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逼我!”巴蒂气得眼睛都红了,紧紧的捏着拳头,“他是个孽种!你明明知道他的父亲是阿尔法德·布莱克,而不是巴蒂·克劳奇!阿洛,就算我爱你,你不觉得你对我太残忍了吗!”
“你到现在还觉得我有别人,真可笑,”阿洛嘲讽的看着他,眼睛里的爱意完全熄灭了,“是谁告诉你他是阿尔的孩子?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你之前不说,现在才发作,你是为了我曾经跟他在一起而折磨我,你现在在报复我,是不是?”
“那天在圣芒戈我都听到了,是布莱克说的,你也没有否认不是吗?你说孩子只是个意外,但你爱我,所以你嫁给了我!你说孩子不能左右你的决定!”巴蒂用失望的眼神望着她,把那天自己听到的、看到的所有事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我本来是想陪你的,你说你想早点见到我,我没想到等我赶去圣芒戈时,会听到你们的谈话,不然你还要瞒我多久,是不是打算等我埋进坟墓里的时候也不告诉我!”
“可笑,太可笑了,我以为是别人说了什么风言风语,没想到是这样,耳听不一定为实,这个道理你应该很清楚,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断章取义——在没听到全部对话的时候。”阿洛被他气笑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褶皱,轻轻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就仿佛自己的丈夫有那么让她难以忍受那样。
“现在,你记着,我给你两个选择,巴蒂·克劳奇,”阿洛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露出一个冷笑,“一,跟我回房间,我原谅你今天的胡言乱语,但对于这些日子你对我的冷漠,你必须付出代价。”
“二,今晚你去别的房间,我们离婚,我是阿洛·斯拉格霍恩,从小就不缺男生追求,你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只要我勾勾手指,对我前赴后继的男人多的是。”
说完,她扯了扯嘴角,虽然有些凉薄,但这仍然是一个美得惊心动魄的笑容。
“别说这种话…”巴蒂心酸得快要落泪,他知道妻子很美,哪怕她怀着别人的孩子,愿意娶她的男人也如过江之鲫,如果不是他执着的守护了她七年,对所有男性严防死守,又当机立断强迫她和自己发生关系,也许她已经嫁入布莱克家族了。
“我让你选择,不是听你废话的!”阿洛用力踢在他身上,巴蒂悲哀的想,这些年她被自己惯出来的坏脾气,又一次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别逼我,阿洛,求求你,我不离婚…但我也接受不了他,你想想我吧…如果你爱我,求你别这么对我…”
“你这个傻瓜!这是你的孩子!我再说最后一次!”阿洛气得涨红了脸,对他又踢又打,“那是偶遇!偶遇你懂吗!我从来没跟他发生过任何关系,我也是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现在我怀疑你不是巴蒂,你是巨怪!说!你这个可恶的巨怪,是不是把我丈夫吃了!”
她一屁股坐在巴蒂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不停摇晃,恶狠狠的喊道,“把他给我吐出来!”
还没等巴蒂做出反应,阿洛从口袋里掏出那根被霍格沃茨的同学们畏惧的称为“雷霆之主”的魔杖,戳在他脸上,“Specialis revelio! ”
轰隆一声过后,这个原型立现的咒语,立刻让巴蒂现出了原型——头发变成了时髦的黑人爆炸头,脸上乌漆麻黑一片,除了那双灰色的眼睛,几乎看不清他本来的面目了。
巴蒂咳嗽一声,嘴里吐出黑烟,他被电得抽搐个不停,舌头仿佛都不听使唤了,但还是哆哆嗦嗦着用坚定的语气说,“我不离婚…”
“这可由不得你!”阿洛起身走到楼上,扔下一句话就回了房间,“我等你的选择。”
阿洛在黑暗中耐心的等待着,思索一会巴蒂来认错的时候,自己要怎么折腾他才能一解心头之恨,但等了很久,直到隔壁房间传来关门的声音,她也没再见到自己的丈夫。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可笑的表情在脸上凝固了,她完全没有想到,他对自己的质疑和误解如此之深,哪怕她如何解释,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他的孩子。
她早该知道的,自己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拉文克劳们的信念很难动摇,他们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内心就会坚定不移的相信下去。
任凭她怎么解释,他也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事情,她越是拼命挣扎,处境就越是狼狈,而她并不愿意放弃自尊。
她也不能放弃这个孩子,这是她和自己所爱之人孕育的第一个孩子,就算他到来的时机不是那么正确,他甚至让自己都不太舒服,但作为母亲的哪里能和孩子计较这些呢?
巴蒂说她是个孩子,可他没想过,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她便是无坚不摧的斗士,就算她只有十八岁,但是为母则刚,她会誓死保护自己的孩子,决不允许别人有一丝伤害到他的可能。
她在黑暗中无声落泪,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不然过了今晚,等巴蒂回过神来,他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除掉这个让他如鲠在喉的孩子。
阿洛快速的下了床,她挥动魔杖,那只施了无痕伸展咒的小包自动打开,衣服一件件落了进去,她轻手轻脚去到厨房里,命令壁炉下睡眼惺忪的米莉不许说话,打包了一大堆三明治和熏牛肉,还有一大壶南瓜汁,这才缓缓的吐了口气。
她在羊皮纸上留下了离婚的便条,又贴在厨房的门上,等天色渐渐破晓之时,顶着肩头的闪闪,背着小包离开了这个曾被她称之为“家”的房子。
等巴蒂虚弱的睁开眼睛时,已经是黎明时分,旁边的房间没有声音,他惴惴不安的想着,或许再等几天她就会消气了,现在他得好好思考一下,如何把那个孽种除掉。
他把吸烟衫披在身体外面,去厨房喝了一杯咖啡,当他坐在餐桌旁时,灰色的眼睛望着渐次泛白的天空。
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和妻子一起看天明了,自从他离开她的房间后,他总是盼望着有一天能跟她一起看星空和黎明。
天空尽头出现一道蓝边,如侵入羊皮纸的蓝墨水一般缓缓向四面扩展,那么蓝,仿佛汇聚了全世界所有的蓝色,他用手肘撑着桌子,若有所思的凝望着,新的一天开始了,至于这新的一天会给他带来什么,他却无从推断。
他明白,嫉妒是世上最令人绝望的监狱,那不是凭傲罗暴力抓捕,而是由囚徒自我囚禁的监狱,从里面锁上牢门,亲手把钥匙扔到铁栏杆外。
没有人知道他被幽禁在那里,当然,只要他下决心就可以走出去,但他不能,因为那牢狱就在他心里,像石壁一样坚硬,这正是嫉妒的本质。
哪怕他知道妻子爱着自己,但他就是无法容忍那个孽种,自从结婚后,他变得愈加贪婪,他要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她的眼中必须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也让他愈加嫉妒成性,对布莱克的厌恶和忌惮转化成了深深的仇视。
他望了望楼梯的方向,反复告诫自己,千万别因为懦弱和无用的自尊失去心爱的人。
“去叫你的女主人起来吃早餐,”巴蒂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着,但一跟他目光接触就瑟瑟发抖的小精灵,用僵硬的语气说,“让她下楼,不要送饭上去。”
“巴蒂少爷…”米莉抖得更厉害了,她抬头看着自己的少爷,大眼睛里含着泪花,结结巴巴的说,“女主人…女主人她已经走了…”
“你说什么?”巴蒂猛地站了起来,立刻飞奔上楼。
“这儿…巴蒂少爷,”她吸了一大口气,对着从楼上下来,一脸阴沉的主人指了指门上那张便条,“女主人留了话给你…”
巴蒂紧紧的攥着那张要跟自己离婚的便条,他觉得整个世界的墙仿佛都向自己倒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爱着自己,却死也不肯认错,更不愿意理解他,而是非要留下那个孽种。
也许现在的她已经回到了布莱克身边…
巴蒂出门离开时,奥特河又在下雨了,那些花瓣打着旋儿落在门前的小水坑里,那水坑在阴影处,倒映着那棵花楸树和他们的房子,水坑里折射出一片浅灰色的天空——就像他的眼睛一样。
水坑还倒映着一小簇光秃秃的嫩枝,边缘部被骤雨折断了,露出浅绿色的横切面,就像他此刻暴露无遗的内心。
雨悄无声息的淋湿了墓石般寂静的白色房子,他想,阿洛,你走之前掉了什么东西在地上,这是你的,这座雨中乳白色的房子。
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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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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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8月31日,对角巷。
耀眼的阳光投射在这条宽敞的巷子中离她最近的一家商店门外的一摞坩埚上,坩埚的上方悬挂着一块牌子,上边写着:
铜制——黄铜制——锡镴制——银制大坩埚,型号齐全,可折叠。
今天是暑假的最后一天,对角巷人来人往,很多巫师父母带着他们的儿女在这里采购去到霍格沃茨需要的书、袍子和坩埚等东西,阿洛一路东张西望,她把所有店铺的橱窗都看了,盯着那些贴在上面的招工启示。
她也试图询问了几家店铺,但是那些老板看到她的肚子,全都遗憾的摇了摇头。
从一家晦暗的商店里传出一阵低沉轻柔的呜呜声,门前的招牌上写着:咿啦猫头鹰商店——灰林枭、鸣角枭、草枭、褐枭、雪枭,而对面几个刚到上学年纪的小巫师们,鼻尖紧贴着魁地奇精品店的橱窗玻璃,这家店铺的橱窗里摆着飞天扫帚。
“看哪,”她听见一个男孩说,“那是新型的横扫扫帚——最高速——”
一路继续往前走,有的橱窗里堆满了符咒书、羽毛笔、一卷卷羊皮纸、药瓶、月球仪…
等她发现自己一直盯着某个橱窗里精致的女士长袍时,年轻的摩金夫人正送几个来做袍子的小巫师出门。
她不经意的转头看到阿洛时,笑容可掬的问,“需要定制衣服吗,亲爱的?”
阿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找一份工作。”
摩金夫人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仔细打量了她一阵子,这才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其实你很适合做宣传的模特,就在门口穿着我做的衣服就好,一定会让很多女巫蜂拥而至,但是亲爱的,你现在没办法做这个,你的肚子…恐怕有五个多月了吧?”
阿洛微微点了点头,“没关系,我再去其他店铺看看。”
她一连被好几个店铺拒绝,仍然没有气馁,等她往对角巷深处走去,一直走到丽痕书店附近时,这里的人流逐渐变少了,在书店外的条纹雨棚下有个摆摊卖护身符的邋里邋遢的男巫看到阿洛,转着一双小眼睛,猥琐的脸上带出了垂涎之色。
“需要护身符吗,美人儿?”他色眯眯的看着阿洛,眼睛不停上下扫视,看到她的肚子时又嫌弃的皱了皱眉,“护住你漂亮的脖子。”
“我不需要。”阿洛警惕的说,掏出了口袋里的魔杖。
“别这么说,美人儿…”那猥琐的男巫就像没看到那根漂亮的魔杖似的,他仿佛笃定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丈夫…但是怀着孩子,美人儿…你肯定需要我的帮助,就别拒绝了吧…”
“Confringo! ”阿洛毫不手软的对他发射了攻击咒语,男巫躲了过去,但他的摊子被击中,电光噼里啪啦的爆炸了,引得周围几个店铺客人都跑到了屋外。
“阿洛!”一个金发男人听到动静立刻钻出了店铺,“阿洛,你怎么在这里?把魔杖放下,你不能动手,不然一会傲罗就来了!”
“舅舅!舅舅!他纠缠我!”阿洛看到男人,立刻躲到他身后,“我说了我不需要他的帮助!”
“但是你毁了我的摊子!”那男巫立刻换上一副悲痛的语气,狡猾的说,“我可没对你做什么啊,顶多是口头上…噢,口头上我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立刻收起你那些诈骗的玩意儿,不然我会通知法律执行队,”加里克·奥利凡德厉声说道,“对角巷不允许摆摊!”
那男巫悻悻的看了他一眼,嘴里仍然在嘀嘀咕咕的说,“算我倒霉,这女人明明就被丈夫抛弃了,却还装得像贞洁烈女一样…”
“你说什么?”阿洛气愤的举着魔杖,杖尖雷电闪烁,“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会把你昨晚喝得廉价酒精都从你肠子里打出来!”
那男巫以为她要用臭名昭著的掏肠咒,吓得用手遮住脸,幻影移形逃跑了,人群见没有热闹可看,又逐渐散去了,这时,奥利凡德回身看着自己的外甥女。
“进来吧阿洛,”奥利凡德走进了自己的魔杖店里,柔声说道,“我有话要问你。”
阿伦抬头看了看这家又小又破的商店,门上的金字招牌已经褪色,上边写着: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
她看了看尘封的橱窗,褪色的紫色软垫上孤零零地摆着一根魔杖。
他们进店时,店堂后边的什么地方传来了阵阵叮叮当当的铃声,店堂很小,除了一张长椅,别的什么也没有。
阿洛坐到长椅上等候,不知道为何她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来到了一家管理严格的图书馆,又像是做错事即将面对长辈的诘问,她强压住脑海里刚刚产生的许许多多诡异的想法,开始看几乎码到天花板的几千个狭长的纸盒,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感到心里发毛,这里的尘埃和肃静似乎都使人感到暗藏着某种神秘的魔法。
“喝杯茶,”奥利凡德一杯茶放在她的手边,那双银白色的大眼睛在暗淡的店铺里像两轮闪亮的月亮,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然后跟我说说,你怎么会突然到对角巷来。”
“舅舅,”阿洛拘谨的说,“舅舅,其实我是来找工作的。”
“找工作?”
奥利凡德走到阿洛跟前,他那对银白色的眼睛让她汗毛直竖。
“是的,舅舅…”
奥利凡德用苍白的长手抚摸着阿洛的头,柔声细语的说,“为什么突然要找工作了?我记得你已经嫁入了有权有势的克劳奇家族,当然,你父亲很不高兴,最近经常来找我喝酒。”
“我想父亲很快就不会来了,明天他就要回霍格沃茨不是么?”阿洛神色黯然的说,“没什么的,舅舅,这些事就不要再问了。”
奥利凡德察觉到她似乎有难言之隐,微微叹了口气,目光又落在她那根魔杖上。
阿洛感到指尖突然一空,奥利凡德已经把她的魔杖拿在手里转动,轻轻的弯了弯,然后向下一挥,划过尘土飞扬的空气,只见一道闪光,魔杖头上像雷电轰鸣一样紫光四射,跳动的光斑投到四壁上。
“噢,天呐,噢,真的,哎呀,哎呀,哎呀…太奇妙了…真是太奇妙了…”
他把魔杖还给她,苍白无力的大眼睛注视着阿洛,“你母亲喜欢搞创新,看来这次也一样,十英寸,蔷薇木制成,弹性良好,状态极佳,里面还有一根雷鸟尾羽,这根魔杖唯一的缺点就是并不适合你。”
阿洛:……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我换魔杖!
“可你上次说它很适合变形术,”阿洛有气无力的说,“还说它能抢先发射咒语…”
“但是上次我没看到它发动攻击,”奥利凡德柔声说道,“这是斗士魔杖,它的归宿应该是一位强大的决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