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太子妃——小舟遥遥【完结】
时间:2024-10-25 14:41:15

  视线触及他的腰侧,明婳不由自主想起昨夜所见,耳根立刻烧起来,忙不迭避开眼,哪知对方正好掀眸看来。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车内仿佛也静了一静。
  裴琏先开了口:“你很热?”
  明婳磕磕巴巴:“没、没有很热……”
  裴琏:“那脸为何这么红?”
  “啊?有吗?那应该是热的吧。”
  人心虚时总会假装很忙,明婳也不例外。
  一边抬手假装扇风,一边眼神乱瞟:“奇怪,明明太阳都落山了,突然又热起来……”
  裴琏淡淡看她一眼,并未多问,只道:“心静自然凉。”
  明婳:“……”
  他这是嫌她吵么?
  她尴尬地放下扇风的手,再看眼前坐姿雅正,好似自带凛冽寒意的男人,思绪又飘回了方才那个疑惑——
  太子喜静,那位许三娘子瞧着也是个安静温婉的性子,他们岂不是正好相配?
  所以,为什么没选许三娘子为太子妃呢?
  许是她停留的目光太久,久到想忽视都不行。
  裴琏掀起眼帘:“有事?”
  明婳晃过神:“没、没有。”
  裴琏:“那为何皱眉?”还那样盯着他。
  明婳本想装傻,但对上男人那双凌厉的漆黑狭眸,霎时有种被看穿了的无力。
  她唇瓣翕动两下,“我……”
  该怎么问呢。
  是问,殿下你为何不选许三娘子为太子妃?
  还是问,殿下你可知许三娘子或许心仪你?
  前者好像她在吃味,后者有碍许三娘子的清誉,好似怎么问都不合适。
  眼见她雪白小脸拧成一团,裴琏皱眉:“有事直说,别吞吞吐吐。”
  “好吧。”明婳抬起脸:“殿下,我想吃西市的孙记羊肉酥饼了。”
  裴琏一怔:“羊肉酥饼?”
  明婳点头:“对,孙记的,前几日我和我哥哥姐姐逛西市吃过一回,滋味可美了。”
  裴琏:“………”
  她方才凝眉思索,竟是为了吃食。
  果真……不能对她有什么指望。
  “下次出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顺道买一份尝尝吧。”
  明婳想了想,往他那边挪了些,又轻轻扯住他的袍袖:“太子哥哥,我带了钱,我请你吃呀。”
  裴琏扫过那只扯住袖角的雪白小手,再看她那双眼巴巴望来的清润乌眸,忽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感觉袭上胸膛。
  妹妹裴瑶有所求时,也会与他撒娇。
  同样是撒娇……
  来自妻子的撒娇,与妹妹的撒娇,截然不同。
  这种感觉很古怪,前所未有,说不上反感,却实实在在叫他绷紧了肩背。
  在明婳第三遍软糯糯地喊着“太子哥哥”时,裴琏沉了眉眼:“行了。”
  他将袍袖从她的指尖一点点攥出,吩咐车外:“去西市。”
  话音方落,便见方才还神情黯淡的小娘子霎时神采熠熠,“太子哥哥……”
  “时辰不早了,买完就回宫。”
  裴琏说着,又看她一眼:“且孤先前与你说过,不许再那样称呼孤。”
  大抵是他答应给她买吃食了,明婳的胆子也大了些:“但你本来就比我大,我为何不能称呼你为哥哥呢。”
  裴琏:“你我是夫妻,哪家夫妻在外互称兄妹?”
  明婳闻言,险些脱口而出“我爹爹阿娘就会啊”,话到嘴边,注意到他加了个“在外”。
  在外的话,爹爹阿娘的确没那般称呼过。
  她偶尔撞见几次,阿娘也都红了脸,嗔怪爹爹老不正经。
  这样想想,夫妻之间喊哥哥妹妹,的确更像一种闺房情趣。
  是有些不妥……
  诶,不对,她可是要他两个月内倾心于她的,添点小情趣不是正好吗?
  思及此处,明婳抬起眼:“那殿下的意思是,在外不可以,私下可以咯?”
  裴琏:“………”
  明婳身子朝他倾去:“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她靠得近,半边肩膀几乎贴上他的手臂,独属于少女的清甜体香也袭入鼻尖。
  裴琏呼吸微滞,而后两根长指抵住她的额头。
  他将她的脑袋一点点推开,面无表情,:“车里闷热,别凑太近。”
  明婳:“………”
  他方才不还说心静自然凉么。
  不多时,马车抵达西市,福庆很快买了两份羊肉酥饼回来。
  明婳接过酥饼,从荷包摸出一粒银子递去,“有劳了。”
  福庆惶恐摆手:“太子妃折煞奴才了,且不说两个羊肉酥饼没几个钱,便是要算钱,奴才尽管往上头报账便是,哪敢叫您掏钱。”
  “你就拿着吧。”明婳弯眸:“这回是我请客,不走东宫的账。”
  太子妃请客?福庆错愕看向太子,便见太子神色淡淡:“收着吧。”
  太子都发话了,福庆也不再推辞,忙接过银子:“多谢太子妃。”
  车门重新阖上,明婳笑眯眯递了个饼给裴琏:“还热乎着呢,殿下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裴琏平时的三餐也十分规律,外头天色已暗,若现在吃这饼,晚膳怕是再用不下去。
  可看着小妻子举着饼的期待模样……
  罢了。
  今夜便是同寝的最后一晚,总得与她熟悉些,才能叫她不再那样害怕抗拒。
  在明婳亮晶晶的注视下,裴琏接过羊肉烧饼,低头咬了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又酥脆又鲜美?”
  “还好。”
  裴琏不紧不慢咽了,觑见她眉眼间的失落,又补了句:“的确酥脆。”
  明婳这才重新笑了起来,也低头咬了口:“我也觉得他家的酥饼烤得特别脆,肉馅或许比宫里的差了些,但也还不错。”
  她边嚼边道:“不过最好吃的羊肉当属我们北庭的,我们那儿的牛羊都是在草原上放养的,喝的是雪山水,吃的草是雪水灌溉的,所以肉质鲜甜,一点儿都不膻……”
  盯着她沾着油光还絮絮说个不停的小嘴,裴琏沉沉吐出一口气。
  食不言,寝不语,她是一条也做不到。
  偏偏她还不觉有什么,咔嚓咔嚓吃着手中的饼,由北庭的牛羊肉讲到了北庭的雪山戈壁、沙漠草原。
  “长安的确繁华,但我们那的风光也不差的……”
  说着,明婳忽然想到什么,看向裴琏:“若我没记错,当年殿下差点就要随我们一起去北庭了。若你那时去了,就能亲眼看见那些壮丽景色,我们还能一起长大,一起玩呢……”
  若从小就是玩伴,现下也不会这般冷淡了吧?
  明婳越想越觉得可惜,全然没注意到身旁男人逐渐沉冷的眉眼。
  那段险些被生母遗弃的过往,是裴琏最不愿提及的记忆。
  见她还在喋喋不休,他唇角紧抿,将手中那块羊肉酥饼搁在一旁。
  “咦,你怎么不吃了?”明婳疑惑。
  “没胃口。”
  “啊,那不是浪费了嘛。”明婳看着那块只吃了一口的饼,柳眉轻蹙。
  裴琏:“孤方才便说了,不必买两份。”
  明婳道:“那我都答应了请客的……”
  还想再说,却见窗边的男人偏脸朝外,两根如玉长指捏着眉骨,唇线冷峻。
  若说开始明婳还不确定,现下她能确定了,他是真的嫌她聒噪。
  但她就是觉得很浪费啊。
  且方才还好好的,突然又沉着一张脸,跟她欠了他八百贯似的。
  坏脾气!讨厌鬼!
  明婳闷闷想着,也不再出声,只咔嚓咔嚓把自己手里的羊肉馅饼吃了,又拿过案几上那块,咔嚓吃了起来。
  裴琏眉心微动,乜去一眼。
  察觉到他投来的视线,明婳鼓起塞满馅饼的雪腮,也气咻咻地将脸偏向一旁。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吃饼啊!
第014章 【14】
  【14】
  一直回了东宫,明婳都没和裴琏再说话。
  采月和采雁见她一脸不高兴,心中都奇怪。
  太子不是还转道西市给娘子买了羊肉酥饼么,娘子怎么气咻咻的?
  闹别扭归闹别扭,夜幕降临后,裴琏还是来了瑶光殿。
  已经是大婚的第三夜,夫妻俩却还未圆房。
  既然这事是必定要做的,拖拖拉拉并非裴琏的处事风格。
  是以待宫人告退,看着拔步床上那个裹紧锦衾只给他留了个背影的太子妃,裴琏走到榻边坐下,又抬手掰过她的肩。
  明婳挣了两下,但她那点力气在身强力健的年轻男人面前完全不够看。
  最终还是被掰了过来,右肩被男人宽厚的大掌牢牢按住,仿佛将她钉在了床榻上。
  感受到那隔着薄薄布料袭来的惊人热度,明婳眼睛瞪得溜圆:“你做什么?”
  “今日可适应好了?”裴琏垂眸:“若适应好了,便将礼数做周全。”
  明婳原以为他主动拉她,是要和她说软乎话道歉。
  从前她在家闹别扭了,哥哥姐姐都会主动哄她:“好了好了是哥哥/姐姐不对,婳婳别生气了。”
  明婳都想好了,只要裴琏哄她一句,她就原谅他,可他却……
  “我们不是在吵架吗?”
  明婳蹙眉,闷声嘟囔:“吵架还能行那种事么?”
  她虽没做过,却知那事常被称作“鱼水之欢”、“床笫之欢”,既然是“欢”,那肯定得高高兴兴才做的。
  可他们现下还在闹别扭呢。
  裴琏看着掌下的少女,她姝丽眉眼间透着稚嫩,眼神却无比认真,当然,还存了一丝委屈的愠怒。
  明明已及笄,言行举止仍是一团孩气。
  或许她本该在家中留到十七八,再嫁给一个门当户对,同样不需肩负责任、只需安乐享福的世家幼子。
  却这样小,送入东宫,成了他的妻。
  将来,还要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默然良久,裴琏收回叩在她肩头的手,“睡吧。”
  那结实的热意陡然挪开,明婳顿了下。
  待看到他面容平静地侧身脱鞋,明婳便知道他是不打算和她行礼了。
  只是,他刚才静默的片刻在想什么呢?
  思忖间,裴琏已放下幔帐,床帷间霎时昏暗下来。
  他躺上床,明婳往里挪了些。
  两人并肩躺着,明明这样亲近,帐内却无比安静。
  明婳睡不着,仍琢磨着他在马车里为何突然沉下脸,想他会不会因为她的不配合而生气?
  冷不丁,身侧响起男人清冷的嗓音:“你是自愿嫁过来的?”
  明婳愣了下:“什么?”
  裴琏道:“赐婚圣旨并未指定太子妃人选。”
  原来他是问这个。明婳恍然:“算是自愿的吧。姐姐以后想去西域,还想坐大船去琉球、暹罗,家里能嫁的就只剩下我啦。”
  裴琏:“……”
  明婳也意识到“剩”这个字不大好,好似家里挑了个最差的来敷衍皇室。
  她忙补道:“虽然我算学经商比不得姐姐,但我也挺聪明的,学东西特别快,不信的话……殿下找篇文章让我背?”
  裴琏道:“文章不用背。”
  明婳刚要松口气,又听 他道:“明日孤会给你寻位教习嬷嬷,教你宫规礼数。”
  明婳:“啊?”
  裴琏:“怎么?”
  明婳:“……”
  虽然很不想学,但方才是她主动自夸,现下他真给她布置任务了,她若推却,岂非是自打嘴巴了。
  “好吧。”明婳蔫蔫应了声。
  忽然想到什么,她翻过身,被子下的手往身侧小心翼翼探去。
  先是伸出一根小拇指,待碰到那只修长温热的大手,对方似是顿了下,却没推开。
  明婳胆子便大了,勾住那根长指:“太子哥哥……”
  轻轻软软的唤声,深夜猫叫似的,挠得心里一阵痒。
  裴琏唇角微绷:“还不睡?”
  明婳道:“哥哥,我们和好,不吵架了好不好?”
  裴琏顿了顿。
  大半夜勾住他,竟是要说这个。
  结实的胸膛呼吸起伏两下,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孤本就没有与你吵架。”
  “那你在马车里突然不高兴?”
  “……”
  裴琏不想再提那事,衾被里的大掌捏捏她的手:“明早孤还要上朝,睡觉。”
  明婳:“哦……
  只他还捏着她的手,全无松开的意思,所以她是抽回来还是不抽呢?
  没等纠结出个结果,她先把自己想困了,稀里糊涂睡了过去。
  翌日早上,明婳醒来,身边照常没了人影。
  她也习惯了,刚准备梳妆打扮去给太后皇后请安,两宫却派了人传话。
  慈宁宫道,“太后晨间要礼佛,让太子妃不必每日请安,每月初一十五请安便是。”
  永乐宫道,“皇后喜静,太子妃每月初一十五给太后请过安,再去永乐宫请安便是。”
  这样一来,便不用每天早起了!
  明婳高兴地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滚,又把帐子一拉,欢欢喜喜睡了个回笼觉。
  只是睡饱吃足后,看着偌大一个清冷宫殿,不免生出一种空虚之感。
  午后冗长闷热,她身着轻纱夏衫,斜靠在榻边喃喃:“也不知道这会儿哥哥姐姐在做什么?”
  采月给她捶腿:“昨日不是才见过吗?”
  “昨日是昨日,今日又没见到。”明婳叹气:“我想姐姐了。”
  两人娘胎里就挤在一块儿,打小就形影不离,便是偶尔会分开,因着知晓对方很快就回来,也不觉有什么。
  可现在……
  她在宫里,姐姐在宫外,明明都清闲着,却隔着一堵宫墙不得相见。
  “我能去找姐姐玩么,或者把姐姐叫进宫里陪我?”明婳问。
  采月采雁对视一眼,低声劝道:“昨日才回门,今日又将大娘子召见宫中,未免和娘家走动得太频繁了。”
  明婳道:“那是我亲姐姐,我和我姐姐走动频繁,不是很正常?”
  采雁道:“娘子您如今已经嫁人,不单单是谢家娘子,更是皇家媳妇了。”
  采月也点头:“是啊,您如今是太子妃,一言一行许多人看着呢。且忍一忍,过个几日再请大娘子来东宫做客,也免得叫人非议。”
  采月采雁皆是自小在明婳身边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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