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好弱……只是普通的鬼?”衿悠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不过她也没空细想就是了。
毕竟,她面前的车厢,又出现了一只鬼。
这只鬼过长的手脚让它看起来像个缺了四条腿的蜘蛛,不过从感知到的气息来说,它的实力并不算太强。
但对普通人来说,就不是这样了。
不断有受到惊吓的人从她身边跑过,但最让她担心的,还是有几个在原地蹲着瑟瑟发抖的乘客。
“照看好剩下的人!”
车厢过道本就狭小,逃窜的人群更是让衿悠施展不开。她深吸一口气,看准人群的缝隙,周身似有青色叶片飘落。
“木之呼吸,六之型,成荫!”
尖锐的剑气搅碎了准备袭击人的鬼,在确保剩下的人也已经挪去了后方车厢,衿悠才放下心来。
“月见里剑士,做的不错!”真诚的赞扬声在她身后响起。如果不是这节车厢已经空了,只是这一句超大声的话,就能让衿悠原地找个缝钻进去。
含糊地谢了几句,五人坐了下来。见杏寿郎还要开口,衿悠忙不迭转移了话题:“袭击我们的鬼已经确定是下弦一了!现在我来给大家讲讲它的特性……”
她又将自己和下弦一的对战复述了一遍,尤其是魇梦拖人入梦的能力,以及利用梦境操控人类的作为。
好不容易讲解完毕,又回答了些问题。终于结束的时候,衿悠感觉自己嗓子都要冒烟了。
幸好这几年的柱合会议开得她有些免疫力,不然被这三双眼睛盯着,衿悠还真有些不自在。
她真的,太讨厌在众人面前说话了!
幸好接下来杏寿郎提出了巡逻的想法,衿悠也顺势和几人分开,身边只留下炭治郎一人。
“真是奇怪啊,魇梦怎么就带了这么两只小鬼?就算它是下弦一,可我们这里还有个柱呢。”衿悠敲了敲列车的墙壁,呢喃自语。
跟在她身后的炭治郎很快接上了话:“也许是因为没料到柱级剑士会过来吧?炼狱先生之前说过,在他之前,还来过好几个小队,但是都消失了。”
“那在你们到达列车之后,有鬼袭击过你们吗?”
“没有,”炭治郎思考了一下,“在车掌晕过去之后出现的那只鬼,是我们在上车后遇到的第一只。”
不对劲,很不对劲。
衿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她就是觉得很怪异。
一只下弦级别的鬼,在面对四个鬼杀队剑士的时候,它仅仅派出了一个普通人,以及两只可以被轻易消灭的鬼,但本体却从未露面。
在这之后,魇梦更是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放任他们几个在车厢里寻找。
是自信他们找不到本体吗?还是说,魇梦有什么必须要拖延时间的理由?
列车还有几个小时就会到站,那个时候虽然不会天亮,但他们一旦下车,空旷的场地就会立刻变成有利于鬼杀队战斗的地形。
在列车上战斗的话,至少狭小的场地对于一些呼吸法来说非常不利,且乘客也能被当做人质。
而且她的鎹鸦高德还在随时观察情况,如果情况不对,高德也能立刻召集援助……
等等,援助?
衿悠扫视过炭治郎,又好像穿过他到达后方的车厢。
一位柱,鬼舞辻无惨想要研究的对象,还有鬼舞辻无惨想要杀死的新人队员。
这样的三个人聚集在一起,鬼舞辻无惨真的会无动于衷吗?
“炭治郎!”衿悠猛的转过头,倒是把身后的人吓了一跳,“你去跟着炼狱先生,最好不要让他出手。能保存多少体力就保存多少!”
见炭治郎虽然一脸懵但还是遵照她的嘱咐向车厢另一头跑去,衿悠又补了一句:“可能会有上弦!”
话音刚落,衿悠满意地见到炭治郎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也许是被她说到了点子上,车厢内的鬼气突然浓郁了几分。衿悠脸色凝重地退到一节车厢的门口,忽然觉得自己脚下踩的东西有些不对劲。
她低头一看,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向下劈去!
剑气接触到的,并非是钢铁制的地面,而是一滩棕红色的,正在蠕动的肉块。
不止地面,窗户,墙壁也逐渐被这种肉块包围。紧接着,一根根肉块做成的触手向着衿悠袭来。
什么东西?这真的是那个魇梦的能力吗!
在上次的战斗中,衿悠完全没见过这种恶心到让人不适的肉块。
还是说,其实鬼的援军已经到了?
肉块似乎会无限生长,哪怕衿悠不停消减它们的数量,也会在下一刻全部长出来。
得找到本体!
刀光破开顶上的钢铁,衿悠跳上车顶,试图在一堆蠕动的肉块中找到鬼气最浓的地方。
她闭上眼睛,感应着周围的一切。
很快,衿悠再次睁开了眼睛。而如果有人在场,就会发现她的眼睛里盛满了骇然。
在列车前行的时候,有什么更强大的东西,向着这里赶过来了。
第55章 修正的第一次使用
血。
呼吸间, 似乎只能闻到浓重的铁锈味。
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连呼吸法都快维持不住。衿悠跪坐在地,全靠身后的炭治郎撑着才没有仰面倒下。
衿悠的身后, 三个入队不久的队员也是同样瘫倒在地。毕竟魇梦的血鬼术覆盖了整座列车,而他们要一边应付源源不断的蠕动肉块,一边要盯着被拖入梦中的风险击杀真身。
在三个队员的身后, 是被迫停止运行的列车。魇梦的身体已经与列车融合, 击杀魇梦的时候, 列车的前行无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她的身后是一片狼藉的景象,而衿悠面前的敌人, 看起来并无任何大碍。
稍微恢复了点力气的衿悠睁开眼睛, 却只见到一片模糊的红色。
衿悠想起来了,在与面前这位敌人的战斗中, 她的额头被那只鬼不知道从哪里发射的拳头击中。即使衿悠的感应帮她避过了要害, 但还是留下了一道不轻的伤口。
随意擦去淌进眼睛的血液,衿悠重新握住掉落在地的刀:“炭治郎, 火车的情况怎么样?”
“您放心,魇梦已经被我伊之助杀死了,火车急停时的冲击力也在您和炼狱先生的联手下被削减到最低,乘客们不会有事。”
“善逸和伊之助都耗费了太多力气, 但不会有太大危险。”
背后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衿悠听出了些犹豫:“但您和炼狱先生, 现在……”
“知道, 现在最危险的是我们。”感觉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一点,衿悠站起身, 活动了下自己的身体,“这只鬼的破坏力还真是恐怖啊。”
“炭治郎, 你也是鬼舞辻无惨的目标。别过来,守好列车,后面交给我们。”
背后担忧的声音她已经顾不得回应了,炼狱先生的情况看起来并不好,哪怕只是一个回头的时间,也有可能影响战局。
在这样紧迫的环境中,衿悠觉得自己的体温都有些过烫。她调动呼吸法,重新加入前方的战场。
一轮火光短暂地照亮了黑夜,又瞬间消融在冰霜中。就在那霜雪即将吞并剩下的光亮时,一抹蕴含着生机的青色消融了雪,将微弱的火苗救下。
在两人一鬼交锋的间隙,衿悠很清晰地看到了那只鬼眼中的字。
上弦三。
“和之前遇到过的上弦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啊。”带着已经受伤的杏寿郎退后几步,
一道劲风擦过,即使看不见具体的攻击方式,衿悠还是下意识地推开杏寿郎,躲开了那一道攻击。
无形的劲风落入地面,形成一个看不见底的深坑。
衿悠瞥了一眼那个深坑,心中有些后怕。
虽然实力还不及真正的柱,但衿悠对自己的感知还是有些自信的。
但对于队友,她能提供的帮助就非常有限了。
“要是愈史郎在这就好了……他那个共享视野的能力真方便啊。”
脑袋里突然不合时宜地冒出来这样一个想法,衿悠呼出一口浊气,再次运起呼吸法。
杏寿郎的情况看起来比她还要糟糕一些,他的体力恐怕在对上上弦三之前就被急剧消耗了不少。
一只眼睛上已经覆满了血迹,身上也有不少伤痕。更重要的是,杏寿郎的胸膛处已经凹陷下去。
那是与上弦三近战时造成的伤口,如果不是被衿悠及时挡了一下,恐怕凹陷处会被直接贯穿。
就算是这样,情况也不容乐观。
在发现上弦的气息后,衿悠就把这个消息通知了车厢内的其余队员,并特地要求杏寿郎在与下弦一的战斗中要保持一定体力。
列车的脱轨显然出乎了预料,杏寿郎的体力应该也是在保护列车时被消耗的。
虽然当时的她也尽力护着列车,但无疑,刚猛的炎之呼吸比她灵敏有余力量不足的木之呼吸更适合保护列车。
再加上上弦三的攻击几乎看不到特定踪迹,这才让战斗变得对他们不利起来。
身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衿悠握紧了杏寿郎的手臂。抬起头,又很快收回目光。
天边已经露出微红,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好。
鎹鸦已经去通知附近的鬼杀队了,只要能撑到隐来……
“请您稍微休息,炼狱先生。”衿悠用目光示意炭治郎几个人过来搀扶一下,“天快亮了,我可以应付他。”
“居然被比我小的孩子保护了,看来我还得多加锻炼才行啊!”杏寿郎对她露出一个笑容,“那就交给你了,月见里剑士。”
衿悠点点头,上前一步,直面猗窝座。
“居然能躲开我的攻击,你的实力也不错嘛,”猗窝座并未急着再次发动攻击,只是打量着她,眼中流露出兴奋,“可惜无惨大人下达的命令是活捉,不然把你变成鬼该有多好。”
“谁想变成那种丑东西,”即使衿悠明白聊天是拖延期间的好方法,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火冒三丈,“天天要把这个变成鬼把那个变成鬼,你生前干推销的啊这么执着。”
“还是说,你有什么想变成鬼的人,但那个人在变鬼之前就死了,所以你就一直执着到现在?”
在之前的交谈中,她也听炭治郎说过,有些鬼生前拥有过一个可悲的人生,所以即使变鬼了也会下意识去追逐这些他们所未曾拥有过的东西。
她看得出来,炭治郎是真心为这些鬼生前的遭遇感到悲痛。
当时的她没有反驳炭治郎,但是面对重伤的队员与残破不堪的火车,衿悠还是很想说一句。
那关我什么事?
难道她杀死每一个作恶多端的鬼之前,还要去感受一下对方的心情,然后在照顾对方情绪的情况下把他们送走吗?
知道这些消息的她只会利用这些话来嘲讽鬼,万一能让对面失去理智,那不就更好杀了吗?
别说,这是她第一次开嘲讽,看起来还挺有效。
从微亮的天光中,衿悠清晰地看到,猗窝座的脸色略微有些迷茫,而后便是瞬间暴怒的神色。
“只有你们这种孱弱的身躯才会保护不了任何东西!”周围的温度骤降,让衿悠都有些拿刀的手都有些僵住。
幸好,猗窝座看起来稍微有些失去理智,虽然攻击速度急促了不少,但整体来说要比原来更加杂乱,躲避也要变得更容易些。
就算是这样,衿悠的体力也在极速下降。
她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有因为运用呼吸法而散发着热意的皮肤。
难道呼吸法运用过度会发烧吗?再次躲开攻击的衿悠感觉自己的意识都有些模糊,她踉跄几步,简直要站不住。
幸好,这场战斗已经拥有了结果。
鬼只能在无光的夜晚活动,而衿悠的目的,只是拖到天明。
望着猗窝座慌忙逃窜的身影,衿悠嗤笑一声:“刚刚说的那么有气势,跑的倒是挺快。”
身后传来担忧的叫喊声,衿悠拄着刀,把它当做拐杖勉强撑着向呼喊的来源走去。
是炼狱杏寿郎。
刚才情况紧急,衿悠没有细看。现在蹲下来端详才发现,杏寿郎被击中的地方是心脏。
“炭治郎,”衿悠没有抬头,声音也低了许多,“隐什么时候能到,你的鎹鸦有消息吗?”
“大概还有十分钟!”被点名的炭治郎显然也有些焦急。
来不及啊。
这几天在钻研医书的衿悠大概也知道杏寿郎的伤并非致命,但如果真等到隐来做急救,杏寿郎以后的情况就不好说了。
十分钟看似短暂,但在重伤的杏寿郎面前,它长到足以隔开生死的边界。
在被高热折磨的思想中,衿悠总能零零散散地想起以前进入鬼杀队时的片段。
当时的鬼杀队内有不少关于她的传言,柱大部分对她的态度也是冷漠或不满。
只有炼狱杏寿郎是个例外。
虽然衿悠总是很害怕在街上与他打招呼,但其实,对于杏寿郎一开始就对她展现了出乎意料的友好这件事,衿悠心中是有着感激的。
她能感觉到,从自己进入鬼杀队开始,杏寿郎就真的把她当成一个可以信任的队友来看。
混乱的思绪似乎平静了些,衿悠抬起头,对着炭治郎显露出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