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姑娘当外室以后——纸鹿【完结】
时间:2024-10-12 14:32:24

  *
  十二月底,两人回到京城。
  长公主府,上一刻还乐呵呵的小雨一见到秦霁就收了笑脸,瘪起小嘴,眼泪汪汪扑进她怀里。
  “娘亲,你怎么才来。”她哭得很伤心,“小雨天天等你。”
  秦霁鼻尖一酸,差点也掉了泪。厅里人多,陆迢挡在她身前,抱起小雨,把旁人的视线一道带走。
  “光想娘亲,不想爹爹了?”
  “不想。”小雨一边哭,一边扒在他肩上向秦霁伸手要抱,小家伙的嘴也没闲下来,愤慨又伤心地控诉陆迢。
  “爹爹坏!娘亲抱!”
  陆迢哭笑不得,只好把她还给秦霁,温声道:“带她去里间罢,别哭久了。”
  后面半句,是对秦霁说的。
  她点点头,抱起小雨去了里间,留陆迢在外与厅内几人叙话解释。
  *
  从长公主府出来,已是一个时辰后,小雨哭累睡着了,被她的坏爹爹抱着上了马车。
  车厢内,两人抵在一起看睡着的小雨。
  “她长高了。”陆迢顿了顿,掂着小雨腰间一圈肉,斟酌道:“还胖了好多。”
  秦霁摸摸小雨的脸蛋,嘴边噙起一抹笑,“她今年很能吃饭,每天晚上都要再盛一小碗。”说着换上认真的神情,转向陆迢。“不许当着她的面说这个字。”
  “好。”
  马车到了芷园。
  陆迢把小雨放到床上后便出去了,房内剩下秦霁,拧了帕子给她擦脸,擦完后又没忍住,在小雨的脸上亲了一口。
  小雨眨巴着眼醒了,看见面前的秦霁,瘪瘪嘴,要再哭一场的表情,声音像糖块似的黏人,“娘亲——”
  秦霁走了快两个月,她们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小雨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挨着秦霁坐,她新认了好些字,会说的话也更多了。
  “小雨好想娘亲,小雨在等娘亲。”秦芹抱着秦霁的手臂,说了好些甜言蜜语,又在秦霁脸上啵了口,“小雨最爱娘亲,比所有都爱!”
  秦霁忍住笑,摸摸她的小脑袋,“你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最爱?”
  秦芹点点头,亲昵地拱进秦霁怀里,紧抱着她。
  “娘亲~是最爱。”
  “小傻瓜。”秦霁弯眼,“困了再睡一会儿好不好,醒了我们再一起吃饭饭。”
  “好!”
  重新哄睡了小雨,秦霁才出去,不防刚踏出门口,就遇着了陆迢。
  他一直站在这儿没走,问道:“你睡哪间房,我带来的衣物还没放。”
  看这语气,接下来的时候是不打算回长公主府,也不打算去白鹭园了。
  秦霁犹豫了小会儿,带他去了自己的卧房。“这些天你便歇在这里,缺了什么再叫人买?”
  这话说出口,好像她从外头领了不正经的人回来一般,秦霁略有些不习惯。
  陆迢目光扫过她的脸,勾唇一笑,“好。”
  *
  芷园重新热闹起来。
  这里比起榴园和白鹭园要小的多,他们一家三口住着,陆迢却觉得刚刚好。
  园子里种了几株梅花,现下枝头载满了雪,轻轻一摇,园子里又是一场雪。小雨学完字后,总要拉着陆迢去树下玩一回。
  秦霁原以为,陆迢这次回来还是述职,过不了多久又要往西南去,除夕前夜,却在书房看到了他新领的官印——刑部尚书。
  “你不走了?”秦霁问。
  陆迢在她身后进来,没想这样快就被她发现,叵耐承认。
  “不走了。”
  望了他半晌,秦霁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翌日年关,两人坐在一起琢磨先去哪边过年。
  秦霁这次回来,还只回过家里一次,过年不去不好。可长公主府那边,她们常常替她带着小雨,这会儿忘掉也不好。
  纠结到中午,两边都没有信来。倒是秦芹提着红色的窗花蹦蹦跳跳跑到桌前,展开那张窗花,道:
  “娘亲,爹爹,贴花过年呀!”
  秦霁和陆迢一起看向她,不约而同去接小雨手里的窗花,大手小手都碰到一处。秦芹一手牵起一个,笑得眼睛弯弯。
  “爹爹,娘亲,小雨,在一起过年呀!”
第141章 知足
  十日的节假过完,陆迢又要开始上朝。寅时起来,还能看见窗边透进稀薄的亮光,仍是墨蓝一片。风声刮过树枝,听着要下雨。
  他坐在床边,半回过身,秦霁正窝在里侧。
  想也知道,这个时候,她万万不会醒的。
  她盖着的衾被掉到了肘下,青丝流泻而下,隐隐勾勒出胸口一团浑圆的玲珑。
  隔着层寝衣,陆迢也知道里面必然有处红印。
  昨夜,他的手才到过那儿。
  那时秦霁受不住几处作乱,险些哭出声来,他哄的快,不过颈间盛了些泪,还有她生气咬下的一个牙印。现在脖子还有些酸。
  未几步,陆迢折返回来,抬膝压进床榻,拾起她腰间的被子重新盖好。
  俯身时闻到她身上暖甜的香,陆迢拨开绕在她颈间的发丝,低头亲了亲。甫一碰到那层柔嫩的肌肤,他便又有些自持不住。
  他虽住进秦霁的卧房,但回来这些天一直都是独眠。昨夜才第一次在这间房里等到秦霁,还是他和秦芹斗了好几日才换来的微不足道的胜利。
  颈边湿热的触碰没有停下,小虫子咬似的泛痒。秦霁去挠时摸到了旁的东西,探了探手,满手心都是细细的刺。
  她困困地想了会儿,“陆迢?”他这几日长胡子了,很扎人。
  “嗯。”
  陆迢捏住她的手腕,按到另一边,继续亲她。
  “痒。”秦霁小声抱怨,却没推开,“你现在要出门?”
  “嗯”陆迢应了声,继续亲着她,手掌悄然滑进她的衣襟。
  装了那么久的君子,这种时候,到底还是收不住。
  过了会儿,两人的气息都紊乱起来,陆迢身硬如铁,垂眸望向秦霁,她满脸绯红,嫩白的耳根也换了颜色。
  两人对视片刻,有的话无需言明,隔着里外几层衣裳,秦霁都能感受到他的形状。秦霁躲进被中,只留一枕青丝在外,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声声。”陆迢轻唤她。
  秦霁不理。
  “声声。”
  秦霁还是不理。
  “帮帮我,声声。”隔着衾被,陆迢额心贴上她的,声音听上去喑哑又脆弱。
  被下安静异常,稍顷,一只削葱似的手缓缓伸出,在他衣袖边握成了拳。粉拳被人接过,嫩白的指头一个个继而掰开。
  ……
  良久过后,陆迢要了热水进来,放上几片香叶花瓣,浸湿了帕子坐回床边,细细擦着她的两只手。末了,吻在她的指尖。
  “我出去了?”
  “嗯。”秦霁含糊应了声,沉沉阖上眼。
  *
  隔日就是上元节。
  陆迢下值回来,秦芹从廊下跑过去迎他,告诉他一个令人高兴的好消息。
  “爹爹,娘亲晚上带我去看灯会!”
  陆迢抱起她,小家伙很快抱住他的脖子,笑吟吟地亲了他一口。
  陆迢也笑,“看灯会这么高兴?”
  “嗯!小雨猜灯谜。”秦芹用力点头,又好奇问,“娘亲带爹爹去么?”
  陆迢捏捏她的鼻尖,“你想不想我去?”
  秦芹心直口快,“不想!”
  小家伙心里门清,昨天晚上就是爹爹抢走了娘亲,今晚可不成。
  秦芹想到这里,认真摇头,“不想爹爹去。”
  “真不想?”陆迢笑得和善,小雨想继续摇头,忽然觉得不妙,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了不远处的秦霁。
  她一下就明白陆迢的意图:爹爹要去找娘亲告状!昨晚娘亲就是这么走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陆迢到了秦霁身前,带着几分受伤的语气。
  “你听到了?”
  “什么?”隔得远,秦霁没听到。
  “秦芹她——”陆迢话未说完,就被秦芹两只手捂住嘴,她立时反悔,“小雨想!”
  “你们在说什么?”秦霁还不知这对父女连日来打的好几场官司,只以为是他们相处的好,“小雨想什么?”
  陆迢笑吟吟摸摸秦芹的头,“小雨乖,自己告诉娘亲。”
  秦芹嘟了嘟嘴,转向秦霁,乖乖道:“娘亲,小雨想爹爹一起看灯。”
  “好呀。”秦霁揉揉她的脸,“怎么看着不大开心?”
  眼看这是个告状的好机会,秦芹正要张嘴,陆迢连声咳嗽起来。
  “你着凉了?”秦霁目光转到他身上,秦芹摸了摸陆迢额头,先一步替他回答:“爹爹没着凉。”
  人的进步很大程度上得依靠自己的对手,毫无疑问,陆迢于秦芹而言,是位劲敌。
  也是因为他,秦芹才能在最天真烂漫的年龄,学会了勾心斗角。
  秦芹在陆迢胸口抚了两下,转向秦霁,露出笑脸,“娘亲看,爹爹好了。”
  陆迢唇角噙起一抹笑,秦霁未再管他,摸摸小雨的小脑袋,“那你先下来,我们回去换衣服好不好?今晚出去吃饭。”
  “好——”秦芹被放下来,牵起秦霁的手,走出几步后回头,得意地看向陆迢,眼睛弯弯。
  娘亲牵她啦!
  *
  京城年年都有灯看,对秦芹来说却很新鲜。
  前两年她太小,不能吃不会玩,还记不住。今年则大不相同了,秦芹只不过逛了条小街,眼睛就亮到发光,看什么都新鲜。
  一手拿着一个花灯,又选了张老虎面具戴在脸上。街头人声鼎沸,秦芹被陆迢抱了起来,视野脱离了一片片相连的衣裾,骤然明亮起来。
  街角有卖艺人吹出长长的火龙,众人欢呼,小雨抱紧了他,紧张又兴奋地看向远处。
  她才明白,原来长得高大,不全是坏事,还能看见这么多东西呢。
  一家三口在街上逛完,陆迢要去寺庙放水灯,到了放灯的湖那儿,陆迢点燃灯内的烛,站在湖岸边,“小雨,你帮我放好不好?”
  秦芹依言到了他身侧,蹲下身,由陆迢扶着,慢慢把水灯放到水面。
  这是为纪念逝者,秦霁忽而想起以前在济州,他也放过一次。
  “我以前有位老师,这是给他的。”放完水灯,陆迢转身对她道。
  秦霁恍然,她听永安郡主说过,陆迢少年时家中没怎么管过,大半时间都待在书院或是学塾,后来换了书院,比起父母,与他的老师还要熟稔一些。
  陆迢这样的人,也会有要用水灯传达消息的人。等他走近,秦霁悄悄牵了下他的手,松开时被陆迢反握住。
  “别人看不见。”他低声说。
  宽大的衣衽掩住了,别人确实看不见。秦霁没挣脱,便由他牵着。秦芹牵着秦霁另只手,一家人回程时未乘马车,沿着人少的路走回去。
  行至半路,小雨忽然道:“娘亲,爹爹,看月亮。”
  墨蓝夜幕下,缀着一轮玉盘似的明月,皎皎如新,流出的月华如水一般。
  秦芹一手牵着秦霁,一手牵着陆迢,仰头望着天,“好圆的月亮呀!”
  秦芹被一只大掌摸了摸头,她不知道,有人为这轮月等了许久许久,才守到今日圆满。
  **陆迢心事一则
  陆迢回来的时候,秦芹还有一月就满四岁,她像个小太阳,每天活力满满,见谁都会露出笑脸,叫别人跟着她一起笑。
  小家伙话很多,对着亲近的人总能说个不停。对着不同的人,她说的话不同。
  他教她读书念字,秦芹和他在一起时,便常常找出课本上她看不懂的字与词来问。
  当身边的人换成秦霁,她的话就有趣多了。不拘泥于三字经和诗经里的名篇,她的话简单直白,翻来覆去都是说爱她。
  “小雨喜欢娘亲,小雨最爱娘亲,小雨想娘亲。”
  秦霁听了会亲亲她的额头,或是柔声说句小傻瓜。
  他见过许多次小雨表白,而秦霁的回应从来只这两种。
  与秦霁相识的第八年,陆迢发现了一个秘密——秦霁不擅说喜欢。
  只是一两个字,可要从她喉间出来像是要历遍千难万险。
  秦霁从来不说。
  唯在一日日的相处之中,才能察觉到她的回应。
  这天看完灯回来,小雨往书房端来了一碗暖汤,还不忘贴心嘱咐,“爹爹出门时要多穿一些,初春还冷,少吹风。”
  小孩子哪里想得到这些,说这些话的人是秦霁。
  他又想起,她和小雨都喜清淡,在他来之后,桌上每日总会有两道蜀菜。
  秦霁的喜欢在意,像一片湖,常常静默无声。可你知道,夏日清凉的风与她有关,怡人净目的荷花与她有关,平日涌起的片刻欢愉也与她有关。
  拥有这片湖很难,好在,他如今也分到了一隅之地。
  秦霁一直不知道某人的小得意,直到某日陆迢赴宴晚归,才发现一点端倪。
  宴上的酒一轮一轮,陆迢没能躲开。回到芷园,天色已黑透。
  秦霁刚沐浴完,坐在书案边,一面绞头发,一面去翻铺子里近半年的账册。陆迢换完衣裳,在她身侧坐下。
  “怎么一心二用?” 他捞起秦霁半湿未干的长发,顺手接过了她手上的蜕巾。
  “白天没看完。”秦霁声音有些犯困,又问,“你喝的什么酒?”
  闻起来有种花香,又有醇厚的酒味,她还没遇到过。
  “梨花白。”陆迢低笑,俊朗面容被光影削添出柔和的神色。
  分明是三十的人了,和四年前却看不出任何区别。宽肩窄腰,身姿颀长,胸腹还更硬实了些,不见年长的痕迹。和书案前杏眸粉腮的美人坐在一处,显得很是相配。
  陆迢在她耳背亲了亲,“明日我带一坛回来。”
  秦霁点点头,指尖捻起账册翻了一页。她身后乌黑湿润的发梢垂落到腰际,被他用蜕巾裹起,仔细揉搓。将一绺搓成散出来的一缕缕。
  待她合上账本已是深夜,陆迢不知何时阖上了眼,下颌轻抵在她发顶。
  “陆迢?”秦霁侧过身,被圈了个满怀。
  “看完了?”陆迢问,声音醺然。
  “嗯。”秦霁想,他好像醉了。
  看到陆迢微红的耳尖,她更加确认这个念头。
  他就是喝醉了。
  秦霁双手托起他的脸,“陆迢。”
  “嗯。”他静静望着她。
  这副模样不是醉,也是个半醉,有些事情现在问最好不过。
  秦霁抿抿唇,“你早就叫太医去看过我师父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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