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我面前晃了下。
“耳朵好红，没问题吧？”
“……”
“怎么不说话啊。”他口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哇，脖子也红了，被我发现这么难为情的吗。”
冷静，冷静一下，这不是五条老师，我也只是因为他们灵魂的闪光点而帮助他们，我们之间根本不认识，而且也没多久就要继续流浪了，除了我没人会记得这些事。
这么一想，我的心情平复下来，从被子里面探出一个脑袋。
“变态。”
我冷静扭头看向虎杖悠仁他们，“时光机在哪里？”
“……这不是一点都不冷静吗。”
“不过害羞也很可爱，或者说反差萌，眼睛都红红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一拍即合，眼睛都变成了豆豆眼，捂住心脏一副被击中了的样子。
不正经老师养出来的逗比学生。
明明27岁的五条老师果断靠谱，对外表现出冷感，虽然也会偶尔疯一点，但总体来说……没这么爱逗人啊。
硝子咬着巧克力棒，凉凉地开口：“别逗了，这孩子做的事，值得你以身相许八百遍。”
“好啊。”
白发男人很上道的接梗。
“打完这一架就结婚怎么样，我的身材应该很不错吧，脸也没的说啦。”
“……”
我表情空白，被子滑落下来，跪坐向前一步，伸出手毫不犹豫摁着他的脑袋砸到床上。
“咔擦”
床裂了，四周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老师，有变态。
第95章
“……力气还蛮大的。”没有一丝受伤痕迹的白发男人抬起头晃了晃脑袋, 苦恼地看着裂开的病床，“硝子，这孩子真的是我的粉丝吗。”
“揍人的力度一点都没有减轻哦，普通人挨这一拳会死的吧。”
我沉默。
“抱歉……”大脑重新启动, 我抬眸观察了下他, 看到没受什么伤移开眼，门口长着很多蘑菇脑袋, 蠢蠢欲动的看着房内, 看向我的眼神都很热情。
给我的感觉像小狗一样, 被帮助了想上来舔一口……
我扫了一眼, 眼神一定，突然站起来，走到高领遮住半张脸的白头发少年的面前, 指了下他示意坐到凳子上。
“海带。”少年不明所以, 抬起头眨了下眼，但还是听话坐下来, 又说了一句, “谢谢。”
“不用谢。”我抬起手用重构的技能, 不过几秒，断掉的手臂时光回溯般复原。
狗卷棘歪了下脑袋握了下手，下一秒将我整个人举起来, 嗓音带着喜悦道：“腌鱼子！”
“棘……狗卷同学，请放我下来。”
我压住喉咙的腥甜, 无奈垂下眼说。
“这不是反转术式吧。”
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半弯着腰的白发男人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也没有看到咒力的运转。”
我身体僵了下，瞥了眼肩上的手抿着唇解释, “是我的特殊术式，能够将物体进行重构，修复损伤。”
说完上前几步蹲下身，手指虚空点了下使用技能，充盈的能量修复着每一处。
“首先身体，肉身的完整是复活的条件之一。”
“其次是灵魂，灵魂承载着记忆和情感。”我将在熊猫身上的灵魂重新填塞进去。
“两者结合――”我站起来，后退了一步，看着恢复正常体型的熊猫，唇下意识弯起来，“复活完成。”
“哇――”
现场一片惊呼。
钉崎野蔷薇：“她好辣，我要爱上她了，喂，虎杖，你怎么想。”
虎杖悠仁挠了挠头发，肯定点头，“前辈就是很厉害啊。”
“谁问你这个了，呆子男。”
“这么说也太过分了！”
“那么代价呢。”一双手点了下我的额头，被手温冰到，我下意识后仰着脑袋，大幅度的后退几步，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默默的定住身体。
“发烧了啊。”
听到他的话我摇了摇头。
“只是过载了。”
“……你好像很抗拒我碰你G。”白发男人拖长尾音眨眨眼，唇边笑意加深。
“是刚才的话吓到你了，抱歉抱歉。”
“不是的。”我冷静地打掉肩膀上的手，“只是因为有人碰我我会控制不住自己，醒来我就在刻意的避开了，只有老师你锲而不舍的把手搭上来，六眼的360度无死角的观察力呢，平时都用在哪里了。”
“是吗，没注意呢。”
听到他意味不明的语气，我抬头瞥了眼又飞快收回来……平时的老师基本都是制服不离身，突然穿这种紧身黑T，看起来一拳能捶咒灵到九泉，不用咒力的情况下。
察觉到到我的目光，他对着我扬了扬唇，抬起手拍了拍，“好了好了，东京和京都的学生们，暂时离开这里吧，知道你们都想要感谢真D同学，不过我们有正事要商量哦～”
他举起手指，“三秒钟，最后一个出去的由我亲自实战训练。”
说是训练，其实就是单方面的挨打。
一瞬间人都消失，虎杖悠仁倒是想说些什么，也被半推着拉走。
留下的只有五条，硝子，和死而复生的夜蛾校长，还没说话，一个年迈苍老，携带着电吉他的老爷爷和身着巫女服的女人走进来，看到我时都愣住了，只不过一个是眉开眼笑饱含喜悦的笑，一个是看我犹如再看诅咒师，警惕的眼神。
“一直都很想亲自感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学生。”歌姬伸出手要抱，我正想着要不就被抱住不动，后领突然地传来拉扯感，脚腾空几秒眼前被黑色占据。
怔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护到身后，听到头顶的声音。
“歌姬，这孩子不能被碰。”
下一秒声音一转――“只能被我碰哦。”
歌姬咬牙：“好卑鄙的嘴脸。”
“……”
我拳头握得很紧，到底没有直接呼上去，暂时还不想搞塌这里。
“五条，你知不知道你身后的这个人，对御三家和总监会做了什么事。”沉默凝视着我的老爷爷忽然开口。
“嗯？”五条移过眼，慢悠悠地说：“做了什么。”
“她是精神系的术式，反抗者被她杀了，没有反抗的人也被她控制，整个高层成为她一手操纵的傀儡。”吉他老爷爷紧紧皱着眉。
我默默点头，确实是我做的，\索的追随者都被杀了，一些冥顽不化的老头子威胁不管用，干脆就直接控了，这个电吉他老头子没有动手的原因只是因为以前五条老师提到过他而已。
控制他人不能生出伤害的想法，坦然承认自己做的事是错误的，但下次还做。
向前一步从五条的身后走出，我平静地说：“如果不是老师，你也会死在那里，老头子。”
“……”
电吉他老爷爷胡子一颤。
硝子深深呼了口气。
夜蛾正道慢慢低下头撑着半张脸。
在场唯一心情愉快的只有五条。
没有看他们的反应，我眼睛垂下，口吻带着点郁气，“能说出将老师逐出咒术界的老头子们，大脑是核桃大小吗做出这种决定，那就说明不需要用脑子思考了。”
我面无表情。
“不爽，那就过来，我也把你控了。”
说完就反应过来不对，冲动了，平时状态下的我还是很尊敬老人的，道歉的话还没说出来，头就被大手揉搓了下，我被压的低头，听到五条口吻漫不经心。
“这不是做的很好啊，就算不是她，我也会动手，说不定比真D同学做的还要狠哦。”
歌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五条，“姊妹交流会也没见过，是被你藏起来当王牌吗。”
“是啊。”
五条一点也不心虚的忽悠，“是我家孩子。”
“……”虎杖同学给他说了什么，记得我是叮嘱过不告诉其他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大概率又是他用六眼整合到的消息自己推测出来的。
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白发男人顺势低头，对我眨了下眼。
果然一直都很难猜出老师想什么。
将脑袋上的手拉下来，我转身找了个沙发陷进去，硝子递过来一个抱枕，接过抱枕将脑袋抵上去闭上眼，身侧的沙发一陷，也没有睁开眼，只听到讨论的声音不约而同小了下来。
为什么让我进来。
我闭着眼睛想着，可能只是因为我复活了很多人吧，铁打的友方……之后还要尽可能地将涩谷事变后受到波及的人类全部找回来，这是一开始答应那个女孩的，她将我召唤到这个世界，算是达成了一种束缚。
思绪逐渐远去，隐约听到谈论的声音，［战斗地点在新宿？］［时间12月24日］［使用术式‘单独禁区’增幅咒力总量］，曾经被刻意压在深处的记忆逐渐浮现，一直回避的阴影显露，大片的血迹，沦为废墟的城市，不知道倒下了多少同伴的尸体，刺鼻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
我蓦地睁开眼，手腕一紧，一只手紧扣着我的手腕，握在手中的天逆w只差一公分就能刺破男人的脖颈。
四周堆积的物品被毁得一干二净，夜蛾校长他们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唯一还完好无损的是坐着的沙发，连墙壁都生出裂缝。
手微微颤抖着，天逆w同时刺破喉咙，鲜血瞬间溢出。
呼吸一滞，大脑什么想法都在瞬息间消失，如果我没有醒来，天逆w会不会直接刺下去？
“……为什么不躲开？”
白发男人懒懒低头，光线在眼睫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蓝色的眼瞳与我对视。
“做噩梦了吗。”
他问。
我皱着眉，听到答非所问的话，破天荒地出现了一丝堪称烦躁的意味。
“做了，梦见老师你死了。”
他眨了下眼，笑着问，“怪不得呢，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我的目光掠过他脖颈出的血，淡淡回道：“老师，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惹我生气。”
“哎――”他像是jk一样拖长语调，“所以，真D是怎么想的。”
“对于我的死亡。”
“嗦死了，闭嘴。”
我想要收回手，天逆w摔倒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手腕上的钳制力度一点都没有减轻。
“人总是要死的嘛，死在病床之上我可一点也不愿意，不如死在战场上。”
――“不行。”
“……我不允许，绝对不行。”透过他，似乎看到了那个我拒绝的未来，声音轻了下来，“如果那样，老师不如死在我的手里。”
一定要选一个的话。
“杀了你的会是我。”
话音落下，我怔愣住，连抓着我手腕的白发男人脸上也出一抹明显的异色，看我的眼神犹如在看不应该出现的哥斯拉，手上的力度也同时消失。
我忍不住挪到沙发的最边上，身体上的力量没有失控，这句话说出来，精神上已经快失控了，羞耻值和尴尬值猛地涨高，说话都有些不知所云，“我什么也没有说，不要在意。”
“……”
白发男人身体放松下来，他后背靠着沙发，安静地看着我，半晌，拿出手机摁了几下。
［我不允许……如果那样，老师不如死在我手里。］
［杀了你的会是我。］
我的声音循环回荡在空间，他还在自以为的喃喃自语，实际上声很大道：“第一次听到G，不如设置成闹铃，手机铃声也来一下。”
“……”
我想宰人的心情此刻达到了顶峰，捏着拳头一拳捶到沙发上，沙发瞬间成为齑粉，“你这人真的好烦啊！”
白发男人站起来，一点也没有被波及到。
“眼睛和耳朵真的都红了耶。”
都说了不要惹我生气，他怎么还变本加厉！
一转身五条按住我的肩膀拍了下脑袋，嗓音带笑，“别生气嘛，这个年龄说出这些可爱的话很正常。”
他打开录音机，声音期待。
“再多说一两句嘛，我要放给歌姬她们听，听悠仁说你还在死灭回游的结界中重金悬赏我的消息，真的假的，果然我对你很重要啊，你说是不是，疑似另一个世界五条悟的学生真D同学？”
所有的动作都停下来，我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
“真D你根本就没有认真在掩饰嘛，稍微一推就知道了，京都和东京的学生都没见过你呢，都认为你是我特意藏起来的王牌。”
“那老师呢，你就这样信了吗。”
白发男人歪了下，手指点了下我的眼睛，说道：“看见你的眼睛时，心里就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吧。”
“我应该认识你。”
“真奇怪啊，问悠仁你的来历，悠仁支支吾吾说你是可以信任的人，硝子呢，俨然把你当做需要保护的小动物了，同样告诉我你可以信任，看到那么坚强的真希看到自己的妹妹也会哭啊，还有娜娜明，被你救活的学生们，纠结这些也不需要了……我是不是还没有对你说谢谢。”
五条手指蹭了蹭下巴，说得说得语气都诡异起来。
“做噩梦的时候身体都在发抖呢，抓着我的手才能睡过去，这不是对我很放心嘛，一点也不设防。”
“我被诋毁了还很生气，还因为我把那些讨人厌的烂橘子都解决了，说我是祥瑞什么的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还听我的话，真让人不好意思，没一腿我才不信啦。”
他竖起大拇指。
“你真的超喜欢我的！”
“是。”我平静地回应，抬头莫名看了眼他，“因为老师你救了我很多次，是我进入咒术界的引路人，人也很好强大的同时又很温柔保护学生，尊敬喜欢你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忧太他们也一样。”
“不喜欢才不正常吧。”
“……”
白发男人弯下腰手，手背碰了下我的额头，又直起身贴了下自己的，忽地笑了，“真可爱啊。”
“那真D要努力成为我的死刑执行人啊。”
“这段时间就勉为其难当一下代餐吧。”他口吻轻松地说：“是给真D的奖励。”
“代餐什么的……”我疑惑看着他，被他一手抓住腰，猝不及防坐在他的手臂上，我下意识抓住他的头发，听到白发男人随意地问：“走吧，带你去吃饭，说起来你身上有诅咒呢，没问题吧，要不要我帮忙。”
“可以吗。”
我愣了下回答，确实比起我五条老师更专业，“这个诅咒困扰我很久了，平时为了不让它妨碍都是强制压下去。”
咒力松懈，喉咙顿时又痛又痒，花瓣伴随着鲜血轻飘飘落在地上，我淡然抹了下嘴。
