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本赫然不已的莫姚春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你:“为何...”
看她那幅蠢样,就觉得火大:“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柳文安淡淡地撇了她一眼,既然记住了就去你师父那抓药,记得要伤后退烧的药物。
“另外”在莫姚春准备垂头离去时,又被他叫住,回头就见柳文安对她笑得一脸莫测:“记得多看书”
虽不明白,但莫姚春还是乖乖地应承下来,老老实实地找师父要了药,去了伙房借了小火炉及陶罐,蹲在帐篷外给他熬了药,亲眼看着他喝下,才反应过来:
他们好像...真的没吃东西???
第98章
到夜幕降临时,营外有哨兵飞马来报,我军获胜!!我军获胜!!!
一时间欢腾的声音彻响军营,柳文安睁开眼,只觉得口干渴得利害,撑起身端过床头兀几上的水壶,仰头灌入好几口,才稍解渴意。
莫姚春一进帐就见他动作,赶上前一把夺过壶摇了摇,皱眉道:“水是凉的,怎么就喝了呢?”
“死不了”睡足的柳文安脸色好了许多,侧耳听了听外面动作,哑着声道:“外面怎么了?”
王将军追击铁勒,斩首一千,捷胜,将铁勒赶退百里,现在营中都在为王老将军欢呼呢!
听到王老将军竟然主动出击,柳文安眉头一皱,先前不是龟缩不击,与铁勒对持吗?怎么又转变战略了?
不过再多也与她无关,柳文安捂着胸口咳嗽不止,额头上突然贴上一只微凉的手,抬头正与莫姚春对视上:“怎么了?”
“热气退了”见他身体好转,莫姚春心里也开心几分,转身将瓦罐捧了过来,揭开木盖,将晚食给取了出来:“尝尝,伙房李老头听说你受伤了,悄悄地给你做的”
一碗澄黄的小米粥,一叠小酸菜和两张香喷的肉饼。
“下次见到李老头,我得多谢他”柳文安用手抓起一张肉饼,咬了一口,是李老头的手艺,香!
跟他一起来的押粮军三千军卒,王老将军并不打算用他们,于是只能分在后勤各部和值守的岗位上,算是重在参与,虽不能分军功,但好歹不用冒着丢命的风险,上阵杀敌。
没过多久,营地就听得王老将军班师归关的消息,柳文安并不打算去营地门口迎接,她现在是伤员呢,吃完晚食,粗粗地洗漱一翻后,将被子蒙头,又睡了过去。
月上半空,忙完军务的王老将军一愣:“柳文安被袭击?”
站在下首的顾将军将事情经过告之,未了道:“属下亲自领人查看了马尸,车沿,柳大人的确被人所袭,根道上痕迹看来,当有六民围杀者袭击柳大人,但那六人尸首却不翼而飞。”
顾然对柳文安当时佩服之极,不仅在六死士围杀中竟逃出生天,还反杀了他们,这武力及天赋,不从军真是太可惜了。
‘砰!’王老将军一拳打在案上,怒道:“那些绅豪未免太过嚣张!”
近年来晋陇道干旱和兵乱,严重地冲撞了燕廷根基,即使先帝借皇子作乱压了一波世家,仍压不住蠢蠢欲动的世家,若不是...若不是柳文安一刀伤了铁勒继承人大王子,让铁勒暂时陷入内乱,否则燕廷内忧外患下,还不知是什么局面。
“柳大人伤势如何?”
“无性命之犹,只受伤略重”
“明日一早,领兵五佰兵往安州城搜查”王老将军语含深意地看着顾然:“对凶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挥手让顾然退下后,王老将军坐在军帐中想了很久,重重地叹了口气,陛下初登基,朝堂还未安稳,原想推柳文安做靶子,谁知那些世家绅豪,就是一匹喂不熟的狼!
既然不合作...那么...
王老将军望向烛火的眼眸中,尽是杀机!
过了三日,柳文安才下了床,勉强复原,摸着腰部的伤口暗自庆幸,看来伤口恢复能力还在,没离他而去,好歹自己还算有倚仗。
确认了金手指,她心情也轻松几份,起身走出帐篷,在门伸了个懒腰,又扭了扭脖子,发出一声喟叹:活着多好!
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柳文安决定再过两日,试试自己的蛮力还在不在,力量是生活根本嘛!
穿过肃杀林立的军队,行到大军帐前报上姓名,不一会守兵请柳文安进去,刚进就再次接收到熟悉的恶意,又是那姓曹的!
柳文安分他半个眼神,自径对站在中间的王老将军跟前:“将军,安州城之行,属下怕是不能行了?”
毕竟我走到半途就被人围杀,她胆小,一日没见凶手,她一日不敢去安州城呐!
话刚落意,就响起一声阴阳怪气:“哟,柳大人这是不遵令啊”
不用看便知道那姓曹的,前仇未报,今又添新仇,柳文安幽红的眸子里浮出狠厉,随即掩下翻滚的杀意,侧目冷哼道:“你谁?能越过将军说话?”
“行了”王将军气势威严地地扫过挑畔的曹参将,转头对柳文安道:“既然如此,你便留在军营作事务员罢”
“是”
这次柳文安没有在王将军谈务局势时退后,而是从头听到尾,待其它人退下后,才躬身上前,黯然道:“下官胸口预警已突兀消失,下官,怕是帮不上将军了”
听到从小带异的本事还能消失时,王老将军一惊,随即想到若没消失,柳小子不会伤得如此之重。
想到此看了看怏怏垂首的人淡淡道:“我行事打仗靠的得自己本事,你异处,有则锦上添花没有,也无须介怀”
不管你预警是否存在,对他而言,并不影响他行军作战。
柳文安勉强扯出个笑脸,躬身道:“谢将军指点”
从大帐出来,转了个道就遇见一身铁胄的曹参将,柳文安冷下脸敷衍地拱拳作礼:“见过曹参将,告辞”
“站住”曹参将沉下脸,负手踱到她跟前,上前打量几遭才轻声讥道:“没想到柳大人命挺大,竟然能逃脱生天”
柳文安望着他脸上嫉妒又憎恨的表情,实在难以理解,就好像正常人不能理解眼中为何会有,‘三分薄凉四分蛮不尽兴五分讥笑’一样,她也不理解曹参将脑袋瓜里到底想些什么。
“听说曹参将是世家出生?”柳文安略微退后一步,与他打开距离,见他昂然点头,不可一世的模样,而露疑惑:“世家不是谦谦有礼吗?怎么轮到曹参将身上...”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不丁地发问:“怎么在你身上看不到半点世家风度?真是世家子?”
曹参将看着他眼中的嘲讽之色,拳头捏得死紧,鼻腔喷着气,一拳袭向该死之人门面,却在半途她挡住,竟弹动不得!
“你”曹参将涨红了脸,怒哼道:“敢以下犯上?放手!”
“放手?”柳文安看他的眼神如同死物,手径一寸寸加大,捏紧的手骨传来细细的‘咔嚓’声,听到曹参将的惨叫,柳文安不紧不慢道:“让我来猜猜你为何想要我死,因为你在嫉妒我?所以才憎恨我?”
被触及到痛点的曹参将大吼:“谁会嫉妒你这个泥腿子,若不是...若不是...”
看他迟迟不肯说出关键点,柳文安心里发狠,手上径越来:“若不是因为它,你根本不会搭理我对不对?”
被钳制的曹参将在即将说出‘它’时,王老将军被眼利的军卒请来,解决两人争端。
可惜了,柳文安遗憾,只差那么一点,就能让他吐出原由,‘它’是谁?
听着王老将军对两人处罚,她半点没放到心上,余光扫过愤愤不平的曹参将,心里琢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弄死对方!
受杖十棍后,柳文安谢过行刑人员,一瘸一拐地回到帐篷,将莫姚春吓得不轻。
你一女孩当众受军棍,以后怎么生活?
柳文安不耐烦地挥开她想要搀扶的手,冷冷道:“我没将自个当作女子,以前如何待我,今后便是如何态度”
说完阴森森地撇了她一眼,威胁道:“别想着说出去,你要想莫府倒台,你就试试”
莫姚春惊喜:还有这等好事?
柳文安:....麻蛋,生气。
自受了十棍后,曹参将如同发了疯般跟她对上,只要碰见就对她阴阳怪气,横眉冷眼,直到大营门口曹参将又开始如长舌般指指点点时,柳文安安静地看了他一眼。
走到正在拉石的军座跟前,礼貌地将推石的军卒请到一边,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走上前将两人合抱的巨石抱走,面无表情地送到营内,重地往下一砸‘轰’的一声,大地一颤,尘土四溅,惊得亲眼目睹的军士张大了嘴,震惊地望着平平无奇的白发人:
如此巨力还是人乎?
慢慢地走回曹参将跟前,友好地对他笑了笑:“曹参将,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我...我”吓得回过神的曹参将结巴地往后退,脸上肌肉微抖,说不出一句利索的话来。
“既然曹参将无事,那下官先行告退”柳文安非常有礼地对他微微点头,随即离去。
众人望着他潇洒的背影,突然就兴奋起来,议论纷纷,除了曹参将。
接到有曹家人入营的消息后,柳文安就请顾将军在营中漫步,故意往曹帐篷靠。
顾然咂了咂嘴,开心地拍了拍她肩膀:“柳老弟,跟你聊天可真带劲,什么都能聊,还聊得开心”
要不是家里没有身份合适的女孩,顾然真想跟柳文安结个次亲家,加深联系,柳老弟未来定是前途可期啊!
听到赞扬,柳文安笑笑并不说话,余光却不断打探着曹参将的帐篷,曹家,不得不防,不能坐以待毙,因此她以散步的名义来打探虚实了。
在即将走过曹帐时,有送完食盘的军卒从内退了出来,在帐帘掀起的缝隙中,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庞。
莺莺?
她没死?居然在帐中?
第99章
柳文安掩下心底震惊,自然地偏过头与顾将军谈笑,至到走到大帐附近,才收回笑沉下脸回望曹参将帐篷,沉默不语。
顾将军见他脸色不好,搓搓手奇怪,刚才不是谈得很开心?怎么现在就变了张脸,出了什么事?
知道听见他问还记得音音时,才察觉不对,申城奇怪的女人!!!
有莫名的诱惑人心的妖力!
想在申城时跟在将军身旁亲耳所听的传闻,顾将军脸色正肃起来:“你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回忆起眼前人也曾身陷迷障,他心一突...该不是...还念着她吧?
听到顾将军在耳旁念叨娶了京城莫家女,可别想着那女人了,安全过日子云云,听得柳文安好气又好笑,顾大哥对她倒有几分真心!
柳文安打断他的话:“我到她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在曹参将帐篷里”
正在苦劝的顾然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连绵不断的话语戛然而止,瞪大了眼愣道:“什么...”
随即反应过来,当下便要召人去将人给拿下,却被柳文安给拉住:“先让人盯着帐篷,先跟大将军禀报,她这么大胆进营,定有后手,军中应严警以备!”
别忘了当初她怎么从申城大军中逃走的?
见她拔腿就走,顾将军踌躇几息还是招人嘱咐几句,才跟上柳文安进了中军大帐。
这几日战局因燕军为涨,铁勒人暂时撤退留出难得的和平空闲,因此王老将军没有趁胜追击,而是留在营地抓紧机会整顿守备。
听见她的话,王老将军双眼如鹰视般隼在柳文安身上:“确认是她?”
在申城确认女子有异后,为不打草惊蛇,他派重兵围守,可偏偏人就在眼皮底子下跑了,甚至连踪迹都找不到,以至成了他一块心病。
柳文安用力地点点头,被人摄控心魂的感受没法忘记,哪怕只看她小半张脸,她仍能认出她是谁?
王老将军腾身而起,见顾然入篷,大手一挥:“去,叫曹参来,就说有军事要定,令其走后再将那女子擒下”
顾然令命而去,柳文安又赶紧将大营警戒提出,又道是以防万一,对方莫名出现在营地,她不信对方是来慰问燕军,搞演出的。
然后曹参将到后,顾然在其帐篷搜查一圈却没发现那女子踪影,听到结果王老将军眉头紧凑,看了眼勃然大怒的曹参将,让人将送食的差兵召来,亲自发问:
“曹参将帐篷中可有女子?”
年岁不大的差兵有些潮红地点点头:“回将军,是有一女郎”
回后又鼓气勇气轻声辩解:“她...她很好”
小兵的反应让在场经过申城验证的人皱起眉头,这般表现实在太过熟悉了,王老将军压下眉:“长得何样?”
见他红着脸色嗫嚅说不出话,一旁的顾然看着着急,一声大喝:“说!”
“黑发,白肤,圆眼....”
柳文安在心里对比一通后,与王老将军对视一眼,的确是她!
得到确切消息,王老将军直径吩咐人搜全营后,才抬眸沉沉地向正努力辩解的曹参:“曹参将,那女子身在何处?”
莫名被拿下的曹参恼怒不已,冷哼道:“怎么?本公子未婚妻来探望都不许?”
再王将军数次问女子来历时,他仍旧不肯配合,不在以末将自称,而是以安州城世家子身份与军中对话,可惜...王老将军的态度似乎不如往些时日那般和煦。
柳文安就见得曹参再次出言不逊后,王老将军面色平静地点点头,挥手让人把他押下去,再叫李偏军入帐听令:
“带三千人尽数收押安州曹氏,切勿走漏一人”
被叫到帐前的李偏将面上浮现疑惑,但很快收拢,稽首接令:“是”
看王老将军神色难看,柳文安想了想轻轻叫住他,给了他个提醒:申城,音音
被叫住的李偏将一愣,继而正色对他双手作拳以示谢意,随即迈步出帐篷点兵勒马准备出发!
帐篷里相顾沉默,柳文安观鼻观眼地静待了一会,便有兵卒抓住几人外营打扮的人入内:“将军,人已抓住,请将军发落。”
柳文安望去,有男有女共约六七人,皮肤细腻,大多是长眼的安州城长样,望向上首的脸上皆眉目愤愤,虽不认识可...人群中圆脸圆眼的人她可太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