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要针对的不仅仅是姜氏，还有姜松海。”
姜氏是其次的，主要是要让姜松海身败名裂。
眼下，出了这档子事，这些烂摊子还是要她来收拾。
她已经很累了，这蠢货还在给她增加工作量。
姜倪给高棋回拨了电话，等待的同时，她看向季医生，道：“你去楼上吧。”
对方挑眉，“让我去偷听啊？”
“以防万一，我怕出事。”
季医生笑了，“他不是秦既景吗？”
有什么好怕的。
姜倪看着他没说话。无声地对视后，季医生败下阵来，“行行行。”
――
电话接通的很快，国内时间现在才到晚饭时间，高棋还没休息。
“你下班了吗？”
“没呢，还在公司。”高棋叹气，“你看到消息了吗？”
“看到了。现在什么情况？”
“姜昀还在局子里呢，姜董发了一通脾气，让我联系你。”
“现在压了消息，但……现在网络有多发达你也知道。现在已经有网民在发声抵制姜氏了。”
“除此之外，你和姜总，都被拖下水了。”
“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姜总入狱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现在不知道怎么的也被扒出来了，所以连带着你……也都在挨骂。”
网民都在说，姜松海一辈子勤勤恳恳，一直在做慈善，到最后，两个儿子品行不端，如今掌握集团大权的姜倪恐怕也一样，他这辈子的心血都要毁在这三个孩子手里。
网上，姜倪等人都在挨骂，反观姜松海和没事儿人一样，甚至不少人在替他惋惜，觉得他可怜。
姜氏一时没有看懂这个走向。
第162章 你值得托付
“现在……你要不要抽空回来一趟？”
“我回去有什么用，除了能稳住姜松海还能稳住谁。”
姜倪破罐子破摔，根本不想管这些烂摊子。
“我怀疑，他们冲我来的。”
姜倪越想越不对劲，好端端的，她怎么也在挨骂，甚至骂她的都要超过骂姜昀的了。
“我也这么觉得。因为现在网上风向不太对，已经有人怀疑，姜昀出事和你有关系。”
“……”姜倪拧眉，撑着身子坐起来，“和我有关？”
“对。有人阴谋论，说你要踩着宋玲母子上位。姜昀如今出事，八成是你在背后捣鬼。”
“毕竟现在这样的局面看起来，确实是你在获利。”
算上姜倪，姜家三个儿女。最有可能继承家业的姜承已经进去了，如今姜昀闹出了人命，也快了。
现在，唯独姜倪像个旁观者，一身轻。
难免有人猜测姜昀这次出事会不会是豪门恩怨。
为了继承权设下的圈套。
“……”
姜倪头昏脑涨的，听完后两眼更是一黑。
她就随口一说，让高棋在国内提防着点儿。没想到一语成谶。
还真是冲她来的！
“所以我才问，你要不要回来一趟。”
“我现在回不去。”
姜倪算了算时间，又改口：“等我生日后我抽个时间。”
就这两天的事了。
“把舆论压一压。对了受害者那边怎么处理的？”
“对方家里也不太缺钱，赔偿倒是次要的。听说宋总今天去了警察局，还被受害者家属抓伤了脸。”
“知道了。”
姜倪叹了口气，在国外也不让她清静。
她都跑这么远了，居然还能让她背锅。
她不确定这件事和姜松海有没有关系。
姜昀出事也许真的是意外，但网上那些舆论，姜松海不一定清白。
走向太奇怪了，她严重怀疑有人在背后干预。
“你……在怀疑姜董？”
姜倪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高棋想了想说：“可我想不通，他这样做对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啊。就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
“眼下，他两个儿子都出事了，怎么说他也应该会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到你身上才对。怎么可能还在这个时候煽风点火。”
“他不可能完全信任我。他现在把公司交给我，是因为他确实无人可用，而我又恰好出现，赶在他醒来前就进入了公司。他也不好再赶我走。”
“我跟着外公生活，他也最忌惮我外公，所以他不可能完全信任我。”
“这么说吧，他应该依旧看好姜承。”
“是吗？”
“相比之下，姜昀不成器，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更不可能继承公司。我，他不信任。”
“他留下我，也许不只是为了对付宋玲，可能还有牵制姜承。”
姜松海也许查到了他们兄妹俩私下来往密切，但他清楚的知道，老先生看不上姜承。再加上，她也在姜氏，那姜承日后也只能留在姜氏。
如今他一把年纪，再找个女人生个继承人，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相比之下，三个子女里，他还是会选择姜承。
起码，姜承是他一手培养的，也是最像他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他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要正面发声了。他应该会在公众面前偏袒我，做样子给姜承看。”
“这应该只是个开始。”
“什么意思？”她嗓音很轻，像是呓语。高棋没懂。
“他要保证姜承出狱后还能留在姜氏，所以他应该还有后招针对我。他必须要抓住可以控制姜承的把柄。”
“那我们得积极应对，免得以后姜总上了他的当。”
“不。”姜倪没耐心了，“如果是之前我也许会陪他继续玩下去。但是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也没心情和精力陪他再演戏了。”
高棋听明白了，“你想怎么做，我们配合你。”
“他不是要开发布会吗，正好，游戏可以结束了。”
“可是我们手里的证据不太充分。”可以掀起风浪，让姜松海站在风口浪尖上，但……缺少致命一击的证据。
“放心，我有办法。”
“还记得之前董事会上，一直保持中立的那几位吗。”
“记得。”
“突破口在他们。”
“你拉拢了他们？”
“我哪有那个本事拉拢所有人。不过有一个确实和我有联系。他和宋玲那些人现在关系不错。”
“那叫什么来着？离间计？宋玲那些人应该也知道一些内幕。”
“可是这还不够吧。”
“足够了。到时候这走漏风声，姜松海会以为宋玲放出的消息。两人一定会起冲突。”
“你知道宋玲之前为什么握着姜松海的把柄依旧唯唯诺诺吗？”
“因为她有在乎的东西。”
“姜昀？”
“对。如今姜昀出事。姜松海如果再和她起冲突，到时候我们再点一把火，她一定会和他鱼死网破。”
“你明天去和姜松海定一下发布会时间。”
“你要参加？”
“不要把话说死，就说我这边尽量抽出时间，但不一定能赶上。这样，才能确保他出席主持大局。”
“我之后会到场，不过……我是去看戏的。”
――
楼上。
老先生盯着站在不远处的身影看了几秒，勉强扬起一抹还算和善的笑。
“坐吧。”
秦既景落座，“冒昧打扰，听姜倪说您最近身体不舒服，没经过您同意登门，实在抱歉。”
老先生眉头微动，“不是姜倪叫你来的？”
“哦也是，她最近也病着，应该没来得及告诉你。本来我也告诉她了，让你抽个时间来家里吃个饭。”
说着，老先生不由得叹气，“估计是我把病气传给她了。她这丫头从小就体弱多病，你今后可得小心照顾着。”
秦既景听到这一句，意识到走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我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她不在这，我就和你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过几日是她的生日，我估计，也就能撑着陪她过完生日了。今年春节，怕是不能陪她一起过了，不过好在，她身边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
“我确实不看好你们，但眼下，也没有办法。确实只有你值得托付。”
第163章 生日礼物
老先生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先前告诉姜倪，他可以撑到这个冬天结束……
老先生望向窗外，依旧是阴天多云，院子里枯枝残叶随风摇曳，一片萧瑟。
他应该是走不出这个冬天了。
那番话也不过是安慰姜倪。
这几日他身体情况越来越差，要不是想撑着给她过完生日，他恐怕早就走了。
“姜倪应该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也许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没事，我说也是一样的。”
反正恶人这个角色，他也做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次。
“我不干涉你们恋爱，甚至结婚。怎么样都好。”老先生咳了咳，眼神没有焦距的望着窗外，缓了缓继续说道：“但前提是，她要留在这里继承家业。”
早在老先生说出后半段话之前，秦既景就有所预感。
老先生不可能这么轻易松口，一定有条件。不然姜倪也不会一直没有和他提这件事。
加上刚才在她房间，她那粘人的劲儿，一看就知道有事瞒着他，情绪不太对。
“后续，你们是继续在一起异国恋，还是分开都好，全看你们自己。”
顿了顿，老先生扭过头，问他：“你怎么想？”
“不会分开。”
“那今后这条路可走的不太容易啊。”老先生笑了笑，并不意外他的回答。
“相比之下，另一条路对我们来说也许更坎坷。”
“又或者该说，她这么多年走的路一直都不容易。”
男人意有所指，老先生眉心微动，反应过来笑着叹气，“也许是的，这些年我对她太苛刻。也许也做了一些让她没办法理解的决定，导致她每一步都走的无比艰难。”
“但已经走到这里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季医生进来时，房间里的两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再开口。
他上前检查仪器，一边摸索一边偷听。
漫长的沉寂后，秦既景嗓音低沉，语气平淡的问了一句：“不知道老先生有没有重回故土的打算。”
老先生本来已经疲惫的合上眼睛，闻声再次睁开，看过去。
他没说话，只是一个眼神示意，让秦既景往下说。
“您离开祖国这么多年，应该也想回去。秦家愿意倾囊相助。”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老先生笑，“这么庞大的家业几乎扎根在这里，哪有这么容易回去。”
“只要您愿意，剩下的，就是我和姜倪的事了。”
“我知道，您放心不下她。所以相比之下，她今后回国发展，是最好的选择。就算没有我，还有姜承。”
“我承认，我有私心。我确实没办法接受长时间的异地恋，特别还是这样隔着时差相隔万里。我也担心，她是不是会遇到麻烦。”
“当然，我相信她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
“可，我还是放心不下。”
“又比如，像是今天这样，她病倒，强忍着不和我诉说，一个人撑着。我没有办法接受自己不在她身边。”
“所以，烦请您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季医生在旁边光明正大的偷听着，听到这里忍不住皱了下眉。
什么叫回到故土？
家业？
老先生让姜倪留在伦敦，因为他这辈子的心血家业都在这边。所以秦既景的意思是，帮助姜倪将倪家的家业慢慢引回国内。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老先生说的没错，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他家近几代都没有经商，虽然家里有私人医院，但也不是他在经营。
但他也知道，这件事起码短时间内不可能完成。
最重要的是，老先生也不一定能松口。
――
季医生去了卫生间洗手，顺便给姜倪发消息，转达了自己偷听到的内容。
姜倪看完消息，躺在床上眼神呆滞的望着天花板，直到佣人和她说话，她才回过神。
秦既景回来，并没有和姜倪提这件事，姜倪也装作不知道，主要她还不确定外公有没有松口，现在也不好和秦既景聊这件事。
时间很晚了，秦既景不方便继续待在这里，要回酒店。姜倪把人留住，“空房间很多的，你在这边住下吧。”
顿了顿，她才想起来没有问过秦既景什么时候回去。
“陪你过完生日。”
姜倪欲言又止，秦既景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开口：“老先生邀请我了。”
“真的？！”姜倪又惊又喜。
“嗯。”
“那好，等过完生日，我和你一起回京，要参加发布会。”
“姜昀的事？”
姜倪点点头，不想深聊。眼神打量着床边的高大身影，她问：“要不然……你干脆睡在我房间吧？”
秦既景眉头微扬，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他笑着俯身帮她掖好被子，“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姜倪眨眨眼，“你之前亲我的时候怎么不担心会被我传染。”
“不是这个原因。”
他解释：“老先生好不容易对我改观，现在还在实习期，不好在他老人家的眼皮底下坏了规矩。”
“好吧。”姜倪想了想也是。
秦既景最后住在了她楼下。
一连两日都是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到来影响了姜倪的情绪，她感冒终于开始好转，嗓子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难受了。
生日当天，姜倪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老先生也不顾阻拦，坐着轮椅被管家推到餐厅为她庆生。
今年的生日，姜倪感觉和之前似乎不太一样。
除了多了个秦既景之外，桌上的菜肴也比往年要丰盛。除了长寿面，还有一个两层的蛋糕。
往年，这些都是没有准备的。
她不由得看向主位，外公坐在轮椅上，身体接近半瘫，没办法坐直身子，整个人像是缩在了椅子里，显得小小的一个。
在她看过去时，老先生对她笑了笑。
往年今天，外公只会板着一张脸。
不知为何，姜倪突然有些难受。
但今天这个生日对她来说，确实是迄今为止最难忘的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