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范围的剑气袭来,让本就处在空中不好躲避的衿悠更是为难。她只得咬牙握紧刀,试图同样用大范围的森罗来抵挡。
可惜,衿悠很清楚的明白,从她抱着试探心态开始这场切磋时,她就已经输了对面一筹了。
所幸不死川很快返回原处,替她挡下了这一击。不然恐怕刚刚那一下,衿悠就要出局了。
“别分心,”不死川将她扔到离无一郎稍远的地方,“给我抱着拼命的态度去对待这场比试!”
朦胧的刀法在不死川面前展开,层叠的雾气让他的刀扑了个空。
“是啊,”无一郎带着笑的声音从层叠的云霞内传出,“即使是衿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哦。”
霞之呼吸,七之型,胧!
“月见里,难得有时间来场切磋,你可要拿出最华丽的招式来才行啊!”
宇髄天元并未拦下离去的不死川,而是守在远处,拦下了刚要落地的衿悠。
音之呼吸,一之型,轰!
衿悠落地,还未来得及调整自己的身形,宇髄天元的攻击便已经到了近前。
仓促转换招式的两人对上准备充分的两人,结果可想而知。
够狠啊!
剧烈的爆炸声在她身边响起,没时间斗嘴的衿悠只好瞪了眼又要隐匿于云霞中的无一郎,不出意外地收获了一个鬼脸。
她收回目光,努力调动着体内全部血液的力量,尽可能将手中的刀与自己的手融为一体。
可惜,在之前的接触中,衿悠与不死川已经失去先机。而在对方全力的攻势下,两人很难有反攻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衿悠只能努力遏制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在战斗的同时利用呼吸法控制着自己身体内部,压榨血液内每一缕可用的氧气。
“在战斗中不要生气,不要急躁!把握好自己的节奏才是第一要务!”
回想着老师从前的教诲,趁着自己被击退时的动作,衿悠平复了下自己因为失去先机而急躁的心情。
“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不能反攻也没关系,暂时做好防守保存体力,等待时机。”
衿悠提着刀,不再纠结于如何打破局面,而是运转呼吸法,在应对对方攻势的同时总结自身的不足。
渐渐地,她有些惊讶的发现,面前宇髄天元的动作,似乎被放慢了一秒钟。
但就是这一秒的时间,让衿悠弹开了对方的刀,获得了些许喘息的时间。
面前的宇髄天元似乎也对衿悠的反应有些惊讶,但很快,他便再次攻了上来。
衿悠似乎模糊地抓住了些什么感觉,面对对方沉重的双刀,干脆不再躲避,迎了上去。
更加危险的境地,有时候也象征着更难得的机遇!
在训练场爆发激烈打斗的时刻,遥远的某处小院却是一副完全不同的光景。
小院中,正在枫树下随意倚靠着的上泉子衿抬起手,捻起肩上一片枯萎的枫叶。
上泉子衿眼中闪过一抹惆怅,手指微微用力。
“嗯?”她皱起眉头。
枫叶并没有任何反应。
肩膀忽然传来从未有过的轻松感,似乎有什么从她的体内彻底抽离了。
她松开手,任凭那枚枫叶飘落:“……看来衿悠成功了啊。”
“这样就好。就让他,在我的记忆里多留一会吧。”
鎹鸦阿宁原本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上,此刻也飞落于她的肩上。
与此同时,鬼杀队的训练场旁的树梢上,两只鎹鸦正在努力争辩着什么。
“这次比试一定是无一郎胜利!”无一郎的鎹鸦银子昂着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胡说,你没看刚才音柱都被伤到了吗!照这样下去,衿悠胜利才是必然的!”高德努力屈起翅膀上的羽毛,企图做出叉腰的姿势。
“衿悠怎么会出问题……”高德半信半疑地扭过头,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衿悠你在干什么啊——!”
他可是和银子打了赌的!
两袋肉干呢!
而此刻的衿悠,正处于双重的玄妙感觉内。
一方面,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修正的力量逐渐圆融。
另一方面,她感觉到宇髄天元的皮肤在渐渐变得透明,动作也偶尔会慢上那么几秒。
但在不死川帮她分担了部分压力,对手只有宇髄天元一人的情况下,她很难再进一步。
她的压力还不够!
还差一点!
这样的切磋,没办法让那种感觉彻底显现!
“不死川!”衿悠主动后退几步,努力让正陷入激战的几人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去对面,你们一起!”
与她对战的宇髄天元显然也察觉了她的异常情况,攻势不退反进,要将月见里衿悠逼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不死川虽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既然衿悠开口,必定有她的理由。而他要做的,就是相信自己的同伴。
很快,三人配合之下的攻势便让衿悠有些抵挡不住。
宇髄天元和不死川的攻击她大多时候只能硬抗,在这种情况下,衿悠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飞速被消耗。
而神出鬼没的无一郎也给她造成了很大麻烦,对方的刀总是会在她被压制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近前,这让本就抽不出手的衿悠只能躲避。
但奇妙的是,分明无论从高德还是对战的三人角度来看,这场切磋对衿悠来说都是不可能胜利的。
可在衿悠眼中,这场切磋却又是一副完全不同的光景了。
又一次拦下衿悠的攻击后,无一郎趁机靠近不死川:“衿悠的情况有些……奇特。”
按正常实力来说,衿悠的刀应该早就落地了。
可每一次他们想要彻底击飞衿悠的刀时,衿悠就像提前感知到了他们的行动,而后在关键时刻恰到好处地躲开那决定性的一击。
“反正看起来个不错的情况,”不死川上前一步,“既然她看起来有把握,那打完就能知道了吧!”
风之呼吸,八之型,初烈风斩!
“就是啊!”宇髄天元也上前一步,“就让我们华丽地帮她一把!”
音之呼吸,五之型,鸣弦阵阵!
无一郎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霞之呼吸,五之型,霞云之海!
巨大的危机感传来,在生死边缘之间,似乎有什么缺口被终于补全的感觉。衿悠握紧刀,强迫自己睁大眼睛,尽力调整着呼吸。
剧烈的爆炸声似乎在渐渐离她远去,面前三人的动作似乎也被无限放慢。
无论是隐秘的霞,暴烈的风,还是嘈杂的音,她似乎都能通过自己眼中那已经变得透明的皮肤,看到肌肉、骨骼与血液的变化,从而判断出三人下一步的动作。
衿悠轻踮脚尖扭转身体,三把刀同时袭来,掠过她的身体。
袖口被割破,头发被砍断,羽织也被刺穿,但衿悠本人,却是毫发无伤。
衿悠微微睁大眼睛,握紧手中的刀,砍向了离她最近的那个人。
“当啷。”
半截青色刀刃掉落在地,映出衿悠愕然的神色。
第69章 我的头发!
似乎是被断刀落地的声音惊到, 几人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
衿悠低下头,看了眼自己手中完好无损的刀。
不是她的刀?
在刚才的战斗中,衿悠第一次试着将自身的呼吸法与修正的能力结合起来。她还以为, 自己的刀会因为能力断掉。
“衿悠,”无一郎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不看看我这边吗?”
她僵硬地抬起头, 就看到正挥着半截断刀的无一郎对着她笑。
只是那笑怎么看, 都有一点渗人。
衿悠下意识后退一步, 将刀收进刀鞘抱在怀里:“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无一郎的面色看起来有些无辜:“我没有着急啊,只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在一旁看了断刀许久的宇髄天元也终于忍不住了:“就是啊月见里!你到底是怎么砍断时透的刀的!”
“还有变得奇怪的招式, ”不死川补了一句, “解释一下?”
在心中组织了下语言,衿悠习惯性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准备开口, 却在触及自己头发的那一刻停滞在了原地。
她那好不容易才养得顺滑无比的长发呢?!
这种干枯到像是摸上了什么树皮一样的触感是什么回事!
捞起自己同样摸起来像树皮一样的马尾, 衿悠转过头,瞥见了自己手中一缕干枯的, 已经被火烧到卷曲的长发。
她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稍等,我先回一趟房间。”她举起手,示意几人先停止那一大堆的问题,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不死川和宇髄天元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只有无一郎脸色一变,试图拉住衿悠的手。
察觉到背后人的意图, 衿悠干脆运起呼吸法, 在无一郎还未来得及抓住她之前迅速冲了出去。
从她的步伐中,无一郎依稀可以辨认出, 那是衿悠呼吸法中的招式。
那是木之呼吸的二之型,裁叶。
一道青色的身影飞快地闪进门内, “哐当”一声,门在三人面前被关上了。
见衿悠连呼吸法都使出来了,除了无一郎之外的两人也有些紧张,其中宇髄天元更为直接:“月见里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急得连呼吸法都使出来了?”
无一郎沉默了一瞬,随后将自己手中的断刀与半截刀刃一同放好,才回答他的问题。
“可能……等下要有事的,是我们。”
“啊?”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无一郎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下一刻,一声尖叫从已经紧闭的门中响起!
“我的头发!!”
“宇髄天元我要和你拼命!!!”
混杂了暴怒和绝望的声音穿透屋顶,还在为了两袋肉干吵架的高德和银子被吓得扑棱着翅膀飞远,很快天空中只剩下两个黑色的模糊小点。
在确认周围没再有其他动静后,无一郎才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
“无一郎,”宇髄天元闪现到他面前,无比郑重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交给你了。”
“为什么对头发那么看重,说到底战斗的时候根本顾不上吧……”不死川话还没说完,就被宇髄天元捂住了嘴拖走了。
“那个,我们先去找主公,一会再见哈!无一郎,记得一定要把月见里带过来啊!”
对着还想挣扎的不死川,宇髄天元用了点劲,将他拖远了些,确认无一郎已经进入房间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别问,你还想不想知道有关刚才月见里身上变化的事了?”
见不死川虽然还有疑虑,但还是安静了下来,宇髄天元才满意地点点头,对着已经没动静的门内挥了挥手。
这种时候,就应该让小情侣自己去解决嘛。
见两人偷摸躲到远处窃窃私语,无一郎倒是不太在意。毕竟,他也有些好奇,到底解开发带是什么样的,才能让向来有些懒惰的衿悠炸毛成那样。
在打开门的那一刻,只要对着衿悠看上一眼,无一郎就明白了。
只见衿悠的枫色发带被放在手边,而她本人双手撑着桌面,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化妆镜。
发带已经被衿悠解开,但它并没有被取下来,而是乱糟糟地绞在卷曲的长发中。
原先挺直的长发已经变得长短不一,部分被火烧断的头发散落在羽织上,仿佛在跟主人做最后的告别。
从杂乱的头发中间看去,还能隐约见到衿悠脸上的黑灰。
“无一郎,我的刘海,是你削掉的,对吧?”
无一郎握住了门把手,仿佛在思考现在开门出去还能不能来得及。
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沉寂下来,两人都站在原地,仿佛在做无声的僵持。
好在衿悠向来不为难自己,在与镜中人影面对面大概十分钟后,便趴在座椅上,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不想动了。
头顶传来细碎的动静,衿悠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在做什么。
本想抬手给身后的人递个剪刀,但转念一想,无一郎对这里的布局说不定比自己还熟悉,也就放弃了。
而且,她也着实不太想面对这样的自己,即使她确实打的很痛快。
“算了,也好也好。炸过这一次,以后再比试的时候就不怕炸了。没事的,没事的,没……事……”
无一郎刚把发带从她乱糟糟的头发里解救出来,就听到了衿悠用来安慰自己的小声嘀咕。
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他剪掉一根已经被烧地半枯萎的长发,用手在她后背比划了一下:“剪到这里?”
“你看着办吧,好看点就行,”无力地挥了挥手,衿悠抬起头靠在座椅上,方便无一郎比划后续的长度。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剪刀带下头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