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要去瑶光村,她早前拜托言念找到凤火舞的资料记载,开始投入到文字的研读中。
连窗外什么时候下起的绵绵细雨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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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一场春雨一场暖,不知不觉间,她在景镇已经呆了一个多月。
随着烧窑结束,即使心里有个定论,静静等待开窑的过程,周宜宁心里的忐忑仍要冲破喉咙。
虽然有韩师傅的全程指导和把关,但她挑战的是难度系数很大的软彩,成果怎么样她还真没那么笃定。
好在这段时间的潜心练习没白费,看到那只软彩斗笠碗,只觉所有的努力都值得了。
“宁姐姐好漂亮!!”结束最近一个镜头,许溪忍不住惊喜说:“你好厉害!我们成功了!”
韩师傅没说话,眼角眉梢都染着和她们同样的喜悦。
那双清亮的眼眸,满含对她的赞赏。
“有韩师傅教我,我不会差的,”等名为激动的呼吸平缓了些,周宜宁弯了弯唇,真诚道谢:“谢谢您对我的指导。”
这几十天的时间里,韩师傅耐心到极致,从细枝末节给她讲起,周宜宁才能成功从入门到精通。
因此,她对这位手艺人的赞扬是发自内心的。
“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韩师傅笑意温和,打开保温杯抿了口热茶,笑着说:“看着你成功,我这下算是放心了。”
有老余的托付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这姑娘聪明踏实肯吃苦,他教起来毫不费劲。
“这个是给您的,”周宜宁摸出准备好的盒子,不由分说递过去,“希望您能喜欢。”
韩师傅生平最大的爱好,一个是瓷艺,一个就是盘串。
来景镇前,她拜托言念多处周转打听,才准备好这份相对比较满意的礼物。
果不其然,在她的催促下,韩师傅打开盒子,看清里面的沉香串,眼前顿时一亮。
难怪老余对这姑娘赞赏有加。
就这愿意为了答谢人情去周转的品性,就够很多人去学了。
韩师傅眼中的满意越来越明显,许溪也一脸与有荣焉。
宁姐姐美丽大方还聪明,她是撞了多大的好运才跟着这样的老板。
时间总在闲聊的过程中流逝。
纪录片的时间很赶,周宜宁只能从缝隙里腾出时间飞去甘州。
瑶光村是甘州北部的一个小村落,生活设施非常落后,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周宜宁根本想象不到土地对这些村民的意义有多深刻。
往上追溯两千年前,传说连日干旱没有收成,村长祈福太久累倒在床,结果在睡梦中看到了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他把村里的现状告诉神鸟,恳请天降甘露。
醒来时,果然雨雾满天,激动之余,村长就把这个故事讲述给村民。
为了感恩凤凰,感恩雨水带来丰收,凤火舞的祈福形式就流传下来。
因为是集体舞蹈,所以又称火群舞。
夜幕下,火星从四周搭好的铁丝网降落,舞者悬在半空翩翩起舞,就像浴火重生的凤凰。
如果没有毅力,身段不够轻盈,学起来会非常困难。
不过周宜宁既然打定主意,她就务必坚持到底。
从入门到能悬在半空起舞,少说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周宜宁从没喊过苦喊过累。
甚至在晚上回到住处,脱掉训练服,肩背柔嫩的皮肤被磨得又肿又红,看得许溪都忍不住心疼,她自己还能笑着说没关系。
为了这场盛大的祈福仪式,她必须全身心投入。
在此期间,裴京闻带领的京大附医团队,也成功和戴尔森教授实验室达成共识。
双方的观点有很多相似之处。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推论和实验证明,京大附医的成果是真实有效的。
现在就是将这种方式,与医学实践相结合。
两人的联系,也就仅靠晚上的视频通话,有时候刚开了话头,那端就传来呼唤裴京闻的声音。
这种不舍的情绪,一直缭绕在周宜宁的心尖。只是为了不让许溪担心,她让自己沉浸在更高效率的训练当中。
一次次的摔倒,一次次的咬牙站起。
连自诩吃苦无数的姚师傅,见了都忍不住心软。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长达一个月的练习,周宜宁已经能适应火星满天的温度。
最后一步,就是她学会在半空中起舞。
这对舞蹈基础非常薄弱的她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知道她为近期被身体的柔韧性苦恼,裴舒语神秘兮兮给
她定了张回京北的机票。
虽不明所以,周宜宁还是踏上了归途。
到了京兴机场,远远看见身穿吊带长裙的裴舒语摘掉墨镜,热情朝她挥手。
“你怎么亲自来啦?”生怕她被狗仔尾随,周宜宁赶忙拽着她上了车。
“当然是受人之托了,你要出去散散心呀,”裴舒语看向她,一本正经说:“宁宝,你老公明天要上宾西大学的发言席,他说他紧张。”
“你老公”三个字,就跟自带钩子般,撩得她心慌意乱。
“怎么回事?”周宜宁忍不住紧张,一脸关切问。
“他们那个项目获奖了,宾西大学邀请他做报告呢,”裴舒语朝她眨眨眼,“你要不去安慰安慰他?”
说裴京闻紧张,周宜宁觉得可信度为零。
不过这些日子没见,她的确很想他。
“可是……”周宜宁还在迟疑。
“别可是啦,”裴舒语连私人飞机都安排好了:“说走就走好吗?想他的话就当给他惊喜了。”
完全没有犹豫的时间,周宜宁做了二十五年来最勇敢的一件事。
远赴大洋彼岸。
十几个小时的路程,她怀揣着忐忑和期待,和裴舒语一起离开了从小到大生存的故土。
“我们这算什么?千里寻夫吗?”裴舒语还有心情开玩笑。”
得知江言霁在费城出差,周宜宁毫不留情戳穿:“你这是去找江总吧?”
裴舒语心虚,朝她讨好笑道:“果然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宁宁,求你啦,陪我一起。”
能有和裴京闻见一面的机会,周宜宁本就拒绝不了。
何况是裴舒语的恳求,她自然会应下。
因为是裴家的私人飞机,自由度极高,还有柔软的床铺可以休息。
本以为新奇的体验,她多少会激动的睡不着,没想到这段时间太累,整个人沾了柔软的被子,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一觉起来,距离目的地还有两个小时。
只要想到许久没见的那个人,周宜宁胸腔里的心跳就要破土而出。
她穿了件红色旗袍,搭配新中式的妆容,勾勒玲珑有致的柔美线条,乌侬的发柔顺散在身后。
到了机场,司机等候多时。
周宜宁这才知道,恒盛在费城也拥有非常客观的产业。
这一刻,她切身实际感受到了裴家的财富地位。
“张叔,去宾西大学。”
裴舒语报了地址后,紧张得坐立难安,一直在检查自己的妆容和服饰是否得当。
“舒舒你很美的,”周宜宁一脸诚恳宽慰她:“相信自己。”
被美女夸,裴舒语心间莫名变得踏实。
“冲你这句话,我还不信本小姐的美貌打动不了他,”裴舒语撩了撩长发,笑容格外甜美,“一会儿我先带你去找你老公。”
知道裴舒语小时候在费城待过一段时间,对宾西大学的路况肯定比她更熟悉,周宜宁并没拒绝她的话。
和东方风格完全不一样,透过车窗,视线满是欧式古典风的建筑。
可惜她满心满眼都是裴京闻。
根本没有时间过多欣赏。
到了礼堂,她两典型东方美人的皮相,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耳畔多是“beautiful”“fairy”这类的感慨。
进了看台,周宜宁找了个不显眼的空位。
只是在一众白皮黄发的人群里,她再低调也显得很显眼。
就在她略显局促时,从前往后的氛围倏地安静下来。
男人一身定制黑色西装,高大的身形堪称天生的衣架子,仅站那,就能吸引一众审美不同的白皮女孩们看过去。
因为他是医学院唯一一位优秀毕业生,还是华人的身份。
这座学府里,没几个不认识他的。
毕业一年,他又带着中国的科研团队,和戴尔森教授实验室,针对骨科最难攻克的肿瘤,取得了重大的突破。
对其他人来说,裴京闻就像上帝的宠儿。
今天他能来作报告,可以说座无虚席。
就像有心理感应,他在发言席站定,不经意的抬眼,视线穿过茫茫人海,正撞上周宜宁的身影。
一眼万年。
胸腔里,耳畔边。
只剩下心脏挣脱所有桎梏的声音。
像夜幕里盛大的烟花。
久久不能平息。
她知道,距离是远,但他看到她了。
必定也认出她了。
一秒,两秒。
不知定格多久,他率先移开视线。
打开屏幕,低而磁的熟悉腔调,流利的英文侃侃而谈。
他的汇报言简意赅,从各个角度讲述了本次科研成功得以成功的原因。
态度谦虚,赢得了在坐不少人的好感。
这段话也被人录成视频,上传到网上。
汇报还没结束,点赞和转发量就高得出奇。
说不出来的紧张,她的眼中仿佛只有发言席的那个人,周宜宁捏住手机的动作收紧。
不知过去多久。
她想等人潮散去再去找他。
等她反应过来,裴京闻早已不见了人影。
再待下去也没了意义,礼堂太过吵嚷,周宜宁索性起身,想去外面给他打电话。
哪知刚到楼梯拐角,手腕就被人紧紧攥住。
本能想挣扎,清冽的木质香调包裹住鼻尖。
心间很没出息的发软。
逼仄的空间里,男人从背后抵进,一手将她的双手反剪在头顶,另一手握住她的腰肢。
滚烫的薄唇,密密麻麻落在她的脖颈和耳廓。
明明很正常的亲吻,周宜宁却没出息四肢瘫软,险些要支撑不住。
而男人不满于此。
察觉到他的手越来越不老实,周宜宁轻声恳求,“别……”
“别怕,没有人会来,”他一字一句,声线哑得厉害,“你知道刚刚在台上,我满脑子想的是什么吗?”
“……”
意识越来越混乱,周宜宁想回答,其实不是很想知道。
可惜声线不稳,裴京闻又坏又混的话,强势分开她的长发,落进她的耳畔:“我在想,你今天这么美,如果哭了,是不是更好看。”
“……”
第66章 感受到我对你的喜欢了吗?
一门之隔。
外面是人潮涌动的过道, 周宜宁虽不精通英语,但这些年的语感在那,多少能分辨出来, 这些话的内容围绕裴京闻有多年轻有为展开。
谈到帅哥,就难免会提及他的感情。
有几个女孩感慨,帅哥求学七年单身了七年,跟朵高岭之花一样,没见和谁走得近。
国外的高等学府本就开放些, 聊了没几句, 就扯到男性的荷尔蒙, 想试试东方男性的耐性和持久力会怎么样。
这些话她们敢说, 周宜宁都没脸皮往下听。
此时这位话题中心人物,被誉为高岭之花的人, 正慢条斯理沿着她脊柱的布料往上。
“乖乖,想不想试试我的耐性?”他压低声线, 薄唇贴在她的颈窝,“或者持久力。”
两个词,他还真是活听活用。
周宜宁实在没底气跟他在这探讨,侧身避开他的桎梏,忍着几乎流出唇瓣的呢喃,“裴京闻, 能不能先回去?”
万一门被推开, 周宜宁想都不敢想会有多窘迫。
她还没那么开放,做这种事的时候, 能心安理得被人围观。
他眼尾轻佻, 答应得状似很干脆:“可以啊。”
也算了解他,周宜宁知道这种事他才没那么好说话。
“……条件是?”她按耐住唇瓣的嘤咛, 低声问。
裴京闻的视线紧紧落在她的脸上,直到看得她越来越不自在,才笑出声,俯身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话。
听清内容的那一瞬,周宜宁本就不平静的呼吸倏地急促起来。
名为羞赧的绯红,从耳畔蔓延到脖颈。
说不出的忐忑,却不知该怎么斥责这个无赖。
……这种话,不知道他跟谁学
的!
“怎么?不愿意?”男人唇角挂着漫不经心,见状音尾延长,拖着调子,“那就——”
话没说完,从他动作来看,应该是准备就在这试试。
周宜宁气到睫羽轻轻颤抖,“……你变态。”
这已经是她能说出最过分的斥责了。
“嗯,我是变态,”哪知,他不以为耻,承认得十分干脆利落,“所以,你如果不答应……”
后面的话,周宜宁不想再听下去了。
“好。”
她呼吸乱到极致,忍住心脏的悸动,忽然非常后悔和裴舒语一起来找他。
话落,裴京闻果然没了举动。
只是他扣住她的手骨,一路往上停在领口处。
“我领带松了,”他说得很自然,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帮我。”
近在咫尺的视线,紧紧压迫着她。
内容一听没什么问题。
周宜宁没多想,只当帮他系好领带,也不算什么多难为情的事。
做好心里建设,她仰头看向他。
男人主动俯下腰身,额头几乎贴上她的鼻尖。
“……你、你往后一些,”离得太近,周宜宁没办法保持完全的冷静,只能出声恳求他。
见她眼尾沾了嫣红,明显是极力克制着什么,他没再逗弄:“好啊。”
天生身高差距,周宜宁想不费劲够到他脖颈的领带,裴京闻几乎要以半跪的姿势。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裴京闻刚才说的那句话,心口顿时火烧火燎起来。
救命。
她怎么一遇到他,就没出息得胡思乱想。
乱想的还是这些让她羞于启齿的画面。
“老婆,你脸怎么这么红啊?”裴京闻状似不经意挑起她的一缕发丝,薄唇勾着懒痞的笑,“你想到什么了?”
“要不,我们现在实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