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珍妮特忽然释然了,也许爱就是这样不需要理由的感情,它与人生一样充满矛盾的美感。
“那是我生活的世界,是我需要去为之奋斗的全部理由,而且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坚持?”她眯起眼睛直视着月光与宝石创造出的一切,靠近海面的那只榛子色瞳孔被月光映出淡淡的蓝色:“因为哪怕你的魔法这么好看,但现实中从云层里投射出的月亮更美。”
“你是不是把自我的优先级调整的太低了?"它沉默,最后只干巴巴的补充了这样一个问题:“压抑自我的话,这也许会牺牲你的一生。”
珍妮特耸肩,她想问它是否知道有一群人被统称为格兰芬多:“你想想戈德里克先生,如果一个人把渴望对标到世界和平,那我想他是不会担心自我的问题的。”
“我觉得我还算幸运,因为我的自我就是巫师们正准备前进的方向,哪怕这种渴望在现实中仍旧实现的很困难――而且也没有很悲观吧,我们已经打赢了两场战争。”珍妮特想到赫敏、哈利这位救世主先生和所有正为此努力的人:“既然我们赢了,就能一直赢下去。”
月光呼出一声饱含着情绪的气音,珍妮特知道那是无望的叹息,也是吵架无法占据上风的憋屈与悲怆。半晌后她听到它幽幽然的说道:“你要知道这个时代不会再有可能了。”
“有点遗憾,毕竟没人会不喜欢更多的可能性。”她点点头,该承认的事她会承认的:“我衷心希望斯莱特林先生与海莲娜.拉文克劳能拥有更好的结局――或许你能想办法抢救?”
“我没办法,”它气呼呼的开始破罐破摔:“而且我是个自私鬼,这个世界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马上就要剥夺我的自由了,我难道还要帮助他吗?”
随后似乎是自知失败,整片海滩也开始像气泡那样溶解,珍妮特感受到风裹挟着海水的咸味与荔枝的甜香味变得更强烈,看来她要醒了。
“所以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最后它略带不满的嘀咕道:“我看你在布雷斯.扎比尼面前还挺激动的――或许我刚才应该再装的像一点。”
“斗争经验如此?毕竟你在认为我们产生联系的时候,我也在同样熟悉你。”珍妮特低声笑了笑,她又下意识的去摸自己刚才被亲吻过的嘴角:“你觉得他真的喜欢我么?”
“不知道,”这回宝石终于有机会冷笑一声,在意识模糊前她几乎都能感到它在月光后翻了个白眼:“毕竟,有些人认为我不知道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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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情之请,”雷昂没忽视每次前来时伦眼底那愈发严重的黑眼圈,看来他抗下了不少超出本身承受能力外压力:“把这姑娘留下来吧,我想我会需要她的帮助。”
这句话让伦与简.瓦伦丁都愣了下,金发蓝眼睛的女孩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除却珍妮特.佩里挺身冒险的拯救外,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在毫无利益关系的情况下向她伸出手。
不过她在这之前仍旧很悲观,简一直认为这位侦察队小姐只是看在案子的原因才愿意帮助自己,但当她为她吹干头发并告知她一个正常的魔法世界是什么样的时候,她不能否认自己真的被吸引与触动了,虽然那些都是自己平时无法去染指的幸福。
“您愿意收留我吗?只要您给我一个居住的地方。”简.瓦伦丁此刻有些无法控制的咬住下唇,珍妮特.佩里认为自己的未来会比她的更加精彩――而她也最终等到了这个可能,哪怕只是最开始的一小步。
“当然不,小姐,当然是因为您对工艺品具有无与伦比的嗅觉,我们只是各取所需。”雷昂知道怎么巧妙的维护年轻人的自尊心,反正他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另外我当然会给您开工资,连霍格沃兹的家养小精灵一周都有10加隆。”
珍妮特.佩里当初询问他是否有人能精准分辨出妖精工艺,他能猜到她话语中的主人公应该就是这位哑炮小姐,那这样一位直觉敏锐的助手值得更高的薪水――估计很快她就能挣到超出普通魔法部职员周薪的数了。
伦也难得的笑了一下,尽管对于他而言快乐只是在嘴角勾勒出非常浅的笑意。这算是这些天得到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好消息,能目睹这样的安排,并亲眼看着这个世界迈入正轨也是他选择入职魔法部的主要原因,可能因为亲历了战争,他们这代人似乎都对周遭的圆满有很深的执着。
他似是福至心灵,又似乎是终究对翻倒巷的情况放心不下,于是他抬起头对雷昂说道:“我可能一会就会离开,晚些时候我会把瓦伦丁小姐接回魔法部,她还有些身份办理没有处理好。”更重要的是他还得把她继续带在身边,他不能把风险都丢给别人。
他决定把这壶茶礼貌的喝完就动身:“我想我得再回翻倒巷里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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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说的足够明白了?”布雷斯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月色爆发出一阵不正常的光晕:“你不用想着找我的破绽,我知道你无法利用心口合一的人,因为他们无法提供能让你随意扭曲的歧义――或许在之前你还可以试试,但我已经在这个世界呆了很久了。”他对这块安放在国王书房的蝴蝶宝石说道:“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反思的很快。”
不同于进入珍妮特.佩里梦中的那块,这块仍留在制造者手中的宝石似乎直接想把他捏死:“巫师,你有多大的勇气敢闯入妖精的国度呢?”但它明显做不到,所以它也只能用愈发爆裂的光照表达自己的愤怒。
“你猜,”拥有着俊秀容貌的闯入者故意惹人气愤的眨眨眼:“现在你来猜猜看,如果没有莱格纳克一世的默许,我能不能来到这座妖精麾下的宫殿来找你?”
或者是我自己躲开了那么多的防护魔咒,布雷斯抚摸上他的魔杖,这就留给这块宝石自己思考――不管这位妖精的国王到底知不知晓自己的计划,现在结果都没有改变,他需要一个和宝石单独对话的机会。
不过这位国王不会反对就是了,他猜这些当权者的心态一猜一个准,这也是他敢于采取行动的原因之一,无论做什么事,他都会优先确保最可能的那件先发生,这是在博弈中保证获利的某种微不足道的套路。
他不在乎格兰芬多在知道后是不是想宰了他,反正布雷斯从来都不介意别人会怎么看自己,当然珍妮特.佩里这种存在要另当别论――布雷斯想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了,她知道自己单独行动后肯定又要对自己发脾气。
但她不会真的生他的气的,布雷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有自信能获得她的谅解。也许自己会因为这种盲目的信心吃苦头,他惋惜的冷笑下,就像是在讥讽自己,反正他已经把选择权给了出去,失去主动后会有什么后果都是罪有应得――但面对爱这种严谨的命题上,他向来都足够尊重。
“你好好想一下这笔交易,”抛掉这些,他又开始谆谆诱导起来:“如果你的消息足够灵通,那么我想已经听说了你那位来自我们世界的’朋友’的命运,不做改变的话,那么它就会是未来的你。”
“我假设你是不会甘心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的?”布雷斯看似漫不经心的对这块仍未感受到漫长孤独的宝石说道:“在事实的基础上,无数的可能就像从同一点生长出的枝桠,如果你愿意把维系这个世界的工作从你的朋友手里接过来,那你也许可以永远留在你的国王身边。”
随后他看似困扰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眶,就好像这样对他来说十分为难:“然后我们带那块宝石离开,你会成为这个世界中唯一的那个。”
“你威胁我?”在他的梦境中布雷斯听到那片月色僵硬的说道:“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呢?”
“你也可以不听,实际上你有大把的时间来思考莱格纳克一世的想法。”布雷斯松散的抬起双手,示意自己可是全须全尾的站在它的面前:“看在梅林的份上,我甚至还在这栋宫殿的书房里睡觉,我不认为你们的国王能善良到收留一个深夜拜访的巫师。”
“而且一旦你拒绝的话,我不保证我们就会带着你的宝石朋友离开,反正你明白,我是不在乎生活在哪里的。”他的双眼似乎在微笑,吐出的话却仿佛哄人签订契约的恶魔在低语:“但我知道你绝对想变得唯一。”
“拜托,就为了一个女人?”受害者表示情绪崩溃,如果月光能行动,它一定想狠狠教训一顿这个年轻的巫师,但它只能通过窥探记忆来试图攻击他:“就因为她对这个世界的消失觉得遗憾,你就这么帮她?”
“我想你不懂,”布雷斯故作甜蜜的叹息起来,除了那双妩媚的漂亮眼睛,他在某些不为人知的神态上也与自己的母亲如此相像:“除了爱以外,我想你也理解不了共犯这个概念。”
第二十七章 从一切的源头寻找答案
“他去找莱格纳克一世的那块宝石了?”珍妮特知道后第一反应是布雷斯的胆子真的太大了,第二反应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经历了短暂的思考后她大概也理解了他的动机。
“我不知道这会不会有用,”珍妮特好奇两块宝石之间到底能否互相替代,虽然他们的能力完全相同。“那莱格纳克一世本人的态度呢?他默许了这件事?”
入侵一座国王的寝殿,再威胁它身边带有智慧的魔法物品,这怎么看都是无法被容忍的行为。这就不由得让人遐想国王的想法了――尤其布雷斯还全身而退的回到了格兰芬多面前。
按照时间,大概就是昨天夜里,也就是她正和他们那个世界的宝石扯皮的时候。
“我想莱格纳克一世会希望事情出现转机,尤其是它知晓了妖精未来的处境。”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捏了捏厚实的鼻梁,他也在思忖这到底算不算是件好事:“不过,我们可以先来看看这个方法到底有没有成功。”
随着最后一块铜片被魔法完整的融入到缺口的边缘,宝石最终成功的被格兰芬多再次封印起来。珍妮特屏气等待任何可能的情况发生,不过却什么都没有。
这是不是意味着布雷斯的建议成功了?她掐了下自己的指尖,发现自己还能感知到疼痛,她还如假包换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中――那布雷斯又去了哪里呢?
不过珍妮特先向格兰芬多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疑问:“请问,您为什么要让他离开我们去单独行动呢?”
“他自己这样向我要求,”格兰芬多微妙的舒展了眉头:“而且我想你知道原因的,小姐。”
她怎么就不能早起几个小时呢,珍妮特有点后悔没能在布雷斯离开前找到和他对话的机会,因为他已经在这个世界查无此人了。
“他自述一定会被莱格纳克一世手里的那块宝石报复,所以我想这应该就是它表达愤怒的一种方式。”戈德里克沉静的描述出了这种很诡异的可能:“他威胁了它,于是它让他出局了,虽然形式可能不是很体面。”
按照这宝石的破烂性格,珍妮特觉得自己还是也尽快回到原来的世界里,于是她决定把一切工作都提早完成。“格兰芬多先生,请问我可以和分院帽谈一谈吗?”
无论是未来还是在这个世界,她都不是第一次来校长办公室(谁在读书时还不是个不听话的小孩呢)。虽然布置装潢随使用者的喜好而不同,但每次走进来时珍妮特都能感受到那种奇妙的氛围。
她描述不出来,就好像于清晨看到空气中被零零散散的阳光照亮的那些尘埃,你无法确切识别,只能把它们归结成某种需要被打扫的灰尘。它们无处不在,哪怕在无数个清理一新后又会不厌其烦的出现,时间久了你甚至会开始怀疑它是不是已经成为了自身的一部分。
也许这就类似于魔法――珍妮特转头注意到安安静静盘踞在木制架子上的分院帽。原来不是后世霍格沃兹校长们的问题?珍妮特心里莫名想道,格兰芬多们曾试图从分院帽的那些补丁上推测出它在岁月中遭遇过怎样的伤害。现在真相大白了――现在它看上去甚至比一千年前还要破。
“现在还不是分院的时间,”分院帽注意到她后闷声大吼道:“我甚至还没想好要唱的歌呢!”
“我想向您求证一件事,”珍妮特诚恳的说道:“我来自未来,曾经也在霍格沃兹读过书。”
“哦,所以你是质疑我对你的判断?”帽子的反应很快,毕竟他吸收了四位大师的智慧:“可小姐,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珍妮特决定坚持:“这对我很重要。”
“而且看得出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同意了你。”它长叹一口气,随即乖乖让珍妮特把自己从架子上取了下来:“我又能说什么呢?我只是一顶被用来挡风挡雨的旧帽子。”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我不会把你分到拉文克劳去,我看不到你对知识有任何一丁点渴望。”戴到她脑袋上后分院帽开始了它一如既往的坏脾气:“不行、不行、不行,我想罗伊纳.拉文克劳本人也不会同意的。”
“我很遗憾,”珍妮特小声叹了口气,近十年的岁月过去,她已经不会害怕它直言不讳的大嗓门了:“那请问你会把我分到哪里呢?”
“让我猜猜,你期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分院帽沉吟了一会,随后没好气的试探道:“你在那个世界被我分进了格兰芬多?”
珍妮特点头,她完全没打算骗它,她来这里只是想找到一个问题的答案。
“我没有骗人的习惯,热诚、友善与奉献,这些都还算是不错的正面品质,同时你也有很强烈的目标感,所以我认为你去哪个学院都是可以接受的――当然除了拉文克劳。”分院帽故意补充了一句:“毕竟我们需要尊重智慧与探索欲。”
“我非常尊重智慧与探索欲,”珍妮特投降,她已经完全认清自己不是个聪明人的事实了,也许拉文克劳夫人一直在用看野人的标准看待自己:“但真的哪个学院都可以?因为…我认为我并没有那么包容的性格。”
“哈!你是不是期待着我告诉你你是个天生的格兰芬多?可很抱歉小姐,自我是复杂的。”分院帽怪模怪调的回答道:“高度雷同与纯粹的人格虽然有,不过它们往往源自教育与遗传――如果你连续几年不断给来自同一个家庭的小巫师分院,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说来听听?”她不自觉的偏头露出倾听的模样:“感觉你在分院上似乎很看重家族的影响――还是这只是你自己喜欢的一种研究?”
分院帽沉默,珍妮特也想起它在每年分院仪式上都要硬憋出一首歌来唱,好吧,也许这也是属于它的“个人”爱好。她耸耸肩,轻轻拍了拍丑陋的帽檐示意她什么都没联想。
“我没听说过你的姓氏,所以对我而言你们的家族传统可以说是一片空白。”层层叠叠的深黑色褶皱低沉着开口:“我很难判断出这是否是你们家族遗传的个性,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珍妮特想了想,决定把自己家的故事贡献出来。“我们会要求你把我们分到拉文克劳去,”她对头顶的帽子说道:“因为这样意味着更安全,未来存在的矛盾要比现在多很多。”
分院帽垂在尖上的补丁歪了下,似乎在表达它的不解,不过几秒后它就又愉快的抖动起来:“我好像知道另一个我为什么会把你分进格兰芬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