起了深处的翻起云涌。
“我胃不好,吃不了这个。”
温杳张了张口,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可一想到,反正吃完这次饭,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接过那盘虾,没再拒绝,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夜间多风,此时冷风猛地吹来,一下子就把温杳散着头发给吹乱了。
暖黄的灯光下,周围是嘈嘈杂杂人潮汹涌的声音。
应挚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把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可当快要触到的时候,他又猛地缩回了手。
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他拿过杯子喝了一口水,低声提醒她:“你的头发乱了。”
克制又隐忍的声音。
“哦哦。”温杳随意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眼睛不离小龙虾。
等到结束的时候,应挚已经把账给结了。
温杳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不是说好我请客吗?”
应挚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平静的眼眸染上一丝浅浅的笑意。
“你请客,我付钱。有什么问题吗?”
温杳语塞,应挚说话真是每次都出人意料。
“没问题。”
她和应挚吃完饭,他就接到了一通电话,似乎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
“没事,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应挚却不作犹豫,“我先送你回去。”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让温杳无法拒绝。
应挚将她送回家就走了,就像他这个人,似乎随时都能抽身离开,且不留一丝痕迹。
回到家后,温杳看着好友申请,犹豫了许久,还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