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想了想,回道:“是我太弱了。”
因为实力悬殊,他的生命遭受威胁,所以他才会那么害怕。
鼬用手用力戳了戳佐助的额头,戳得他额头都红了,佐助捂住额头,鼓起腮帮子,像只将要爆炸的河豚,鼬说:“是的,佐助,你太弱了。”
这话自己说,和别人说效果是不一样的。
佐助闻言一愣,然而极为失意地垂下了头。
他和鼬、和由纪比起来确确实实不够天才,这些东西,他自小从父亲失望的眼神里就已经窥见了。
鼬并没有心软,他知道自己和由纪都不能一直陪着佐助,而且,这条有关剜毒和新生的路太长,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在了路上。
他希望在这条漫长的道路上能有人理解并继承他和由纪的理想。
而最能理解他们的,这世上恐怕只有佐助。
因此,他对佐助饱含着期望。
他希望佐助长大,希望他变强,希望他作为宇智波,作为木叶的新生力量,继承他和由纪的一切,给木叶一片新的天。
但他现在时间还多,并不着急,他又戳了戳佐助的头,说:“佐助,你得变强才行。”
佐助嗫嚅着:“我知道啦。”
“不过,”鼬笑着揉了揉佐助的头,“不要着急,慢慢来,我会陪着你的。”
佐助懵懂地抬起头,问:“那由纪呢?”
“她也会的。”
佐助像小时候那样被鼬背在了背上,他们走在木叶的街道里,从繁华的闹市走向安静的地牢,鼬告诉佐助,由纪就在地牢里。
佐助好奇地问:“由纪为什么会呆在这里,她是犯错了吗?”
鼬回答:“她没有犯错,她只是为了完成一些事,主动付出了一些代价。”
“代价?”
“是的。”
说着,鼬停下了脚步,他将佐助轻轻放到地上,拍了拍他的头,然后递给他一把钥匙,那是由纪手铐的钥匙。
他推了推佐助,让他往前面走。
佐助拿着钥匙,看了又看,好奇地问:“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鼬摇了摇头。
佐助又不高兴了,他说:“你们真讨厌。”
鼬笑着又戳了戳佐助的额头。
佐助就是很生气,戳额头也生气,他抱怨道:“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和好?真是讨厌死了!”
鼬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笑容变淡了一点,他回答道:“原谅我们吧,佐助。”
佐助不听废话,他要个准确时间。
鼬想了想,便说:“木叶变好的那一天。”
佐助觉得这个答案也很模糊,还要再问,可鼬却消失在了原地。
他高声喊:“哥哥。”
结果被姐姐拉住了,佐助一转头,期待一下子落空,他说:“什么嘛,是由纪啊。”
由纪蹲下来,就着手铐捏了捏他的脸,不满地说:“听小少爷这意思,很不希望见到我啊。”
佐助哼了一声,不理她,然后用鼬交给他的钥匙给由纪打开了手铐。
手拷一被打开,噗的一声砸进雪中,由纪捡起手铐,交给佐助,说:“下次遇到鼬,把这个还给他。”
佐助皱着眉:“我才不拿这么奇怪的东西。”
“嘿,那可不行。”由纪威胁他,“你要是不还这个,我到时候只能把学校里那些小姑娘寄给你的情书拾掇拾掇一并交到鼬手里。”
佐助瞪大眼睛,说了个“你敢!”
由纪有什么不敢的?
佐助受由纪威胁,咬牙切齿只能应了差事。
由纪见他倒霉,哈哈大笑,说:“佐助,你这就不行了,要是拿情书为难的话,为什么不一封封还回去呢?”
“哪有人还情书的?”佐助说,“要是当面还给别人,她们可能会难过的。”
由纪挑挑眉,说:“你倒是心善。”
“佐助,我看你很有当情圣的样子,你的善心可以给每个恋慕你的小姑娘一个家。”
佐助:“......由纪,你真讨厌。”
“我是挺讨厌的。”
由纪上学的时候经常有人这么说她。
她和鼬一起念书的时候,鼬和佐助一样受全校女生喜欢,情书塞满一书柜,堪称丰功伟绩,在这样数量庞大的情书背后,还有更庞大的女友粉丝群,由纪由于跟鼬走得太近了,受了不少欺负,她享受了偶像剧才有的女主待遇,但也因此获得了不少乐趣,一个个小学生被她用各种手段打回来以后被迫听她讲无聊的思想品德课,由纪试图让她们做一个不违反公序良俗的人,讲的那群字都还认不明白的小屁孩儿头晕脑胀,哭闹着要回家。
她们那时候就喊着:“由纪,你真讨厌!!”
这些事鼬后来知道了,便把那一书柜的情书一封封的礼貌地还回去了,后来新的情书莫名其妙地都交到了由纪手里,每一封情书背后还都附赠各色礼物,全是贿赂由纪的,由纪拿人手短,每一封都有好好递到鼬手里,鼬接过转过一次手的情书,不厌其烦地再将一封封情书还回去。
时间一长,就再没人给他写了,由纪因此痛失一个重要的收入来源,当然最后鼬都以“材料费”的形式把由纪的额外收入还了回去,甚至比起以前还要赚。
由纪想到这些,笑着说:“还回去确实太费功夫了,还是算了。”
佐助搞不懂由纪又在想什么,但他不愿意由纪再在情书上的事反复说,转移话题:“你怎么直接出来了?”
她不是在地牢吗?
“这个啊,”由纪笑着说,“天一亮,我就被放出来了,一直等在这里。”
他们说好了天亮见,她知道,鼬一定过来的。
“那你看到哥哥了吗?”
由纪点了点头。
佐助见由纪笑意盈盈的模样,猜测道:“哥哥是不是也看到你了?”
由纪想了想,说:“应该吧。”
整个地牢里也就她大摇大摆穿件白袍在门口晃悠,恐怕是挺显眼的,不注意到都难。
佐助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感情,他气呼呼地朝前走,大声喊道:“你们俩真讨厌!”
“真讨厌!!!!!!”
第69章 审判
这次叛乱审判所参考的标准正是由纪撰写, 由卡卡西批阅的法案。
用新时代的法律来审判旧时代的遗老,没有什么比这个方法更能推行法令的了。
然而,木叶没有法庭, 有的也只是曾经审判罪人用的暗部大楼, 于是这一次审判便在略显拥挤的暗部最大的审讯室里进行,为了彰显新法的不同,每一个犯人都被允许说话, 他们除了被封印班封印了查克拉之外, 什么措施也没有, 身后只站着几名暗部的成员。
卡卡西作为五代目坐在上座,鹿久率领的忍者则主要负责木叶建村以来第一桩“公诉案件”的书记员, 详实记录庭上的所有情形,由纪作为警务部首领,也是提起诉讼的官方人员, 坐在原告席上, 她的身旁坐着稻火。
稻火整理了自警务部立法以来,庭上各个忍族, 也是这次叛乱的反贼“违法”的行为, 在庭上一一陈述,并根据不同人罪行的轻重, 代表警务部发表了量刑的建议。
他还没说完, 底下的犯人便开始闹起来, 还是暗部的人出马, 将一个个摁住, 才勉强维持了肃静。
由纪坐在椅子上, 偏头看着那群站着的犯人,问:“稻火说的有什么问题?”
“桩桩件件我们当时都存留了证据, 哦,”由纪挑了挑眉,笑道,“叛乱的事我们倒也不必存留证据,当夜执勤的人,包括五代目大人可是亲眼见证了。”
“若不是五代目大人力挽狂澜,现在木叶变成什么样还真是不知道呢。”
“宇智波由纪你才多大?你在木叶又有多少年?少拿你手中的歪理邪说来审判我们,”他们高声喊道,“我们所做所为一切都是为了木叶。”
由纪问:“那我们倒要听听你们怎么为了木叶了?”
他们说:“为了木叶基业不落到你这样的奸险小人手里!”
他们委屈,他们觉得冤枉,对着庭前上座的卡卡西吼道:“卡卡西,我们是被逼反的,你不知道吗?你不清楚吗?”
“你最清楚!”他们说,“你纵容宇智波由纪,将我们逼得无路可走,再让自己的手下默许了这次叛乱,给予了我们可趁之机,你为了所谓的改革,算计我们,算计木叶的功臣,木叶迟早要败在你手里!”
卡卡西看着他们没什么表情,他还没说什么,由纪便打断了他们。
“什么逼不逼,你们有心谋反,并且付诸行动,挑起木叶的内战,差点让木叶在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功臣手里毁于一旦,曾经团藏等人尚且可以为了莫须有之罪差点逼死我们宇智波,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们的罪行板上钉钉,为什么不能审判你们?!”
说着说着,由纪站了起来:“我要你们知道木叶不是你们个别人的木叶,凭借自己一人的说辞就妄图颠倒是非,否认事实?你们做梦!”
“从你们开始,此后木叶任何事,任何人都必须经由法定,由法裁决,由法判定,由法审判。”
他们厉声问道:“什么是法?!不过是你宇智波由纪一人的意志罢了!”
“你们错了!”由纪死死地盯着他们,“这是木叶的意志。”
“我不要你们的意志成为木叶的意志,我做了那么多事,花了那么多功夫,就是为了让木叶所有人的意志真正成为木叶的意志,我要大多数人的意志真正成为木叶的意志,我要木叶成为木叶本身,而不是你们的囊中之物,成为你们谋求利益的借口、游戏。”
“你们注定被新时代钉在耻辱柱上!”
说罢,她看向被唯一封存意志陷入昏迷的日足,由于笼中鸟咒印的特殊性,防止他再强迫分家行动,日足被迫陷入昏迷,没有意识,而代替他出席的是日向宗家的大小姐,日向雏田。
雏田年幼,天真无邪,且对宗家分家的具体事宜并不清楚,是无辜之人,但她享受了宗家的好处,罪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她父亲昏迷,她就是宗家的掌门,她要代替她父亲聆听她父亲的罪孽,聆听整个宗家施加于分家的罪孽,并承担这一罪孽。
可惜,雏田承担不住罪孽。
她曾经认识的各族的叔叔伯伯们在庭前几近失态地激烈辩驳,怒吼,而她在混乱不堪的庭上只能哭。
她哭得泪眼模糊,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变了天,父亲成了罪人,日向家造了反,全族人都必须被审判。
她左顾右盼,然后在混乱的庭上看到了眼神冰冷的由纪,她只是个普普通通,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此生最大的困难不过是因为性子太过柔弱被族外不知轻重的混小子欺负,而且这一危机也轻易被天降的英雄——漩涡鸣人拯救,她几乎没有尝过真正的苦。
她不知爱别离,不知怨憎会。
于是,她无法理解由纪的痛苦,更无法承受由纪令人发寒的眼神。
由纪看着她,看着日足,看着他们背后历代压迫分家的宗家,看着无数像英树那样求自由而不得的少年,一字一句地说:“尤其是日向宗家,既然你们做出反叛的行为,木叶也留你们不得,你们是真正的罪人,此后日向宗家就从日向,从木叶的历史上消失吧。”
雏田捂住嘴,因为恐惧,她眼泪掉个不停,又因为身上承担的罪孽太重,她无法辩解,只能勉强发出无意义的音节,然后在庭终,由卡卡西宣判此次判决最后的结果,听到日足被判处死刑时她发现自己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她无法辩解,也无从辩解,在宣判罪孽的那一刻,她第一次理解了人生至苦,她即将失去自己的父亲,而自己无能为力。
于是,她哑了。
一切依法裁定,依木叶的意志审判。
叛乱除了领头的日足,其他都是轻判,或几年刑期,或此后接受监察一切行动受限直到再一次向木叶证明其忠诚,而叛乱的主要成员们都被认定作为服从命令的忍者遭受了蒙蔽,进行短暂的收监和教育之后,此后木叶就不会再予以追究。
意料之外的轻判,带来的是极少部分的人反对,审判和后续的惩治很顺利的进行了下去,由纪的目的也只是拿他们给之后推行法令的政策开刀,没有非要他们的命的意思,所以卡卡西最终放过了大部分人,她也没有表示反对,只除了日足,她一定要用他的血、他的命来成就、献祭这场大戏的落幕。
卡卡西对此一直没说什么,审判室吵成一团时,他也没说什么,直到庭审结束,他才私下找来了由纪。
火影办公室里只有他和由纪两人。
注视他们的只有历代火影的肖像。
卡卡西在叛乱后第一次私下找由纪,他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审视着由纪,过了好久,他才说:“日向一族从来不会做这么激进的事,他们向来服从、忍让,而这次却成了叛乱的领头人,”
他看着由纪,肯定地说:“是你把他们逼向死路的吧。”
别人这样说由纪,由纪定然摆出一百个,一万个道理辩驳,可卡卡西说这种话,由纪无法辩解。
她无法对卡卡西撒谎。
于是,她沉默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
“卡卡西,革命是要流血的,不流血不足以震慑,若不流血,此后人人都要阻碍改革,只有流了血,之后的改革才能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