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让看到这则悬赏的人忍不住猜测雇主与五条悟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过，这并不重要。我记得你很缺钱，怎么样，要试一试吗？禅院。”
“已经不是禅院了，我当了人家的上门女婿，现在该叫伏黑。”摆弄着酒杯的男人忽然抬头，他那疤痕明显的嘴角咧开了一点，似笑非笑道：“可以，我接受。但是，我需要一段时间准备，如果不介意等待的话。”
“单主的唯一要求就是杀死目标。”坐在他对面的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回道，言下之意就是可以了。
......
12月末，咒术高专和普通大学一样也有期末考试。
这种时候，往往需要临时抱佛脚。毕竟半年来，他们基本没怎么上过课。幸运的是，这些对高专四人组来说也不是问题。
按常理来说，年轻人的记忆力普遍都很好。而且，这也才第一年，应试教育留下的底子还在。
相比理论，学校更加重视实践。
这也是一年到头，学校里没几个人的原因，都派出去做任务了。
所以夕泽也挺惊讶，硝子和夏油也只是偶尔会待在学校，除了她自己这种特殊情况外，五条居然会有长达一个月的假期。
难以置信。
如果她是学校高层，而五条又那么“听话”的话，这家伙别想有休息的时间。
因为，他太好用了。
这之后，五条在她的追问下说明了原因，实际情况是：他将两个月的任务压缩在一个月内做完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少年颇有些得意，一脸“我那么厉害，你不夸夸我吗”的表情。
他确实厉害，不然也不会让她这么棘手。
少女顺从的点头，发自内心地表示肯定。
再往后，在与硝子谈话中她意外得知，五条的话并没有说完整，他其实是将两个人两个月的任务累积到一个月内完成的。
说实话，夕泽在得知这一点后，内心毫无波动。
甚至觉得五条有些莫名其妙的，连个拖后腿的机会都不给她吗？
这种明显到只有夕泽自己无法察觉到的愤怒，最终波及到了五条——这位无辜且逐渐向贴心靠近的“小男友”。
在假期某一天，五条找到夕泽。
那个时候，已经1月中旬，天气非常寒冷。本来要约她出来一起出去玩，但是被天气过于寒冷为由给拒绝了。最后拗不过五条的软磨硬泡，他们两个在夕泽家附近的咖啡厅里见了面。
在一张咖啡桌上，两个人四目相对良久，硬是憋不出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在夕泽点的咖啡快要见底时，五条依旧一言不发地低头看着她，眼中满溢着疑惑的迷雾。
他忽然主动问道：“最近发生什么事吗？”
看着夕泽忽而怔然的表情，五条继续说道：“最近看到你，总是......怎么说呢？嗯——心事重重的。”他拉开椅子，然后换到了她旁边的位置。
这架势，似乎是一定要得到答案呀......
“确实是有一点事。”等了一会儿，夕泽才开口道，她歪过头，认真地看着五条：“你还记得那次在医院说过的关于任务的话吗？”
少年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说什么，每一次出任务都需要得到你的许可。但是每一次，你都没有同意过。前几天我才从硝子那里知道，原来包括我的那份，都被你连带着完成了。”
“她告诉了你了啊，的确是这样。” 五条没有否认。
“在那个时候，说出那句话的你，是怎样看待我的？”
“弱小，自不量力。”五条说的事实，夕泽茉莉的身体素质确实让人担忧。但是在一般情况下，正常的人是不会说得如此直白的，必然要引起一番争吵。
对于初涉恋爱的男女，甜言蜜语才是正道。
但是，在这里的两人，情况不太一样。
“现在，我的看法也没有改变。不过那句话可以作废了。”
听到他这话，夕泽的面上倒是没有作出生气的样子，反而笑弯了眼：“欸，为什么？”
“我会保护你，今后，一直保护你。”当他看到夕泽笑了，也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一双蓝蓝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然后他注意到，少女的瞳孔在他说完那句话后，一瞬间突然紧缩，笑容也定格在嘴边。
有点奇怪......
但是很快，那副看似别扭的样子又消失了。
回过神来后，他听见她柔声说道：
“......如果发生意外呢？悟，你很强大，也许从来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吧。但是，人不可能永远顺风顺水。所以你啊，接下来每时每刻都要小心。”
很久之后，回忆此事，五条悟才慢慢明白夕泽这话的真正用意。
那是对未来的他的嘲讽，也许亦有欺骗他的得意吧。
可惜，这个时候，他只将其作为女友特别的关心之语，非常开心地收下了。
“我会的。”
天真的像个笨蛋一样，他相信了。
不忍直视。
第19章 指节
夜晚，都市里总是灯光璀璨，喧嚣不止。
人类各种各样的情绪都被肆无忌惮地挥散出来，其中那些负面的情绪化作了千奇百怪的生物。
如果有人能亲眼看见，那么志怪灵异类的商品将会畅销直至登顶吧，毕竟是比空想更生动也更突破常规的素材。
正如夕泽面前这棵长满人类残肢，表皮布满眼球状的晶体——而这些晶体又被一道道交错的黑色纹路串联起来的水母状咒灵。它通体呈灰白色，翕张的伞面还在往外吐出墨绿色的恶臭流体。这家伙虽然长得像水母，但是却没有水母半分的漂亮、可爱。
还有那种诡异的咒力波动，根本无法让人准确判断这家伙的等级。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它带给人的压迫力已经超越夕泽他们过去遇见过大部分特级了。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
【污浊残秽，皆尽祓除】
“好了，可以放开手脚了。”夏油收回布帐的手势，辅助监督不在，这活由他主动代劳了。
他的兴奋肉眼可见，比如那个弯弯的像表情包的眯眯眼。
夕泽点了点头，刚准备施展最近新研究的绘物祓之术——其实就是咒绘，结果马上就被身边的人拦住了。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地望向白发少年。
对方越过了她，“我来吧，你在这里看着就好。”
这样类似的情况，在过去的一年中已经发生过n次了，夕泽也没有刻意坚持。
“你小心点啊。”
对方回了一个ok的手势后，便瞬移到了咒灵的身边，在他指尖名为“赫”的术式已经蓄力完毕。
与此同时，那边夏油已经放出了所操使的咒灵。又是夕泽没有见过的，也不知道夏油他究竟吃了多少......那种东西。
她站在硝子的身边，两个人都做好了这场战斗将会在几十秒内结束的准备。
夕泽无聊到随口找了个话题：“硝子，能教教我反转术式吗？”
倒也不是非要学这个，因为五条老是吐槽这个难懂抱怨学不会，而且这个术式对她计划成功与否，某种程度上算是一个很关键的东西。
因此有点兴趣。
硝子一听倒是来了劲儿，眼睛也亮了：“反转术式，很简单的。其实就是先.......的一下，再.......的这么着，然后就......”她说得很模糊，有些关键的部分夕泽甚至都没听清。
但这并不妨碍夕泽领会，“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也没有五条说得那么难啊，怪吔。她出伸手，按硝子所说的方法结合她自己的理解，催动体内的咒力进行转化。
“是吧，我就说很简单嘛。”看着夕泽手上涌现出熟悉的咒力波动，硝子微笑，然后将视线挪到了不远处的两人身上。
这场战斗，似乎并没有夕泽预想这么顺利。
已经过去有一会儿了，夏油和五条都还没有祓除咒灵。
不仅如此，二者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那家伙要开领域了。”
领域，看来的确不是是普通的特级啊。
硝子的话音刚落，那只残肢水母“轰——”一下爆炸了，眼球、人体残肢混杂着墨绿色的液体开始占据每一寸空气。
这种比粉尘更微小的攻击方式，无下限要怎么防御呢？
夏油操控着自己的咒灵，开始一点点将那些浮空的东西吸纳、吞食：“这家伙不知道吃了多少人。”他快速来到硝子身边，脚步在停下的时候已经有些踉跄了。
“那是致幻的毒。”硝子抓住他的肩膀开始为他治疗，他的脸色泛青，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中毒。
五条那边，因为夏油留下的咒灵不断吞噬诅咒的缘故，倒是为他积蓄咒力争取了一点时间。夕泽看着他摘下墨镜，布满血丝蓝眼睛睁得很大，也就在那一霎那，诅咒的领域崩解————
这一次，单靠咒力量就将咒灵的领域破坏，他又变强了。
“你还好吗？意识还清醒吧。”
他的眼睛一片血红，死死盯着之前诅咒存在过的虚空。夕泽走近一点时，发现他的眼睛受伤了，眼眶在往外渗血。
不过听到她的话后，白发少年的眼神倒是恢复了平时的灵动，他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又晃了晃头：“只是受了点影响。”
虽然他这么说，但夕泽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果然——
这种故作无事的场面还没到5秒，然后他就突然把头搭在她颈窝，双手攀住她的肩膀开始嚎：“好痛啊！夕泽。我的眼睛和头都好痛。”
“我看得出来。”她轻轻摸了摸五条的头，然后是他的双眼。然后问：“好些了吗？”
其实不用问了，在反转术式的治疗下，五条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
对方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抱住她，双手收得越来越紧。
正当夕泽的耐性快要被他这无言的举动消磨殆尽时，五条适时放开了手。
“好了。”他微笑道，面上看不出任何反常。
随后他又问：“你那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夕泽知道他指的是反转术式。
“刚才啊。”夕泽有点得意，因为五条不会的，她会。
“刚才？”
“就在你和杰战斗的时候。”
“......”听到她的话后，面前的人沉入了沉默。
“硝子！在讲解反转术式的时候，你是不是故意往难懂方向说了！？”
他向着不远处的硝子发出了质问。
硝子无奈地摊了摊手，“一样的话，只有你理解不了，那是谁的问题啊。”她和夏油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悟，'打怪’掉落的【奖励】呢？”夏油选择岔开话题。
果然五条的注意力被成功分散“噢，你说的是这个嘛。”他展开掌心，一只通体呈棕黑色的指节躺在那里。
“这是什么？”夕泽好奇地戳了戳指节，发现那东西硬得像石头。
【叮——，支线任务已激活：收集诅咒之王宿傩的手指，完成奖励：1000积分，是否接受。】
久违的电子音突然响起，夕泽难得愣住了，她下意识选择【是】。
然后那根指节就在四人的面公然消失了。
夕泽：“消失了......”系统居然还带有自动拾取功能吗！？
五条：“嗯，消失了。”并没有感知到怪异的地方。
硝子：“确实消失了。”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夏油：“......宿傩的手指。”
你们这么镇定的嘛。
“老师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夕泽指得是特级咒灵身上藏有宿傩手指这件事。她一边问，又看了眼任务进度：1/20。
难道有20根？
“知道的话，高专就不会让我们来了。”夏油摸着下吧，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断。“暂时保守秘密吧，被发现的话就麻烦了。”
另外三人异口同声道：“嗯！”
达成共识了。
第20章 初夏
“你们这次做的不错，帐也布了，周围的建筑物也没有大破坏，以后的任务也要按这种标准来啊。”一向神色肃穆的男人难得和颜悦色道。
【他要是知道，他们发现了宿傩的手指，然后又莫名其妙弄丢了，会不会暴跳如雷？】
以上是男人面前的四人组中，除夕泽外三人的共同想法。
“好的夜蛾老师，我们会尽量的。”
这种时候，夕泽倒是学生中唯一个愿意配合他话的了。
“欸——，真是少见，是遇见什么好事了吗？”夏油双手撑着脸，趴在桌子上百无聊奈地问。
在他旁边，硝子偏着头望着窗外，一动不动的，似乎在走神。
“八成是因为春天到了，而且自己已经确定是下一任的校长。”五条接口道，他这个猜测倒是没错，夜蛾正道确定晋升校长的事，之前他们就私下讨论过。
五条和夏油之间的对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此被夜蛾正道听得一清二楚。
男人脸上的神情又变回严肃的样子，当他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学生又发言了。
“这是真的吗？夜蛾老师。”
他的学生夕泽茉莉惊喜地问道，他回：“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了。不过——”他看着讲台下另外那两个姿态散漫的小子，然后说道：“你们不要乱猜，这次任务你们确实做得不错。”
不过，难道一年过去了他在学生眼中的印象，就是不苟言笑的那种吗？他暗想。
“恭喜你呀，老师。要不要开一个庆祝会之类的活动？”夕泽接着提议，然后飞快地扫了一眼五条。接着少年也跟着说：“对对对，不管怎么样都要庆祝一下的，说不定后面就没机会了。”
“我赞成。”夏油也慢悠悠地微笑道，硝子也在点头。
夜峨在心里叹息，他倒是想。但是，“算了，没时间。”
随后，他神色一正，“我这里还有两个个委托。”
此话一出，台下四人的表情都变了下。
那是显而易见的嫌弃，连最听话的夕泽也是。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都忙着呢。
没说什么安抚之类的话，他直言：“任务分量很重，这是天元大人点名亲派的。目标是护卫【星浆体】的安全，并在之后将其存在【抹消】。”
【抹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将一个人抹消的话，要做到什么程度才好呢？
而且，护卫和抹消，听起来是很矛盾的。点名亲派的做法，表示任务风险性应该是有的，可能不低。结合起来，简直就像是故意吸引人注意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