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白荔心有戚戚,难过极了。
鼻子一酸,就猛女落泪了。
车内。
绑架时白荔的人收到的命令是,把时白荔严密地看管起来。
因此哪怕在车上, 都是好几个人盯着时白荔,一个动作都不放过。
结果盯着盯着。
就看见时白荔忽然抽风一样在座椅上颤动。
整个人都扭曲了。
“……?”
“卧槽?什么情况?”
见过要逃跑的, 没见过当场抽风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如临大敌。
“……不会是癫痫吧?”
“别管了!先把人松开!”
收到的命令只是把时白荔绑走。
万一人死在车上了……他们还担不起这个责任呢!
所有人手忙脚乱地把时白荔的眼罩和绳子松了。然后把时白荔扶起来坐好。
只见漂亮的年轻女孩发丝微微凌乱,眼眶微红, 整个人显得又狼狈又破碎。
让人激起一股怜爱。
为首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声音放缓, 颇为急切问:“你……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
时白荔用力吸鼻子:“我能, 再吃一次葱油饼吗?”
汉子:“……???”
啥玩意儿?
时白荔眼睛通红, 又要开始抽搐。
汉子:“停停停!”
……
十分钟后。
时白荔坐在车里,捧着葱油饼, 翘着脚。
吃得香喷喷的。
满车子都是葱油饼的味。
其他人一脸木然。
不要问他们为什么满足了人质的愿望。
因为只要不给时白荔吃,她就开始抽风哭泣。别人哭就哭吧, 他们压根无所谓。
但这人哭……他妈的和犯癫痫一个症状。
又抽又扭又翻腾。
甚至差点儿滚下座椅原地打滚!
好歹也是个大小姐,这不太可能是在装疯卖傻吧?!
怎么看,怎么像是真的有毛病。
当然,这会儿他们也不可能把人拉去医院检查。所以,只能算了。
反正……
一个葱油饼而已。
当然,绑架时白荔的人十分谨慎。摘了时白荔的眼罩后,就把车窗边的小帘子拉起来了。
似乎是不打算让她辨认目的地。
时白荔很想说,其实打开也没事。
因为她压根不认路^_^。
等香喷喷的饼吃完,车也终于停下了。
车内所有人都满面肃容,如临大敌。
为首的男人指着时白荔,语气冷硬:“下车。还等什么!”
时白荔抬头,纯真无辜地看着他:“能不能给我拿点纸?”
男人眉头一皱:“别再动什么歪心思了!给我老实点!”
时白荔叹了口气。
她伸出手。
在所有人警戒的目光中,在车内的真皮座椅上擦了擦。
留下了五道油光水滑的,印子。
所有人:“……”
时白荔也很委屈:“你们不给我纸,我只能擦在这里了嘛。”
不怪她。
不等这帮人再说什么,她已经很乖巧地下了车。
入目所及,是一处十分具有压迫感的古风大宅院。
似乎是建在某个偏僻低调的巷道之内。两侧全都是高大的白色院墙,阻隔了一切视线。
只有红色的大门敞开,露出影壁和一小截庭院。
大门边还放着两个超大的石狮子。
时白荔哟了一声。
开始模仿石狮子的动作下蹲伸手。
绑架小队:“……???”
几个人对视一眼,彼此用眼神交流。
——这人精神指定有点问题。
——绝对的我草!快把她送走吧太吓人了!
时白荔其实只是在活动手脚而已。
毕竟在车上被绑了好一会儿,她感觉身体有点僵硬。
而且来到这里时白荔就明白了。
她应该还有的活。
既然还有大把生命,那肯定还是得按照她的原计划,继续快乐地享受。
她这边刚活动开,那边的绑架小队就怕她突发恶疾。赶紧带着她走进宅院。
穿过各种长廊,走过无数房间。最终到达了一间大门敞开的厅堂。
雕栏画栋,古色古香。
红木家具,沉淀厚重。
正中间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个漂亮女人。
她穿着修身的旗袍,耳朵、脖子和手指上,都带着珍珠首饰。个头一个比一个大,散发出盈盈光泽。
明明身后有靠垫,但她却身板挺直,一动不动。
没有表情,没有动作,没有情绪。
像个美丽的蜡像。
时白荔走了过去,好奇地左看右看:“你是真人吗?”
那女人的眼珠子这才转到了时白荔身上。
出乎意料,她竟然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时小姐。久仰大名。我们终于见面了。”
时白荔:“你是?”
女人端起茶杯,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
“我是姚欣。”
时白荔点头:“哦。”
姚欣等了一会儿,也没看见时白荔更多的表情。
她微微勾唇:“听见我的名字还如此冷静。你果然不简单。”
时白荔:“看见我,你不也挺淡定的嘛。”
姚欣从鼻子里矜贵地发出了一个气音,慢条斯理地把茶杯放下。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精心测量过,标准得无可挑剔。
姿态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优雅。
她缓缓开口,下巴骄傲地仰起:“请你来是告诉你,别想着和宁家联姻。我不允许。”
时白荔看着姚欣。
姚欣看着时白荔。
房间内陷入尴尬的沉默。
过了两秒,时白荔才恍然若觉,该她发言了。
她搓搓手:“然后是什么台词来着。‘给你一千万’?没问题,一千万太多的话,五百万我也可以的。我很好说话的!”
姚欣:“?”
她眯起眼睛看着时白荔,忽然拍了拍手边的桌子。
“这是上好的黄花梨。木香四溢,令人沉醉。这个房间所有的家具,都是如此。你知道这些家具要多少钱吗?”
时白荔没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
她只是仰头,用力吸了吸鼻子。
然后颇为可怜地看着姚欣:“我怎么闻着这味儿那么冲呢?你是不是嗅觉系统不太好?”
还木香呢。
明明是木臭才对。
姚欣:“……?”
她忽然发现,面前这个小丫头好像没那么好对付。
但姚欣很快就释然了,她再次勾唇:“你是不简单。长得漂亮,也很有心机。想要钱也不是不行。但你需要向我证明你的价值。”
时白荔顿时面色一喜:“你很有眼光。果然,只有真正的王者才能看到我的潜力!”
姚欣面色这才好多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时白荔:“那,你打算怎么证明?”
时白荔忽然站起身,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然后在姚欣愣住的时刻,用脚轮流摩擦地面,并在口中唱起RAP。
“我的滑板鞋,时尚时尚最时尚!回家的路上我情不自禁,摩擦!摩擦!”
姚欣:“……”
她完美而优雅地面具碎掉了。
茶杯被打翻了她都不知道,只能愣愣地看着时白荔在面前表演唱跳。
古朴的大宅院,流行的饶舌歌。
这一刻,古典与现代激情碰撞,老旧与新潮灵魂交融!
姚欣被镇住了。
时白荔唱完了一整个副歌,她才恍然回神,浑身气的发抖,用力拍桌:“……你!你给我停下!你怎么敢?!”
时白荔停下来,感觉自己在高强度的运动下好多了。
刚刚坐那红木椅子坐得屁股疼。
不知道姚欣是怎么弄的,她屁股痛不痛啊?
几个黑西装的男人随着姚欣的声音进来,仿佛列队一样在整个房间站成了两排。齐刷刷地看着时白荔。
姚欣深吸一口气,狠狠道:“别装蒜了。在我面前,少用你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是,你是刚回萧家没几天就笼络住了那个孽障……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很重要吧?呵呵,一个项链一点破钱算什么?你的好哥哥要是真看重你,怎么不给你最重要的股份?”
姚欣挺直身子,看着周围两排人马,语气温柔得仿佛能滴水,却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
“萧随啊,他是个没有感情的东西。不过是把你当成个玩意儿了,想逗逗你罢了。”
时白荔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你不懂。
她骄傲地挺胸:“我只要一红眼,我哥哥命都要给我!”
姚欣:“?”
一个人忽然急匆匆地跑进来:“家主!家主不好了!萧……萧随带着人闯进来了!”
其实已经不用人通报了。
因为门外,萧随已经站在那里。
背后也带着一帮人。气势更足,西装更黑。
他上前一步,嘴角微勾。
目光却看向了时白荔。
“是么?荔荔。”
第46章 046
时白荔对着萧随嘿嘿笑。
“哥哥, 什么什么?我听不懂呀。你要是听到了什么听不懂的,那肯定也不是我说的!”
反正她刚才说的话没人录下来。
萧随听到了也不要紧。她不承认就完了。
她时白荔是那种会瞎说的人嘛?
萧随的目光绕了她一圈,才淡淡收回。
回到了正事上。
厅堂里, 姚欣仰着下巴,眼神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谁允许你进来的?”
萧随没说话。
男人只是淡淡地摸出一根烟,点燃。
他站在廊下,只看见的手中的烟明明灭灭。
身后的西装男人们却动了,他们拖出来一个被绑着的青年。
他黑发黑眼, 脸和姚欣有些许类似,都显得柔美漂亮。
只是放在一个男人身上,有点过于阴柔了。
他的胳膊被绑在身后,动弹不得。
同为人质,这青年可明显比时白荔惨多了。
时白荔坐在昂贵的红木的家具上,有吃有喝, 还能松筋动骨。
这青年狼狈不堪。一身的昂贵衣服上沾满了尘土。
不过他倒是没喊疼。
默不作声的,只是看着萧随, 嘴唇微动。
青年一亮相,姚欣就倏然起身,再坐不住了。
旁边的人凑过去, 无奈解释:“家主, 他绑了小少爷, 我们没办法啊……”
只能让萧随带着人闯进来。
谁让大家都知道, 这是个狠起来不要命的主儿呢?
姚欣强自镇定, 还维持着自己的骄傲。
只是一双美目里含着不加掩饰的厌恶:“……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随根本没看她。
他只是摘下烟,冲着时白荔:“还不过来, 等什么?”
时白荔看了看周围,迈出一只脚。
没人管。
又迈出一只。
还是没人。
她啪嗒啪嗒跑到了萧随旁边。
到她安全了, 也没人拦。
看来是都很忌惮萧随手里的这个人质。
时白荔好奇地又看了一眼那个青年。却看见他也正盯着自己。
眼神黢黑。
时白荔小声:“你是不是近视眼,没戴眼镜?”
像极了她上辈子不戴眼镜三米之外就是瞎子的样子。
青年:“……”
萧随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时白荔面前。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
他冷冷道:“跟紧。别又丢了。”
时白荔心想,她这不是在萧随旁边吗?
还要怎么紧?
再紧就贴在一起了。
时白荔试着伸出手来,拽住了萧随的衣袖。
看来她的操作是对的。
因为萧随已经提步往外走了。
那一群黑衣保镖一边拽着可怜人质,一边保护着他们走出这间大宅院。
姚欣的人既不敢上前明抢,又不敢放任不管。
就也跟在他们后面。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走出门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学生春游呢。
门口停着好几辆车。
萧随把时白荔塞进了一辆超大的越野车里。他随后跟上。
黑衣保镖们训练有素地各自上车,被绑起来的青年留在原地。
等姚欣的人追上来的时候,萧随等人早扬长而去。
留下一道尾气。
什么谈判都不需要。
就这么简单。
时白荔好奇地跪在后座上,对着后车窗左看右看。
还给萧随实时播报。
“他们给那个人松绑了,把他扶起来了。”
“他们想追我们……靠跑的吗?加油啊马拉松!咦,这么快就追不上了啊。”
“那个人还在看我们诶。他好执着。”
萧随坐在时白荔的旁边。
他伸出手,捏住时白荔的下巴,微微用力。
就把她的小脸蛋掰了回来。
萧随双眼黑沉沉的,像是两块墨玉。语气不怎么好。
“还有心情关心这个?没吃够苦头?”
时白荔持续作死:“我还想关心一下,你绑的那人到底是谁啊?”
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吃瓜八卦的初心。
萧随示意她转过来坐好。
看时白荔稳住了,这才淡淡开口:“姚宴西。姚欣的儿子。”
时白荔仔细回忆了一下原小说,好像有点印象,又似乎记不清了。
总之,这大概是个在主要剧情里不重要的配角。
听这意思,应该是姚欣和情人生的孩子吧?
萧随同母异父的弟弟。
和她一个身份地位的私生子。
她的父亲的妻子的孩子。
时白荔绕了半天关系,心有戚戚。
贵圈,真乱。
那边。
萧随已经招了招手。
加长车内另一边早已经随时待命的私人医生,便到时白荔的旁边,开始尽职尽责地为她进行基础的身体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