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师尊成婚十年后——飞鸢问山【完结】
时间:2024-10-23 14:40:35

  他最宠爱的小儿子根本无力应付这突如其来的局面。
  几位皇子都不服气由最小的弟弟继位,老皇帝在时对他过分的偏宠让他在这时瞬间成为几位皇子的眼中钉。
  于是在先帝丧期不满十日之时便传来了十一皇子因悲伤过度病逝的消息。
  这位先帝最宠爱的小儿子若没有老皇帝的保护根本在他的哥哥面前撑不过几日。
  我帮伏衡撬开了这僵持已久的局面,只需老皇帝一死,皇位空悬,如今的这些皇子根本不是伏衡的对手。
  他真正的对手从来不是他最小的弟弟,而是他那偏心得厉害的父皇。
  如此棋局瞬时活了,在大楚动荡不安之际,秦王伏衡率领部将一一“说服”了他那些不听话的哥哥弟弟,只有几位十分不听话的让秦王伤心不已,只得将其暂请到道观里,让他们修身养性,为大楚诵经祈福。
  如此,该“说服”的说服,该请道观的请道观,秦王所到之处,所向披靡,诸位皇子纷纷敬服,在一个吉日里被“说服”了的皇子们一齐推举了秦王为下任大楚皇帝。
  秦王伏衡仅半年便平定了叛乱,继位楚皇。
  其中,我自然功不可没。
  但这功劳却是不可同外人说的。
  他继位以来第一件事便是封我为贵妃。
  后宫佳丽三千,他只对我千依百顺,宠爱有佳。
  我曾问他,他难道不怕我么?
  我杀死大楚皇帝的手段,在凡人眼中当是诡异莫测的。
  我用指点了点他的胸口,动作轻缓,似有若无。
  嫣红的唇轻轻勾起:“我能杀死大楚皇帝,说不定啊,我有一日也会将刀架在陛下的脖子上呢。”
  他却只握住我的指尖,说:“若贵妃杀我用的是这样的一双手,那朕死也甘愿了。”
  我只轻笑一声,将我那被凤仙花细细浸染过了的艳丽指甲从他手中抽出。
  我不信他当真丝毫不惧怕我,他的性格本该无法忍受有人在他无法掌控的地方。只是他还需要我。
  我是他的贵妃,也是替他吸引朝堂目光的最好靶子。
  他口中的宠爱真真假假,或许更多是为借宠爱我的名头去行不便之事罢了。
  譬如,他前几日便因一位朝臣对贵妃言语不敬而罢黜了他。
  其实那人不过见伏衡因我处置了太多人,忧心伏衡被美色误国,这才衷心进谏。却不知他自己其实也早就上了伏衡心中的黑名单。
  那些朝堂上的事我懒得理会。
  我和他互相利用,但他不仅利用我,也同样想拥有我。
  这实在寻常,我身上有太多他好奇的地方了。我只不告诉他。
  因为想得越多,才陷的越深。
  我懒懒倚在小榻上,慢慢摸起自己隆起的小腹。
  碧海心在我肚子里落地生根,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消失,但在它效果消失前,这个孩子会一直在我肚子里活着生长。
  我对碧海心许下的心愿是希望能怀上我和师父的孩子。仙魔之胎孕育多年也是常事,由是都过去了快一年我也才稍显孕态。
  我此前险些忘了它。
  它不过是一个工具,我为求逼真才服下它,只为留下师父。但我自然没能成功。师父的心,我从来看不明白。
  我本不是非常喜欢孩子的人。
  但在经历了这些事后,我又想,若是真有这样一个孩子陪着我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还未想过到底要不要给自己生一个孩子,但在我没想明白前我还是十分认真地怀着它。
  见我在榻上轻抚肚子,忽而显孕后我便只穿宽松舒适的衣物,连首饰只戴一支金簪,似生怕亏待了这个孩子。
  伏衡每每见到这一幕每每都神色阴鸷。
  “贵妃,你当还记得你的身份。”
  他却什么也说不得,只能这般酸溜溜对我说了一句。
  我只当他的话是耳旁风。
  并不十分在意。
  我同他清白,这孩子自然不是他的,他第一次见我显怀的肚子时面色阴沉地几乎要滴出水来。
  但那时他正是用我之时,那些不满自然也只能被硬生生咽进肚子里,此后虽每每他见了我的肚子都会沉下脸,却再没有第一次那种可怕的样子了。
  不仅如此,他依旧还是在继位后立马就封我做了贵妃。
  我可没要求他。但我知道他会想要我做这个贵妃的。
  就恰如,我知道,他不会拒绝被我吸一点龙气的要求。
  *
  在我看到凡间风平浪静,从无妖魔肆虐的消息,我就知道他们定是找到了暂时封锁那道裂缝的方法。
  他们应当在一直都在找我。
  我等了许久才终于等来了仙门的人。
  但这次来的居然是师父本人。
  我大着肚子和伏衡一起迎接那位传闻中十分神秘的天师时,我便看到师父出现了。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看到他的时候我还是愣了一下。
  大楚曾一直有传闻说,许久之前太`祖创建大楚的时候,曾有一天师赠太`祖一天书,太`祖苦读天书,数载后终成就大业。
  太`祖自此为天师建祀立庙,数百年来从来香火不断。
  我当初听闻时都只以为这故事不过杜撰。却没想到,那故事中的神仙竟是真的。
  当伏衡接到那枚天师令时,他莫约也是不信的,或许只以为遇见了什么骗子。
  只是碍于祖训,还是先将人请了进来。
  伏衡观他纵身气度,问他:“仙师如此年轻,难道百年过去竟能容颜不改么?”
  仙人百年驻颜自然并非什么难事。
  但师父却只说:“此令是家师传下,我今来此只因为我看到陛下有一大祸将至。”
  他的目光在我的肚子上停顿了一下。
第19章
  自称曾传授太·祖天书的天师弟子亲自在殿内为当今楚皇展示了卜筮的过程。
  这位天师穿着一身素纱禅衣,长长的轻纱自竹帽檐边飘然垂下遮住了旁人窥探的目光,他自袖中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手腕,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他先以先用蓍草作筮,得数不吉。
  他又用龟甲占卜,一连三卜,两卦皆凶。
  蓍草和龟甲都是大楚历代十分寻常的占卜方法,历来被看作是与上天沟通的重要方式。
  这下,一众大臣们看了都不由得心下嘀咕,微微惊惶起来。
  毕竟这位仙师看上去清隽沉郁,殿内灵性非凡的人甚至能依稀看到他周身隐隐浮现的华光,就算他有意遮面不露样貌,但其人举止合宜,气韵清贵,卜筮时似行云流水,实在很难相信这样的人会是骗子。
  “陛下,我所卜中第五爻皆为阳爻,卦象皆对应着世间最尊贵的九五之人,九五为皇,依卦中所言,陛下理当遵循正道,修身养性以兴德业,如此则王道兴,凶兆自除。”他清润的嗓音沉稳平和,很容易叫人信服。
  满殿大臣,在我师父进来前都疑惑这究竟是否是骗子,但在见到我的师父的那一刻起很多人便转变了念头。此刻他们听我师父这一番话更是不由得暗自点头。
  楚皇伏衡上位以来,虽然看着颇有明主气派,但却一些事上却难掩其身上专横跋扈、刚愎自用的一面。
  这是位霸道的君主。他企图将全天下都掌控在手心,大臣们只是他手中用来统治工具,他偶尔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却也从未真正尊重过他们。伏衡其实心底是个颇为凉薄的人,他懂利弊,却不知仁爱,他重法度,却忽视娱教。百姓在他眼中也只是收取赋税的工具,他保护百姓利益,打压贵族利益,其实也只是为了帝王本身的利益。
  他上位以来,全天下都在他手中像一台被他按下加速器的机器,楚国确实好似变好了,但百姓和官员却都绷紧了神经,短期看不出弊端,但长此以往天下必定疲敝不堪,
  官员有的想要劝诫他,却碍于楚皇之威不敢进谏。
  没想到最先对楚皇说出这一番话的却是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天师。
  伏衡确实是个极其自傲的人,这也体现在在这个做什么都要祭告上天的时代他却不信鬼神。不过在遇到我之后,他大概相信了鬼神之力的存在,却依旧并不似旁人一般尊敬他们。
  伏衡听了我师父这样一番话,面上不动声色,他只问:“天师以为朕当如何做呢?”
  他已有些不悦,但不熟悉他的人根本看不出。
  我师父算得的这几卦并不好,却也算不得十分凶险,只能说我对大楚的干预终究为上天不容,这才有此警示。但我其实不会干涉王朝发展,我为妖魔行事虽比那些仙界修士肆无忌惮了太多,却也不愿承担肆意干涉王朝命脉引来的反噬。
  我已经因为生生撕开那道裂缝身受重伤,我还没想好要现在就再来一次,叫自己真死在这里。
  我只不过吸一点伏衡的龙气,这东西今天吸一点过一段时日便又会自己长出来,对王朝不会有太大影响。至于那个老皇帝,他本就该死,这大楚皇位本就该是伏衡的,我不过帮他提前了一些罢了。
  我一直都把控着尺度,自认为不会引来大的祸事叫天道反噬。
  但在仙界那些人眼中,消失许久不见的我再度出现在人间王朝,还成了皇帝爱妃,定是要祸乱朝纲,再起风云的。
  他们怕我不管不顾彻底乱了王朝命脉,那又会是一场天下大乱,因为这个我师父才亲自来的吧。
  走正道,丰德业。
  我知道师父那一番话不仅是对楚皇说的,也是对我说的。
  所以我本做好准备师父会在殿堂上告诉他们我是妖魔,又或是告诉他们上天之所以对楚国降下警示是因为我这个陛下的爱妃,我自他出现的那一刻便一直警惕着。
  谁料师父却没有说这些。
  我看到师父面纱下的双眸似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
  我二人间有着不长不短的距离,他站在下面,而我身为贵妃,坐在皇帝的身旁。
  会见宾客这样的事本是皇后职责,此刻却由我这个贵妃出面。足见楚皇对贵妃的宠爱。
  于是,隔着朝臣,还有一个楚皇,他静默地看了我片刻。
  而后他才开口道:“凶兆要作解,需陛下派妃嫔代陛下向上苍祈福。”
  “依我所见,不若请贵妃暂移太庙。”
  他说得内敛,并未透出我的底来。
  他本该将我妖魔身份揭发,如此大楚自然容不下我,我便失去了挟持伏衡制约仙界的机会。虽然他若真这样做了,我定会叫这天下谁也别想好过就是了。
  我不知他为何不直接揭露我,反倒替我遮掩,但既然替我遮掩,却还想将我移出皇宫将我收服,这便是不可能的了。
  师父没这样做丝毫不会令我感到宽慰,只叫我的心愈发提起,疑心他另有大的谋算。
  他此话一出,伏衡还没说什么,我便径直对伏衡道:“陛下,那偏僻地方我可不愿意去,此去日久,陛下的心或许就要把我给忘了。”
  伏衡自然不免大笑出声。
  “此前怎不知贵妃如此爱朕。”
  他拍了拍我的手,眸色微动。
  这一番帝妃间的嬉语,朝臣们有的听见了也作没听见,但师父肯定是听见了的。
  因为我发觉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我身上。
  我恍惚觉出几分冷意,却又认为只是错觉。
  难道师父还会因为我同旁人如此嬉闹,他便发怒么?
  这想法我又自觉可笑。
  “陛下后宫嫔妃众多,何不另派一人前去,丽妃素来最爱陛下,不若叫她去吧。”我说。
  伏衡闻言只道:“就因为丽妃在朕面前说了一句你的坏话,你便记到了现在。”
  我挽着他的手,故作哀戚说:“如此看,陛下舍不得丽妃,难道便舍得臣妾么?”
  伏衡笑骂:“我何时说舍不得丽妃了,又何时说真要叫你去了?”
  我故作娇嗔,同伏衡这一番话在场上臣子看来是十分不庄重的,似乎有人想劝谏贵妃当注意自身姿仪,但他们看了看皇帝面上开怀之色不似作假,最终还是没人敢真的出来指责贵妃。
  伏衡再度看向殿上的师父道:“天师,你也看到了,你的话可是让朕的后宫受了无妄之灾。此事难矣!非是朕不听从建议,实是不能啊。”
  我知道伏衡其实是一早便对这传闻对他祖上有恩的天师不喜,早想到要拒绝他。
  但师父自仙界来此抓我,怎可能就如此放过我?
  我猜测他之后定然还是会将话头转到我身上,借机将我和伏衡分开,让我落单才好不干涉人间秩序地将我处置。
  而师父下面的话却甚至并未单独提及我。
  只听他说:“祈福一事心诚即可,其实并不一定要在太庙进行。大楚有难,后宫更该一齐为大楚祈福才对,怎能因小私而忘公。请陛下下令让后宫素斋静思,戒声色娱乐,这一月内一齐为大楚抄录经文祈福。”
  这倒叫伏衡一时没了话说。
  伏衡借选择祈福的嫔妃人选不易为由拒绝了师父,因为也没人愿意去偏僻的地方远离皇帝,这其实本不过是随口而出的敷衍之语,他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反驳他的话,那人也根本不从他给的台阶顺着下去。
  而师父却说,那便所有人一起在宫里就地祈福。后宫一齐斋戒,这一个月内皇帝也得被迫禁欲了。后宫一视同仁,这样不就解决了皇帝以为的难题么?
  我也没想到师父会这样说。
  我警惕地观察着师父的举动,却也至今没看出他在殿上同伏衡争锋说的这些话究竟有何隐藏的意图。
  除了令伏衡威严有损,且叫伏衡不得不被迫禁欲一个月外,他甚至没有再提及我。
  大楚大部分臣子其实都十分信鬼神之说的。
  就好似伏衡虽然不信这个,但他继位之时为了顺应民心,还是自称天子,任大臣们传诵上天是如何表彰他这位天子的贤德。
  况且师父这位天师看上去这样叫让人信服,
  伏衡不信鬼神,所以低估了卜筮结果对这些臣子的影响。同样他也低估了太·祖对大楚的意义,太·祖于乱世中白手起家创建大楚,多年过去几乎被大楚人神化。
  而师父拿着的那块令牌确实是真的,否则他也不会被引来面见楚皇。
  太·祖曾对后人说,持此令者,大楚君王需侍之以师长。师长有令,大楚君王皆需服从。
  种种原由下,师父此言一出,众臣竟纷纷请命,让后宫斋戒,为大楚祈福。
  伏衡面沉如水,他盯着师父一言不发。
  身为帝王的他最讨厌的莫过于自己的权威遭到侵犯。
  最后伏衡露出了一个虚伪的冷笑:“朕知道了。”
  但伏衡并未立即承认师父手中太·祖的令牌,只让人先将他好好安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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