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只剩下礼貌了。
“活该!气死拉倒,都别活了!”
卡卡西从来没有见过由纪气成这样, 他好笑地瞟了她一眼, 由纪被盯的起鸡皮疙瘩,问:“你看什么?”
“哎呀, ”卡卡西把最后一个大件放回原位, 找了个椅子靠着, 然后从兜里拿出那本从不离身的小黄书, 翻了几页, 说, “你们这种就是自来也大人说的冤家吧。”
由纪一顿,心道, 没见过哪对冤家把对方往死里砍的。
想到这,她恢复了一点理智,昂着头嘲笑卡卡西这话说的太肉麻。
卡卡西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片刻后,笑道:“也是,到这个年纪了。”
什么?
“由纪关于恋爱上有什么困扰可以请教握哟,嘛,虽然我也没什么经验,但理论知识还是很丰富的,给你这样的小白指导应该够用。”
哈?
由纪皱着眉,问他:“卡卡西,你小黄书看多了,也恋爱入脑了?”
我说的是你。
卡卡西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迟钝又敏锐,简直是矛盾的结合体,不愧和带土是兄妹呢。
他收回书,也不再纠结由纪究竟为什么要跟鼬发这么大的脾气了,他说明了今日来这里的目的,他说:“比起这些,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你说。”
“由纪。”卡卡西看着她被蒙住的那双眼睛,依旧忧虑,就算由纪不做忍者,也不能真的去做个瞎子,再说一个瞎子也真的不能像以前一样放任她一个人单独住,他蹙起眉,道,“我想把你接到我那去住。”
其实卡卡西过来住也是一样的,可惜宇智波到现在对卡卡西的态度还很恶劣,再说由纪在宇智波里本来就是个边缘人,要不是跟鼬算得上亲近,感觉简直要被宇智波逐出家门了,她一个人呆在这里总也不是个事。
搬离这里是最好的。
由纪闻言一愣,她倒没想到卡卡西会提出这个建议,不过她若真的搬过去了,到时候宇智波的叛乱一起,卡卡西必被牵连,她想到某一次轮回卡卡西因她而死的事,面色一冷,生硬地拒绝道:“不用了。”
“由纪......”
“我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
“照顾你自己?”卡卡西叹口气,“你以前这么说,我是相信的,可是你现在......”
“总会有办法的,卡卡西,人活着就是得不断适应,”由纪摸了摸眼睛,淡道,“再说我这眼睛或许过两天就好了,没必要这样大张旗鼓地搬家。”
卡卡西蹲了下来,将手放到由纪的肩膀上,劝道:“由纪,被迫适应什么东西总是会感到痛苦的,我若不在你身边就算了,可我在你身边,怎么能让你受委屈呢?”
由纪感受到卡卡西手传来的温度,她低下头,还是说:“不用了。”
卡卡西不解,由纪给了个无可辩解的理由,她说:“你在暗部天天那么忙,连自己也照顾不好,怎么照顾我呢?”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卡卡西也僵住了。
“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由纪抓住卡卡西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无比珍重地放回了原位,然后抬起头郑重地说,“所以,你不要担心,请你也一定像我这样能好好照顾好自己。”
卡卡西看着由纪坚定的模样,最终叹了口气,他们之间卡卡西性格更为温和,堪称没有脾气,所以平时虽然怼由纪怼得厉害,但也总是他在退让。
由纪已经和昴他们吃过晚餐了,但卡卡西还是做了晚饭放到冰箱里,嘱咐由纪明天吃,他打开电视机,屋子里传来电视放送广告的声音,由纪坐在原地,她明明已经看不见了,但卡卡西还是把家里各个地方的灯都开着。
由纪在家里这么多年,陈设布局已经很熟悉了,她在卡卡西做饭的间隙去洗了个澡,然后穿着睡衣,跟刚从厨房出来一身烟火气的卡卡西表示,她要睡了。
卡卡西面无表情地舀了一勺饭塞到她嘴里,由纪饭来张口竟然还敢抱怨,她说:“都怪你,我还得再刷一次牙。”
卡卡西敲了敲她的头:“少点抱怨,多点感恩之心。”
“知道了知道了。”由纪摆摆手,朝里走,“谢谢你啊,卡卡西。”
卡卡西翻了个白眼:“你这个道谢听起来很讽刺嘛。”
“要求真高。”由纪又吐槽了一句。
由纪躺在床上的时候,卡卡西在楼下吆喝,他要走了。
由纪懒得大嗓门还回去,躺在床上装死。
平时就算了,如今失了明的由纪在卡卡西眼里成了瓷娃娃,他轻轻推开房门,确定屋子里由纪有在好好躺着,见由纪窝在被子里,睡姿不太好地蜷成一团,说:“我走了。”
由纪翻了个身,头朝里,背对着卡卡西。
卡卡西无奈地摇摇头,心道,真难养。
不过再难养也养到这么大了,哎,他几乎是幸福地感叹着,说不定哪一天可以养大到看到她结婚生子真正成为一个大人呢。
卡卡西年纪轻轻的竟然有了为人父母的惆怅感。
他推上门打算真的走了。
背对着他的由纪却忽然开口,她说:“卡卡西,你顾好自己就好了,不用管我。”
卡卡西有些错愕,问:“什么?”
由纪声音很轻:“我是说,如果我未来做出什么让你无从选择的事,你不必选择我,放弃我吧。”
卡卡西忽然皱着眉,声音变低了些:“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失了明对一个人的打击是巨大的,尤其是对宇智波来说,卡卡西心思几转,以为由纪因为失去光明而不安,便软下语气说:“由纪,我说过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喊我一声‘哥哥’,我也理应是你的家人,你放心,我永远不会放弃你的。”
由纪没说话了。
卡卡西见她安静下来,便劝道:“好好睡吧,一切都会变好的。”
他又要走了。
由纪却又一次喊住了他。
她喊:“哥哥。”
卡卡西愣在原地,放在门上的手也停住了,但过了几秒钟,他便接受了这个虽然极少叫,但让他十分温暖的称呼,他温声问:“怎么了?”
由纪的手捏着被子,声音变得轻得不可思议:“是我对不起你。”
上一次由纪与卡卡西数度争吵可以说伤透了卡卡西的心,可是最后,不管受了怎样的伤,卡卡西都会选择成全她,他为此倾注了自己的名声、威望、性命、乃至于他坚持多年的原则。
“你希望我问心无愧,可是我没有问心无愧,”由纪顿了顿,哽咽道,“哥哥,我对你问心有愧。”
然而此刻的卡卡西听不懂她的话,他皱着眉,思索许久,也没想出答案。
他想,失去光明似乎真的对这个一向随遇而安的小姑娘打击太大了,想到这,他又无意识地搓了搓早间已经被他洗干净的染了由纪血的手指,心里钝钝的疼。
是他没有照顾好由纪。
他们心思各异,却都在今夜朝自己唯一的家人道了歉。
卡卡西望着由纪的背影,也低声说:“是我对不起你。”
由纪缩进了被子里,没再回应他的歉意。
第86章 会面
由纪虽然在宇智波里是个小透明, 但在宇智波的族长家里,由纪是个蛮重要的人物。
富岳知道由纪失明后,在饭桌上问鼬:“你去看她了吗?”
鼬冷着脸, 淡淡“嗯”了一声。
佐助坐在鼬旁边, 咬着筷子,感受到鼬周身冒出来的寒气,冻得一哆嗦, 轻声喊:“哥哥。”
鼬抬起手拍了拍佐助的头。
美琴看出鼬的不对劲, 和富岳对视一眼, 温声问:“是和由纪吵架了吗?”
鼬答:“没有。”
美琴“哎呀”一声,放下碗, 无奈地说:“果然吵架了吧,你生气的时候跟我很像的,哎, 怎么连流程都是一样的?”
鼬站起来, 说吃好了。
佐助望着鼬将碗筷放到厨房,洗干净后, 走出厨房在全家人懵逼的眼神里, 表示自己要出门,富岳不满:“你很久没回家了, 怎么刚坐一会儿就要走?”
鼬还是那副狗都嫌的冰块样子, 背上刀, 就往外走:“有新任务。”
一向见他提前离席最为伤心的美琴好整以暇地等他走后, 偷偷和富岳咬耳朵:“一定是跟由纪吵架了。”
佐助咬着筷子, 好奇地问:“哥哥为什么要跟由纪吵架?”
在他心里哥哥是天下第一脾气好, 由纪是天下第二脾气好,他不明白这俩人怎么吵得起来。
美琴笑着让佐助把咬着的筷子放下, 注意仪态,然后回:“我怎么知道呀?佐助。人与人之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呢。”
“不过既然能生气,那肯定是因为很在乎对方才会这样。”
佐助懵懂,美琴则吓唬他:“所以,佐助千万不要挑食,因为妈妈很在乎佐助,佐助再挑食,妈妈我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美琴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这一点可以参考现在的鼬。
佐助咬着唇,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坐在美琴身旁的富岳,他那副一向严肃的面目僵了一下,然后说:“不要挑食。”
“哦。”佐助鼓起腮,往自己嘴里塞了个讨厌的青菜,完成任务似的嚼起来。
美琴又在一旁跟富岳说:“我明天去看看由纪吧。”
富岳摇了摇头,说:“这孩子怕你,到时候反倒给她添麻烦。我让稻火去看看她,毕竟也是宇智波的族人,再跟族里的人疏离,我作为族长派人去看望她也是应该的,她不会拒绝的。”
美琴拍了拍他的肩:“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赶快让他们俩和好哦。”
“吵架可是很伤感情的呢。”
富岳胆大包天地补充一句:“这我不能保证。”
鬼知道鼬什么时候消气。
他自己都不太了解自己的儿子。
美琴斜了他一眼,富岳闭上了眼装死。
*
由纪不用上学,也不用上班,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时,稻火差点把她的门给敲坏了。
由纪摸索着走下来,给稻火开了门。
稻火敲了半个小时的门,骂骂咧咧的,结果扫了一眼由纪穿着睡衣,眼前还缠着绷带的模样,那些话也都通通憋了回去。
他跟由纪不太熟,也有点讨厌她过分懒散的样子,平时遇上了不管有仇没仇总是要怼上两句的,可这时候,由纪完全站在弱势地位上,他反倒骂不出来了。
他支支吾吾半天,想起族长交给他的任务,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没事吧?”
由纪挑挑眉,回敬他:“你没事吧?”
“嘿!”都瞎了还明里暗里呛我?!
稻火找回当年跟由纪斗嘴的感觉,跳出自己给自己强行戴上的道德枷锁,劈头盖脸把由纪骂了一通,诸如睡到日上三竿,不思上进之类的。
由纪听了半天,一个字没进脑子,只觉得耳朵嗡嗡地乱响,她蒙住一只耳朵,嘟囔着:“都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吵。”
稻火横眉竖眼,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由纪转过身,走进屋,边走边说:“没什么。”
“喂!”
“闭嘴。”
当了她那么多年的下属,由纪训斥他成习惯了,稻火被她轻轻一喊还真就闭嘴了,他诧异地看着由纪的背影,心想,这家伙怎么回事?
由纪在屋里问:“喝点什么?茶、可乐、橙汁、还是牛奶?”
稻火还没说考虑好,由纪擅自决定:“算了,你就喝开水吧,反正你喝什么都一样,别浪费了我的东西。”
“喂!”
“闭嘴。”由纪指了指身后,一边摸索着找茶壶,一边命令道,“把门关上。”
稻火还真就老老实实给她关门了。
听话的他自己都不可思议。
稻火端着他的,呃,开水,坐在客厅的榻榻米上,沉思片刻,刚要开头,由纪便说:“你是富岳大人派来的?”
稻火点了点头,不过由纪是个瞎子,他不出声干什么都是没用的,于是,他又说:“对。”
“那正好,我一个人去警务部还真有点麻烦,”由纪理所当然地说,“你带我过去吧,我要见富岳大人。”
“欸?”
“怎么了?”
“你找队长做什么?”
“自然是有要事要商议。”
稻火瞧着由纪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心里想,一个退了学连忍者都不是的家伙能有什么要是跟族长商议。
他梗了梗脖子颇为高傲地说:“队长可是很忙的。”
没想到由纪嗤笑一声,冷道:“能忙到哪里去?活都给暗部干了。”
“现在能忙的不过是给你们擦屁股而已。”
“你!”
由纪站了起来,在稻火吵闹的叫嚷声中,回屋换了一件衣服,然后喊他进来给自己选一件纯白色的外袍,稻火觉得她简直跟有神经病一样,使唤他有瘾。
由纪穿上了那件不戴族徽的白色外袍,就像穿上盔甲一般,走在稻火身前,懒散的模样一下子变了,莫名让人油然生出向往和信服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