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做工,还是选材和设计,都华贵精巧到极致,无一处不显露他的用心。
周宜宁原以为是他认真挑选,却不知这些礼物,都是被他设计。
南中高三复习节奏那么快,他还要抽时间做这些礼物,周宜宁不知道他怎么坚持下来。
尤其是那双高跟鞋。
尽管她后来冒着暴雨捡了回去,但当着他的面,亲手把礼物扔了的也是她。
周宜宁实在不敢想,他满心满眼准备的心意被践踏,还听了那么多刺耳的话,心里会有多失落。
像有细密的刺,一根根锥入她的心脏,疼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更别说去听清裴舒语接下来说了什么。
偏偏每个字格外清晰。
“后来他读了大学,有一次打架把人揍得太狠差点被挤过,学校联系家长赔偿,大伯和大哥,轮番揍了他一顿。”
直觉这件事,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下,钝涩的痛觉入肉,从她的每一处血管,悄无声息蔓延开来。
“……为什么?”
不知过去多久,又好像只有几秒,她艰难动了动唇角,嗓音哑到极致。
“之让哥说,他跟你们学校的男生起了冲突,一挑十都没输 ,除了腰上受点伤,跟没事儿人一样。”
细听之下,裴舒语的语调已经由刚开始的轻松,逐渐变得凝重。
周宜宁大脑嗡嗡作响。
一个念头倏地在脑海炸开。
记忆拉回校庆那天。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为你留疤。”
所以那道曾被她误会了的疤痕,也是因为她吗?
印象里刚读大一的时候,她经常会觉得遇到跟他很像的人。
她以为是自己放不下,所以才出现了幻觉。
如果他真像裴舒语说的,会跟他们学校的男生一挑十,那她的感觉就没有错。
他是真得来过他们学校。
默默陪着她一次又一次。
想到这,周宜宁心口的痛觉再次加深。
往事化作锋利的刀,狠狠刺向她的血肉,喉咙似乎泛起了血腥味。
而裴舒语的话,还在脑海里回响。
“对了宁宁,你知道工作室成立的时候,我其实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投资的。”
裴舒语一字一句,娓娓道来:“我哥一开始并不感兴趣,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才松口。没多久忽然给我了几百万,美其名曰支支持我。”
都不用猜他态度转变这么快的原因。
周宜宁脑袋嗡嗡作响,握住膝盖上的裙子力道收紧,关节渐渐泛白。
心脏的痛觉,渐渐传遍全身,她听不清裴舒语后面说了什么。
也无法去思考,她到底辜负了一个多么好的人。
呼吸渐渐变得艰难,眼眶不知何时覆了层雾霭。
眼尾沾了层嫣红。
“所以宁宝,他真得爱了你许多年,”裴舒语握住她的手腕,莞尔浅笑道,“你怀疑谁都不用怀疑他对你的心,我哥这人,一旦认定的事,谁都让他改变不了。”
—
不知过去多久。
忘记了怎么和裴舒语离开老宅,又是怎么回的「云水湾」。
从早到晚,她坐在沙发里,眼前走马观花般,出现了这些年和他相处的点滴画面。
最终都交织成那句“他真得爱了你许多年。”
九个字,沉重不已。
压得她喘不过气。
手机叮咚作响,是裴京闻发来的两条消息。
一文档和一段对话。
她愣愣打开,文档关乎恒盛资产转账协议。
30%转到她手里,作为裴家给她的底气。
协议到最后,还有加粗的一段字体:如果哪天周宜宁女士不愿意这段婚姻,可以带着这笔资产随时离开。
右下角盖有恒盛的公章,以及余相晚的签字。
合法有效。
简单的几个字,成功让周宜宁本就紊乱的心绪更加缠绕不已。
勾得她心跳极其迅速,大有冲破胸腔的桎梏。
裴京闻:[妈说了,你要是拒绝,我就别想进家门了。]
周宜宁不知该用什么字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感动,震撼。
多么幸运,她遇到了裴京闻。
遇到了裴家这些长辈。
他们会像外婆一样,对她的关爱毫无保留。
言行举止,都把她放在第一位
周宜宁忽然有一个冲动。
着急,迫切。
她握住手机,编辑文字发送:[你什么时候回来?]
裴京闻几乎是秒回:[怎么了?]
周宜宁没再掩饰对他的在乎:[我在家等你。]
发送成功,她握住手机。
跟他已经错过了真正七年半,跨越了几千多个日夜的轮转。
周宜宁不想再等了。
她想就现在。
她要他。
要那种最直接,最原始的亲昵。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她想通过和他打破最后一层隔阂,先真切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弥补曾经那些遗憾。
她想不到其他的。
往后漫长岁月,她可以对他再依恋一些。
脑海里的思绪纷杂混乱,等门声响起,已是傍晚时分。
窗外,京北的夜景正是浓郁。
她只开了盏头顶的水晶灯,柔和的暖白灯光,将她的脸蛋映得更加柔和。
视野里出现那道高大人影的第一瞬,她快步跑过去。
如她所愿,直愣愣撞进他宽阔的怀里。
因为身高差异,周宜宁的额头恰好抵在他的脖
颈处。
“你怎么了?”
她很少有现在这么主动的时候。
短暂惊喜之后,裴京闻很快发现了异样。
“别说话。”
学着他低头亲自己的样子,周宜宁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凑近他。
虽然他之前没少“教”自己,但那种“教”,总带了几分意味深长的暧昧。
每一次的触碰,都火热至极。
她实在分不出精力,去关注他怎么动作。
所以这算第一次,她真正意义上实践。
裴京闻果然没动。
之战在那任由她主动献上红唇。
生涩得吻着他的唇角,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
学着他的样子,撬开他的牙关。
可惜太生硬,险些咬到他的唇肉。
胡乱吻了一会儿,她微微喘息着,对上那双晦暗不明的眸子,她贴住他的耳廓,低声说:“裴京闻,我要你,要我。”
“就现在。”
几个字,像石子砸向水面。
瞬间激起千层浪花。
她根本不知道,这句话对裴京闻来说,诱惑力有多大。
凝视了她几秒。
裴京闻并没动,语调低哑得厉害:“周宜宁,我惦记你太久了,更不是正人君子。”
“所以,别反悔。”
不给她应声的机会,直接化被动为主动。
他的胸膛起伏得格外剧烈,实在隐忍不下去。
何况本来就没想怎么忍。
像是疾风骤雨。
周宜宁直接被推到身后的落地窗上,脊背紧紧挨着玻璃,火热的唇将她几乎淹没。
十指相扣,严丝合缝。
男人的唇齿长驱直入,单膝跪在她膝盖旁边,扣住她的后颈,吻得更深。
另一只手也在安抚她的紧张。
最初的悸动之后,周宜宁费力抬起已经绵软的双手,描摹着他的五官轮廓。
只是越靠近下巴,指尖就被烫得厉害。
没等她犹豫着探向脖颈,手指直接被捉住向下。
低而磁的嗓音,因急促充满无法描述的哑:“会解吗?”
第58章 不哭
他的每个字都充满了诱哄意蕴, 本就黑暗的眸色更是晦暗到极致,汹涌着名为欲念的暗潮。
那种男性与生俱来的野性,毫不掩饰。
也深不见底。
一瞬不瞬凝望着她, 扣住她脖颈的手指一寸一寸加深。
炽烈的呼吸落在她耳垂,由浅入深。
“乖乖,”薄唇含住她的唇角,舌尖反复揉捻,“往里面些。”
四个字, 每个字的音调都勾起无限缠绵。
蛊惑力极强。
周宜宁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 也抛开了往日那些束手束脚的羞赧。
她战战巍巍伸手, 向他衬衣领口处摸去。
接近下巴处, 男人凸出的喉结,随呼吸加速变得更剧烈, 一起一伏间,说不尽的性感。
空气里, 每一次的吸气和呼气,沿着她的神经末梢,直涌向她的神经中枢。
乌发被拨弄散开,沾染着旗袍领口。
男人似故意挑她肌肤敏感处下手,没一会儿,白皙的下巴留下了不止一道手印。
周宜宁像一条极其缺水的鱼, 而他的气息, 就是能支撑坚持下去的动力。
早已瘫软的四肢像是没了骨架,软绵绵靠在他坚硬的胸膛。
顺他的眸色一路向下, 最终定格在最接近他喉结的地方。
冷白色的锁骨, 在极其昏暗的光线下,滚烫而炽烈, 瞬间吸引人所有的注意力。
地面上,很快散落了一颗送掉的蝴蝶盘扣。
周宜宁实在下不去手,粉嫩的指甲渐渐染了层绯红。
不过都到这境地,如果选择退缩,刚才所有的话就不做数。
她要怎么让他感受到,这七年来藏在自己心里最深处的爱。
周宜宁放轻了呼吸节奏,抬手勾住他的脖颈。
下一秒,她试探伸手。
只是每往前一步,葱白的指尖,总会不可避免蹭过他的皮肤。
似有若无的接触,烫得她脸蛋更加滚烫,周宜宁深吸一口气,没有犹豫继续往下。
终于,在第三颗扣子滑落时,她整个人被男人紧紧环住。
突如其来的凌空,她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
唇瓣直愣愣撞上他艰难滚动的喉结。
荷尔蒙爆棚的成年男性气息,瞬间缠绕住她的感知细胞。
心跳的起伏,是源于生理性的占有。
裴京闻紧紧摁住她的膝盖,从床上起身时,左手还有功夫打开抽屉。
视线被他宽阔的肩膀阻挡,借着微弱的床头灯,周宜宁隐隐约约看见,被他握在手里的,是一个七只装的蓝色盒子。
短暂的呆滞了几秒,周宜宁很快反应过来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尽管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但直面看到这些东西,说不紧张是假的。
铺天盖地的燥热,从头顶直逼向脚尖。
她张了张口,最终只是把脑袋埋进他的胸膛,一个字也没说。
从卧室到浴室,几步路的距离。
裴京闻扣住她的腰身,嗓音勾着坏劲儿,“我待会儿轻点。”
“……”
怎么有人直接说这种话啊!
浴室里的每个角落都洁白无瑕,任何一点沾了水的痕迹,都会刻在地板上。
入目的先是一极其宽阔的镜柜。
倒映着对面瓷白色的浴缸,清澈的水面氤氲着浅层雾霭,粉色朱丽叶玫瑰花瓣铺在水面。
室内,蕴藏着一层浅淡的清香。
引人忍不住沉沦其中。
男人动作十分轻柔,将她抱坐在镜柜的白玉桌台上。
身下冰凉的触感,穿透旗袍布料,让她心口不禁猛地一颤,下意识想逃离。
裴京闻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反手摁住她已经烫到极致的腰肢。
随后,轻轻在她唇角印下一吻,“宝贝,放轻松点。”
话是这么说。
他的吻如疾风骤雨,含住她的唇舌,不间断揉捻,不让她有半点退缩的机会。
一点点撬开她的牙关,舌尖与她的缠绕在一起。
空气里渐渐升温。
随着他吻自己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周宜宁修长的脖颈向后拉直,落在身后的镜子里,说不出的清纯和妩媚。
周宜宁下意识想闭眼,男人带了诱哄的音调在她耳畔落下:“乖乖,睁开眼。”
“……”
周宜宁羞得说不出反驳的话,不想理会他这模糊不清的要求。
十指扣进他浓密的发丝间 ,以免那种让她坐立难安的呢喃从唇瓣流出。
只是男人恶劣到根骨里。
见她不语,摩挲她耳骨的动作倏地收紧,激起她浑身的颤栗。
“难道你不想看我亲你的样子吗?”
纤密的睫羽猛地颤了下,周宜宁紧闭的双眸紧随其后睁开。
花洒不知何时被打开,淅淅沥沥的水流泛起蒸腾雾霭,缭绕在整个空间内。
没一会儿,他们的衣衫被雾霭完全沾湿。
贴在身上很黏腻,周宜宁有些不习惯。
还没来得及动作,喉间像是有火在烧。
呼吸局促到极致,裴京闻克制得太明显,额头浸出一层细细的薄汗,额角的青筋隐隐鼓起。
她紧紧环绕住他的胸膛,以免身子骨支撑不住。
光影流入,男人密密麻麻的吻,沿着她的唇,一路扫过下巴和耳垂,停留在她的额头。
热气弥漫开来。
因为裴舒语的那些话,所有想推开他的动作,硬生生收敛住。
她没再挣扎,急切回应着他。
哪怕没什么技巧,就是凭本能去探索,也足够让裴京闻彻底乱了节奏。
他狠狠咬住她的下巴,搂住她的腰肢,往前压缩了最后一点
距离,将她抵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陌生的姿势,周宜宁的声线模糊不清,只能通过唤他的名字来疏解那点对未知领域的惧怕。
“裴京闻……”
每个字的音尾都极尽颤抖。
“在呢,等不急了?”
男人应了声,似安抚状,轻轻亲了亲她的耳垂,弯着唇吊儿郎当调笑。
距离太近,周宜宁能看清喉结那颗细小的痣,随他撩逗自己的动作,变得格外昳丽。
周宜宁:“……”
到底谁等不及了啊!
这样想着,下一秒。
很轻的撕裂声落在耳畔。
周宜宁被他吻得完全迷离,挣扎了好半晌,才看清他手里的东西。
那只浅蓝色的小盒子打开,同色系的包装袋上印有的规格格外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