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种她的菜吧。
姜雪容让绿蕊去问福公公要了一把锄头,这种要求实在太过奇怪,福公公问起缘由,姜雪容只道:“我想在宫中种些花草,劳烦公公了。”
种花草并不违反宫中规定,福公公也就没说什么,命人送了锄头来。
姜雪容和银蝉二人花了几日,用锄头将那个废弃花圃的土翻了新。
接下来,就差种子了。
花种宫里有,可菜种宫里显然没有。
姜雪容又犯了难,没想到绿蕊说:“诶,奴婢认识一位御膳房的公公,他负责出宫采买菜品,时常也会帮着给大家带些宫外的小玩意儿,奴婢可以托他给姜承徽捎带菜种进宫。”
姜雪容一拍手:“那可真是太好了!”
绿蕊道:“姜承徽需要些什么种子,写下来即可,奴婢待会儿便去找那位公公。”
姜雪容当即写下了几种蔬菜种子,又狠心拿出了一两银子,交给绿蕊,托她去办此事。
绿蕊找的那位公公倒是个可靠的,没几日便将姜雪容需要的种子送了进来。
姜雪容得了种子,当即便种进了花圃里。
那花圃不小,姜雪容一半种了些花,另一半便种了菜。
她细心地呵护着自己的菜地,期待它们长大,让自己收获。
在她忙碌菜地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二十余日。
这二十日里,太子殿下依然谁也没有宠幸。多出来的这几位嫔妃,就好似四个漂亮的花瓶,放在这东宫里。
赵蔷起初还来,后来兴许发现姜雪容真的对争宠毫无兴趣,渐渐也不来了。再看到赵蔷,她已经跟在薛如眉身边有说有笑。
如此甚好,姜雪容也不觉得意外,只继续照顾自己的菜。
还听说这二十日里,洛慧儿想方设法地接近太子殿下,但次次都被拒绝了。薛如眉也尝试过几回,同样无功而返。
姜雪容甚至有些好奇,她们三个,到底是谁会最先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
说起太子殿下,姜雪容想到自己进宫这么久,好像一次都没见过太子殿下。
算了,管他见不见的,也不重要。
皇后一直密切关注着东宫的动静,终于再次坐不下去,传了萧明彻去凤梧宫。
皇后扶着额角,道:“本宫看来是活不长了。”
萧明彻有些无奈:“母后又在胡说八道了。”
皇后看向萧明彻,摇了摇头:“你要是想看母后死,你就继续谁也不宠幸好了。”
萧明彻解释道:“儿臣只是政务繁忙,无心后宫。”
皇后道:“你政务再繁忙,能比你父皇更繁忙?你父皇每个月都有十数日来后宫,你为何不行?”
萧明彻一时无言。
诚然,政务繁忙只是他的借口。这些日子,他看见那几个女人轮番地朝自己扑上来,便觉得厌烦不已。
皇后继续说:“不论如何,你今夜必须宠幸一个。你若是今夜不宠幸一个,母后明日便再从世家女子中给你选十个进宫,你自己看着办吧。”
再选十个,那岂不是要再多十份的厌烦?
萧明彻内心权衡一番,答应了皇后的要求:“母后放心
,儿臣今夜定然选一个宠幸。”
皇后对他的话一点也放不了心,指着听夏道:“听夏,你今夜跟着太子回宫,替本宫监督他。”
听夏应下。
从栖梧宫离开时,听夏果真跟着萧明彻回了东宫。
听夏劝道:“殿下别生娘娘的气,娘娘也是为了殿下好。殿下毕竟是个男人,若是一直没有动静,百官恐怕也会觉得殿下……身子有疾,反而不利于殿下。”
萧明彻揉了揉额角,脑海中闪过了那几个女人的脸。
那个送汤的太过主动,他不宠幸她她都能一天到晚缠着自己,倘若他真宠幸了她,那还了得?更是徒增厌烦了。
还有那个弹琴的,也时不时在他跟前晃悠。
除了这两个,他记得还有两个。有一个倒是经常跟在那个弹琴的身边,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一个了。
萧明彻默默在心中盘算着。
余下那个进宫这么久,倒是一次也没见过,想来是个安分守己的。
便宠幸她吧。
萧明彻想定,问起福满道:“这些日子,一次也不曾在孤面前露过脸的那个,是谁?”
福满想了想,道:“回殿下,是姜承徽。”
萧明彻道:“那今夜便摆驾她宫中。”
福满内心暗道不好,他毕竟收了平南侯的好处,要帮洛良娣得宠的。只是他在东宫也有些年头了,知晓太子的脾气,这种时候是万万不可帮洛良娣说话的,只得差人先行一步,去茗玉轩让姜承徽赶紧准备着侍寝。
福公公派来的人到茗玉轩时,茗玉轩的灯都熄了。那小公公赶忙道:“太子殿下今夜召幸姜承徽,姜承徽快些准备准备吧。”
银蝉听得这话,惊喜地几乎要跳起来,忙不迭进了寝宫,把姜雪容摇醒。
“承徽,太子殿下今夜召幸您。”
姜雪容都已经躺下睡着了,昏昏沉沉被银蝉叫醒,茫然坐起身来。
“什么?什么烧饼?我不吃烧饼……”
银蝉急道:“没有烧饼!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今夜召幸您!您快些准备吧!”
姜雪容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她指了指自己:“我?我在做梦吗?”
银蝉来不及跟她废话,把她从床榻上拉起来,简单整理了一番仪容,又上了灯。
太子的舆驾来得很快,姜雪容呆呆地跟着银蝉绿蕊一道接驾。
“嫔妾给太子殿下请安。”
姜雪容低着头,只看见一道影子落在身前,而后听见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嗓音:“起来吧。”
是那日她碰到的那个侍卫。
唔,原来不是侍卫,是太子殿下……
姜雪容懵懵地起身,直愣愣地看向太子。
太子殿下怎么会召幸她?
银蝉与绿蕊方才都已经知情识趣地退了下去,这会子殿中只他们一双被拉长的影子,映在窗棂上,烛火静静地燃烧着。
萧明彻微蹙眉头,等着姜雪容的下一步行动。
姜雪容终于回过神来,脑袋还是混沌着,哦,侍寝……
姜雪容福了福身,上前一步,替萧明彻宽衣。
她咬了咬唇,又冒出完蛋两个字。
上次姨娘让她看的那几本书,她也没看……
应该不影响吧?
姜雪容觑了眼萧明彻,太子殿下这么厉害,应当会的吧,不需要她怎么样吧?
第10章
姜雪容垂下杏眸,渐渐清醒了几分,心中的不安感也不停往外冒。
侍寝……
侍寝是怎么一回事姜雪容虽然知晓得不全面,但偶尔邹姨娘也会提及一些与爹爹的床笫之事,她约莫知道一些。
听说女子第一回 都会很疼,姜雪容想着,心里害怕起来。
也不知道有多疼……
她自小便怕疼,小时候磕着碰着都难受极了。
但愿别太疼。
姜雪容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解萧明彻的衣服。兴许是紧张的缘故,她怎么也解不开萧明彻的衣服。
场面有些许尴尬。
萧明彻微微低眸,视野之中映入女子青丝如瀑,垂落在她肩头,随着她细微的小动作而轻轻晃荡。
“你怎的如此笨手笨脚?”萧明彻微蹙眉,开口。
话音落地那一刹那,姜雪容终于解开了萧明彻的腰带。她松了口气,浅浅呼出一口气。额角因为紧张而渗出一层薄汗,在灯火之下泛着微微的光亮。
“抱歉,殿下,我是有些笨手笨脚。”姜雪容不好意思道。
好在接下来的衣服都很好解,没再有这样尴尬的时刻。姜雪容顺利脱下萧明彻的外衫,只余下一件雪色的中衣。
姜雪容松了口气,又有些为难,脱到这里应该就可以了吧?再脱下去,就该赤诚相见了……
那岂不是很尴尬。
赤诚相见这种事,总不能两个人站在这儿就开始吧,怎么说也应该去到床榻上再开始赤诚相见吧?
反正姜雪容是这么想的,便停下了手,眨了眨眼,示意萧明彻。
姜雪容是第一回 侍寝,萧明彻亦是第一回召人侍寝。萧明彻素日对此并不感兴趣,因而也并不清楚具体该怎么做。
但大致上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转过身,往床榻走去。
姜雪容跟在他身后,慢吞吞往床榻走。
方才银蝉趁机将被褥整理了一番,倒是瞧不出来姜雪容才睡过的痕迹。萧明彻掀开软被一角,躺进去。
姜雪容站在原地,迟疑片刻后,从另一边爬进幔帐里。
她爬过去的动作略有些滑稽,萧明彻看在眼里,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姜雪容爬进去时,脚下不小心勾到幔帐,那轻纱幔帐便从金钩上滑落,即刻在这寝宫里围出一方小天地,连空气都稀薄几分。
姜雪容躺在萧明彻身边,呼吸有些急促,心亦跳动更快。
萧明彻没动,他在等着姜雪容主动。
在他想来,既然是召她侍寝,便该她伺候自己,自然该她来。
姜雪容也没动,她也在等萧明彻主动。毕竟她只知道大概如何,想着萧明彻应当知道全貌,还是他来吧。
二人便这么安静地躺着,谁也未曾言语。
方寸天地之间,只听得两道呼吸声。
好一会儿,萧明彻终于没耐心,转头看向姜雪容。
他看着姜雪容。
姜雪容察觉到萧明彻的目光,心中紧张起来,要……要开始了么?
她不由得将手中的软被抓紧,攥做一团,睫羽轻轻扇动。
萧明彻看见了她的小动作,她是在紧张害怕么?罢了。
他思忖片刻,侧过身,伸手将姜雪容揽住。
感受到萧明彻的气息扑过来,姜雪容更紧张了,将手中的软被攥得更紧,连呼吸都放缓了。她一动不动地盯着萧明彻,四目相对。
萧明彻甚至听见了她如雷的心跳声。
不久之后,二人赤诚相对。
萧明彻虽说长相斯文白净,但却并不孱弱,甚至相反,他颇为健壮,他自幼便文武兼修,文能出口成章,武能挽弓射箭。
这种成年男子的冲击,对姜雪容而言实在太过陌生,她睫羽不停扇动着,一时之间只觉得眼神都不知道该看哪里。
萧明彻亦然。
如羊奶一般流淌,一瞬间挤满了他的视野,有种说不上来的奇异的压迫感。这种感觉于萧明彻而言太过陌生,他自幼便是一个聪明且努力的人,不论做什么都会让自己做到最好,因此他人生的大多数事情也都易如反掌,甚少会有这种无措的时刻。
他甚至有一瞬间感觉到头晕目眩。
这是一种不大舒适的感觉,愈发让萧明彻觉得,男女之事毫无意趣。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扭转视线,不看对方。
姜雪容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白皙的脸颊上一阵阵透着粉,额角的薄汗重新流了出来,沿着她的脸颊滑落至脖颈。
那滴汗珠落进了萧明彻的视野里,萧明彻愣了愣,下意识地抬眸,追寻汗珠的来处,便瞧见了姜雪容此刻的模样。
他甚少会这样仔细地观察一个女子的脸,那些女子不论美丑,于他而言都是过眼云烟,不必在意。
但是此刻,他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念头:这女子生得极美。
萧明彻被自己的念头惊了惊,重新挪开视线,不再顺着这念头思索下去。
夜色静谧,烛火亮着。
姜雪容感觉到了什
么,再次紧张起来,她有些磕巴地开口:“殿下,您能不能轻一些……”
萧明彻淡声嗯了句,算是回答。
但这完全没缓解姜雪容的紧张之感,因为她感觉到萧明彻在她腿侧戳来戳去,这感觉好像在看姨娘做菜杀鱼,她便是那条在砧板上的鱼,等待着那一刀的落下。
这种感觉很煎熬。
姜雪容身上的汗珠落得更多。
萧明彻也有些没耐心了,他一向认为自己很聪明,对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但现在似乎他遇到了一些难题。
姜雪容被折磨得不行,感觉自己腿都红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只想求一个痛快。
她小心翼翼开口:“殿下,您要不……对准一点……”
萧明彻抬眸看了她一眼,姜雪容又不敢说话了。
萧明彻心里也有些急,可是他总不能此刻低头去看吧?那也太丢人了。他不愿意接受这种屈辱。
姜雪容只好继续煎熬。
又过了会儿,萧明彻终于对准了,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但是紧跟着,姜雪容又紧张起来。
她感觉到自己在被入|侵,这让人不安。
明晃晃的不舒适的感觉,让姜雪容好看的眉毛皱做一团,她轻嘶了声,而后忍不住眼眶湿润。
确实好疼……
她想。
她应当要忍一忍吧,听说女子都有这么一遭的。姜雪容咬了咬牙。
萧明彻自然听见了她的吸气声,余光窥见了她脸上难受的神情。可他自己也不好受。
萧明彻又试了试,姜雪容感觉更痛了,控制不住地啜泣出声。
萧明彻一顿,停了下来。
“罢了,到此为止吧。”萧明彻重新躺下,挫败感十足。
他本以为这应当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就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但是似乎不然。
她为什么要哭?
萧明彻想不通。
姜雪容也没料到萧明彻会半途而废,她看着萧明彻的背影,怕他生气了。
她擦了擦眼泪,开口:“要不,您再试试……我忍忍……”
萧明彻道:“不必了,睡吧。”
姜雪容觉得他一定是生气了,不知道太子殿下生气的后果会不会很严重……
不会以后都不想看见自己吧?
那好像也没什么事,她本来就做好了一辈子不得宠的准备。
算了。
睡意似乎重新袭来,姜雪容眼皮沉沉往下坠,她决定不再多想,至少今晚不再多想,先睡觉好了。
真的困了。
萧明彻还睡不着,他耿耿于怀今夜的失败,他堪称完美的人生里,对失败两个字的容忍度很低。他呼出一口气,翻了个身,而后发现身侧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睡熟。
萧明彻无端有些气恼,她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他今夜的失败,她应当要付很大的责任,可她竟然这么安心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