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贞洁差一点就要被夺走一般,我弱弱的把衣服领子拉好,护住自己的胸口,也实则是护住衣服。
少年人就站在床前,居高临下般的俯视我。
“说说看。”他道,语气有些冷,但更多是玩味。
不过要我说什么?
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吗?还是说你装女装真好看,老婆别走,让我亲亲?
眨巴眨巴眼睛,我道:“马上吉时了。夫人我们走罢?”
“哦…?”
“呵…………”
嗤笑一声,他低头又来扒我婚服。再一次的随着我的几声尖叫,门外的侍从终于忍不住的破门而入。
她们大吼:“殿下不要啊!万万不可在这种日子谋杀亲夫!”
被抱在怀里的我:?
抱着我,正捏着我脸颊的散兵:?
凝视着我们相亲相爱,而迷茫着退出门外的侍从们:……打扰了。
*
时间回到婚礼进行时。
雷电影沉默的望着出现在她面前,一身男装的我。她困惑的望向一旁的真,只见紫发的女性轻咳一声,挪开了头。
“所以…”
“他决定要嫁给你?”
影忍不住问我,漂亮的眼睛里满是不理解。但左右她也是个轻小说爱好者,不得不承认这种剧情很离谱,但她爱看。
索性思考了一会,影学着某些人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了一个“加油”的表情。
“国崩就交给你了。”梦中的影满脸都是欣慰。
忽然就感觉哽咽了。
喉咙中忽然涌上一股腥甜,仿佛苦尽甘来后的甜一般。
一瞬间我真的觉得我好像已经踏入了婚姻的殿堂。与爱的人喜结连理,从今往后也会一发不可收拾的落入幸福的织网之中。
本心中感动,想要潸然泪下,结果一旁的影又添了一句:“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他一点…新的功能?”
她像是在思考这种可能性,随后认真的,且一本正经的点头对我道:“嗯,生孩子什么的…?”
“咳咳咳…咳咳咳…!”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真立刻上手来拉住我,给我拍了拍我的后背,成功在我憋不住笑前,以“让她休息休息,她有点紧张”了的话带走了我…
休息也没有超过两分钟,一扭头千代他们就推着我走到了大街上。
虽说割裂感极强,但那红与樱花的粉交织在眼前,也不得不说是一番少见的美景了。
恍然一瞬时,身侧的人已经站在了那里。
该怎么形容这样的场景呢…?
那大抵是“娇妻”很美,身上随意披了件衬红色的外套,拉着我就往前走。
倒也无所谓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与逐渐崩溃的世界,一步一步的向着红与黑的致暗之处走了过去。
那就像是生命的尽头,生者的彼岸一样。
朦朦胧胧之际,早已成为历史二字的友人们在对岸推杯换盏,一齐笑着投来视线,等待着我的到来…不,不止是我。
下意识的抬眼去看那个淡然的少年,他好像明白这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可又好像不太在意。
我能感觉到他并没有下多大的力气去拉我的手,但反而仅仅只是被牵着,就已经足够感到安心了。
忽然,我想着:
如果就这么彻底的死去也不是不好。
我已经颠沛流离不知多少余年了,眼泪都哭干了,也早就在浑浑噩噩间忘记了家在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家。
但,如果死亡后能得到家呢?
哪怕梦境总有一天会崩溃,可是在美梦中死去…也好比过在深渊的浪潮中苦苦挣扎,沦为不人不鬼,形体难辨的怪物要好。
“国崩…”
“你要和我一起走?”
临到尽头,那一叶扁舟般的小船挂着斩漂亮的白灯笼。它散发着幽幽的白光,柔和的照亮着眼前的光线。
而在这白光之内,便是漆黑又恬静的美梦――沙恒间永远长眠之地。
白光之外,灯火通明又喧嚣不已。
哀嚎与欢笑都会在那里上演,那是人们幸福的世界,也是人们痛苦的炼狱。
“嗯。”
“你又要扔下我吗?”
少年人这么回答了。
他很平静,比我见过的每一次都要平静。脸庞甚至还带着那淡然的笑意,就这么站在我的面前。
很多个时刻,我怀疑他也是这场梦境中被我编排来讨好自己的人。
可是不是的。
这让我意外的愣了愣神,沉默了一会才泯泯嘴,如实的道了…还笑:“不是的,我从来都舍不得离开大人。”
“可我是遗忘故乡的叛徒,也是命不久矣的怪物――”顿了顿,我感觉自己的嘴唇好干,也感觉喉咙里的腥甜又发苦了起来。
哪怕如此,也依然硬着头皮继续对他说着:“我并不确定像我这般苟延残喘的人能活多久,我不想耽误你,但是,但是…”
像一个走丢的小女孩。
狼狈的在黑夜的泥泞中爬起,捡到了一个自己钟情的小小人偶。想着自己哪里都不完美,又想着要给爱的东西最好的,可什么都做不到。
差劲的自己,一无所有…
只有一个钟情的小小人偶。
“但是…我只有你了。”
真是糟糕啊。
明明纳西妲想要我来救他,可是我现在还想拖他一起下地狱。
果然我很差劲,一直都很差劲。
无论是做姐姐,还是做母亲的孩子,或者说是一个降临者,一个维系者…或者说是一个爱人…
答案显而易见:一塌糊涂,这个什么都做不好的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
纳西妲应该会很担心吧。
其实我也不想让在意我的人担心我了,可是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打不起精神。
哪怕装的再高兴也是好累。
在走向非人化的阶段,人类的情感被磨损了。
唯有记忆将一切为我铭记…可是时间太长太长,长到记忆也成了枷锁,满是疲惫。
现在的自己已经记不清家人的脸庞,也难以感受到与家人待在一起的喜悦…兴许我与深渊没有理智的魔物没有多少区别。
有的,也只是一个漂亮的形体罢了。
哪怕这形体曾经也破败不堪。
真是糟糕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春澜:主打的就是一个活腻了,和活麻了
别走开,今天双更。
感觉卡在这里的话,能把读者急死所以……
第75章 干坏事的第七十五天
“叶春澜,你到底是不是来救我的?”
“理论上来说…?”我迟疑的拧着眉思考了下,才道,“本来是的…?”
“那你现在后悔了?”颇有一番兴师问罪的意思,他正站在“人间”前,这么问我。
能看见他身后樱花开的正盛,活着的人们在那里嬉笑,满是烟火气,让人留恋极了。
但似乎他还是不在意那个世界…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时候,都要死了,还在询问一个想要杀了自己的凶手,这些东西…?
哪怕心中困惑,哪怕这个太过年轻的自己钻牛角尖的折磨了自己。但也许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
“不,不是…?”
有些可怜的瞧着他,我舌头都捋不直,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措辞,才继续回复。
“我不希望你死…”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他立刻道,明明语气很平静,但我总莫名听出了一种笑意和恶趣味的感觉。
不太对,这种时候不应该很严肃吗。
我认真的看了他两眼,瞧见那唇角忽的向下弯了,这才有些安心的…被忽悠过去了。
思考他的问题,年轻人就是老实,只好弱弱的低下了头,又捏了捏自己的衣服:“…我在寻死…”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要自己一个人下地狱,而不带上我吗?”
“等…不是…”
手忙脚乱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我逼迫自己冷静的呼吸了两下,对他一本正经的说:“但是大人,我亲爱的大人――你还有人生,你未来过得会很好!”
甚至本硕连读,还能写出《我的草神干妈》这种文章。不像我,我只能烂在地里,要写也只能写《论如何熬死自己的好基友们》。
他有些气笑了:“那又如何?”
“叶春澜,你不会觉得那些神之心什么的比你重要吧?”
少年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我一眼,十分嫌弃的看着我给自己说急了,然后掉金豆子。
他游刃有余的从口袋里摸出缝着瓣樱花的手帕给我擦了擦,又随手把帕子一扔,好像很嫌弃的样子。
转头,散兵叫停:“别哭了。”
我乖乖应声“好”,强忍泪水,比哭还难看…这也成功让少年人头疼了。
他终是无奈的笑了,放软了语气,像是在哄小姑娘一样的拉住了我的手。
从未出现过的温柔表情在他的脸上绽开…很奇怪,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安心了下来,似乎什么委屈都可以告诉这个人一样。
指尖被他捏了捏,他轻声道:“你真的相应命运这种东西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本来是不信的。但后来,一次又一次,一生又一生…再坚韧的心也碎了,我没有理由坚持自己。
看见我的反应,他倒是轻笑了声,对我道:“其实我也信命运,从诞生起就信了。”
“无论是流浪又或者是坠入深渊…不过也迷茫过吧,但无所谓这些。”
“那些无聊的前尘旧事早就该被遗忘了。嗯…就像巴尔她说的,须臾也好,大胆去追求就够了吧。”
平静的话语在耳侧轻轻的响起,柔和又温暖,在耳廓留下有温度的笑…
周围的世界已经迈入了黑暗。
实质上而言,我的眼前已经一片恍惚,难以分辨东西,此刻更是像一个瞎子一样,在混沌无光的世界里静静倾听这声音。
“叶春澜…说实话,原来你是会被困在回忆里的人吗?不管是身为魔神,还是身为我的随行官与继任者而言…”
“这可真不像话…”
话落之时,指尖的温度突然消失了。
他松开了我,而我就茫然的孤身一人站在原地里,在缄默的黑暗中…与死亡一同徘徊。
心中落寞的情绪还未发芽,就被一只手用力一拉,掉进了那带着股奇异花香的怀抱。
“是不是已经看不见了。”他在我耳侧问,发觉我不知该不该抱他时,他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猜他心底在说,如果可以把这一幕记录下来就好了,毕竟难得看我吃瘪。
但我也听见他道:“把手给我吧,小吉祥草王和巴尔都要等着急了。还不走你就真的可以留下来陪那群冒牌货们过年了。”
在内心默默吐槽他们不是冒牌货的同时,我也叹息了一声。
――铭记者铭记一切,所有人都活在我的记忆里,以这种方式得以永生。而背负这样愿望的我,却想要在此刻走向沙恒。
“…我是不是个胆小鬼啊。”我难过的道。
他捏了捏我的脸颊,似乎非常中意这个时期还有一点点婴儿肥的脸,毫不在乎的道:“胆小鬼吗?也许吧。”
听他这么一瞬,我越发的难过。
可下一刻,他又要我睁眼。
乖顺的照做,我却又猛的惊住了。忙不迭的去拉那个往意识深处中走去的少年,对他重复到去了那里就再也不会醒来了。
散兵随手一拉我,纤瘦的身影堪堪截停在那里…
他向下看,混乱的水流之中闻见了血腥味,也瞧见了那两俱在水底沉睡的躯体。
“啧…”心情显然不爽,他道,“你到底经历过几回提瓦特了,‘花神诞日’就没完没了吗?”
我觉得我就差大喊几声“散哥不要啊”了,只好立刻答:“两次,就两次。”
“第一次没活过魔神战争就重开了,第二次和时间执政一起……然后,然后就,好像,前几个月死了…”
被自己暴虐的烈火焚烧殆尽,就像是愚人众的第八席女士一样,可悲到灰烬都未曾留下,就这般的在世上散去了。
――因此,我不得已坚信命运。
绝对真实的死亡让我无法去质疑这些真相,高挂于星空之中的命之座明明只是一个伪造物,可我却依然恐惧的像轨道上的一切认命。
在和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前,我一直都以为这些不可被修改、不可被打破。
提瓦特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也是如此的,每一次用尽全力,也只能改变一点点。蝴蝶不断的震动翅膀,也未必就能拯救全世……
“这个年纪的你,似乎很喜欢发呆。”他指出这一点,轻而易举的拎着我从那莫过半个身子冰凉的水流里走了出去。
我…发呆…?
好吧,也许年纪轻的确容易想太多什么的…但是我看起来真的很幼稚…?不过好像也是,都在这种紧张时刻发呆…
呃…我好像又游神了。
几乎是抱着脑子不在线的我一拉,散兵随手就把我带离了这里,毫不犹豫的将我塞到了雷电真面前。
“好了,快点想办法,巴尔。”少年人开始急躁了起来,他看着不断溃败的世界越发的难以抑制烦躁,又一次重复,“我们都可以死,除了她。”
莫名听见奇怪的发言,我的心说“我可以死,但你们不可以死”,我的脑子又反应过来,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
――这才反应过来听雷电真说话。
“心情稳定了吗?”女性温柔的问我,“不用着急,也不差这么一点点小插曲了哦。”
慌张的点点头:“嗯…你…你说吧。”
一瞬间我又看傻眼,他们真的是一家人啊。笑起来就像套了同一个公式,轻而易举就能拿捏我。
“千树之王布耶尔应该给过你一个在梦境中的锚点吧。”她对我说道,“如果没有出现问题的话,你现在用那个就可以离开了。”
如果是如果,那么实际上呢…?
“但是…”果然,她一顿,表情严肃了些,“你身上还残留着禁忌知识的力量…想来是我们都疏忽了。”
“我们几人都遗忘了你也是降临者,不受提瓦特的力量所改变…这也导致你在放松紧惕的梦境里被钻了空子……
“记忆被吞噬,行为也被禁忌所诱导,不仅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还想要以死亡把禁忌带入地脉,造成又一次的灾难…”
我:?
我:原来不是我觉得自己好幼稚,所以变的年轻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